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力降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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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娘,不得了了,衛小娘要生了!”
    衛恕意剛剛發動,暫時掌家的林噙霜就得到了消息。
    林噙霜捏著帕子站了起來,滿臉的焦急之色,一邊急步走向衛恕意的院子,一邊發出一連串的口令,命人去請郎中和穩婆,去準備婦人生產相應的事物。
    可是,等閑雜人等離開後,林噙霜示意自己的心腹周媽媽上前,小聲吩咐道:“快!還是按咱們之前說的那樣做,爭取趁此機會,解決掉這個隱患。”
    周媽媽的身體抖了一下,她自然知道林噙霜的意思。
    盛長楓惹禍前,林噙霜掌家,那時林噙霜就想要趁著衛恕意懷胎生產之時下手,讓她一屍兩命。
    隻是後來林噙霜失了管家權,還被盛紘厭棄,好不容易才哄回來,但盛紘也沒有再讓她掌家的意思。
    可沒想到,兜兜轉轉,如今盛紘夫婦和盛老太太都不在家,林噙霜短暫掌家,衛恕意發動了。
    周媽媽聲音顫抖地勸道:“小娘,您好不容易才重得主君的信任,還是不要……”
    林噙霜不是個好人,但很有決斷力,直接用命令的語氣對周媽媽說道:“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心裏有數,姓衛的賤人不死,我心難安……婦人生產如過鬼門關,隻要咱們收拾幹淨首尾,我最多被主君斥責一番,或是像前些日子一樣,暫時受些冷落,但傷不了筋骨……值得冒這個險!”
    衛恕意比林噙霜漂亮得多,也通詩書,雖然她總把盛紘往外趕,但盛紘還是總能想起她來,還讓她有了兩個孩子。
    林噙霜極為了解盛紘,知道若是衛恕意肯放下身段,和自己爭寵,自己未必能贏。
    這個念頭讓林噙霜寢食難安,才有了謀害衛恕意的想法。
    周媽媽想要再勸,可又不敢,隻得領命而去。
    ……
    因為有了梁曉帶來的蝴蝶效應,衛恕意身邊的忠仆小蝶沒有被驅逐出府,可麵對林噙霜布下的羅網,依舊無能為力。
    郎中出了意外遲遲不到,穩婆以“胎兒太大”為由直接跑了,府中的嬤嬤或是尋不到人,或是吃醉了不頂事。
    盛家門戶緊閉,小蝶想要出去找人救命,可門房就是不放人。
    最後,還是心急如焚的盛明蘭,找到了一個狗洞,不管不顧地爬了出去。
    明蘭今年才八歲,雖然早慧,但並不知道要到哪裏去尋郎中和穩婆,隻是在大街上看到人就問。
    天無絕人之路,同原劇中一樣,顧廷燁剛好路過,他記憶力極佳,雖然在這個時空中並未與明蘭比試投壺,但還是對她的相貌有些印象,記得她是盛家的女兒。
    不一樣之處在於,顧廷燁知道梁曉身邊帶著一個醫術高超的郎中,當下將明蘭拽上了馬,向著梁曉的住所疾馳。
    ……
    梁曉最近都沒有外出,躲在家中構思奏本。
    趙郎中今日也沒有外出,他在揚州住了快三個月了,想要玩得都玩了,想要去的地方也都去了,如今天氣也還沒有轉暖,他自然沒有了出門的興致。
    眼睜睜看著顧廷燁夾著盛明蘭衝了進來,梁曉在心中歎氣,隻看這個樣子,他就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
    也知道他不得不管了。
    顧廷燁直接問梁曉,“趙郎中在嗎?需要他救急!人命關天!”
    不等梁曉說話,聽到喊聲的趙郎中就從廂房裏跑了出來,麵色凝重地問道:“二公子,到底是什麽事?”
