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
    星漢60年。
    凱莎化名凱瑟琳在地球，也已經待了三年之久。
    這三年來，除了一開始瑞茲發現她的身份之外，倒也再沒有誰發現過一點端倪。
    她與大漢所有人，與劉協，相處的都非常愉快。
    劉協也一直將她當成是一個，退役的老天使對待。
    而她，也一直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讓劉協不斷感受著天使的美好。
    好為，將來能夠讓劉協不抵觸天使做準備。
    但她自己來進行這份工作，顯然不如讓天使彥來得要好。
    因為，她實在是太端著了，沒有天使彥放得開。
    三年時間，她還是不出意外的，一點進展都沒有……
    她幾乎變成一個，白給劉協打工的了……
    在這三年時間裏，她依照自己的承諾，隻要不違背她原則的事情，但凡伽娜來請教，她都知無不言。
    不過，她也不在乎這一時得失。
    在她的幫助下，大漢在發展造神科技方麵，雖然還是沒有明顯的進展，但是也能感受得到每天都在進步。
    開發暗位麵、開發天體計算機、和四代神體技術等，理論上大漢都已經有些眉目了。
    沒意外的話，天體計算機應該是大漢在造神科技方麵，能夠第一個有進展的。
    因為，在造神科技方麵，計算機也相對是最簡單能夠開發的。
    “凱瑟琳小姐，你覺得現今之大漢如何？”
    結束60周年慶典後，劉協與凱莎交談道。
    凱莎雖不知道劉協為何有此一問，但也如實回答道:“已經非常了不起了，隻用百年左右時間，就從冷兵器時代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這是以往任何文明都未曾做到過的……”
    但這般評價完後，她又說出了大漢的弊端。
    她也認為當下的大漢，需要的是沉澱。
    大漢的底子，隨著她在地球待的時間越長，也看得越清楚。
    用一句話來概括：那就是太虛浮了。
    看上去，大漢現在的頂尖人才，無論文臣還是武將，又或者是科研型人才，都不算少。
    但是，除了伽娜等德諾裔之外，剩下的那些與大漢短時間內成長上來的人，都不太行。
    這些人，雖然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但於已知宇宙的尺度上來講，他們的眼界還是有局限性的。
    並不能像，動輒有數萬年曆史的文明那樣，其中的頂尖人才，眼界可以大到放眼一個星係團，甚至是整個已知宇宙。
    對於這點。
    劉協倒是沒有反駁。
    甚至，也覺得凱莎說的不錯。
    畢竟，沒有人能夠比他更清楚。
    打完烈陽，大漢沒了危機感之後，是變得何等懶散了！
    大漢從上到下，包括很多高官都在內，對於宇宙之外的事情，都不是特別熱衷。
    像極了，劉協認知中正常曆史。
    每一個盛世登臨絕頂之後，就漸漸失去了進取之心，隻守著自己認為的富饒地區，做自己天朝上國的美夢就行了。
    現在的大漢也是如此，沒了來自宇宙之外的威脅，無論官還是民，大眾想法還是隻想守著地球，舒舒服服過日子就行了。
    地球之外，還要大力開發才能夠居住和使用那些資源。
    地球上是沒有地方居住，和沒有資源使用了麽?
    為什麽要一直往地球之外去發展呢？
    再者說了，大漢不是已經正在開發月球和火星了麽？
    隻要完全將月球和火星開發出來，就足夠大漢消耗個幾萬，甚至是幾十萬年的了……
    什麽?
    你居然說我們不懂居安思危？
    大漢打贏了烈陽，誰還敢來招惹我們?
