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線索
字數:5470 加入書籤
最新網址:.. 一次性保鏢變身短期保鏢,保鏢本人又是主動上門,相應的薪酬自然也發生了變化。甲乙雙方根據商議,口頭簽署了一份聘請協議,期間,甲方要包攬乙方的衣食住行並且支付五十兩月,乙方則要盡心盡責地保護甲方這朵“嬌花”。
有了顏值高、武功好的保鏢,裴溪亭當晚早睡並且一口氣睡滿了六個小時,翌日起床時天灰蒙蒙的,廊下燃著殘燈,兩個摸魚崽正在院裏嗬欠連天地掃地。
裴溪亭紮起頭發,穿著純白裏衣在院子裏晨練,小廝們已經從第一次看見時的“三少爺在搞毛啊”變成了“三少爺燃起來了”,並不覺得奇怪,中途還跟著打了套八段錦。
半個時辰後,燒水的小廝卡點把浴桶倒滿熱水,裴溪亭洗漱換衣,吃了倆粽子後就鑽入書房畫畫。
元方盤腿坐在不遠處的榻凳上,手裏剝著艾香粽子,“我聽說近來有不少達官貴人請你作畫,你為何不答應他們,反而要去畫館賣畫?畫館要抽三成,實在不劃算。”
“那些人請我作畫,多半是因為瞿少卿,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1,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裴溪亭正在畫一幅端午景,按著稿本頭也不抬,“但我要是接他們的單,第一個該接誰的?”
元方的臉頰被粽子塞得鼓囊囊的,嚼咽下去才說:“誰官大,就接誰的?”
“那要是兩個一樣大的呢,又怎麽定先後?先接甲,乙會不會認為我厚此薄彼?”裴溪亭搖頭,“其中的彎彎繞忒麻煩了。不如畫好了匿名去畫館賣,畫的是我想畫的,買的人是真心想買的,也少了糾紛。”
“你說得對。”元方剝第二個粽子,“但我覺得你也沒那麽想賺錢,否則不會顧東顧西。”
裴溪亭說:“什麽都比不過我的意願。”
元方看了裴溪亭一眼,說:“能這麽想的人少,敢這麽做的人更少,尤其是你們這種有門有戶的,家裏規矩太多了。不像我們江湖人,雖然沒什麽錦繡前程,奢靡富貴,好多人過的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但多少逍遙快活些。”
說罷,他咬掉大半粽子,滿足地“嗯”了一聲。
裴溪亭正想接茬,窗戶就被敲了一下,一個小廝在外頭說:“三少爺,籠鶴司的遊大人來院裏了!”
那語氣驚恐,活似閻王敲門!
裴溪亭擱筆,看了眼正悶頭吃粽子的人,若有所思地說:“也許,我們搬出去住的機會來了。”
隨後,他頂著“一定要把握住啊”的眼神鼓勵出了書房。
遊蹤穿著公服負手站在院門前,挺拔修長,骨重神寒,身後跟著引路的管家。管家揣著手,腰杆微微佝僂著,滿臉明明忌憚緊張還要佯裝端莊大方的詼諧感——畢竟來訪的是籠鶴司的凶神。
裴溪亭快步上前,捧手道:“遊大人。”
遊蹤頷首,說:“我為公務前來,不想麻煩裴夫人和裴三公子往前廳跑一趟,索性直接來了望春院,望裴三公子不要怪我失禮。”
“感激大人體貼才是,堂上請坐。”裴溪亭示意管家可以撤了,側身請遊蹤到前堂敘話。
“……”管家看著三少爺那道分外從容優雅淡定自如……總之就是很陌生的背影,愣愣地轉身溜了。
裴錦堂半道趕來,問:“怎麽回事?”
管家連忙把遊大人直取望春院的事說了,慌亂地說:“籠鶴司莫名來訪,要不要立刻通知老爺?”
“不必,遊大人一個人來,還直接找溪亭,應該是要詢問什麽。”裴錦堂鬆了口氣,轉身回院。
管家連忙跟上,奇怪地說:“二少爺,您覺不覺得三少爺跟變了個人似的?”
“有什麽奇怪的?好人能變壞,壞人能變好,溪亭還不能變個性情嗎?”裴錦堂打著嗬欠,琢磨著要回去重新補覺,卻被管家攔住小聲問,“您今日讀書沒有?”
“……”
“哎喲我的二少爺,八月就考試了!”管家著急的地說。
“反正我又考不上。”裴錦堂嘟囔,“別說今年了,你們就是讓我再考幾個三年,十幾個三年,我也考不上。”
“您考不考得上兩說,您是打心底裏不想考!”管家歎氣,臉色苦兮兮的,“您今年考不上,三年後夫人還是要讓您考,這不又多折騰三年嗎?不如這次用用功,一次就考上!”
“一次性考上,我就該繼續準備明年的春闈,春闈過了,再參加殿試,中途我要是當了官,被遣派到偏遠之地任職,就要想盡辦法爬回鄴京,中間還得成家生子抱孫子是吧?”裴錦堂冷笑,“一次就折騰完了?是一輩子都在折騰!何況我考個屁,我都能考上,大鄴就完了!”
不等管家再勸,裴錦堂掉頭就走,回院子取了佩刀,喜滋滋地出門行俠仗義去了。
“我今日前來,是想問裴三公子一件事,若是可以,還想請公子幫個忙。”遊蹤說,“披霞山那日,在排隊進獵場前,可有一個女子撞上了公子?”
