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不和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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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了公主府前,祝棠在侍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抬眸就看見站在門裏望著自己的季逸風。
他想上前,祝棠喊他止住了腳步。
她打量著這張看了數年的臉,每次看都是歡喜。
她一直以為,季逸風也是喜歡她的,隻是不善表達。
畢竟情動的時候,他渾身汗津津的,會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像是想將她嵌入自己的靈魂,一遍遍的喊著“棠棠”。
聲音低沉,如天籟,讓她沉迷淪陷。
原來喜歡,也是可以裝出來的。
祝棠此時隻覺遍體生寒。
“公主,你頭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得趕緊用藥才行。”季逸風聲音擔憂,忍不住上前扶她。
祝棠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還沾染了宋悅身上熟悉的花草香,一陣惡心。
她推開季逸風,止不住的偏頭幹嘔,卻因為一日未進食,隻嘔出清液。
季逸風麵色煞白,怔愣在原地,不知該不該靠近她,麵上痛苦又掙紮。
伸在半空中的手,僵硬的收了回去。
“棠棠,我們不和離好不好?”季逸風眼眸泛紅,幾欲哭出來。
祝棠帕子掩唇,冷眼看他:“你怎麽還有臉說得出這種話?你跟隨我多年,難道不知道我眼裏容不下沙子嗎?”
這次季逸風是真的觸犯到她的底線了。
祝棠用極致失望的眼神看著他:“讓她進公主府是不可能的,父皇不同意和離,我給你兩個選擇。”
“帶著你的外室去你的府邸住,或者,放棄她,回公主府住。”
入夜。
祝棠坐在妝奩前,摘去了耳飾發簪。
侍女茴香前來,小心觀察了她的神色,猶豫著說道:“回公主,駙馬他……帶著外室去他的府邸了。”
鏤空的金海螺耳飾從她的指尖滑落到小匣子中,在寂靜的夜裏發出清脆的聲響。
祝棠的臉部線條明溪,在燭光照耀下半明半暗,看上去莊嚴肅穆,眼底泛著金色光芒。
她忽而哂笑了一聲,說道:“我給過他機會了,他做出了他的決定,本宮與他這一年的婚事,就像是一場笑話。”
“既然他不仁,就休要怪本宮不義。”
——
當今虞朝帝王為元武帝,子嗣不豐。
長子祝掖,比祝棠年長兩歲,身體不好,是個藥罐子,常年深居簡出。
但才華出眾,深受元武帝喜愛,因此也是她那便宜皇弟最大的競爭對手。
祝棠不是個沒有野心的人,她若是什麽都不做,隻會坐以待斃,等到眾人發現宋悅才是真正的長公主。
屆時,自己又會是何等光景?
所有人都說宋悅無辜,難道她就罪該萬死嗎?讓她嬌縱跋扈的人是帝王帝後,到頭來恨不得將她扒皮拆骨的依舊是他們。
她眼中閃過寒芒,既然所有人都要與她背道而行,那她就要去自己爭取想要的東西——
她要入朝堂,與祝鴻祝掖比肩,撼動朝綱!
屆時公主的身份,還給她又如何?
相安無事過了兩天,外麵都在傳駙馬為了一個外室,與長公主不和,帶著外室離開了公主府,住進了季家。
聽得習慣了,祝棠倒是沒了什麽感覺。
茴香進門,將一個原瓶藥罐雙手送到她跟前:“駙馬擔心公主的傷勢,送來了傷藥。”
祝棠隨口詢問:“他人呢?”
“還在府外跪著。”
他這幾天每天都是如此,下朝後就在那跪著,跪到天黑離去,就連宋悅過來找他,他也不以理會,祝棠也不知道他圖什麽。
“扔出去。”
“駙馬那邊……”
“他想跪就讓他跪著,我能耐他何?”
祝棠不稀罕他送來的藥。
她額頭的傷已經好多了,和父皇交換的條件也該達成了。
翌日,五更天,天還沒透亮,呈現出黛色,外麵狂風呼嘯。
祝棠穿上剛做好的朝服,乘坐馬車來到了宮門前,此時那處已經聚集了許多前來早朝的官僚。
她下了馬車,隨著隊伍一起步入宮門。
祝鴻遠遠的就看見了她,三步兩步朝她走來,按住了她肩膀。
“皇姐,朝堂爾虞我詐,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祝棠不提和離了,但條件是,讓父皇答應她以皇嗣的身份入朝聽政。
元武帝想來是覺得她也聽不懂什麽,或是覺她隻是一時興起,答應了這個荒謬的提議,想讓她過幾天知難而退。
祝棠瞥了他一眼,拍開了他的手,理了理自己肩頭衣料:“你算計我的時候不是這樣說的,祝鴻,你我各憑本事吧。”
祝鴻眼眸低沉望著她,說道:“你怎麽就不明白,我都是為了你,他不愛你是不爭的事實,我隻是想讓你看清事實,你為什麽要怪罪到我頭上?”
“不過,”祝鴻指尖拂過祝棠白皙如玉的臉頰,俯身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皇姐穿著朝服,還真別有一番滋味。”
若是在平日,祝棠早一耳光扇在了他臉上。
但今日不行,這是她上早朝的第一天,周圍全是官僚看著,她若是動手,稍後就會傳到父皇那,以此為理由將自己剔除出去,她不能出錯。
這都是祝鴻的計謀,祝棠萬萬不能上了他的當。
於是她隻是剜了祝鴻一眼,偏過頭去。
“棠棠。”
季逸風的聲音傳來。
祝棠神色驟變,加快了腳步,卻還是被他趕上,攥住了肩頭,迫使她停下。
周圍官僚異樣的眼神齊齊朝著兩人看來。
祝棠的脾氣不得發作,隻得冷眼看季逸風。
不等他開口,祝鴻就已經將季逸風的手抓開,說道:“季逸風,別忘了我跟你說的。”
季逸風麵色幾番變化。
祝棠卻聽出了不對勁,詰問:“祝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們之間有什麽交易不成?
祝鴻含笑道:“皇姐多心了,難道就因為他接了個外室進門,你就變得疑神疑鬼了。”
祝棠現在最煩他提到這件事,冷哼了聲,頭也不回的離去。
祝鴻目送她離去,轉頭看向季逸風時,笑意蕩然無存:“你現在已經有了妻兒,最好安分守己,不要再到她麵前晃悠。”
季逸風怒視他:“你比我更清楚我的妻兒是從哪來的。”
祝鴻肆意輕笑:“那又如何?我的目的達成了,你放心,那件事我絕對守口如瓶。”
待季逸風離去,祝鴻眼眸陰鷙,冷哼了聲:“蠢貨,真以為我是什麽守信的人?皇姐隻能是我一個人的,誰也別想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