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要丟下我,求你
字數:5009 加入書籤
“不好!因為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成一個有思想有主見的活生生的人!”
沈蘭因抬眸,冷冷直視陸囂的眼睛,目光銳利如刀鋒,似要割開男人的溫柔假麵。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你對我做了什麽?”
“你把我像條狗一樣用鏈子拴起來,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
“你的愛病態偏執,自私醜陋,就像終年不見陽光,長滿苔蘚,爬滿毒蟲蛇蟻的角落。”
“這樣陰暗潮濕的愛我看不上也不屑要。”
“請你敝帚自珍,不要拿出來害人,因為像你這樣的人隻配一輩子孤獨終老!”
心髒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一瞬之間透不過氣,悶悶的疼痛感傳來。
男人原本挺拔的身軀僵了僵,薄唇抿成一條淩厲的直線。
黑眸中漸漸燃燒起一縷暗紅色的幽火,如同一抹猩紅的血漬浸染在那雙桃花眼中。
溫情的假麵被撕碎,嗜血的孤狼才是陸囂的真麵目。
他緩緩抬手,撫上女人的臉,略帶薄繭的拇指指腹壓在她的唇瓣上,輕輕摩挲,染上一點朱紅。
他凝望片刻,慢慢低頭湊上去,伸出舌尖舔了舔,低啞的聲音暈著幾分病態的癡狂和占有欲。
“因因,我們說好了的,你現在反悔也來不及了。”
“你是我的,我不會放你走的,除非,我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你現在不愛我,不代表你以後不會愛上我。”
“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對你,我的耐心永遠滿格。”
“因因,留在我身邊,不要丟下我,求你……”
男人雙手緊摟著沈蘭因的腰,將頭埋入她的頸窩。
粗硬的短發拂過臉頰,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肌膚上,酥酥麻麻。
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對方的氣息縈繞在鼻尖,冷香中帶著溫軟。
沈蘭因側頭瞥了一眼男人毛茸茸的大腦袋,又低頭掃了一眼他叉開的大長腿。
一個一米九五的壯碩大高個,竟然賴在她一個弱女子身上撒嬌發嗲。
……
到底是她的眼睛出了問題,還是他的腦袋出了問題?
沈蘭因仰頭長歎一口氣,算了,既然逃不掉,那就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如坐針氈地熬過冗長的婚禮,沈蘭因撇下陸囂,火急火燎地趕去了陸氏醫院。
沒想到還真被陸囂那個烏鴉嘴說中了,沈淮序真進了icu搶救。
不過萬幸的是,他現在已經從icu病房轉移到普通病房了。
“沈蘭因!你還有臉來?要不是因為你,淮序少爺會傷得這麽重嗎?”
“你這個掃把星,就知道禍害人!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害人精女兒!”
“我當初就不應該一時心軟,我應該把你打掉才對,讓你沒有機會來這個世上害人!”
許卿如擋在病房門前,疾言厲色,聲嘶力竭,看向沈蘭因的目光中滿是厭惡和仇恨。
沈蘭因目不轉睛地端詳著自己的母親,仿佛要將許卿如猙獰的臉一筆一劃,刻到心裏去。
須臾,她唇角勾起,笑得近乎癲狂,笑聲在空曠的醫院走廊久久回蕩,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媽,歸根結底,你才是那個罪魁禍首不是嗎?”
“是誰在我的杯子中下藥?是誰把我送到陸囂的床上?”
“都是你啊,我‘親愛的媽媽’。”
女人聲音清冽而冷淡,如同雪山之巔的那抹瑩白,透著一種遙不可及的刺骨寒意。
許卿如臉色鐵青,氣急敗壞,“你這個該死的賤人!”
“怎麽?又想打我?”
沈蘭因一把抓住許卿如高高揚起的手,淡淡開口:“可惜,你沒有這個資格。”
“因為……”沈蘭因直視著許卿如圓睜的怒目,一字一頓:“我、沒、有、你、這、樣、黑、了、心、肝、的、母、親!”
