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晉江獨家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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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君酌選的蘋果太大,衣服又係得太緊,沒塞進去。他正打算換個小一點的蘋果時,扭頭正對上了周遠洄的視線。
“嗬嗬。”喻君酌尷尬一笑,把蘋果放下了。
周遠洄眸光落在少年身上,喉結微滾,麵上卻看不出情緒。
“你繼續。”
周遠洄別開視線,片刻後又移了回來。
恰在此時,小周榕噠噠從外頭跑了進來。
小家夥看到喻君酌後先是一怔,繼而小心翼翼靠近對方,臉上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哥哥……”小周榕走到喻君酌身邊,伸手在他的裙子上摸了摸,仰著小臉道:“你變成姐姐了,那我以後,能不能叫你娘親?”
周榕過去對娘親沒什麽概念,喻君酌嫁進王府時,他從劉管家口中得知,自己會有一個母妃。後來他見嫁進來的母妃是個哥哥,還疑惑過一陣子。
現在好了,哥哥終於變成了姐姐。
那他就不用叫哥哥了,可以叫母妃或者娘親!
“可我不是……”
“嚶嚶……”
小周榕眼淚汪汪看著喻君酌,那模樣別提多可憐了。喻君酌有些心軟,但他又怕萬一答應了,會誤導了這孩子,將來分不清男女就麻煩了。
“你可以叫一聲,但是往後等我換下這身衣裳,你還是要叫哥哥。”喻君酌認真道。
“太好了!嗚嗚,榕兒今天有娘親了。”周榕拉著喻君酌的手又蹦又跳,片刻後又跑過去拉著周遠洄的衣擺,險些因為激動叫“父王。”
“榕兒有娘親嘍!”
小家夥又噠噠跑到了院子裏,恨不得能昭告天下。
喻君酌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自幼沒見過母親,但幼時每當傷心難過時,便會忍不住想念對方。那或許是孩子對娘親天生的依戀,哪怕從未見過,也割舍不斷。
他沒辦法給小周榕找個娘親,但他覺得可以安排個丫鬟去照顧周榕。
當日,喻君酌便朝劉管家提起了此事。
“王妃有所不知,小公子從前是有奶娘的,她一直把小公子照顧到三歲,後來家裏有事情就離開了王府。”劉管家道:“奶娘走後,小公子身邊也有伺候的丫鬟,但王爺不喜歡女子近身,後來便把丫鬟調去了別處。”
“如今王爺走了,你再把人調回來吧。”喻君酌道。
“呃……是。”劉管家應了聲,隨即又去找了一趟周遠洄。
周遠洄對喻君酌這要求有些意外,隨即他想起了今日周榕纏著人要叫“娘親”的那一幕。
“按他說的辦。”周遠洄道。
“是。”劉管家聞言鬆了口氣。
本以為此事還算順利,誰知周榕不樂意了。他年紀小,無法領會喻君酌的良苦用心,隻當對方是不想陪著他,才安排個丫鬟過來。
小周榕鬧了一晚上脾氣,說什麽也不讓別人靠近。無奈,喻君酌隻能又讓劉管家把人打發了。
眼看還有五日便是喻君齊的生辰。
幾個小廝的舞練得像模像樣,扮上以後蒙住臉,還真挺像那麽回事。
這日,喻君酌出了一趟王府。
前兩日他讓劉管家派人給他找了一處宅子,在柳絮的建議和監工下,宅子裏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今日喻君酌過來是想提前看看成果。
“還沒買酒呢,明日得讓劉管家再著人買點酒送過來。”喻君酌道。
“買梨花白,京中紈絝最喜歡的酒。”柳絮道。
“好,都聽柳姑娘的,就買梨花白。”
喻君酌不懂酒,但他覺得柳絮說的肯定錯不了。
“你打算怎麽把喻老二哄過來?”周遠洄問喻君酌。
“誰說讓他來了?”喻君酌盤膝坐在輕紗後的矮幾旁,隨手撥弄了幾下上頭擺著的琴,“這賀禮是給他準備的不假,但這酒我沒打算請他喝。”
屋內開著窗子,風過時吹動懸在廳中的輕紗,露出了後頭端坐的少年輪廓。喻君酌今日穿了一襲白衫,頭發半散著束在腦後。他生得好看,穿著華服時一身貴氣,懶散時卻又出塵如謫仙一般。
周遠洄立在輕紗後看著這一幕,一想到幾日後會有旁人也像這般盯著少年看,他心中便有些煩躁。
在宅子裏逗留了片刻,喻君酌又動身去了巡防營。
淮王府的馬車停在街角,他坐在馬車裏拈著原州剛買的蜜餞,吃得津津有味。
不多時,外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君酌嗎?”
“唔。”喻君酌將嘴裏的蜜餞咽下去,挑開車簾朝外頭的人叫了聲“大哥”。
喻君泓這會兒剛換了值,正準備回家,卻看到了淮王府的馬車。如今淮王已死,能坐在馬車裏的人八成就是王府的另一個主人,所以他才湊上來詢問。
“沒想到真是你。”喻君泓看起來很是高興。
“大哥今日忙嗎?不忙的話,陪我用個飯。”
喻君泓自然不會拒絕,帶著弟弟去了匯鮮樓。
這會兒不算是正經飯點,吃飯的人不算特別多,所以他們訂到了雅間。
“蘭苑的事情我聽說了,你二哥被我教訓了一頓,往後他絕對不敢再胡來。”喻君泓道。
“大哥怎麽教訓的他?”喻君酌笑問。
“我……”喻君泓沒想到對方會追問,答道:“我訓斥了他。”
“嗯。”喻君酌並不意外,在自家大哥心裏,訓斥親弟弟一頓已經是極大的懲罰了。
“君酌,你和君齊雖然不是一母所出,但畢竟都流著喻家的血,不好太生分了。他自幼被父親寵愛,性情有些頑劣,但往後我會約束他,你放心。”
喻君酌並不答話,而是低頭抿了一口茶。
“你今日找我,不是隻為了吃飯吧?”喻君泓問。
“嗯。”喻君酌放下茶盞,擺出一副溫順模樣,開口道:“我之前忤逆父親嫁進淮王府,父親定然還在生我的氣吧?”
