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終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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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曉認得此人,知道她就是常嬤嬤。
    在常嬤嬤的引導下,梁曉進入了白老太爺的居所。
    梁曉率先看到的是顧廷燁,他正坐在床榻邊,麵帶淒苦之色,正在小聲說著什麽。
    隨後,梁曉看到了白老太爺,確實已經是油盡燈枯之相,隻是精神狀態還好。
    應當就是回光返照了。
    見梁曉來了,顧廷燁站起身來,介紹兩人認識。
    對方是顧廷燁的長輩,自己又有求於對方,梁曉的態度很是恭敬,行了子侄之禮。
    白老太爺也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沒有和梁曉客氣,直接說道:“你是燁哥兒的好友,我就不與你客套了,你想知道什麽?”
    他的聲音嘶啞虛弱,但還算清晰,不用他人轉述翻譯,梁曉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梁曉正色道:“本朝立國近百年,鹽法也已經延續了近百年,早已經不合時宜,要不了多久,必然要實行新法……製定新法,自然要了解舊有鹽法的弊端……”
    白老太爺耐心聽梁曉說完,臉色如常,隻是問道:“這是官家給你的差事?還是你自作主張?”
    梁曉微微一笑,說道:“老太爺說笑了,我才多大年紀,官家怎麽可能將這般大事交給我?自然是我自作主張,我太想進步了,正好又有二郎這層關係,這才厚著臉皮,求到了您這裏。”
    這話說得極為直白,但正合了白老太爺的胃口。
    白老太爺實在不想說廢話了。
    於是,這位年近七旬的老者也十分直白地問道:“既如此,這份功勞,也會有燁哥兒一份,對不對?”
    “外公!”
    顧廷燁急了,他是拿梁曉當親兄弟看待的,幫助梁曉也是不求回報的,外祖父如此直白的為他討要好處,讓他心裏很是不舒服。
    梁曉倒是並不在意,他本來就要說的,用來安白老太爺的心。
    “老太爺,關起門來說句到家的話,我和二郎脾氣相投,誌向也相同,比親兄弟還要親……我若是獨吞了這份功勞,叫我不得好死。”
    這是梁曉的心裏話,所以說得格外理直氣壯。
    白老太爺依舊沒有說客套話,平鋪直敘地道:“好,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訴了,隻是我真的時間不多了,也沒有氣力,能不能熬過今日都說不好……等此間事了後,你和燁哥兒去見我的管家,常大,我知道的,他也都知道,你大可放心。”
    梁曉坦坦蕩蕩,並不遮掩臉上的喜色,隻是又對著白老太爺行了一禮,嚴肅地道:“老太爺放心,我今生必不負二郎!”
    這話讓顧廷燁覺得怪怪的,但又挑不出毛病來。
    白老太爺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燁哥兒還是太毛躁了,有你幫他,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對了,我還要謝謝你,幫我處置了大郎,我自己還真不好下手。”
    大郎指的是白大郎。
    劉知州雷厲風行,以極快地速度了結了白大郎派人刺殺侯府嫡子一案。
    白大郎對自己的罪刑供認不諱,數罪並罰,來年秋後問斬。
    不等梁曉說話,白老太爺繼續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讓我和燁哥兒再說會兒話吧。”
    梁曉知道這是“逐客令”,點了點頭,跟著常嬤嬤出了房間,到了旁邊一間屋子內喝茶歇息。
    梁曉知道她是顧廷燁的奶媽,對她很是客氣。
    許是因為老主人即將辭世,常嬤嬤臉色很不好,話也不多,但行事沒受影響,將梁曉照顧得很好。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屋外隱約傳來哭聲。
    常嬤嬤聽了,直接失聲痛哭,哽咽地對梁曉說道:“梁公子恕罪,奴婢……奴婢要去給老主人再磕幾個頭。”
    梁曉知道她是忠仆,怎麽會怪罪呢,歎了口氣道:“我和你一起去,我也去送一送老人家。”
    其實他主要是去安慰自己的好兄弟顧廷燁。
    白家人早已經準備好了辦喪事所需的所有事物,就等著白老太爺咽氣了。
    如今白老太爺去世,白家上下雖然忙亂,但並不慌張,很快就將喪事的架子搭起來了。
    什麽都不用顧廷燁做。
    顧廷燁就隻是在白老太爺的靈前發呆。
    這個世界上,全心全意的關心愛護他的人,又少了一個。
    梁曉一眼就看到了靈前的顧廷燁,歎息一聲,先去祭拜了一番,才走到了顧廷燁身邊。
    拍了拍他的肩膀,梁曉表示自己在這裏,沒有說話。
    顧廷燁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四郎,你不比我這個閑人,你身上還有差事,快去忙吧,我一個大老爺們,不用人陪的。”
    梁曉回想起前世的父母,很能理解這種生離死別的感受,知道自己多說無用,隻能靠顧廷燁自己挺過來。
    又用力捏了捏顧廷燁的肩膀,梁曉說道:“我明日再來看你。”
    梁曉離開白府時,是管家常大親自送的他。
    這位是常嬤嬤的胞兄,和常嬤嬤同為白老太爺最信任的人。
    白家在辦喪事,梁曉也不好現在就拉著常大問東問西。
    不過他也不著急,他還要在揚州待上至少兩個月,還有其他事情要調查。
    ……
    離開白家後,梁曉又去了揚州通判府。
    他原本的行程就是上午去盛家逗弄媳婦,下午去見自己的父母。
    到盛家下聘後,永昌伯夫婦稍作休息,又在揚州城隨意逛了逛,如今就要返回汴京了。
    永昌伯對揚州的繁華很是不舍,可卻拗不過自己的媳婦。
    吳大娘子不放心自家的生意,執意要回汴京。
    永昌伯稍微勸了一下自家媳婦,就得到了一句淡淡的“既如此,你自己留下來玩吧。”
    作為一個怕老婆的男人,永昌伯自然能聽出其中的深意,當下出了一身冷汗,直接回答:“走!明天就走!”
    前往白家,讓梁曉錯過了飯點,他自己尋了個當地的館子,隨意吃了些東西,才來的通判府。
    梁曉到這裏時,永昌伯府的下人們都已收拾妥當。
    見了兒子,吳大娘子自然高興,可又埋怨道:“你身上還有差事,今天來做什麽,明日直接去碼頭就是了,難道我和你父親還能挑你的錯?”
    梁曉笑道:“是兒子想母親了。”
    吳大娘子心中暖暖的,可還是瞪眼道:“這也忒肉麻了!快別說了,我才剛吃了飯。”
    母子兩人鬥了一會兒嘴,才說起了正事。
    吳大娘子麵色一肅,問道:“四郎,你的差事,辦的怎麽樣了?”
    梁曉含糊道:“有進展,還算順利。”
    吳大娘子很嚴肅地道:“我是個婦道人家,大道理不懂,隻是再囑咐你一句,萬事小心謹慎一些,你的日子還長著呢,不要行激進之舉,過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