    顧廷燁深吸一口氣,將事情說了,跟著他的盛明蘭也哭著求趙郎中救她小娘。
    趙郎中的臉色直接變了,飛一般的回房取了藥箱,而後對梁曉喊了一句“四郎,事情緊急,借馬一用!”
    根本不等梁曉回應,趙郎中就去了馬廄,麻利地解開韁繩,飛身上馬,對著顧廷燁說道:“二公子,帶路!”
    顧廷燁看呆了,他和這位趙郎中也見過很多回,從未見過他這般樣子。
    趙郎中倒成了最著急的那個人,直接吼出了聲,“二公子,帶路!”
    顧廷燁如夢方醒,抱著明蘭上了馬,在前麵引路。
    在他們身後,梁曉也跟了上來,他覺得趙郎中的狀態不太對,不太放心。
    並且,他是盛家的女婿,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盛家出事了,還是要去看看的。
    等梁曉帶著小廝趕到盛家時,盛家的大門已然洞開,圍了一圈的人議論紛紛。
    根本不用梁曉拉人問,就聽明白了——盛家不開門,趙郎中和顧廷燁疊羅漢,翻了進去,從裏麵開了門。
    朝夕相處數月,梁曉從未見過趙郎中練武,他原以為趙郎中和普通郎中相比,隻是見得血腥多了些,如今看來,可不是這樣簡單。
    懷揣著疑問,梁曉帶著小廝進了盛家,根本無人阻攔。
    等梁曉走到衛恕意的院子時,此處的場景更加的匪夷所思。
    盛家的家丁倒了一地,顯然是被揍得。
    顧廷燁手持一把鋼刀,立在正屋的大門口,怒視著躲在遠處的一群婦人。
    那群婦人中為首的那個,滿臉的驚懼之色,正在大喊大叫,“快去報官!家裏進了強盜!進了強盜!”
    梁曉認識這個婦人,知道他就是盛紘的愛妾林噙霜。
    他搞不清楚這裏的狀況,衝著顧廷燁問道:“趙郎中呢?”
    顧廷燁還沒來得及回答,他身後的屋內就響起了一道淒厲的喊叫聲:“啊!!!”
    站在顧廷燁身邊的明蘭,聽出了這是她小娘的聲音,又哭出了聲,想要往裏麵闖,卻被顧廷燁拽住了。
    過了一會兒,一道嘹亮的嬰兒哭聲從屋內傳了出來。
    房門打開,小蝶懷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從屋內走了出來,臉色煞白,上麵還沾著血跡。
    在她的身後,趙郎中顯出了身影,他渾身是血,仿佛是從戰場上下來的一般。
    不等梁曉發問,趙郎中直接對著他行了一禮,不好意思地說道:“公子,事情緊急,隻能從權……給公子惹麻煩了。”
    梁曉很是看重趙郎中,自然不會責怪他,隻是連聲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趙郎中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小聲道:“胎兒太大,出不來,又沒有穩婆,我隻能將產婦的下麵,剪開了些,先把孩子取了出來,然後再給產婦敷金瘡藥……我再給她開個止血補氣的方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隻是,若不這樣做,就真的一屍兩命了。”
    梁曉皺眉,還是覺得這事透著蹊蹺,趙郎中平日裏很穩重,可今日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婦人生孩子死亡率極高,就算救不回來,也無人會怪他,可他這樣做了,若衛小娘死了,他也要受些牽連。
    趙郎中的下一句話,就解答了梁曉心中的疑惑。
    “公子,我娘就是生我妹妹的時候大出血死得,我妹妹在裏麵憋的時間太長了,生出來就是個死胎,那年我才十歲……我們小戶人家,生產也不會避著孩子的,我都親眼看到了,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我妹妹要是活著,現在也該嫁人了……”
    說到最後,趙郎中的眼中滾下淚來。
    站在一旁的顧廷燁也有相同的經曆,眼圈也跟著紅了。
    梁曉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