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這股意誌到底是以誰為主，至今也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末蘇的聲音低沉而緩慢，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無盡的重量。
    劫天魔帝眉頭微蹙。
    神界眾人麵麵相覷，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他們想要開口發問，但麵對劫天魔帝和末蘇這樣的存在，一眾普通的神主、神滅根本沒有開口的資格，更無人敢貿然打斷劫天魔帝的思緒。
    深淵之人也是一頭霧水，包括深淵騎士，一眾神國真神和神官，千百萬年來他們以淵皇為尊，也見證了霧皇的存在，但在深淵崩塌時，真正的‘霧皇’出現時，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淵皇與這個真正的‘霧皇’之間究竟達成了什麽樣的交易。
    “我們也不清楚這股意誌到底是以誰為主，我隻知道，他可以掌控深淵中的滅之氣息，甚至還可以掌控生之氣息。”雲澈繼續說道，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歎息。
    劫天魔帝目光一凝，沉聲道：“可以掌控生之氣息？”
    好像是向雲澈和末蘇發問，但更像是聽到真相後難以相信的自問。
    末蘇微微點頭，緩緩向著深淵眾人解釋道：“當年我之所以在霧皇出現時沒有行動，是因為我知道，在深淵的最深處，真正的存在一個意誌，也就是滅之意誌。這股意誌的力量遠超我們的想象，而且它能夠掌握的法則層麵”末蘇看向劫天魔帝：“甚至可能與始祖神相當。”
    劫天魔帝的眉頭皺得更緊，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她首次歸來之時，便發現深淵的滅之氣息大不如前，也就是說深淵的法則已然崩解，這也是她曾經對雲澈說過的天大的隱患。
    隻是她從未想過，深淵之中竟然會孕育出如此有強大力量的意誌。
    所以，在雲澈以“霧皇”自稱，現身於霧海時，深淵眾人、深淵騎士們皆感到驚疑，甚至連一眾神官和真神也感到不安。而當時作為淵皇的末蘇，卻是沒有做出任何表現與反應。
    就連邪神的殘魂也並不知曉末蘇具體要做什麽，他隻是大致知道末蘇試圖複活磐梟蝶，最終會顛覆深淵，甚至湮滅神界。
    事實上，就算沒有末蘇與滅之意誌的交易，滅之意誌的臨世，也早已在神魔惡戰時就已經注定。
    神殿內一片寂靜，眾人屏息凝神，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看著台下早已躁動的人群，雲澈開口，打破了神殿內的沉寂：“無論是誰，如有疑問，皆可發言，神界生死存亡之際，不必拘束。”
    焚道啟猶豫了片刻，終於鼓起勇氣開口：“霧……霧皇，雲帝，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除了魔後外，焚道啟雖然不是北神域最強者，但是作為北神域的統領，他無疑比閻皇夜叉更有資格發言。
    雲澈微微一笑，語氣溫和：“無妨，你喜歡用哪個稱呼都可以。”
    看到雲帝的溫和的笑意，焚道啟鬆了一口氣，在一眾神魔麵前的緊張也是瞬間消失大半，繼續問道：“雲帝，深淵中的這個新形成的滅之意誌，會像始祖神一樣創造一個新的世界嗎在深淵之地？”
    雲澈的目光變得深邃，緩緩說道：“當一個新意誌產生的時候，他會對原來存在的與他不同的意誌產生本能的排斥，就如同水火不容，光明與黑暗對立一樣。其中一方會盡可能地去除掉這股意誌，或者同化這股意誌。”
    如同當年的吟雪炎神，即便沒有沐冰雲的事情，冰係玄者和火係玄者也勢必會分個高下，甚至同為火係的不同傳承者也要分出高下。
    更何況光明與黑暗。
    看著台下的眾人，雲澈反問道：“又更何況生與滅呢？”
    消滅或同化，這兩個字眼出現時，深淵眾人心中咯噔一下，同時心中也浮現出一個另外詞——淵鬼。
    大神官和萬道神官對視一眼，低聲念道：“淵鬼……這便是一眾生靈最終的結局嗎？”
    然而，這兩個聲音在所有人屏息凝神以及竊竊私語中，並沒有得到其他神界之人的重視。
    魔後從始至終並未插話，她深知如今的局麵已不是她所能左右的，更是因為，如今的雲澈也早已能夠獨當一麵。
    “也就是說，那股意誌會選擇消滅我們，或者是同化我們？”茉莉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神界眾人眾人的眼中也是閃過一絲希冀。
    雲澈當年侵入東神域時所用的手段之一，便是將東神域一眾神主的血脈中注入一絲黑暗魔氣，以示他們被魔神同化。
    一來向這群忘恩負義的人複仇，二來讓他們看看稱為魔後，沾染黑暗魔氣後，到底是不是會喪失理智，無惡不作。
    如果是這樣的話，隻不過是眾人頭上的主宰又換一個罷了。
    顯然，人在麵臨最絕望的時候，心中隻能抱有一絲最終的幻想來安慰自己。
    隻是，神界之人，並沒有見過淵鬼與淵獸，這和被魔氣注入後是有本質區別的。
    這時，末蘇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沉重：“其實這已經不重要了。那個意誌，最終會將整個混沌反卷到始祖神之前的一片死寂。”
    “一片死寂……”眾人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他們無法理解，既然那個意誌與始祖神一樣強大，為何最終的結果會是一片死寂？
    神殿內再次陷入沉寂，眾人的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他們知道，末蘇和劫天魔帝所說的一切，或許正是他們即將麵臨的命運。
    終於，麒麟帝還是顫顫巍巍地問到。
    “難道，滅之意誌是要消滅整個混沌再重新建立秩序？”
    這也是眾人心中想問的問題，也是神界眾人想聽到否定回答的問題，深淵無人發問，因為從深淵脫離出來的人已經知道了答案。
    “不，是後者。”雲澈回答到。
    神界眾人聽到此回答，心中皆是一片驚喜，隻有少數人發覺不對，因為從雲澈的語氣不難聽出，後者的結果還不如前者。
    “同”
    嗡——哢——
    轟——
    麒麟帝話還沒有問完，殿外突然傳來劇烈的響動，有著神魔鎮壓的大殿瘋狂地搖晃著。
    “這，這是！？？”
    “怎，怎麽了？？”
    黑雲壓城，覆蓋了整個混沌，天道崩亂，辰月無光。
    而那響動，不是來自於帝雲城外，而是來自於——太初神境！
    末蘇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劫天魔帝的身上。他的聲音低沉而悠遠，仿佛在宣告某種不可逆轉的命運：“深淵的崩塌，隻是開始。真正的劫難，還未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