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台上，易默的歌聲，宛如蘊含某種奇妙的魔力，讓全班同學自發跟著節奏晃動，氣氛一下子就燃了起來。
    更讓人驚訝的是，所有人聽得心潮澎湃，仿佛被徹底帶動。
    這一幕，也讓趙龍豪徹底看呆了。
    他原本還想挑一挑易默歌唱時的口語錯誤，結果別說錯誤了，連半分不標準都沒瞧見，反而覺得特別好聽。
    不是吧？
    這真合理嗎？
    他記得清清楚楚，易默的英語口語水平就是個車禍現場啊！
    現在倒好，你說這叫車禍？分明是爐火純青！
    他還打算待會兒來個善後控場，可此刻趙龍豪暗暗慶幸：幸虧沒急著上台，不然丟的臉隻會更大。
    畢竟他原本目的是想讓易默出糗，現在可倒好，整得他自己在那兒懵。
    趙龍豪此刻也覺得一肚子問號沒處說。
    而同一時間，窗邊的秦妙語也愣了，眉眼中滿是疑惑。
    這曲子她並不陌生，是首在網絡上挺火的英文燃歌，旨在鼓舞人心勇敢地迎接新生活。
    可易默現在忽然唱，是在傳遞什麽信號？
    是打算徹底放下過去，邁向全新的開始？
    霎時間，秦妙語腦海裏湧現無數回憶：過去那些年，易默殷勤地圍著她轉的畫麵，還有他上一晚和今早表現出的態度……
    她不禁覺得，也許自己懂了這首歌的含義。
    易默是故意唱給她聽的？
    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她，他真的要徹底和以前的自己切割對嗎？
    他要走出那段糾纏、要開始新生活對嗎？
    紛亂的念頭翻飛，化作一股莫名的焦灼，讓她忽然紅了眼眶。
    秦妙語輕輕垂下頭，看上去帶著幾分說不清的失落。
    ……
    “啪啪啪啪。”
    熱烈的掌聲隨之響起，大家的興奮值直接拉滿，也昭示易默演唱正式收尾。
    全班的神色都在高漲，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音樂氛圍裏。
    方寶駿更是激動地直接起身，揮著胳膊大喊：“老易牛逼！”
    於是歡呼聲再次推高。
    講台上的易默關掉手機伴奏，緩緩呼了一口長氣，神色表麵平靜，但內心湧出許多感慨。
    上一世，他就是為了給秦妙語買手機，才去酒吧幹駐唱，那時他唱這首《wake》可是撕心裂肺。
    可如今，換作在全班麵前拿這歌當一場表演，他的心態完全變了。
    果然啊，隻要想明白了，人自然就能走出來。
    易默舉起手示意，不想浪費更多時間：“謝謝大家的捧場，早讀快結束了，我就先回去啦。”
    在同學們連綿不絕的掌聲裏，他悠然走下講台。
    門外，副校長吳名博望著趙龍豪那呆立當場的表情，帶著幾分揶揄地說道：“這就是你口中那個不善言辭，安靜靦腆的學生？”
    “我……”
    趙龍豪真是說不出話來，腦中一片亂。
    一旁的主任賀燃為了給老趙解圍，趕緊笑著補了一句：“其實我看挺好嘛，這唱得確實不錯，早自習能給大夥打打氣，多好的事。”
    吳名博也點頭讚成：“確實不錯啊，我聽完都精神起來了，而且英語水平也可以的嘛！”
    “要是早曉得他能唱，我何必浪費以前那些機會。嘿，若是在百日誓師大會上整一首，肯定比念稿子還管用。”
    主任賀燃見縫插針，又樂嗬嗬地接話：“就這麽說定吧，下回早讀開始之前，我們就讓廣播台放幾首英文歌，給學生們來個醒腦打雞血！”
    “老趙啊，這都是你教得好呀，看樣子特級英語教師這塊兒穩了！”
    講完這句，他和吳名博對視一笑，也沒再逗留，轉身去別的班繼續轉。
