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氣場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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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世子跟納蘭沉木比試結束了?”

    雪鬆道“應該是。”

    “讓他們都進來吧。”贏傾說著,轉身走到床前,隨手從檀木衣架子上拿下雲珩的袍服給他披上,“能走嗎?”

    雲珩語氣微妙“傾傾,為夫腿腳又沒廢。”

    贏傾瞥他一眼“你是不是覺著傷得輕了?”

    雲珩表情一斂,搖頭“傾傾息怒,為夫絕不敢有這個想法。”

    雲珩隔空瞥了她們一眼,幾人臉上表情頓時一僵,低眉垂眼站好,再不敢有絲毫不敬。

    雲珩披著袍子,起身跟贏傾一道走了出去。

    榮錦曜兄妹和西陵瑾先後走進來,恭敬地行了參拜大禮。

    贏傾道“不用多禮。”

    西陵瑾站起身,抬眸看了一眼氣色明顯不太好的雲珩,難得見他如此蒼白的模樣,關心道“攝政王感覺如何?”

    “無礙。”雲珩在長案後麵雕龍紋的錦榻上坐了下來,隨手執起宮人呈上的茶水,語氣淡漠,“跟納蘭沉木一戰,結果如何?”

    “險勝。”西陵瑾語氣一貫的閑適,“不過我懷疑納蘭沉木並沒有使出全力。”

    雲珩啜了口茶,嗓音淡漠“納蘭家父子擅騎射,使長兵器,體力上占據著比尋常武將更持久的優勢,近身比武反而有些不足。”

    西陵瑾知道雲珩當年跟納蘭雄交鋒過,所以了解這父子二人的風格,沉吟片刻“所以他今日選擇比試劍法,是故意示弱讓我輕敵?”

    納蘭沉木故意棄長槍不用,是想造成一個他不過如此的假象?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示弱,都不必過於高看。”雲珩顯然並沒有把納蘭沉木放在眼裏,語氣裏透著孤傲,“淳於風既然來了,就留他多住一段時間,過年開春之前不用讓他回去了。”

    西陵瑾點頭“臣會朝首輔和丞相大人轉達。”

    三人轉頭看去,鳳長嫣端著煎好的湯藥走了進來,徑自走到雲珩麵前,彎腰把湯藥放在長案上。

    榮錦曜聞著這味道,皺眉“長嫣。”

    鳳長嫣站直身子,轉身看他“榮公子。”

    “我不是交代讓你少加點黃連,用竹葉替代嗎?”

    黃連太苦,苦到難以下咽,雲珩又是身份尊貴的攝政王,榮錦曜自然要想辦法給他的湯藥去點苦味。

    鳳長嫣麵露為難之色“這……”

    “不怪她。”贏傾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麽情緒波動,“是朕的要求。”

    此言一出,榮錦曜和西陵瑾轉頭看她,表情有些詫異。

    “陛下。”榮錦曜覺得自己該提醒她,“黃連之苦澀,難以下咽。”

    贏傾皺眉“良藥苦口利於病。”

    榮錦曜瞬間沒了話說。

    再看雲珩,似乎並不受什麽苦藥影響,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不好讓贏傾喂他,隻得自己端起碗,啜了一口。

    雲珩眉心細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很快就恢複了慣常的冷硬,什麽也沒說,沉默地斂眸喝藥,因為藥剛出爐還有點燙,他喝得慢,可越是慢就越能一點點品嚐著這種苦到心肝脾肺都發澀的味道。

    “可以了。”贏傾開口,“去換藥吧。”

    雲珩沒說什麽,不發一語地起身往內殿走去。

    榮錦曜提著藥箱跟了進去。

    贏傾在榻上坐了下來,抬眸看著西陵瑾和榮錦繡“你們倆打算什麽時候成親?”

    西陵瑾目光落在雲珩的背影上,聞言收回視線,低眉道“今日臣就是過來看看攝政王傷勢如何,若是無礙,臣就定於年前完婚。”

    贏傾不解“雲珩的傷勢如何,跟你們成親有什麽關係?”

    “臣打算邀請陛下和攝政王去給臣做個主婚人。”

    “朕不想去。”贏傾一口回絕,“朕懷著身孕,按照民間習俗是不可以去參加新人成親大禮的,不吉利,況且你父王母妃健在,哪需要我們做主婚人?就不怕你父王母妃傷心?”

    西陵瑾其實想說,若贏傾和攝政王真去做了主婚人,他父王和母妃絕對會高興,況且一國之君做主婚人,不代表父母尊長就沒了地位。

    贏傾說的也有道理,她現在懷有身孕,的確不太適合參加新人成親大禮。

    西陵瑾嗯了一聲“是臣疏忽了,不過臣還是想請一道旨意。”

    “什麽旨意?”

