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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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厭無言以對,冷哼了一聲:“不喜歡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這麽多人討厭他,隻能說明他本身就有問題。”
    祝棠無言。
    雨聲敲擊在馬車車頂,意外的好睡,祝棠不禁犯困,靠在窗邊睡了過去。
    可路上稍許顛簸,容易磕碰,魏厭猶豫了幾次,還是扶住了她腦袋,不至於叫她腦袋碰牆。
    祝棠卻腦袋一歪,直接栽進了魏厭懷裏。
    魏厭身形僵硬,一動不敢動。
    馬車沒多會到了公主府,魏厭正要叫醒祝棠,就聽見外麵季逸風道:“公主,我真的有要事相商……”
    魏厭眼眸暗了暗,打消了將祝棠叫醒的想法。
    季逸風在外麵,侍從為他撐傘,他神色有些焦急。
    可看到人出來的一瞬,原本想說出來的話又咽了回去。
    季逸風上前,張開了雙臂:“公主既是睡著了,交給我吧,有勞殿下了。”
    魏厭沒鬆手,說道:“不必了,皇姐厭惡你,不會願意被你碰,她醒來知道了,要怪我的。”
    季逸風道:“那不如交給侍女抱著,男女有別,總歸不成體統。”
    魏厭居高臨下的睥睨他,半晌沒說話。
    季逸風自知自己失言,但祝棠……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語氣堅毅:“殿下,您是最明白公主和你關係的人,若是公主哪日明白了你的心思,是否會怪你曾經的百般接近?”
    魏厭聽出了些許苗頭。
    什麽叫祝鴻和祝棠的關係?姐弟之間,偶爾有些肢體接觸不是再正常不過,為何他會這麽說?
    魏厭心裏疑雲驟起,像化不開的霧,又無從抓到真相。
    “我和皇姐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管。讓開。”
    季逸風再三斟酌,終是讓開了道。
    魏厭大步流星進了府,季逸風想跟過來,卻被門侍攔住了去路。
    之前祝棠下令過,不準季逸風進公主府的大門。
    魏厭停下腳步,始終對他剛才的話生疑,說道:“讓他進來,好生招待。”
    他將祝棠安頓好後,侍女提醒駙馬還在前廳等候,魏厭有心刁難,眉眼間帶著幾分厭倦,說道:“不必理會,本王一路顛簸,此時有些乏累,需要先用膳休息,他若想等,就等著吧。若是不相等……”
    他嗤笑一聲:“說明要說的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又何必理會,隻管將人打出去,此後再不許他入公主府半步。”
    這完全是祝鴻能說的話,侍女並未感到意外,領命前去回複。
    季逸風眼眸黯淡,坐在椅子上半晌沒動,神情籠罩在陰影中,看不真切。
    侍女偷偷瞄了幾眼季逸風,季逸風真是長了一張頂出眾的臉,宛若神人一般,讓人移不開眼。
    季逸風似有所感,抬眸看向她,與之對視上,侍女羞赧的收回了視線,臉上露出小女兒的嬌羞,又無法克製的又看了他幾眼。
    他對這樣的眼神並不陌生,麵色都沒有為之變過,眼眸流轉間,他想起什麽,問道:“殿下還在公主的寢殿嗎?”
    侍女不免為之打抱不平,說道:“公主都這般對您了,駙馬何必在意她,況且,殿下與公主一母同胞,便是在這住下也不足為奇。”
    季逸風原本麵上稍顯和煦的笑意消散殆盡,顯出幾分陰翳。
    侍女意識到失言,連忙跪下求饒:“駙馬恕罪,奴婢不是有意說公主的不是,實在是、實在是公主對駙馬的態度眾人都看在眼裏,未免太過分了些,我才一時失言,說了不該說的話。”
    季逸風心裏顯然有事,並未多看她一眼,過了半晌,才重拾起剛才的和煦的笑,起身將人扶了起來,說道:“何必如此驚慌,倒顯得我似洪水猛獸。你先起來,既然都是要等,我一人未免過於無趣,不如你留下,與我說說話,如何?”
    侍女被他一雙瀲灩的眸子看得心猿意馬,哪裏還有拒絕的意思,連連應下,說道:“奴婢願意至極。”
    “我對你有些印象,你跟隨公主有些年歲了,知曉與她有關的不少事,可否和我講講,她遇到我之前的事?”
    ……
    魏厭用膳之後,又練了會劍,去看望了祝棠,見她已經醒來,正在侍從的服侍下用膳。
    興許是一路舟車勞累的緣故,她顯得有些疲憊,胃口也不是很好,草草吃了幾口作罷。
    祝棠用帕子擦拭了唇角,細細咀嚼完最後一口,才抬眸看向他,打量了他兩眼,問道:“你今日要在這住下?”
    魏厭道:“不能嗎?”
    祝棠想了想,搖頭:“不能,你剛回京,府上定然還有許多事要處理,若是不回去,唯恐惹人生疑。”
    魏厭應下:“我再等會就回去。”
    下人再次前來,給祝棠和魏厭行禮過後,說道:“公主,駙馬已經等了近三個時辰了,還要讓人等著嗎?”
    “我何時讓人在那等著了?”祝棠疑惑開口,轉而看向魏厭,眼裏帶著幾分審視。
    她不喜歡太過自作聰明替她做決定的人。
    魏厭顯然知道,神色有些不自然,說道:“他說有要事,我便想著先叫人等著,後來忘了此事,若非有人提起,我都不記得了。你若實在不想見,將人轟出去也不晚,橫豎他等了那麽久,可以磋磨磋磨他的銳氣。”
    “什麽要事?”祝棠問。
    “不知道,還沒問。”
    “你去問問,若真是要事,回來傳話。若不是,讓他打哪來回哪去,我這廟小,可供不起這尊大佛。”
    祝棠是個極其要強的人,從小到大都是如此,季逸風隻違背了一次原則,便注定要被祝棠記一輩子。
    小丫鬟給季逸風講了許久沒有停歇過,但終究是時間太長,她已經犯困,手撐著腦袋,卻一直在打盹。
    季逸風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並未在意她的變化,直到有人踏入了這扇門,他抬眸看去,看見了似笑非笑的祝鴻的臉,令人膽寒。
    他從前不過一戶尋常人家,通過科考中了狀元,再到被祝棠看中,成了駙馬,才是真正的誤闖天家,也才明白,所謂的上層社會,沒有幾個人是幹淨的。
    祝鴻尤甚。
    他是個惡鬼,慘絕人寰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