    趙龍豪留在原地，人都走了半天，他才晃過神來。
    不是吧？這就行？
    校領導都誇他有方有方，這特級教師就“唰”地安在他頭上？
    驚喜來得太過突兀，他還心慌得不知該說啥。
    踟躕半晌後，他邁進教室，往日嘈雜的氣氛刷地安靜下來。
    老趙環顧四周，注意力集中到易默身上，看著對方一臉波瀾不驚，他心裏更多了幾分狐疑：
    “這小子怎麽和沒事人一樣……”
    思前想後，他還是沉聲問道：“今天早讀，誰安排唱歌的啊？”
    先前搞出這茬的高軒，神情尷尬地走出來。
    他本想逞能，現在班主任看來是要算賬了，隻好硬著頭皮：“班、班主任，是……是我。”
    “我不是說，讓課代表領讀嗎？”趙龍豪眉頭鎖得更緊。
    高軒勉強解釋：“我……我沒料到易默會唱歌。”
    “讓他領讀了嗎？他是課代表？”老趙的語氣有幾分不客氣。
    其實他本就對高軒耍這一手不滿意，要不是易默表現不錯，還真要被他坑慘了。
    高軒在老趙的氣場下，根本抬不起頭，隻能訕訕：“班主任，我……”
    老趙也懶得多說，把手一揮：“算了，你坐回去。快高考了，你就踏實複習，這些班長瑣事也用不著你操心了。”
    高軒隻好苦著臉滾回座位。
    老趙接著麵向全班道：“另外，等下我會把去年各校錄取分線發下去，大家都對照一下自己情況。記住，時間不多了，再不拚就真晚了。”
    叮囑幾句，他就匆匆離開教室。
    臨走前還招呼了一聲：“易默，你出來。”
    易默站起，從容跟上。
    在走廊上，老趙上下打量著他，看起來欲言又止，末了終於說道：“行啊，你這口語不錯嘛，唱得還真像回事兒……”
    易默也沒謙虛，隻笑著：“正好會點，給大夥提提神。”
    老趙沉吟了一瞬，忽然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其實你再補補英語，這清大不就穩了嗎？”
    他確實想鼓勵易默，畢竟易默幫他爭了麵子，他也不願當麵貶這孩子。
    “好，我會加把勁。”易默笑笑表示讚同。清大是必須上的嘛。
    老趙見他答得幹脆，也不多說：“那就繼續吧，不過，這關鍵時刻別再耗在情情愛愛上……”
    “明白。”易默似笑非笑，“那我進去了。”
    等易默一走遠，老趙還在那兒發愣：
    “這小子，怎麽突然就……不一樣了？”
    ……
    教室裏，易默剛回來，就見大家嘰嘰喳喳聊得正歡。
    有人說他唱歌不錯，有人說他發型帥，還有人在討論分數線，反正一片熱鬧。
    方寶駿興奮地湊過來：“老易，你真行啊，沒想到還能唱這麽好，牛啊！”
    易默笑得很平靜：“行了，你別誇了，看看分數線沒，你打算報哪？”
    “我想去帝都啊，我成績差點，努力上一本就行。你呢？”
    易默翻看那張表：帝都大學560，帝都師範510，帝都理工……
    “應該也是帝都吧。”他思量著點點頭。畢竟從小跟依依有個約定，他這回不想再失言。
    “成啊，那我們還能一起去！”方寶駿挺開心的。
    可這時，梁娜不知何時走過來，嘴裏帶了幾分戲謔：“喲，易默還跟你一起？我記得易默之前可是當眾說，要隨妙語去滬海來著……怎麽，現在改了？”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抬頭瞧著過來。
    易默之前確實在班上高調宣示過“我要去滬海，隻因秦妙語也要去那裏”。
    而此時，秦妙語也聽見了，抬眸看他，似帶一絲希冀。她在想，他會不會收回剛剛那話？或者說兩句補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