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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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何雲溪淒慘的聲音漸漸遠去,這會兒屋裏就隻剩下蔣濃奇和閆爭衡兩個人了。
    閆爭衡突然冷笑一聲,那笑聲在這安靜的屋子裏顯得格外突兀,他扭頭看向蔣濃奇,慢悠悠地說道:“濃奇啊,你也知道的,隻有人消失了,他的嘴才會徹底閉上,對吧。”
    蔣濃奇一聽,心裏“咯噔”一下,知道這是閆爭衡借機在敲打自己,趕忙一臉恭敬地說道:“回門主話,那何雲溪之輩,死不足惜,門主您做得對,絕不能留這種人在身邊。”
    閆爭衡微微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道:“你就不好奇,我剛才所講的那話,其中的奧妙嗎?”
    蔣濃奇趕忙說道:“濃奇愚鈍,還望門主賜教。”
    閆爭衡微微抬起下巴,緩緩說道:“這之一,爺倆盜u。誰在上麵拉繩子,誰下去盜u,多少年的慘痛經曆告訴世人,兒子在上麵,他拿了東西可能就跑了,不管他爹了。但是,爹在上麵基本都會把兒子拉上來,畢竟多大的家業都是給他掙的。父子!尚且如此!你覺得我會信那何雲溪的話嗎?被薑玉郎擒住,以水堂叛徒的身份,竟然毫發無損,說來可笑。”
    提到父子二字,閆爭衡方才情難自禁的提高了兩個音調。其中的言外之意恐怕隻有他自己才能清楚了,他又何嚐不是時刻陷在既生瑜何生亮的痛苦之中。自己的存在,究竟是不是僅僅作為二哥的磨刀石,他在親爹閆開山老爺子那裏,始終得不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希望,破滅,絕望,僥幸閆爭衡心中縱然是有萬千因素卻也怎麽都猜不透自己親爹的真實意圖。
    話說回來。
    方才這些情愫細節,蔣濃奇並不能察覺到,他隻是聽完閆爭衡的話,皺著眉頭思索了一番,試探著問道:“門主,會不會是那薑玉郎小兒使的什麽奸計?故意放何雲溪回來,好讓咱們起內訌呢?”
    閆爭衡一聽,先是哈哈一笑,那笑聲裏卻透著幾分嘲諷的意味,隨後說道:“你以為我考慮不到這一點嗎?這就是姓薑那小子的高明之處,因為留給我的隻有一條路,將計就計,他不過是借我之手,罷了。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因為無論哪個結果,何雲溪的暴露等於他要永遠閉嘴。否則捅到老爺子那裏,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蔣濃奇趕忙點頭,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明白了,門主,您這一番分析真是讓濃奇茅塞頓開,縱使那薑玉郎的心思再深,終究逃不過您的慧眼。”
    閆爭衡沒再多說什麽,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像是又想起了別的事兒,忽然話鋒一轉,看著蔣濃奇,目光中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說道:“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會對人性這種東西,看得如此透徹嗎?”
    蔣濃奇一聽,趕忙挺直了身子,臉上滿是恭敬的神色,說道:“濃奇,洗耳恭聽。”
    閆爭衡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然後突然把那隻假肢卸了下來,拿在右手之中,那動作顯得很是熟練,就好像做過很多次一樣。
    蔣濃奇見狀,頓時瞪大了雙眼,滿臉都是驚訝的神色,他怎麽也沒想到,平日裏看著威嚴無比的閆爭衡,竟然隻有一隻手臂。
    這事兒外界可從沒有過傳聞,他更驚訝的是,四長老為什麽突然要把這個秘密告知自己呢,這裏麵到底有什麽深意?
