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咱不談錢,談緣,結婚一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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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行吧。”
    石虎雖說不大明白李冬生為啥不讓說,但還是痛痛快快應了下來。
    提著那三隻兔子,一路小跑,朝著自家方向去了。
    李冬生把裝著獵物的麻袋往肩上一扛,也朝著自家走去。
    至於那隻已經和他簽訂契約的雪貂,他琢磨著還是留在山上為妙。
    畢竟那玩意要是帶回村子,太紮眼,到時候左鄰右舍都得圍過來看新鮮。
    再說了,還得尋思著咋喂養它,麻煩事兒一堆。
    放山上有係統兜底,諒它也跑不了。
    不多會兒,李冬生就到了家門前。
    路旁有好些人正圍在一塊兒,守著個炭火盆烤火嘮嗑。
    見李冬生回來了,這嘴就跟開了閘的水似的,調侃的話立馬就冒出來了。
    “爺們,這是上哪旮旯去了?咋凍得跟個猴兒似的。”
    “那麻袋裏扛的是啥玩意兒啊?又偷誰家的?”
    李冬生斜眼一瞅,說話這人是跟自家一個小隊的毛倉,論輩分還是他表姑父,不過平常李冬生都喊他老毛倉。
    “對唄,就偷你家的,這還不夠呢,這次先來踩點兒,趕明兒個就把你家搬個精光。”
    毛倉聽了也不生氣,反倒咧開嘴笑起來,“嘿!你說這小子,好話壞話都分不清嘍!”
    “我這是好心勸你,別總惦記摸人家東西,回頭是蛋。”
    “那叫回頭是岸!”李冬生沒忍住,白了他一眼糾正道。
    那幾個人又在嘰嘰喳喳說著啥,李冬生壓根兒懶得搭理,徑直走到自家門前。
    一看,咋門關著?
    這年頭的門都是用門閂栓著,也沒個啥鎖,把下麵的門擋拉開就能進去。
    畢竟在這年代,村子裏夜不閉戶,也不怕啥賊。
    可這個點兒家裏沒人,有點稀罕。
    他扭頭扯著嗓子衝毛倉喊:“老毛倉,俺爹上哪去了?”
    “還能上哪去?給你說媳婦去唄!”
    毛倉大聲回答著,臉上還帶著點似有似無的壞笑。
    一聽這話,李冬生心裏咯噔一下,頓時急眼了,忙問:“上林倩家了?”
    那幾個人也不正麵回答,隻是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笑話:
    “你可真有本事啊,提親自個兒不去媳婦家,讓爹娘出麵,咱小石棚村,你可算是頭一份兒呐!”
    完犢子了!
    李冬生心裏暗叫不好,他萬萬沒想到,爹媽居然趁自己不在,就跑去說這門親事了。
    要真給說成了,那可咋整?
    他腦海裏瞬間閃過之前那些憋屈事兒,後麵的他都不敢再想下去。
    不行!
    得趕緊攔住!
    李冬生連獵物都來不及放回家,扛著麻袋,撒丫子就朝著隔壁的草甸子村跑去。
    ……
    ……
    草甸子村的北頭。
    一處破落的不成樣子的土坯房,院牆東倒西歪的,好幾處都塌了,隻能用些樹枝勉強擋著。
    牆麵的黃泥大片大片地脫落,露出裏麵黑乎的稻草。
    這兒便是林倩的家。
    這地方住了她們一家五口,一個寡婦娘,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此時,院子裏的李長貴和呂彩蘭坐在小馬紮上,寒冬臘月,天寒地凍,呼出的氣瞬間就結成了白霜。
    可林家既沒招呼他倆往屋裏,也沒打算籠個火。
    老兩口被凍得嘴唇發紫,身子止不住地打哆嗦。
    呂彩蘭也隻能滿臉堆笑,把手裏的籃子遞過去。
    “他嬸兒,這點心意,您就收下吧。兩孩子相處得挺不錯,我們尋思著,要不就把這親事給定下來得了。”
    林倩的兩個哥哥一看到籃子裏的東西,直勾勾地盯著,挪都挪不開。
    那小弟弟更是沒出息,饞得口水都忍不住流了出來。
    光看這家裏窮得叮當響的光景,就知道這些東西對他們一家來說,那可真是稀罕玩意兒。
    林倩她媽曲梅,眼神也一下子被籃子吸引住了。
    不過麵上卻裝出一副嫌棄的樣子,嘴巴一撇,陰陽怪氣地說道:
    “不是我說你們啊,就這點兒東西,就想把俺家倩兒娶走,可真不夠看呐。”
    “現在這日子,雖說都緊巴巴的,但也不能這麽寒磣不是?”