“他還是心疼你的。”喻君泓道。
喻君酌心中冷笑,麵上卻不顯。
“你有你的委屈,大哥都明白,永興侯府永遠都是你家,隻要你想隨時可以回去。”
“大哥,你說得對。”喻君酌又擺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來,道:“我記著二哥的生辰快到了,我想借機和二哥把心結解開,還有父親……我也想好好同他說說心裏話。”
“當真?那可太好了!”
“我想給二哥準備個驚喜,但我不想讓他提前知道。等我準備好了,你幫我把父親一並請過來,咱們……好好說說話,可以嗎?”
喻君泓聞言喜出望外,他先前總覺得自己這個弟弟回京後性情很是冷淡,麵對家裏人的態度更是疏離。他都不敢奢望喻君酌會朝父親服軟,沒想到今日對方竟是主動提了出來。
雖說喻君酌話裏的意思不是回侯府,但父子能見個麵也是好的。
“君酌,你隻管準備,屆時我就是綁,也把父親給你綁來。”
“多謝大哥。”喻君酌衝他一笑,“在這之前,大哥一定要替我保密。”
“放心,絕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喻君泓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離開匯鮮樓時,喻君酌麵上都還掛著笑意。
直到進了馬車,他才收斂了一臉的假笑。
“又難受了?”周遠洄問。
“有點惡心。”喻君酌道。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麵對喻家人時,就會覺得難受。
“回王府吧,讓顏大夫給你開副藥。”
“不用,一會兒就好了。”
喻君酌倚在車壁上緩了一會兒,麵色稍稍好看了些。
“你這驚喜不止要給喻老二,還要給永興侯?”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這麽大的驚喜,隻給我二哥一個人看太可惜了,我恨不得把陛下都叫來看看。”喻君酌想了想,問他:“王爺生前和國子學的人有沒有交情?”
“你指的是哪種交情?”
“就是願意看在王爺的麵子上,賣我個人情的那種。”
“沒有。”周遠洄是個武將,跟這幫讀書人素來沒什麽瓜葛,“不過若是你要的人情不大,有個人應該能幫上忙。”
一刻鍾後,淮王府的馬車停在了成郡王府門口。
“誰?”成郡王聽到通報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我嫂嫂?”
不等通傳的人回話,他提著衣擺匆匆迎了出來,果然看到了自家嫂嫂。
“你……那個,咳咳……嫂嫂,你怎麽來了?”成郡王驟然見到自己這位寡嫂,有些別扭。
“有件事情,想請殿下幫忙。”喻君酌道。
“找我?”成郡王眼珠子一轉,似是在思考自己該不該幫。
他倒是不嫌麻煩,但他上次為了試探喻君酌,說了“往後替我王兄照顧你”那樣的混賬話,所以他總覺得該跟自家嫂嫂避嫌。
“要不,我替你找皇兄幫忙?”
“殿下若是不願,那便作罷吧。”
喻君酌說著轉身要走。
“等會兒,嫂嫂,我非是不願,隻是……隻是……”成郡王支吾了半晌,一咬牙道:“我幫,嫂嫂想讓我做什麽,開口便是。”
喻君酌一聽他這話,便知道事情應該是能辦成了。
他朝成郡王三言兩語說了請求,又拜托對方暫時保密。
成郡王一聽事情這麽簡單,當場拍著胸脯應承了下來。
“那我便告辭了。”喻君酌來了一趟,連成郡王府的門都沒進。
成郡王還想著避嫌呢,也沒敢留人,親自把人送到了馬車旁。
但他隨即發現了一個問題!這淮王府的護衛扶著他嫂嫂上馬車時,一手抓著嫂嫂手腕,另一手虛扶在嫂嫂腰後,這動作……是不是有點太親近了?
“混賬,你會不會伺候人?”成郡王怒斥道:“爪子不想要本王給你剁了!”
剛把人扶上馬車的周遠洄反應了好久,才意識到對方罵的人是自己。
“怎麽了?”剛上車的喻君酌嚇了一跳。
“無妨,嫂嫂不必理會,我教訓奴才呢。”
周遠洄:……
他不生氣,他忍得住。
“你這奴才是聽不懂本王的話嗎?”成郡王一臉震驚,沒想到這護衛既不認罪,也不討饒,甚至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他擔心的是,這種奴才也不把嫂嫂放在眼裏。如今王兄已經不在了,府裏孤兒寡父相依為命,身邊的奴才若是這般囂張,那還了得?
念及此,成郡王決定替自家嫂嫂管管這人。
誰知他剛抽出身邊親隨的長刀架到對方脖子上,便怔住了。
眼前這護衛明明一張臉長得平凡又陌生,可對方看向他的視線,卻帶著說不出的淩厲。
這目光,好熟悉!
成郡王心口猛地一跳,手中長刀哐當掉在了地上。
直到淮王府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中,他都沒回過神來。
“王爺,您這是怎麽了?”親隨嚇得夠嗆。
“本王……本王沒事……”
成郡王魂不守舍地回了王府,一進門便嚎啕大哭。
守在門口的親隨歎了口氣,早就習以為常了。他們王爺自從淮王殿下去世後便這樣,隔三差五突然想王兄了,就會這麽哭一場。
今日難道是看到淮王妃,觸景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