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意思？”
    傑克當即就舉起了手，他有些慌亂，更多的是委屈，因為他看得出來這群拿著槍對準他的人，平時都和他混得好好的，被朋友拿槍口對著的感覺可糟糕。
    而路明非沒有怎麽變臉色，不是因為意料之中，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
    這些槍械對他沒用，而羅格也知道這件事，所以這些都隻是威懾。
    “把槍放下吧羅格，有話就說，沒必要搞這些。”
    路明非不管槍口，自顧自坐下，還招呼著傑克一起坐下。
    “.”
    羅格見狀自知無趣地咂嘴，甩甩手，周圍的雇傭兵這才放下了槍，對傑克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
    “.現在是什麽情況。”傑克打發了一下那些熟人，立刻湊到路明非身旁，“為什麽羅格要對我們舉槍，還有我腦子現在癢癢的，強尼一直在和我說交換身體，讓他來和羅格談判。”
    “讓他安分點，你也知道那家夥多衝動，萬一強尼用你的身子撲上去強吻羅格，那我們本來不會打起來也得打起來。”
    傑克看了眼羅格‘風韻猶存’的臉，全身一個哆嗦，立刻在腦內和強尼開起了會議。
    而路明非則繼續和羅格交談起來。
    其實他也知道，羅格對自己肯定頗有怨言。
    首先是現在的情況，路明非明顯招惹上了荒阪公司，先不管事實到底怎麽樣，隻要新聞上如此宣傳了，那路明非就會不可避免地成為一個麻煩精。
    就這路明非還敢大搖大擺地來來生喝酒，這當然是對羅格威嚴的挑釁，她必須作勢來保證自己的威信。
    而除此之外，還記得這一切的起因嗎。
    “你挺能耐啊，饒過我去和公司接任務，怎麽，你是想單幹了？”羅格喝了一口酒，嗤笑，“還是說你現在成了傳奇，覺得沒必要走中間人的路數了，想要獨立門戶，甚至一腳踹翻夜之城的傳統？”
    路明非知道羅格說的是之前的事情。
    在穿越回到龍族世界之前，羅格就和路明非說了有關於荒阪賴宣，以及他偷出來的relic技術的情報。
    當時的路明非說暫時不接，結果轉頭就和荒阪賴宣本人合作了。
    又是越過中間人，又是直接和任務相反對象合作——這件事對羅格的打擊很大。
    路明非幹的雖然沒錯，但確實不夠地道。
    正常來說，是這樣
    “但是羅格你也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吧？”
    “.你什麽意思。”
    羅格皺眉，她忽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而很快，她的預感就要靈驗。
    “我為什麽不敢和荒阪有關的公司任務上找你作為中間人，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
    “！！”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羅格看著路明非，臉色有些陰沉。
    “L，你什麽意思。”
    路明非麵色不改，“23年的荒阪塔爆破事件，讓荒阪公司的聲望一落千丈，公司信譽大打折扣，對他造成了確實的打擊，因為這件事，參與行動的雇傭兵們都成為了英雄，成為了傳奇。”
    “但是傳奇之中，活下來的，隻有你一個。”
    羅格：.
    羅格不說話，但她身旁的小弟們臉色徹底黑了，但是說這話的人卻是路明非，是如今的傳奇，他們也不敢舉槍，也不能舉槍。
    再說了。
    誰心裏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了？
    “為什麽羅格，這麽多年過去了，難道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嗎——”
    故意，將聲音的尾調拖長。
    “荒阪公司將其他人全部處理了，但為什麽唯獨——放過了你呢，羅格。”
    “夜之城沒有活著的傳奇。”路明非擺手，“為什麽作為荒阪塔爆破事件的參與人的你，羅格.大家下意識都忽略了你呢。”
    “為什麽，來生的女王這個名頭，要比你‘活著的傳奇’這名頭要大得多呢？”
    “是不是大家其實都並不認可你作為傳奇的身份，因為你.”
    “夠了！L！”
    終於是看不下去，本來放下去的槍支再度對準路明非，漆黑的鐵網包圍而來，彈道縱橫，瞄準用的紅點在路明非臉上搖曳。
    這裏驟然成了風暴地帶，肅殺的氛圍填滿每一絲溝壑，傑克說不出話，也沒有動靜，他的視覺之中，倒是那個煩人的搖滾樂手，也忽然安靜了下來。
    強尼銀手，他的存在在傑克眼裏就像是路鳴澤在路明非視覺裏麵一般，是個電子幽靈一般的影響殘留。
    他總是出現在自己視覺的某一側，然後翹著二郎腿，說著憤世嫉俗的話，以及各種不重樣的藏話。
    進來這個酒吧的時候也是，強尼一直在諷刺，直到和羅格見麵，他安靜了一會，又吵著要交換身體。
    而直到路明非說出剛才那一段話，強尼才徹底安靜。
    他戴著墨鏡，大黑眼鏡也不遮不住這男人俊朗的麵容，但他‘坐’在羅格身側，平靜地望著這個女人。
    沒有仇恨。
    沒有質問。
    隻是平靜。
    和第一次見到時完全不同的死寂。
    而路明非和羅格，這暴風眼中的兩人同樣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對方。
    在漫長到令人打寒顫的時間過後，羅格才終於開口。
    “.這不是你會想的事情。”羅格從自己的夾克口袋裏麵掏出煙盒，利落地抽出一根，“我還奇怪為什麽你沒帶你的那個小妹進來剛才這段話，就是那個叫做V的小婊子讓你說的吧。”
    路明非：“.”
    路明非默認了。
    本來他就不是什麽智囊人設。
    而V早在賴宣當初說到中間人時的反應，就對羅格有所懷疑了。
    “不隻坑了我一次.真是個討人厭的姑娘。”
    羅格點燃香煙，吸入肺部又長吐出煙圈，“事情的真相隨便你想，但是你不是來這裏嗆我的吧？”
    “我是來和你說relic的事情的。”
    “.你搞到那玩意了？”
    羅格眼神閃爍，“那真是恭喜你，可惜估計你隻有成品，但即便隻是這樣，拿去給軍用科技也夠保你一生平安了。”
    “你不好奇我搞到的是誰的靈魂印記嗎。”
    “.和剛才的話題有關嗎？”
    “嗯。”
    路明非和傑克對視。
    後者點點頭。
    而等他再度睜開眼時
    “好久不見，還是說我應該說初次見麵，就像2015年那樣。”
    同一個人。
    同一張臉。
    但是傑克隻是細微的肢體動作變化，就讓羅格仿佛跨過那虛妄的肉體，看見了更深層的靈魂。
    她全身一顫。
    “老大？”
    “你們先出去吧。”
    語速很快，羅格看了眼路明非，又看向傑克，緊咬牙關。
    “.我有事情和他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