    “咱們人窮誌不窮。”
    “誰家當父母的,不想著自家孩子能往好裏去?咋不得貨比三家,挑個好歸宿?”
    “你們也知道,俺家倩兒啊,那可是一把幹活的好手,長得又俊,惦記她的人多了去了。”
    “就說昨天吧,南嶺老胡家,直接就給八十塊彩禮,要娶倩兒過門。”
    “我尋思著要不是咱家兩孩子看對眼了,這不才給你家冬生留個機會嘛。”
    呂彩蘭一聽,臉上的笑容更為難了。
    李長貴則悶著頭,一聲不吭地抽著旱煙杆。
    “他嬸兒,您說得確實在理。”
    “可你也知道,現在這不是特殊年月嘛,到處都缺吃少穿的。”
    “但您放心,隻要以後日子好過了,肯定虧待不了倩兒。”
    “冬生這孩子,看著是有點不著調,可實際上人踏實著呢,又能吃苦,以後啊,指定能把日子過好。”
    曲梅聽了,鼻子裏冷哼一聲,“踏實?你可別怪我說話難聽,這醜話可得說在前頭。”
    “冬生那孩子,在咱公社那可是出了名的沒個正形,就他那樣,以後拿啥養活倩兒?我咋能放心把閨女交給他?”
    “要我說,這彩禮沒個十斤糧票、兩塊棉布料,再加上八十塊錢,我可就真把俺家倩兒嫁給老胡家了。”
    呂彩蘭一聽,急得臉都紅了,語氣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嬸兒,之前我們也送了不少東西,您當時不也都應下了嗎?”
    “咋現在突然就加這麽多條件呢?那之前送的東西,算啥呀?”
    曲梅卻一臉理所當然,“禮我是收了,可這也不代表我就非得把女兒嫁給你家呀。”
    “這事兒,不還得再商量商量嘛。”
    這話一出口,李家老兩口頓時沒了轍。
    一時間,院子裏的氣氛就像被凍住了一樣。
    隻能聽見寒風呼嘯著穿過破窗縫,發出尖銳的嗚鳴聲,仿佛在歎息。
    李長貴沉默了好一會兒,吧嗒吧嗒又抽了兩口旱煙。
    手慢慢地伸進懷裏,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一個皺巴巴的手絹包。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包著的正是一百塊錢。
    他把錢遞出去,悶聲說道:“這兒是一百,他嬸兒,咱就別再變卦了。”
    “不好聽的話,我也不多說了。”
    曲梅一看到錢,那臉色瞬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她一邊伸手接過錢,一邊假惺惺地說道:
    “哎呀,親家,你可別心疼這錢。”
    “咱也不是非要圖這點錢,這不是想著給倩兒以後的日子留個保障嘛。”
    “你說,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倩兒嫁過去,她的錢可不就是你們冬生的錢?冬生的錢可不就是你們的錢?這錢啊,說到底還是你們自家的。”
    這曲梅忽悠起人來,那可真是一套一套的。
    呂彩蘭看著手裏攥著的錢,心裏一陣肉疼。
    這可都是他們一家辛辛苦苦,省吃儉用多少年才攢下來的積蓄啊!
    可為了兒子能娶上媳婦,她咬了咬牙,還是不舍地把錢遞了過去。
    曲梅毫不客氣地接過錢,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眼看這門“生意”,總算是要做成了!
    “娘!”
    李冬生氣喘籲籲地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