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太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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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江知言的話,青蕪知曉,要想再進暖閣,怕是有些難。
    所以一個時辰過後,她扶著跪的生疼的膝蓋,回了下人房。
    喜兒三人這時不在,青蕪走到一旁,用熱水擰了帕子覆在膝上。
    此時正是寒冬臘月的天,暖閣外的石板路又硬又冷,她跪在上頭,實在是疼。
    江知言也的確狠心,看都沒看她一眼。
    好歹兩人還共赴了巫山雲雨,他倒好,穿上衣裳就當她不存在了。
    青蕪歎了口氣,壓根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得罪了他。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昏睡過去,也不知喜兒三人去了哪裏,竟是一夜未歸。
    翌日清晨,青蕪剛睜開眼,就聽見房門外響起嘈雜的腳步聲。
    而後房門被推開,雪雁同荷香攙扶著一個血人走進來。
    兩人見到青蕪,狠狠瞪了她一眼。
    “快去請大夫吧。”
    雪雁看著荷香說了句,荷香別開視線道:“光是請大夫就要不少錢呢。”
    更別提喜兒是受了世子爺的二十大板,能不能活下來都難說。
    到時候她們墊付了這麽大一筆醫藥費,要是要不回來,豈不是虧死了。
    青蕪穿好衣裳,也沒繼續管兩人是怎麽商議的。
    剛一出去便碰上了臨風居的灑掃小廝。
    她眸光微動,朝著他走過去:“小磊,你知道喜兒怎麽了嗎?”
    見到青蕪,陳磊的態度倒是十分恭敬。
    他可不似旁人,慣會捧高踩低,知道青蕪和江知言的事情後,他就斷言,青蕪遲早有一日能在世子爺跟前兒伺候。
    到時候,貼身伺候世子爺,保不齊,可就是這臨風居的第一個女主子。
    所以陳磊眼中沒半分不耐,忙將事情的原委告訴青蕪。
    事情倒也不算多複雜,是喜兒自己認不清自己,這才受了責罰。
    也不知她是怎麽想的,竟然要去爬世子爺的床,被世子爺發現後,直接丟了出來。
    臨風居中,誰不知道世子最厭惡這些爬床的丫鬟。
    所以他便下令打了喜兒二十板子,還讓她在這冰天雪地裏凍了一晚上。
    跟隨的荷香和雪雁倒是沒挨罰,但也在廊橋下跪了一夜。
    直到天明,兩人才一瘸一拐的扶著半死不活的喜兒回來。
    說到這裏,陳磊雙手撐著掃帚,笑著道:“有些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姐姐同她們可不一樣,將來姐姐若是飛黃騰達,可莫要忘了小的。”
    青蕪看著陳磊臉上的討好,笑著點頭。
    見人三分笑,青蕪從不會拂了別人的麵。
    同陳磊告別後,青蕪便離開了這裏。
    想著陳磊的話,青蕪的唇角不由得露出幾分嘲諷笑意。
    不是她和喜兒她們不同,能入江知言的眼,是她也鑽了空子。
    江知言待任何人都一樣,如今她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個普通丫鬟。
    留在身邊,是為了不讓旁人說他薄情寡義罷了。
    可要想留在江知言身邊,她還是得想過法子。
    要讓江知言相信她隻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
    是需要依附他而生的花草才可以。
    今日江知言不在家,青蕪本想借機前去暖閣,但門口有守衛,隻能不了了之。
    無奈之下,她隻好先回了下人房。
    躺在床上的喜兒被荷香還有雪雁簡單的收拾了下,不過看樣子,兩人並沒有給她請大夫。
    青蕪朝著喜兒走過去,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看樣子,咽氣也就今晚的事情了。
    她垂眸,從旁邊倒了一杯水喂給喜兒。
    看到喜兒這樣,青蕪算是知道江知言冷清的外表之下,有多狠心。
    這些達官貴人,手握重權,的確不需要太過在意旁人的死活。
    就跟那道輕飄飄的判決書一樣,落到她手中,是她沈家多少條人命染紅的朱砂。
    想著這些事,一杯水也被喜兒喝了個幹淨,半是灑落,半是入口。
    她緩緩睜開眼,看到是青蕪,想說什麽,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青蕪將手中的水杯放到一旁,看著她不發一言。
    若是喜兒今夜咽氣,就是她能夠到江知言身邊的絕佳機會。
    “放心,你幫了我,我會給你尋一處墳墓的。”
    聽到青蕪這麽說,喜兒的胸膛開始劇烈起伏,而後吐出不少血來。
    再然後,她閉上了眼,青蕪看著這一幕,隻是又伸手探了下她的鼻息。
    看樣子,她的打算,今夜是能實現,而且荷香同雪雁,也不會回來這裏了。
    入夜後,天色漸漸暗沉下來,青蕪出門看到暖閣亮起的燈,轉身回了下人房。
    臨風居的下人房不多,因為多是小廝居住,所以她和喜兒她們三人住的地方,就顯得有些空蕩。
    一把火也燒不了什麽,再說了,她的膝蓋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呢。
    就當江知言給她的藥錢了,畢竟修繕房屋也得花不少錢。
    想到這裏,青蕪先是用帕子在水裏過了一遍,而後將燈燭放到喜兒身旁。
    她坐在她身邊,看著她漸漸咽氣,眸光微微閃動。
    不是她狠心不救喜兒,光是幾句齟齬和爭執,青蕪還不放在心上。
    是因為喜兒的五髒六腑都已經被打爛了,那群人得了江知言的命令,可不就往死裏打嗎?
    即便請了大夫過來,也不過是續命一兩日,根本沒生還的可能。
    死之後,草席一卷就扔出去了。
    青蕪讓她幫忙,到時自會為她尋個墳墓,通知她的家人。
    讓人祭拜她,也不至於成了孤魂野鬼,無處安身。
    約莫一刻鍾後,江知言剛準備歇息,就見任軒急匆匆的過來道:“世子,走水了。”
    聽到這話,江知言轉身看向他:“哪裏走水了?”
    這天不幹不燥,哪裏會走水?
    “是下人房那邊,青蕪姑娘也在裏頭。”
    任軒糾結了下,還是出聲說了這句,聽到這話,江知言眉心微微皺起。
    “派人去滅火就是了。”
    落下這句,江知言便沒有再多說一句,看樣子,竟是要去歇息。
    任軒也不敢再多言,應下後,轉身離開。
    下人房的火燒的很旺,起的也很快,青蕪用打濕的被子,拖著喜兒的屍體逃出來。
    看到救火的小廝後,青蕪低頭,江知言這個人,當真是沒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