    他心裏就跟揣了隻兔子似的,“撲通撲通”直跳,緊張又好奇地等著閆爭衡接下來的話。
    “您這”蔣濃奇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時,閆爭衡卻依舊麵帶微笑,慢悠悠地說道:“你和我很像。”
    蔣濃奇一臉疑惑,抬起頭看著閆爭衡,心裏直犯嘀咕,不明白這四長老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他剛想開口問,就聽閆爭衡接著說道:“知道我為什麽說你跟我像嗎?因為你跟我一樣,很多事兒心裏頭其實都跟明鏡兒似的,早就看透了,可就是不說透,這一點,很是聰明。”
    說到這兒,閆爭衡微微眯起眼睛,眼神裏卻多了幾分銳利,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不過,以後在我麵前,可不要再耍這些小聰明了,剛才我講的那父子下鬥的事兒,你當真就不知道其中的關聯嗎?你可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啊。”
    蔣濃奇一聽這話,心裏“咯噔”一下,嚇得臉色都變了,趕忙“撲通”一聲半跪在地,身子伏得低低的,頭也不敢抬,滿臉都是惶恐的神色,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地說道:“門主恕罪啊,是我一時糊塗了,我不該在您麵前耍那些小心思的,還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吧,我往後一定不敢了。”
    閆爭衡看著蔣濃奇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擺了擺手,說道:“起來吧,別在這兒跪著了,看著怪礙眼的。你要是真想讓我原諒你,那就把那采人參的事兒說說看,說得好了,我今兒個就不與你計較了。”
    蔣濃奇一聽,心裏暗暗鬆了口氣,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說道:“那……那濃奇就鬥膽班門弄斧一次了,我以為,之所以幾個人去山上挖人參,有收獲下山的時候,除了頭目之外不允許其他人說話。那是因為怕這采參團隊裏有人合夥交流,起了貪財殺人的心思。畢竟那人參可是挺值錢的寶貝,萬一有人動了歪念頭,為了獨吞錢財,把同伴給解決掉了,那可就糟了。而那頭目呢,他心裏也害怕,怕他們私下一商量,轉過頭來把自己也給解決了,所以才不準其他人說話,一直要到了人多的地方,有了旁人見證,頭目這才敢把錢分給大家。門主,我……我這想法,不知道對不對?”
    閆爭衡聽了,微微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很對,確實是這個意思。所以說,這世間上最大的善在人身上,可這最大的惡,同樣也在人身上。”
    說著,閆爭衡一邊慢悠悠地把假肢接了回去,一邊又看向蔣濃奇,眼神裏透著一絲警告的意味,接著說道:“濃奇啊,你可得記住了,要時刻讓我看清你,隻有這樣,你才是最安全的。”
    蔣濃奇聽了這話,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就好像一下子掉進了冰窖裏似的,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心裏越發覺得,這閆爭衡就像是一座永遠都翻不過去的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原本他心裏因為遇到薑玉郎,而起了那麽一點點的反心,就跟那剛冒頭的小火苗似的,這會兒被閆爭衡這麽一敲打,立刻就被撲滅得無影無蹤了,再也不敢有什麽別的心思了。
    蔣濃奇趕忙恭敬地說道:“謹遵門主教誨!濃奇永世不忘,往後一定唯門主馬首是瞻,絕不敢有半分差池。”
    這時候,閆爭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話鋒一轉,再次開口問道:“對了,那些人近日來過火堂沒有啊?”
    蔣濃奇趕忙回道:“回門主,我考慮到最近這局勢不太太平,怕出什麽岔子,就吩咐小海把他們安頓到別處去了,讓他們離火堂遠遠的,這樣也好避避風頭,確保萬無一失。”
    閆爭衡聽了,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嗯,你這事辦得很好,考慮得周全。今時不同往日,那些人確實該低調些了。”
    可沒等蔣濃奇臉上的笑容完全展開,閆爭衡又皺起了眉頭,接著說道:“看來,這個薑玉郎不是一個善茬兒,也不知道我那三哥,那該死的閆逸塵都告訴了他些什麽,竟然還把貼身玉佩交給他傍身,這就是他的護身符,不可輕舉妄動。所以我們也要更加小心,跟那些人的來往也要更加秘密,務必得做到滴水不漏。”
    蔣濃奇趕忙應道:“是,門主!您放心吧,我一定都安排妥當,絕不讓您操心的。”
    這一天,錦雲城又來了一位薑玉郎的老熟人,他是來投奔的。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那場備受矚目的決賽上麵,不惜身負重傷,也要拚盡全力幫助薑玉郎奪冠的人——林羽墨。
    林羽墨雙腳踏入清瀾分舵的時候,薑玉郎很是吃驚:“你怎麽找到這來了?”
    隨即薑玉郎立刻上前關心問:“你的傷怎麽樣了?”
    林羽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薑哥,我沒事了,全好了,那閆家的五長老,真是神醫啊,我在他那休養了一段時間。我還聽說,之所以他老人家親自出馬為我療傷,是我沾了你的光要不是你,人家哪能這麽費心。”
    薑玉郎擺手道:“什麽沾光不占光的,你是我兄弟。真要論起來,也是我沾你的光。”
    這時候清風跟劍隱在一旁才放下警惕,此時作為薑玉郎的貼身左右護衛,清風劍隱二人可謂是不離身。
    “哈哈,薑哥,不說那些了。”
    這時候又聽林羽墨說道:“薑哥,你知道嗎?你現在可是閆家,哦不,整個道家的紅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