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哥哥,不要再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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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的殘陽下,孤寂的風吹過。
    懸空的路鳴澤雙腳落地,坐在草地上,
    這個世界裏,隻有他和路鳴澤兩個人。
    明明世界一片死寂,他卻有那麽一刻覺得這樣也挺好。
    他從地上折斷一根草根叼在嘴裏,在路鳴澤身邊坐了下來。
    “哥哥,其實你心裏應該已經明白,你已經不一樣了,不是麽?”路鳴澤小小的身體躺在幹草上,拉下燕尾帽遮住正對的殘陽說道。
    “你隻是想在我麵前偽裝,偽裝成你還是原來的那個你,你還是那個害怕得顫抖,被迫或者無可奈何的用生命和魔鬼交易的慫貨衰仔。”
    “你偽裝自己還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路明非。”
    路鳴澤語氣頓了一下,“可是,你已經不是曾經那個連和暗戀的女孩都不敢對視的路明非了啊哥哥,你的權能正在蘇醒,你的血液正在沸騰!”
    “你甚至敢自己去芬裏厄的老巢,甚至敢用康斯坦丁威脅諾頓加入,你明知道夏彌是龍王耶夢加得,你明知道耶夢加得接近你不懷好意,你還是讓她接近!”
    “哥哥,你到底要幹什麽呢?!”
    “哥哥,你不要再騙自己啦,你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
    “你知道康斯坦丁會死,諾頓會死,耶夢加得會死,哦,連你現在最喜歡的女孩,那個叫上衫繪梨衣的女孩也會死!”
    “都會死的!”路鳴澤的聲音如寒風冷冽而陰森,像是從地獄吹來的風,“而你,卻妄圖改變這一切,有計劃的去進行!”
    “夠了!”路明非罕見的臉龐有些猙獰,聲音低啞如野獸,他語氣冰冷,“那要不要到時候在荒原的野草堆上立上一堆墳頭,這一塊寫著師兄楚子航之墓,那一塊寫著校長昂熱之墓,後麵再寫著陳墨瞳之墓?”
    “還有上衫繪梨衣之墓。”路鳴澤說道。
    “人太多了,幹脆立一塊擎天巨碑好了,到時候大家一起都去死,然後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刻在那塊像天一樣高的墓碑上,這就是你想要的麽?”
    “或者幹脆把你的名字刻在墓碑的最頂端,寫著我親愛的弟弟路鳴澤之墓?”路明非眼神像是刀刻般的鋒利。
    “哎呀,哥哥,別這麽認真嘛,我可是你弟弟誒!你要是這麽認真,真的會成真哦!”路鳴澤似乎被路明非盯著有些害怕,打了個哈哈說道,“而且,我覺得最高的地方隻有你的名字才配刻上去啦!”
    看著路鳴澤的樣子,路明非突然沉默了。
    是的,路鳴澤說的的對,他已經變了。
    路鳴澤三言兩語,就挑動了他的心緒,讓他暴跳如雷,讓他恨不得撕毀一切。
    這種暴戾野蠻的感覺,像極了發怒的龍王們。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世界安靜得可怕。
    許久之後,路明非才說道,“你現在,還好麽?”
    不可否認,路明非欠路鳴澤的,是路鳴澤成就了他,也是路鳴澤造就了這樣的局麵。
    分不出好與壞來,可無論好與壞,路鳴澤一直都在盡可能的成全他,這樣的局麵,是他選擇的結果。
    從來都是他選的啊!
    自從在西伯利亞的尼伯龍根裏見了路鳴澤一麵之後,那個被昆古尼爾釘死在青銅柱上,沉入水銀池中的小男孩,就永遠的烙印在了他的心裏。
    這個小男孩,正在無時無刻的受著折磨啊。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花費了最大的代價,把他送了回來。
    雖然路鳴澤有時候真的好討厭,可是,路明非沒法否認,這個惡魔般的小男孩,真的有求必應,即便他真的是誘惑人間的魔鬼,可那又能怎麽樣呢?