她說完猛地一甩,許卿如被這力道一帶,重心不穩,踉蹌幾步,往後一仰,尖叫著向地上重重摔去。
“姐姐,你太過分了!竟然敢對媽媽動手!”
沈晴柔急忙跑上前,動作小心地扶起許卿如。
“柔兒,別叫她姐姐,她不配!”
許卿如握著沈晴柔的手,眼神冷冰冰地射向沈蘭因。
“從今往後,我與她一刀兩斷,她不再是我許卿如的女兒,也不再是你的姐姐!”
沈蘭因心中冷笑,從小到大,她與沈晴柔在許卿如眼裏一個地,一個天。
許卿如對沈晴柔一向和顏悅色,溫聲細語,可是對她卻總是橫眉冷目,非打即罵。
她小時候表麵裝作不在意,但是內心還是渴望母親的關愛。
可她的母親對她從來都吝嗇,連一丁點微不足道的愛都舍不得分給她。
她原以為母親對她至少還是在乎的,因為許卿如願意帶著她一起嫁給沈兆川,而不是把她丟給討厭她的舅舅。
可是現實無情地給了她當頭一棒,把她砸得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她的母親之所以願意帶著她一起嫁人,完全是因為沈兆川那個不可告人的肮髒秘密。
她的母親是不得不帶著她一起嫁給沈兆川。
幸好,地獄裏裂開了一條縫,她遇到了沈淮序,她從他這裏得到了她想要的旭日般光芒萬丈的愛。
而許卿如的母愛在她這裏早已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而這樣的可有可無,一律可無。
沈蘭因不再理會站在她對麵的那對母女,轉身走進病房並反手將門鎖上了。
她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用目光細細描摹著沈淮序的樣子。
男人閉目靜靜躺在床上,精致英挺的臉龐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身上纏滿白色紗布,宛如一尊爬滿裂痕的玉雕,脆弱不堪。
沈蘭因呼吸極輕,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冰涼指尖觸到男人溫熱的掌心。
仿佛心有所感般,男人濃長卷翹的睫羽輕輕顫動,眼神漸漸恢複清明。
“哥,你醒了!”沈蘭因驚喜之餘,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因因,我沒事了,我帶你一起走。”
沈淮序的聲音有些虛弱,輕咳了幾聲,眼角微微泛紅。
他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牽扯到身上的傷口,臉色因為痛苦而愈加蒼白羸弱。
細密的汗珠不斷從他的額頭滲出來,好似每動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
心髒像被千刀萬剮,剜成無數碎片。
沈蘭因垂在身側的手霍地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緊咬的嘴唇顫抖幾瞬後終是開了口:
“哥,我和陸囂……已經……領證了。”
沈淮序聞言神情微微有些恍惚,頓了約莫半分鍾,眼底漸漸漫上一層碎冰,悲涼而絕望。
他緊緊地抿了抿唇,垂下眼簾,清淡雅致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無奈和苦澀。
“因因,對不起,都怪哥沒用,護不住你。”
沈蘭因鼻子一酸,登時紅了眼睛,倉促地低下頭,幾乎是強忍著喉頭的酸澀將眼淚硬逼了回去。
相對無言,沉默在兩人之間靜靜流淌,病房中一時間靜謐無聲。
許久後,沈蘭因先打破了僵局,“哥,你在醫院好好養傷,我下次再來看你。”
沈淮序抬手揉了揉沈蘭因的發頂,這次她沒有躲,而是很乖很乖。
“因因,哥永遠在你背後支持你,你結了婚……就和陸囂……好好過日子。”
“要是他敢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哥,我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也會為你出氣。”
不能再讓哥哥為她操心,沈蘭因眉眼彎彎,強顏歡笑。
“哥,你多慮了,我可不是軟柿子,而是仙人掌,他要是敢拿捏我,我先紮他個透心涼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