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夏姑娘,嫁給本世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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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都見不到了嗎?
夏清和的心頭漫上針紮的痛感。
明明是回宮前就想好的結果,為什麽現在被提起,還是會難過?
大概是生離和死別的差別吧。
隻是一個人死,哪裏有那麽容易?
“清和。”
莊嬪沒有明說,眼神裏已經有了鬆動。
“娘娘。”夏清和輕輕地搖搖頭,轉而看向嚴夫人,“少將軍三年戍邊,立下赫赫戰功。結果一次杖刑,挨了三掌,就生命垂危,讓人不得不懷疑,他那些軍功是如何得來的。”
不是她刻薄,但凡動手打嚴淩楓的是別人,她也會相信他傷重垂危。
問題寧王世子——
那是出了名的病秧子,自己走著還一步三晃,能讓嚴淩楓傷上加傷就不錯了,還能怎樣?
嚴夫人由於太過驚訝,臉上的眼淚都忘了落下,就那麽呆呆地看著夏清和。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絲毫不心疼他就算了,怎麽還能如此抹黑他?”
“抹黑他的,難道不是夫人嗎?”
麵對她的寸步不讓,嚴夫人的眼神裏閃過惱怒。
“是,我們嚴家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但是如果不是淩楓為你立下軍令狀,你現在還在教坊司!”
“比起救命之恩,你受的那點屈辱算什麽?”
說到這裏,嚴夫人的聲音變得嘶啞,她是真的覺得嚴家為夏清和付出太多了,而夏清和怎麽能如此絕情?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眼神之中心疼滿溢。
“寧王世子自小身體孱弱是事實,可他打淩楓那三掌,手上套了鐵鉤……”
夏清和身體輕顫,差點摔倒在地。
鐵鉤入肉,是何等痛入骨髓?
他到底為什麽要這樣?
……
嚴府。
嚴淩楓躺在床上,胸口裹著一道道白紗布,表層還能看到暈染出的血液。
可以想象,他到底受了多重的傷,又流了多少血。
原本意氣風發的臉,此時蒼白如紙,唇瓣都沒有半點血色。
“你來看我了,清和。”
他看著走進屋的夏清和,暗淡的眸光裏陡然迸發出亮光,欣喜之色半點做不得假。
尤其是那虛弱的聲音,更是重重地錘在她心口。
夏清和抿了抿唇,細細的嗓音裏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少將軍這樣……”
話還沒有說完,他伸出手,垂下一枚造型質樸的玉墜。
玉質瑩潤,被雕琢成圓潤可愛白兔,最妙的是眼眸處的紅暈,更顯得渾然天成。
“喜歡嗎?清和,第一眼看到就覺得和你很配,以後我每年都送你一隻玉兔當你的生辰禮,好嗎?”
每一年。
真的是美好的承諾,可他的背棄呢?
對上他充滿期待的眼神,她站立原地未動,更沒有伸手接那枚玉佩。
“少將軍的行為,讓所有人擔心了。”
“民女作為棄嬰,生辰是借了的公主的,做不得數。”
“這禮物,自然也配不上。”
一字字的自貶,全部都是拒絕。
嚴淩楓心中自然明白,他一陣劇烈咳嗽,而她站在原地不曾上前半步,眼神裏似乎連一抹擔心都不曾顯現。
好不容易壓下要咳出髒腑的不適,他的聲音壓抑又悲憤。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少將軍,你明知我想要蘋果,卻將梨一車車地送給我,真的是對我好嗎?”
“我……”
“若是少將軍對我真的還有一絲憐憫,就請將我想要的,還給我。”
話落,她深施一禮,沒給他再開口的機會,轉身往外走。
嚴家人伸手還想阻攔,她先一步開口了。
“我現在對少將軍好,隻會讓他更想娶我,你們真的希望這樣嗎?”
一聲輕笑突兀地在院子裏響起,讓人本能不舒服。
隻見一身著大紅衣袍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眼眸含星,唇不點而朱,麵色是一般人沒有的白,透著濃重的病氣。
縱然如此,也掩不住他舉手投足間的絕代風華。
毫不誇張,他是夏清和見過最俊美的男子,沒有之一。
男人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在他身上,笑得更加的放肆張揚。
“給了一點小恩小惠,不停地要回報,嚴家還真的是沒什麽底線。”
“對個小孤女,這麽窮追猛打……”
故意拉長尾音,他看著嚴老將軍漲紅了臉,才繼續說了下去。
“是不是在戰場上,也隻會痛打落水狗?”
夏清和:“……”
她不會自戀地認為,眼前人是為了他來找嚴家的晦氣。
但是得罪了此人,真的是夠嚴家喝一壺的。
寧王和當今燕帝雖不是一母同胞,卻是共同經曆過生死風雨的,說是燕帝此生最信任的人也不誇張。
畢竟燕帝還想過,百年之後和寧王合葬。
是百官上書,再加上寧王三番五次拒絕才打消念頭。
可也看得出,燕帝對寧王是如何的在意,對他的獨子自然也格外照顧。
再加上世子體弱,寧王夫婦對他很是偏寵,使得他性格張揚之餘,更榮登京城第一紈絝的寶座。
單純這就算了,躲著就好。
偏偏全京城唯有嚴家躲不開,嚴淩楓更沒有機會。
隻因為——
寧王世子名諱燕臨風,和嚴淩楓音同字不同,偏偏兩個人的身體狀況是天壤之別。
於是小霸王自小就認定,是嚴淩楓奪了他的氣運,見一次打一次,兩個人怨恨越積越深。
不過像這樣鬧到嚴家,應該還是頭一次。
嚴老將軍沉聲開口:“嚴家的軍功都是真刀真槍拚下來的,世子不曾上過戰場,不懂其中艱辛,但也不可如此妄言。否則,很容易傷了邊疆將士的心。”
“老將軍說得不錯。不過要是邊疆將士知道,他們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為的就是讓你們在後方欺負小姑娘,更寒心吧?”
“你……”
“怎麽,被戳中心思,惱羞成怒了?”
燕臨風從頭到腳都將‘跋扈’二字表現得淋漓盡致,他的字典裏更沒有敬老這個詞。
無視嚴老將軍鐵青的臉,他看向夏清和,上下打量。
眼神算不得銳利,甚至透著幾分漫不經心,卻給人一種看透一切的錯覺。
“夏姑娘,嚴家不是良配,那蕭瑾就更不是了。你沒有委屈自己的必要,嫁給本世子如何?即使當不成公主,將來當王妃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