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來到山洞門口，這次池歲做了充足的準備，比如穿上一件厚外套。
    她和石先生從山洞離開時重新把山洞封上，但隻放上了其中一塊大石頭，勉強擋住了從外麵照進去的陽光。
    但僅僅就是煮碗湯的時間，整個山洞被封得嚴嚴實實，一些縫隙用樹葉做了遮擋，這些樹葉像是故意被拚湊，形成了一個鬼臉。
    看到眼前的這個場景，池歲才後知後覺石先生說的一群是什麽意思。
    這個工作量確實不像一個人能完成的。
    活動了下前肢，石先生當仁不讓的上前搬運，隻是這次明顯比之前來的費力。
    “看來，是不想讓我們進去啊。”
    說是這麽說，但石先生沒停下，甚至還對著池歲的頭頂的洛洛開口道：
    “你也來，一起。”
    “好。”
    洛洛回應後，眼睛又閃爍起亮光，配合著石先生的動作，轉移洞口前的碎石、樹葉。
    在兩人的通力合作下，很快洞口重新出現在幾人麵前。
    洞口處的發光苔蘚被不知名生物挖走，整個山洞顯得更加昏暗可怖。
    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池歲站在洞口艱難地往前挪步。
    一直待在她肩膀的莫莫突然跳下來，跑到所有人前麵。
    “我來帶路，跟著我走。”
    看著莫莫馬上要消失在黑暗裏，池歲慌了，趕緊跟著跑。
    “你等等，來過嗎？你就帶路。”
    身後的石先生扭頭看了眼洞口旁的落葉堆，隨後不緊不慢的跟在池歲身後。
    “不要小看我，尋路這件事你們沒人比得上我，我能聞到它們的味道。”
    莫莫不滿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因為周圍實在太黑，幾乎已經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摸著黑，池歲也不敢跑快，隻能循著聲音走。
    邊走邊喊：“那你慢點，我看不見。”
    在黑暗的地方，人的恐懼會被無限放大，聲音也不自覺的變大。
    過了一會兒，遠處才傳來回音。
    “看不見~”
    “不見”
    這個回音讓池歲停了下來，後麵跟著石先生差點撞在她身上。
    “怎麽了？”這次是傳音。
    “不對勁，為什麽回音變少了，之前明明不用大聲說話就有的。”
    “這裏麵不僅變暗了，也變得更加安靜了。”
    石先生聽後，大眼睛眯了起來，但在漆黑的洞中，池歲並不能看見。
    沒等到它回話，兩人的交流中傳來一道稚嫩的女聲。
    “需要我讓蜜蜂們去偵查一下嗎？我們可以通過氣味鎖定彼此，沒有光也沒關係。”
    池歲剛想接話說好，一直沒回應的石先生開口了：
    “不用了，那些蝙蝠應該是被它們豢養了，這一層的東西被轉移，我們需要下去。”
    下去？
    池歲還沒來得及理解其中的意思，周圍突然卷起熟悉的狂風。
    這次的風很克製，隻在池歲周圍打轉，剛好把她圈在中間，不受風暴困擾。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停了，一個黑影突然被甩到她身上。
    一瞬間，恐懼直達大腦，剛想把黑影扔出去。
    “哎呦，幹嘛摔我，痛死了。”
    “痛死了”
    “痛”
    這次的回音更加微弱。
    池歲抽了抽嘴角，強迫自己停下動作。
    壓低了聲音開口：“要你跑這麽快，活該。”
    莫莫有些委屈，也不自覺的放低聲音：“誰知道你們跟不上。”
    “這麽黑，你讓我怎麽跟！”
    莫莫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
    “早說嘛，等著。”
    池歲也不知道要等它什麽，隻感覺手上的莫莫突然蜷縮成一團，沒多久等它又恢複平躺時，它的皮毛發光了。
    那是一種很溫暖的光，不算很亮，卻剛好可以照亮四周。
    池歲這才看清，原本整潔的山洞像是經曆了一場劫掠一樣，亂七八糟，山壁上因為苔蘚被挖空，變得坑坑窪窪，和上次進來時大不相同。
    能想象出，那些生物在逃離這裏時有多匆忙。
    看著看著，池歲突然有些憂傷。
    “出口被封住了。”
    石先生的話像一聲響雷把池歲從憂傷中驚醒。
    “什麽？”
    “我剛剛已經感受不到入口處的風了，它們動作還挺快的。”
    聽到這句話，池歲低頭，有些不解：“它們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我們一定要來找它們。”
    回應她的是長久的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池歲才聽見聲音。
    “那是一群長得和哭泣蘑菇有點像的類人形魔物，它們的建造能力很強。”
    “隻有一隻的時候不足為懼，如果是以族群為單位出現，領地意識會不斷增強，會不斷地擴大族群領地，放著不管的話”
    “總有一天，牧場的地下會被它們挖空。”
    池歲點點頭，又問道：“入口被封了，我們還能想辦法搬開洞口嗎？”
    石先生歎了口氣：“估計很難，這次不會像前兩次那麽輕鬆，或許隻能通過找到它們留下的門，再去和他們的領袖溝通了。”
    池歲盯著石先生那雙眼睛，又輕輕點了點頭：“好，我相信你，我下去找它們。”
    找到地下入口很簡單，隻要跟著莫莫就行，它的尋路能力不僅能運用在山上，山洞中同樣適用。
    穿過了幾個洞中洞，幾人很快在一個角落發現了被厚重雜草遮蓋住的通道。
    與上次發現的不同，這次的洞口明顯更加狹小，池歲比劃了一陣子發現，就算是她也隻能勉強通過。
    “你們下去吧，我在這裏守著。”
    對石先生的話，池歲隻是繼續點頭，沉默的跟著莫莫一點點爬了進去。
    通往下一層的洞口很深，還好莫莫散發的光芒讓她不至於陷入黑暗。
    一直趴在她頭頂的洛洛，觸須又貼上了額頭。
    “歲歲，你好像有點傷心。”
    池歲沒有停下腳步，隻是在心裏回應：
    “隻是有點失落。”
    “因為石先生嗎？”
    池歲沒有回話，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
    洛洛歪了歪腦袋，貼著她的頭發繼續說道：
    “雖然我沒有從它身上感受到惡意，但讓你覺得失落了就是它的不對。”
    這句話讓池歲忍不住笑了起來。
    “它不是你的老師嗎？怎麽能一邊倒的偏向我。”
    在兩人的談話間，一直在前麵散發光芒的莫莫突然暗淡下來。
    或者說，眼前的場景突然亮了起來。
    地下城市以一種壯觀的方式出現在池歲眼前。
    腦海中又傳來了洛洛稚嫩的聲音：
    “因為歲歲比誰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