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那樣的事，誰都不想，季小姐能平安快樂地長到現在，養成這般天真爛漫、率真可愛的模樣，想必季大人和季夫人定是沒少費心思、對季小姐更是多有疼寵吧？”
    程晚說這話時的表情很是真誠，眼中還帶著幾分對季達海及其夫人的欽佩。
    程大牛和王氏有些意外地看向程晚，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他們不太明白程晚明明已經知道季夫人偏心季明珠的妹妹和弟弟，為何還要這麽說。
    為什麽？
    當然是想聽聽季達海會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了。
    是順著說謊話，還是實話實說，這決定了程晚之後對季達海的態度。
    季達海身子微僵，雙手緊握成拳分別放在其兩邊的膝蓋上，嘴巴張了又合。
    程晚看出了季達海的眼中透著難以言說的糾結和苦楚，但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季達海，什麽都沒說，等待著季大海開口。
    “不，我們對明珠”季達海閉上眼睛，艱澀道：“並不好。”
    “明珠她娘起先不願意相信明珠燒壞了腦子，每天都特別耐心地教明珠說話做事。
    可明珠、明珠反應慢，眼神又透著憨傻，一段時間後，她娘終於接受了明珠被燒壞了腦子的事實。
    也是從那時起，她娘對明珠的態度就就變了。”
    季大海低下了頭，嗓音沙啞：
    “她對明珠沒了笑臉，開始對明珠不耐煩，有時候會罵、罵明珠笨和傻。
    我當年本是打算上任的時候把他們娘四個都帶上的，可我擔心我白日不在家的時候，明珠在家受、受委屈。
    所以我當年就把明珠留在了老家，讓明珠她爺奶先照看著。
    直到明珠十歲，我手裏攢了點銀錢，她爺奶想著把明珠接到城裏養幾年，這樣明珠說不定能在城裏找個好人家，我這才把明珠接到身邊。”
    季達海的音落，廳內落針可聞。
    程晚雙眼微眯，看向季達海：“季小姐被接來後，季夫人對季小姐的態度？”
    “唉！”季達海深深地歎了口氣，而後道：
    “我把明珠接來後，她娘對明珠不打不罵但也不怎麽管不怎麽問，因為她娘的這種態度，所以明珠對她娘也不親近。
    不過明珠與她妹妹和弟弟的關係倒是還不錯，兩個小的待明珠並不生分，反而挺願意黏著明珠。”
    說到這裏，季達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程晚長睫微垂，不自覺地轉著手腕上的鐲子。
    龍鳳胎願意黏著季明珠，估計不止季達海，季明珠的娘更沒少在龍鳳胎麵前提季明珠。
    季明珠的娘對季明珠的感情好像……有些複雜。
    “侯爺，淑人，程老爺，我家的情況大體如此，明珠她確實……”
    季達海緊抿了下唇，坦誠道：
    “我和她娘沒盼著明珠能嫁得多好，隻想著給明珠找個普通人家，最好對方條件不如我家。
    再、再怎麽說，我如今也是個九、九品官了，找個普通人家，省得明珠受欺負。”
    季達海說到自己是九品官時聲音猛地一低，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腦袋。
    程晚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兩眼季達海，對於季達海今晚所說的話的真實性，程晚是相信的。
    隻是……
    程晚眉頭微蹙，仔細回憶季明珠的種種表現。
    確實有些微地異於常人，但算不上癡傻，反應也不算慢，性子還有幾分可愛。
    “那個，侯爺，淑人，程老爺，我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若沒有其它的事，我就、就先回去了。”
    季達海透著小心的話語將程晚、程大牛和王氏的思緒拉了回來。
    目前三人都隻見過季明珠一麵，然後就是從季達海的口中得知季明珠的腦子不太正常，對季明珠的了解實在太少。
    不管是程晚還是程大牛和王氏，都無法根據對季明珠的這點了解快速做出要不要替鄧熊求娶季明珠的決定。
    還需再等等，等再打聽打聽，等再與季明珠接觸接觸，尤其再等等鄧熊的意見。
    總歸，不急於、也不能急於這一兩天。
    ……
    事關鄧熊的終身大事，自那晚從季達海口中得知不少季家事後，程晚親自安排了後麵的一幹事宜。
    十天，足夠程晚將各種信息整理匯總，得出自己想要的結果。
    晚飯後，程晚的書房內，程晚坐在書桌後，正認真地看書。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了丫鬟的通稟聲：“啟稟侯爺，陳管家求見。”
    “讓他進來。”
    程晚將書本合上放在一邊，輕輕捏了捏自己的山根。
    這個時候求見，程晚預感，陳長通帶來的怕是不會是什麽特別好的消息。
    事實果然如此。
    聽完陳長通匯報的消息後，程晚捏山根的動作頓住，而後歎了口氣：“原本打算明天再說這事兒的，去請老爺、夫人和三熊少爺到睦元堂集合，就說我有要事同他們商量。”
    陳長通領命而去，程晚拉開桌子下的一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張折疊起來的紙。
    打開，程晚認真瀏覽完白紙上的黑字，確定自己的記憶沒有遺漏，然後將白紙收起來，站起身向外走去。
    等程晚到睦元堂的時候，程大牛和王氏已經到了，鄧熊住得距離睦元堂相對而言有些遠，所以還沒到。
    “晚晚。”
    側坐在王氏大腿上的顧煜看到程晚進來，頓時眼睛一亮，從王氏大腿上滑下來，就搗騰著小短腿朝程晚跑了過來。
    “他原本是要睡覺的，聽到你喊我們，覺也不睡了，非要跟著過來。”
    王氏看著顧煜仰著小腦袋朝程晚伸開雙臂要程晚抱的動作，好笑地搖了搖頭。
    程晚翹起嘴角，眉梢帶笑，將顧煜提溜起來抱在懷裏，走到王氏身旁坐下。
    “阿晚，你讓我們聚在這兒是要商量啥事兒啊？”
    說完，林老太突然靈光一閃：“和你三哥有關？”
    最近家裏的大事兒除了大孫女考試，也就是這個孫子相中人姑娘了。
    晚上，總不可能是大孫女的考試出成績了，那就隻能是另外一件大事兒了。
    “奶，幹爹，幹娘，阿晚。”
    鄧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