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一敵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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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李三刀認識這麽長時間了,周粥相信他確實是個有分寸的人,但她沒想到李三刀所謂的分寸是這樣的。
    李三刀的身形明顯比其他人要高大得多,在夜色中也十分顯眼,很輕易就能將他和其他人區分開來。
    周粥就看著他走到正在打架的人群旁停了一下,距離比較遠,李三刀又沒有刻意提高聲量,所以周粥隻能隱隱約約聽見他的聲音,但他具體說了什麽實在是無法聽清楚。
    但那些打架的人已經打上了頭,誰都沒有搭理他,於是他直接上手,憑借著自身的武力值強行將這十數人分開了。
    “李三刀,咱們井水不犯河水,這次的事跟你沒有關係,你過分了吧?你把我劉老虎當什麽人了?”
    那邊傳來劉老虎氣急敗壞的吼聲,依舊沒有人聽見李三刀的回複。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磐石塢的守衛注意到這邊動靜越來越大,再也無法視而不見,過來查看情況。
    劉老虎等人被守衛們毫不留情地驅趕離開,李三刀也被放了回來。
    大家見他回來,都湊了上來,詢問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
    事情確實跟田二有關。
    他們幾人覺得周粥和李三刀的要求太過苛刻,所以離開,而劉老虎就是看中這一點,想要拉攏他們進他的隊伍。
    可劉老虎壓根沒記住,中午放粥的時候,他親自將這幾人驅趕到隊伍的最後方,他們恨他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被他拉攏?
    田二幾人不僅拒絕了劉老虎伸出的橄欖枝,還對過來拉攏他們的瘦猴冷嘲熱諷。
    瘦猴哪能受這氣?
    回去將情況跟劉老虎一講,劉老虎便被激怒了。
    李三刀不給他麵子,那是李三刀有實力,他打不過,但他田二算是個什麽東西?
    也敢拂了他劉老虎的麵子?
    於是趁著夜色,劉老虎就帶人去找田二麻煩去了。
    與田二關係好的幾人就在邊上看著,越想越氣,於是選擇偷襲。
    雙方就這麽打了起來。
    大家知道真實情況後唏噓不止,雖然劉老虎並不是因為他們來找過李三刀而記恨他們,但結果也沒差多少。
    一場衝突讓雙方的人都掛了彩,劉老虎他們也就算了,人多勢眾,去幹一天的苦力回來還有幹糧吃,而田二呢?
    活活受罪,還能撐多久都說不定。
    等大家散去,李三刀小聲對周粥道:“那幾個守衛好像是看見我動手了,把我留下來盤問了一番,我當時確實是有點衝動了。”
    周粥聽說後倒沒有像李三刀這麽悲觀,她開口問:“他們都問你什麽了?”
    “問我的名字,籍貫,跟誰一起來的,還有之前是做什麽的。”
    “你是怎麽回答的?”
    “我覺得這些都沒什麽好隱瞞的,就照實說了。”
    “沒事,應該隻是例行盤問,他們回去得有個交代。若是他們覺得你有問題,就不會放你回來,而是直接把你帶走了。”
    李三刀鬆了口氣。
    這些守衛雖然不是真正的士卒,但在這塢堡,他們與士卒也沒什麽區別。
    如果他們因此而覺得他是個危險角色,他接下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我回頭想辦法打聽一下加入守衛的辦法,以哥你的身手,不比那些守衛差,怎麽也能混到一席之地才對。”周粥琢磨道。
    “我進不進去無所謂,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把秀兒一起帶進去。”
    李三刀說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他知道自己這個請求有多麽想當然,秀兒一個五歲的小女孩,什麽都幹不了,哪是那麽容易進入塢堡的?
    可她留在外麵,他實在是不敢離開半步,生怕他離開之後就會出什麽問題。
    若不是遇見了周粥,他之前哪敢這麽放心地去上工?
    甚至現在,他們父女倆還靠著對方上工換來的餅子過活。
    可是他實在沒辦法,他隻剩下這一個親人了,他不能讓她出事。
    “秀兒吃得很少,她可以幫你幹一些雜事,你每天隻要分她一口吃的就行。”
    看著突然變得小心翼翼的李三刀,周粥心情十分複雜。
    她在擔心自己無法給隊伍提供太多價值的同時,如此有本事的李三刀卻也有著屬於自己的顧慮。
    像是三個各自缺了一部分軀體的殘疾人走到了一起,相互攙扶著前進,少了誰都很難繼續走下去。
    周粥將李秀兒摟到懷裏,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哥你放心吧,如果我能留在塢堡,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們一起帶進去的。”
    可能是因為又一次被警告,第二天,劉老虎一行人老實了不少。
    雖然依舊一副拽天拽地的樣子,但不敢像頭天那麽囂張,不讓其他人去競選當苦力了。
    周粥來到繡房,進行荷包最後的收尾工作。
    為了能夠順利吸引到堡主夫人的注意力,她加了一些來自後世的小巧思,荷包不僅圖案精美,款式也不失俗套,幾位繡娘都說好,萬事俱備,就隻欠東風了。
    傍晚,林嬤嬤來驗收衣物時,周粥恭恭敬敬地將荷包遞了過去。
    “嬤嬤,夫人的生辰禮繡好了。”
    林嬤嬤接過荷包仔細檢查,沒發現針腳有什麽疏漏後,表情變得溫和了一些,但依舊冷淡,“嗯”了一聲,將荷包收好,又把當日的工錢分發給她們便離開了。
    周粥照例將所有的銅板都換成餅子,隨後離開了塢堡。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她都與繡娘們幹著縫補衣物的活兒,等待最終的結果。
    自李三刀以一己之力阻止了一群人的戰鬥後,又有不少人接受了他們的條件,加入到了隊伍中來。
    幹活的人多了,以周粥和李三刀為中心,周圍輻射多出了十餘間草棚,逐漸有了村落的雛形。
    茅坑建好了,不僅修得工整,還裝了用樹葉製成的簾子,哪怕是女子也能安心如廁。
    土碗有人燒了,失敗率依舊很高,但畢竟不需要成本,幾天時間下來,基本上每家都領到了一個碗。
    蝦米大家輪流去篩,竟然也弄到了二十來斤,已經全部被烤成了蝦幹。
    隻可惜經過他們每天的捕撈,數量大幅降低,收獲一天比一天少,暫時被擱置起來。
    人數多了,周粥帶回來的餅根本不夠大家吃的,但有了這些人,李三刀也能勉強放心把李秀兒留在外麵,自己則是帶著幾個狀態比較好的青年去幹苦力了。
    堡主夫人生辰這天,舉堡歡慶,就連施給堡外流民的粥都濃稠不少。
    然而也正是這一天,外界再次傳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澤南湖餘孽為給劉醒報仇,抄近路在朝廷大軍回朝的路上埋伏,將大軍殺了個措手不及。
    一部分士兵當場身死,另一部分被嚇得丟盔棄甲,遁入山林,主副帥不知所蹤。
    大寧,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