    “臣跟錦繡多年感情,不希望有旁人來破壞。”西陵瑾道,“雖然我們都有處理麻煩的能力,可人生短短數十年,若隔三差五就有人來找茬,總歸會人心情不太愉快。”

    贏傾眉梢微挑,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轉頭看向雪鬆“把攝政王準備給他們的成親賀禮拿過來。”

    雪鬆應了聲是,轉身去取了個長條形錦盒過來。

    贏傾示意她把錦盒給榮錦繡。

    榮錦繡接過錦盒,打開看了看,盒子裏蜷擺著一根質量上好一看就堅韌有力的黝黑長鞭。

    “雲珩說這鞭子不錯,用來防身最佳。”雲珩一笑,“古來都有‘尚方寶劍’一說,朕今日就賞賜榮將軍一根代表身份的‘尚方寶鞭’好了,可以打奸臣,打小人,擁有先斬後奏之權。”

    西陵瑾心頭微詫,看了榮錦繡一眼,隨即躬身道“尚方寶劍也是賞賜給有功之臣,陛下——”

    “榮將軍對於朕這個新女皇來說,也算得上是個有功之臣,畢竟以後用得上榮將軍的地方多得是。”贏傾淡笑,眉眼沉靜,“但是有個條件,一切可以隨心所欲的前提是忠君。表兄出身皇族,該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一旦來日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今日之榮耀就是來日之殺器,帝王翻臉無情的後果,這天下幾乎無人能承受。”

    西陵瑾心頭微凜。

    “縱然朕心慈手軟,可雲珩卻不會饒恕任何一個辜負朕的人。”贏傾語氣淡淡,“就如同表兄不會饒恕任何一個會傷害榮將軍的人一樣,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而偏偏雲珩手裏掌握著絕對的權力與實力,他想要做的事情,想要除掉的家族,輕而易舉就能辦到。”

    贏傾不想去玩什麽帝王心術,她也沒興趣讓人猜測她的心思。

    抬手撩袍,西陵瑾鄭重地跪下謝恩“臣——”

    “行了。”贏傾擺手,“我不愛煽情這套,你們若沒什麽其他的事情就早些回去吧。成親日子定下來跟我說一聲,我還有另外的賀禮相送。”

    西陵瑾滿腔忠君之言無法訴說,著實沉默了好一會兒,暗道方才還一派女皇威儀,句句正中要害,這會兒又恢複了小女子的性情,連“朕”都不用了,直接接地氣地說“我”,讓人一時不知該繼續慷慨激昂地表忠心,還是鬆口氣笑著說聲謝謝。

    西陵瑾心裏清楚,贏傾那番話說得的確一針見血,自古以來帝王的榮寵就伴隨著風險,可不管多少人明白這個道理,卻沒有哪位君王會當著臣子的麵如此提醒。

    贏傾這個女皇的確是寬容,可雲珩卻是個任何人都不敢抱以輕視態度的煞神,這個煞神名號是公認的,即便他這段時間在東渭表現出以往所不常有的平和,以及他現在受了傷正在靜養。

    親眼見識過雲珩麵不改色廢帝的西陵瑾,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兩人離開之後,贏傾起身進了內殿。

    雲珩並沒有趴床上,而是坐在靠窗前的榻上,目光落在窗外,榮錦曜站在他身後給他處理著身上的傷,方才贏傾和西陵瑾在外麵的對話他們聽得一清二楚,當贏傾說到那句“想要除掉的家族”時,手就這麽一抖,頓時覺得雲珩跟贏傾果然天生一對。

    輕飄飄說出威脅人的話,就像雲珩雲淡風輕取人性命時一樣,雖氣勢不同,氣場卻一樣強大。

    換好了藥,榮錦曜在一旁的水盆裏淨了手,擦幹,才拿過雲珩的袍子披在他身上,“主上體質比臣預期的還要好上一些,沒有發熱是好事,晚上臣再過來給主上換藥。”

    說著朝贏傾行禮“臣告退。”

    贏傾嗯了一聲“辛苦了。”

    榮錦曜道了聲不敢,然後遲疑地說道“臣昨晚已經告知過鳳長嫣,湯藥裏的黃連換成加倍的竹葉,也可以達到去內火的效果,陛下若是擔心——”

    雲珩轉頭,沒什麽情緒地瞥他一眼“你可以跪安了。”

    榮錦曜頓時靜默,然後恭敬地行禮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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