    在天使與神都拋棄你的時候,在整個世界都拋棄你的時候,隻有魔鬼朝你伸出了手。
    路鳴澤聞言,裝模作樣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白色的絲織手帕擦著沒有淚水的眼睛,“哥哥你終於想起我啦,我太高興了!”
    說著,路鳴澤從草地上站了起來。
    他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朝著天邊如血的殘陽走去。
    明明他走得那麽慢,可身影卻越來越淡,越來越模糊。
    “哥哥,你會回來救我的,對吧?”他在很遙遠的地方回頭,回頭看向路明非。
    他分明在笑,可是路明非看不清他的臉。
    他的背影那麽孤獨,那麽悲傷,他的淚水像是淌滿了小小的臉龐。
    他被沉在千萬噸的水銀池中,鎖在青銅柱上。
    沒有人陪他,陪伴他的,隻有永無天日的黑暗和孤獨。
    巨大的悲傷籠罩著路明非,他瘋狂的朝著路鳴澤跑去,去始終無法追上。
    “喂喂,醒醒,路明非你醒醒!”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路明非抬頭,看到穿著小夾克的諾諾正在敲著他的桌麵。
    諾諾看到路明非的臉,怔住了。
    那張臉上,怎麽會如此的悲傷,那種悲傷,像是透過空氣把她也浸染進去,就好像被人拋棄在大雨中的小狗,茫然不知所措。
    路明非,看到了什麽?
    “你怎麽這麽能睡啊?這都第二天了啊!”諾諾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知道這是靈視的後遺症,氣著說道,一把拉開睡眼惺忪的路明非,然後抽走了他的答卷,“我就沒見過有誰這麽能睡的,一睡就是一天,你是豬嗎你?”
    她是這次的監考老師,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她是不能幹預學生的考試狀態的。
    因此,她在這裏陪了路明非一整天!
    如果不是剛剛發現路明非的狀態有些不對,她也不會喊路明非。
    路明非撓了撓頭,沒有解釋。
    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習慣了,就是感覺不怎麽好受。
    他伸了伸懶腰,有些遺憾,遺憾沒能來得及問路鳴澤好多事情,就醒了過來。
    路明非也不知道路鳴澤這一次為什麽能出來,但他隱約清楚,以後的日子裏,路鳴澤真的不會再出現了。
    這一麵,是最後一麵,除非他重新走進西伯利亞的尼伯龍根裏。
    魔鬼,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啊。
    他走出了教室,教室外站了好多人。
    人群分為兩方,學生會和獅心會。
    獅心會前麵,楚子航站著,朝著路明非打了個招呼,他說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卡塞爾。”
    他的眼神是那麽寧定,就像是注定會在卡塞爾看到路明非一樣。
    對於芝加哥的事情,楚子航隻字未提,他曾經掙紮過要不要把這件事情上報,可每當想起路明非帶著他去寰宇集團找到他爸爸唯一留下的東西時,楚子航就放棄了上報的打算。
    他相信路明非,就像曾經路明非把這世界的另一麵用行動告訴他一樣。
    “師兄,你要加入獅心會嗎?”夏彌站在楚子航身旁,朝著路明非問道,她已經光榮的成為了獅心會的一員。
    學生會那邊,凱撒見狀,驕傲如他也不得不開口邀請道,“路明非,學生會才是學院裏最優秀的社團,這裏麵都集結了學院裏的精英,學生會歡迎你的加入!”
    雖然凱撒喜歡挑戰,可是如果新生中最猛的兩個人路明非和夏彌都加入了獅心會,他也會很頭疼的。
    “你還猶豫,你害我陪你待了一天,正好我組織部缺人,你以後就是我組織部的人了!”路明非還沒來得及說話,諾諾就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推著他往外走。
    楚子航和凱撒見狀,麵麵相窺,有些懵,這算啥?
    獅心會會長和學生會主席出麵邀人,中途被人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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