    我們有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有一位大聖孫悟空，兩位小聖內瑟斯、索頓，以及數十勇猛的將軍……
    誰敢來犯？
    以上，便都是當下大漢臣民的大眾想法。
    仿佛，也陷入到了超神已知宇宙，各個造神文明這個怪圈當中。
    擁有自己的神和超級戰士之後，就覺得可以高枕無憂了！
    也像極了，才被大漢打敗的烈陽文明。
    擁有自己的神和超級戰士後，就懶得再去做出什麽改變了。
    畢竟，都無敵了，正常情況也隻有自己欺負人的份，還有必要那麽累去努力麽？
    “雖然現在的地球和大漢，看似還在蒸蒸日上，但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當下的地球和大漢；朕覺得，地球和大漢正在沉淪……”
    劉協擔憂的說道。
    而且，這種無形沉淪現象，還是他沒法通過強力去阻止的。
    這種沉淪，雖然隻要他這位皇帝還在，隻要他這位皇帝還清醒。
    那麽，通過暴力手段，到時候也可以直接解決。
    但是，對自己的臣民舉起屠刀，他還是會感到非常痛心的。
    所以，要是有辦法能夠避免，他還是不想看到自己的親手締造的強盛文明，在達到一個頂峰之後就開始沉淪。
    “你覺得這樣不好麽？”
    聽到劉協說，已知宇宙的各個造神文明圈子是一個怪圈，凱莎有些錯愕地問劉協道。
    因為，這話也包括了她的天使文明。
    甚至，都可以理解為，劉協這是在抨擊她的正義秩序。
    她的正義秩序，其中有一條就是要求治下所有文明，平平淡淡地在天使的庇護下，過幸福日子就行了。
    而現在的劉協卻認為，大漢眾臣民似乎不應該在神和超級戰士的庇護下過日子。
    應該懂得居安思危，繼續大力全方位發展各種強力科技。
    不然，就算沉淪。
    “朕隻是覺得大漢這樣不好。”
    劉協回道。
    在一位天使麵前，他可不會直接表達，自己對正義秩序的任何不滿之處。
    “若是大漢一直這樣下去，遲早也會像烈陽文明那樣，被一個新崛起的文明啪啪打臉……”
    劉協繼續道。
    “我覺得，你有些多慮了。”
    凱莎倒也沒有揪著這個話題與劉協為難，也接著說道：“人心思定，這是很正常的，你的人民才經曆星際戰爭不久，自然會從心抵觸一切不穩定政策。”
    “而且你的一係列地外政策，在眼界不夠高的臣民看來，也無疑是一種讓他們感到未知和不安的政策。”
    “他們當然會表現的非常消極，從而也讓你覺得，自己的人民正在開始沉淪……”
    她試圖開解劉協道。
    以上這些話，也是以她的眼界，從大漢身上看出來的，讓劉協以為大漢正在沉淪的客觀原因。
    她也覺得，大漢現在就挺好的。
    要是大漢還像之前，與烈陽展開軍備競賽的那樣，整個窮兵黷武狀態。
    保不準，她都會親自下場糾正大漢的行為。
    現在，見劉協突然開始懷念軍備競賽下的大漢精神麵貌，她當然得要說一些話，免得劉協會做出些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但願是吧！”
    劉協歎息一聲。
    畢竟，守江山永遠要比打江山難！
    他從三興漢室一路走到現在，都可以算是在打江山。
    在這個過程中，有依塔這個外掛幫助，大力飛磚之下，很多問題都能夠直接迎刃而解。
    不過，到如今這種高度，依塔雖然還能無限給他提供幫助，但卻也隻是能給他物質上的幫助。
    並不能，給他能夠掌握人心上的幫助。
    人心，也是永遠不會滿足的。
    在建安前十幾年的時候，大家隻奢望能夠沒有戰亂，能夠吃飽飯，那就非常滿足了。
    建安後十幾年的時候，天下太平，大家也都能吃飽飯了。
    大家的要求就又變高了一些，都希望自己能夠過上一個相對好的日子。
    直到現在的星漢60年，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思緒，越來越嚴重。
    這也無可厚非，人望高處走，就連劉協自己都不例外，他也向往更好的未來。
    但這樣，就非常容易導致大部分開始躺平。
    一旦大漢人民開始有了集體躺平的心思，他這位皇帝能怎麽著？
    總不能把躺平的都拉去砍了吧？
    又或者是，對那相當少的那一部分人動手？
    但他三興漢室之後，這部分可是他親手扶起來的。
    論功績，這些人也配得現在的一切。
    沒有足夠的理由，劉協不可能會對這些人動手。
    所以，他才會感到如此的頭疼。