對坐的裴溪亭點頭,“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子。”
遊蹤摩挲著茶杯,“公子當時就看出來了?”
“春夏衣服輕薄,騎裝貼身,所以哪怕她們裹胸遮掩,依然能看出身體弧線。此外,故意壓低的聲音、抹黑的皮膚都是漏洞。”裴溪亭說罷露出點忐忑,“我當時雖然看出來了,但也沒有多想。”
遊蹤搖頭示意他不必掛心,“公子的確眼力很好,隻是,‘她們’?”
“難道與那女子結伴打鬧的人不也是個女子嗎?”裴溪亭恰到好處地驚訝,赧然道,“那是我看錯了。”
“公子沒看錯。撞到你的那位姑娘是上官侯爺的掌上明珠、小侯爺的親妹,另一人則是西庚大道王家的三女兒。”遊蹤說。
西庚大道不止一個王家,但“西庚大道王家”就默認是後族王家。隻是王皇後早逝,她的兄長——前禦史大夫王畏三年前因罪被黜,曾經鼎盛的大房一脈就此沒落,如今就隻剩下三房還有個刑部郎中,也就是那個王夜來的父親。
裴溪亭“哦”了一聲,卻仿佛有些疑惑,“可我聽說王夫人信佛,後來又因為時而頭疾,在王畏出事前就去佛寺帶發修行以求靜養了,王三小姐不是也隨行奉母,沒再回京嗎?”
“不錯,因此上官小姐一接到舊友的拜貼便高興地出城迎接,翌日又帶著王三小姐一道去了披霞山。”遊蹤說,“王三小姐是偷偷回來的,上官小姐索性和她扮男裝進入獵場,一是方便,二是替王三小姐遮掩,為此還特意買通了儀衛。那儀衛看她們身份無誤,以為沒什麽大事,就答應替她們遮掩放行,不想放出了事。”
裴溪亭恍然大悟,“趙四公子出事和王三小姐有關?”
遊蹤點頭,“但我懷疑這個王三是假的。”
裴溪亭沒有問原因,起身說:“明白了,我記得她的樣子,就去畫來。大人稍等。”
遊蹤頷首,“好。”
小廝要為他換一杯熱茶,遊蹤擺手拒絕,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一口未動的茶杯,總覺得裴溪亭有哪裏不對,但這種感覺像一縷絲線,拂過去就找不到影了。
俄頃,裴溪亭拿著畫回到前堂。
遊蹤拿起一看,說:“是全身像?”
“那日的‘王三’墊了鞋墊,她的真實身高應該在五尺三2,左右不超出半寸。另外,她的左耳輪邊緣有一顆小痣。”裴溪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匆匆一麵,能夠提供給大人的線索有限。”
“公子過謙,你的細致敏銳,非常人所能及。”遊蹤卷起畫,起身說,“這幅畫很有用,待我查出結果,便為公子請功。”
說罷,遊蹤敏銳地發現裴溪亭眼中露出猶豫躊躇的意思,一副想說又很糾結的意思。他說:“有話不妨直說。”
“那我就說了啊。”裴溪亭清了清嗓子,聲音有些小,鼓著勇氣似的,“不知道貴衙有沒有空缺的位置?”
遊蹤愣了愣,“公子想入籠鶴司?”
“不敢高攀,但是衙門裏應該都有做筆杆子活計的吧?”裴溪亭指了指遊蹤手裏的畫,“比如這個通緝像,我就能畫,而且是不是畫得還不錯?”
裴三公子眼巴巴地把自己瞅著,遊蹤本不是個軟心腸,但畢竟剛讓人家幫了忙,此時也不好太冷漠,於是婉拒道:“的確有文書一類的差事,但是沒有品級,公子若是正經科舉,定然還有更寬闊的大道可走,何必來我們這裏?”
“我不稀罕什麽官職,我……我就實話說了吧,我就沒打算當官兒。”裴溪亭圖窮匕見,“隻是我聽說籠鶴司有專屬的寢室,是嗎?”
“我們因著經常夜間繁忙,在衙門住著方便,當然也有人會就近租房。再者有些人是貧戶出身,鄴京的宅子不論租買都貴,隻能住衙門。”遊蹤稍頓,“可公子圖什麽?”
“圖出門自由,熬夜自由,睡懶覺自由,瞎折騰自由。”裴溪亭雙手抱拳,真心誠意,“我知道籠鶴司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的,我這麽說確實有些無理,可能也顯得別有用心,但我目前隻想到這麽一個法子,得盡量爭取。遊大人,我免費給您當畫工,不要俸祿,隻要您收了我,給我一個名義上的職位就成。”
這小公子想找個理由離家,籠鶴司離這裏遠,忙起來一兩個月不著家也是常事,外人也不敢探查裏頭的事,確實是個很好的去處。
遊蹤不置可否,但也不能答應,說:“籠鶴司與別的衙門不一樣,不隸台察,一應都由太子殿下做主。且衙門多涉機密要務,進出之事不好隨意。”
裴溪亭聞言撇嘴,眼睛裏的光彩一下就熄了,整個人都蔫兒了下去,眼眶微紅,像是要哭的樣子。他垂下腦袋,悶聲說:“好吧。”
遊蹤見狀頓了頓,稍微思忖後又說:“這樣,待我先請示殿下,如何?”
裴溪亭眼睛裏又有光了,立馬說:“謝謝遊大人,您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親,點擊進去,給個好評唄,分數越高更新越快,據說給香書小說打滿分的最後都找到了漂亮的老婆哦!
:httpap..,數據和書簽與電腦站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