“啊！”
    剛踏進藥鋪，後堂內部便傳來一聲女子的慘叫，緊接著，一位中年男子焦急萬分的聲音也隨之響起：“盈盈，你撐住！爹會盡快找到藥引的。”
    “爹，好痛啊！”女子的回應帶著哭腔，虛弱無力。
    “該死！！怎麽會沒有？！我偌大的回春堂怎麽會連那赤靈蛇膽都沒有收到，你們幹什麽吃的！”中年男子的怒吼聲震得藥鋪的房梁都似在微微顫抖，話語裏滿是憤怒與自責。
    隻聽“哐嘡”一聲，杯盞摔裂之聲自內堂響起。
    伴隨著瓷器破碎的清脆，還有下人噤若寒蟬的抽氣聲。
    “姥爺贖罪！！姥爺贖罪！！”
    “滾！！！”隨著這聲飽含怒火的嗬斥，一個藥鋪下人連滾帶爬地被驅趕至前廳，他臉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腳步踉蹌，慌亂之中這才發現了走進藥鋪的楚塵。
    掌櫃許回春此時也匆匆從後堂趕來，臉上還帶著未散盡的焦急與懊惱，額前的頭發有些淩亂，衣衫也略顯褶皺。
    但瞧見有客人在前廳，他還是強壓下內心的波瀾，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隻是那笑容怎麽看都有些牽強：“客官，對不住，讓您見笑了。店裏……出了點急事。”
    下人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眼睛時不時瞟向楚塵，又看看掌櫃，手足無措。
    倒是楚塵，微微挑了挑眉，目光在掌櫃和那狼狽的下人臉上掃過，微笑開口：“無妨，方才我無意中聽聞掌櫃急需赤焰靈蛇的蛇膽？何故？”
    許回春歎了口氣，帶著些許疲憊地回複道：“也不怕客官您笑話，小女從小深染體寒之症，隻得靠那赤焰靈蛇的赤靈蛇膽方可減緩病情，可近些年越來越難收到了。”
    聞言，楚塵心裏不禁回想殺蛇的場景，赤焰靈蛇對通常的練氣士而言確實比較難對付，這應該是較難獲取的緣由吧。
    思考間，楚塵不經意抬眼瞧見掌櫃兩鬢之間隱現的些許斑白，記憶的閘門轟然開啟，楚塵的思緒飄回童年。
    雙親那慈愛的麵容浮現在腦海，曾經一家人相依相伴的溫馨場景如走馬燈般閃過，可如今卻隻剩自己孤身一人。
    想到這兒，心底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可憐天下父母心”。
    楚塵暗自輕歎一聲，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開口打破了這略顯沉悶的沉默：“掌櫃的，我這兒倒是湊巧有一顆赤焰靈蛇的蛇膽，方才聽您在後堂所言，也不知我這顆，是否是您急需的那個年份，要是能幫上忙，您盡管拿去。”
    說完，楚塵自儲物袋中掏出了那一刻赤焰靈蛇的巨大蛇膽放在台上。
    就見許回春疾步走至台前，全然不顧那蛇膽上還沾染的絲絲血跡，一把將其拿在手中。
    他雙手微微顫抖，近乎虔誠地端詳了好一會兒，原本緊皺的眉頭悄然化開，眼中閃爍出一抹狂喜之色，竟忍不住咧開嘴角，露出些許癲狂：“好！好！好！三十年以上的靈蛇膽，哈哈哈哈。”
    “盈盈有救了！這一顆新鮮蛇膽熾熱精華完全沒有流失，加入些許驅寒之物，精心調配，說不得可以根除惡疾。”
    許回春激動的聲音都有些哽咽，眼眶中蓄滿了淚水，那是一位父親對女兒深沉的愛。
    話落，他也不顧自己藥鋪掌櫃的身份，當即就要向著楚塵跪下，以謝這救命之恩。
    楚塵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雙手穩穩地扶住許回春，連忙說道：“掌櫃的，使不得，救人要緊，您千萬別這樣！您要真的過意不去，就將這些草藥贈與我吧。”
    說著，楚塵便熟稔地在藥櫃前挑選了幾味煉體術所需的藥草，這些藥草皆是平日裏難得一見的珍品。
    許回春見狀，忙不迭地點頭：“恩公但取無妨，莫說是這幾味草藥，便是這藥鋪裏一半的存貨，您拿去也是應當的。”
    正當楚塵將草藥仔細包好丟入儲物袋，準備告辭之際，藥鋪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
    “快，情報所示，楚塵那廢物就在小鎮中，給我搜。”
    緊接著，幾道熟悉的聲音似乎叫著楚塵的名字。
    楚塵臉色微微皺眉，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正是與他師弟林羽家族狗腿之一，趙權。
    楚塵心中暗自留心，這趙陵本就聚元境中期，平日裏跟著林羽對他諸多刁難，此時尋來，怕是沒安什麽好心。
    不欲連累回春堂眾人，拜別眾人後踱步而出。
    “爹，何故喧嘩？”
    就在楚塵離開不久，內堂緩緩走出一位病態的女子，也許犯病的緣故，隻見她顫巍巍依靠在門框上略顯無力，雖然臉色蒼白，但是卻難掩飾那絕美的容顏。
    瞧見女兒出來，許回春連忙放下手中帶血的蛇膽，一臉心疼看向女子道：“乖女兒，你怎得出來了？快回去躺好，聽爹話，乖。”
    名為盈盈的女子看見許回春手中點點猩紅以及那帶血的新鮮蛇膽，不禁眼前一亮。
    “爹！蛇膽您收到了？不是很難收到嗎？”
    許回春擦了擦手上的血跡，連忙將女兒扶到前廳坐下，一臉的寵溺。
    “乖女兒，這是一位少年聽聞爹急需蛇膽給你做藥引方才拿出來的，在店裏換了幾株良品煉體的草藥。”
    聞言，許盈盈在屋裏藥架櫃掃視一圈，目光掃過那帶血的蛇膽，目光中閃過一絲難明之色，旋即對著許回春道：“爹，你糊塗！觀這蛇膽大小，少說也在凝氣巔峰，價值不菲，你口中的少年卻僅僅用它換了幾株良品的煉體草藥，您怎麽做出此等不智之舉，我們回春堂濟世救人沒有占人便宜的道理。”
    反應過來的許回春不禁一拍腦袋，懊惱道：“你瞧我這腦子，一時間竟然忘了為醫之道，還是女兒說著在理，可這茫茫人海，如何尋得到小恩公？”
    少女麵上閃過一絲睿智的神色，不急不緩道：“爹，你別急，之前傳信中隻有天元宗接了那掛在任務閣的委托，指不定這小恩公就是那天元宗人，待得姐姐歸來，去那天元宗任務閣一觀，見到小恩公當麵自然水落石出。”
    “女兒你說得對，我這就是準備給你做藥引，明日忘憂從藥王穀回來，讓她為你施法祛除寒毒。”
    言罷，許回春急忙提上蛇膽快步走向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