    也生怕，自己的文明一旦走到那一步，自己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你實在是擔心安逸下來的臣民，思潮會朝著不好的方向發展，可以讓他們忙起來。”
    凱莎建議道：“開發外太空之類的他們不感興趣，你可以換成別的。”
    “比如，擴大大漢的影響力，提升民眾榮譽感之類的……”
    曾經天使文明經曆天宮時代等等一係列大變故之後，即便是到了三王時代，人心也是不太穩定的。
    甚至，比現在的大漢還要糟糕。
    但那時候，以她為首的三王，搞出了“正義秩序”這麽一個東西。
    於是，在正義秩序下的天使們，每天都非常忙，每天都在已知宇宙各處跑。
    不斷傳播正義秩序的過程中，提升了天使文明總體榮譽感的同時，也有讓所有的天使都擁有了非常堅定的信念。
    大漢，現在缺少的也是一個信念。
    文明發展。
    為什麽而發展？
    如果說為了不被來自宇宙中的敵人欺負，為了能夠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那麽，現在的大漢已經辦到了。
    隻要維持好當下就行了。
    還要努力幹嘛？
    所以，僅僅將這種容易實現的東西當成信念，大漢自然崛起的快，萎靡的也快。
    畢竟，這些東西達成之後，民眾就會集體認為，目標已經實現了，該是自己享受的時候了。
    於是，就漸漸出現了，現在劉協可以感受到的“大漢正在沉淪”這種現象。
    “有道理……”
    聽完凱莎拿天使類比的一席話，劉協點頭讚同道。
    他也承認，天使文明在信念感方麵，做的非常成功。
    擁有無比堅定信念感的天使文明，即便是在舊王凱莎隕落，新王又相對比較拉胯的情況下，都沒有直接崩潰。
    憑借“正義”這個信念，她們就算是死傷無數，麵對遠勝於自己很多倍的敵人，也仍然堅挺不倒。
    如果大漢上下也擁有一個堅定的信念，並且一直朝著這個信念堅定不移地前進。
    那麽，無論是發生什麽事情，也即便是他這位皇帝像神聖凱莎一樣中道崩殂。
    大漢，都不會崩。
    就更不可能會發生沉淪這種事情了。
    “但朕要怎麽為大漢尋找一個信念呢？”
    隨即，劉協又頭疼了起來。
    道理是那麽個道理，但是做起來確實不容易啊！
    隨便找一個聽起來高大上的所謂信念，也容易假大空，起不到預想效果。
    “你可以試著從治下文明入手，在他們身上，你或許可以找到答案……”
    凱莎繼續道。
    其實，如果她想同化劉協的思想。
    或者說是，想通過劉協引導大漢未來的走向。
    在這時候順嘴向劉協灌輸正義理念，也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但她不屑這麽做。
    無論劉協能否被她同化成功，她都不屑這麽做。
    她心中的正義秩序，強權隻是一種維持穩定的手段。
    她從來不會用強權去讓別人認同自己的正義。
    也好比冥河星係和烈陽星係，隻要你不做出某些極端的事情，天使就懶得管。
    現在，她對待劉協的大漢也是一樣。
    劉協已經是銀河係的主神，大漢也是劉協這位主神管理銀河係的羽翼。
    她就不會通過任何方式，來讓劉協認同天使的正義秩序。
    說白了就是。
    她想要各個造神文明主動認同，而不是被迫認同。
    不過，她現在待在地球，待在劉協身邊，倒也像是在玩一個養成遊戲。
    是在養成劉協這位屬於天使的未來男神，也是在養成一個新崛起的造神文明。
    “治下文明？朕的臣民恐怕也不會對它們感興趣。”
    劉協搖了搖頭。
    並不覺得，現今已經投效大漢的六個藩屬文明，那些非人類的家夥能夠讓大漢臣民產生興趣。
    “不，我指的是，銀河係裏的其他神河體文明……”
    凱莎笑道，向劉協透露了一些鮮為人知的秘密。
    其實，在各個星係團中，神河體生命，以及適宜神河體生命生存的星球，雖然不算是特別多，但是也不至於少到隻有一兩個。
    就比如銀河係，不可能隻有一個地球，才適合神河體生命生存。
    剩下的直徑十幾萬光年區域，對於神河體生命而言，基本都是廢的。
    那根本不可能。
    隻不過，要麽已經被天使劃為治下文明，要麽已經被天使保護性地給隱藏了起來。
    正是因為如此，才導致烈陽文明想要尋找到一顆可以替代的烈陽星的星球，都感到困難無比。
    當然，也不排除還有一些，連天使文明都沒有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