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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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泛亮。
    另外兩個幫派覆滅的消息開始在小鎮蔓延,一些人鬆了口氣,也有些人生了些不一樣的想法。
    大部分人都不會覺得這個超凡會在這種地方久留,也許不過順路或者因為其它他們不知道的目的短暫停留。
    而不管出於什麽目的,總之現在,他的出手打破了幾年來穩定的幫派格局,那麽自己是不是也能爭上一爭呢?
    當然,這一切都不能急,可以慢慢試探,就等上三天吧!
    可以預見,未來一段時間,這裏將陷入到混戰的爭端當中。
    但奧克利不這麽認為。
    他知道隻消滅本地的幫派會惹來其它幫派的覬覦,相當於幫了倒忙,所以他一次把附近兩個幫派也剿滅了。
    在他的慣性思維裏,覺得自己這次出手必然會震懾許多人,至少可以保當地幾年平安,以後的幫派也會更加收斂,少行惡事。
    可卻沒有考慮到對於這裏的人來說,生存鬥爭是一種幾乎天生的本能,當強者的位置空缺,自然能者居之,大家不會考慮太久遠的未來,能留出三天已經是奧克利的威懾成功了。
    能想著一個月以後事情的人,在這裏都能稱作深謀遠慮的軍師了,更多都是每天享樂,活在當下。
    相比於有錢賺沒命花,他們更害怕明天沒有喝酒泡妞的錢。
    離開酒館時候,奧克利拿上那瓶在除掉綠油油幫時候順的銀牌龍舌蘭,跟埃裏克打了聲招呼。
    “你這酒”埃裏克叫住了他,皺起眉頭。
    “這可不是你這裏的。”奧克利解釋了句。
    “我不是這個意思。”埃裏克翻了個白眼,“這酒不算高檔,隻是我們這裏因為得罪過這酒的經銷商,他不賣我們這裏,所以這個酒隻有城裏才有。”
    “不過喬老頭對這倒是情有獨鍾我就問問你這是從哪弄來的?”
    “明明你來的時候看上去一窮二白的像是被打劫了個幹淨的模樣,衣服都像是喬老頭借你的。”
    奧克利聞言笑著回道:“好心人送的,我喝不慣龍舌蘭,正好給喬老頭送去,算是謝謝他當初送我過來。”
    埃裏克聽完點著頭,沒再多說什麽,準備著開門前的清潔。
    直到奧克利離開後,埃裏克才歎了口氣,喃喃:“還以為馬裏死了之後喬老頭是喝不到這酒了,不過這大概也是最後一瓶了吧”
    鎮子就那麽大,奧克利按照記憶很快找到喬老頭的家,此時他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看著遠方不知發什麽呆。
    “喬老頭。”
    一聲叫喚,喬老頭眼眸恢複了色彩,看向奧克利。
    “答應給你的酒,我聯絡上了一個朋友來接我,順便讓他帶的。”
    喬老頭目光有些呆滯,下意識接過酒,慢慢撫摸,半晌,才神情複雜地抬頭看他:“你是要離開了?”
    奧克利點頭,坐到一邊,看著他剛剛凝望的方向,沒什麽出奇的,是一條望不到頭的路。
    “要走了,謝謝你帶我來這個安全的地方。”
    聽到奧克利的話,喬老頭手指抽搐一下,想要握成拳頭,又慢慢放鬆下來,頭顱無力低垂,聲若蚊喃。
    “不客氣”
    “不多說了,我朋友還在等我,先走了。”奧克利拍拍喬老頭肩膀,轉身離開。
    他能猜到,喬老頭肯定也有親戚在幫派當中,估摸是死了,不過對於殺死那些人,奧克利並不會,也不能感到後悔。
    因為那就是他的人生目標,生存基石。
    殺盡一切有罪之人。
    但罪的定義,在他口中。
    他不會讓自己感到動搖,否則將陷入到徹底的自我懷疑。
    喬老頭默默地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
    他將手機翻出,打開通訊工具,置頂的,是兒子的聊天訊息。
    點進去,對方發來的最後一條信息是一張圖片。
    畫麵裏,一隻手拿住一瓶酒,一瓶和喬老頭現在手上拿著的一模一樣的酒。
    上麵還有一段文字。
    【晚點回去,給伱帶了銀牌】
    喬老頭撫摸著酒瓶,眼神,逐漸陰沉狠戾。
    奧克利踏上前往州首府的旅途。
    因為這一次殺得有點多,他心情一直保持著愉悅,路上也沒有刻意找人去殺,隻解決了幾個不開眼的路匪。
    一路平安地來到了州首府。
    直到這裏,他才總算覺得回到了文明社會,有了點城市該有的模樣。
    來往的車流,交織的行人,商業區和奢侈品店。
    在這個地方鬧出點動靜的話,應該就能被天使大人發現了吧。
    奧克利如是想,先去買一台手機,了解一下自己離開之後南澳那邊有沒有發生什麽大事。
    他暫時是不敢回去了,擔心那個神秘的超凡在蹲守自己。
    “先找個好心人了解一下情況吧。”
    奧克利坐上了出租車。
    此時,高島由美正從本地情報販子的隱蔽安全屋走出來,神色漠然。
    她是在奧克利還未進城時候就趕到這裏來的。
    裏麵的家夥被她處理得跟無數死於尋仇的人一樣,腦袋密密麻麻的彈孔。
    說到補槍,拉美槍手是專業的,高島隻能這樣模仿。
    但高島並沒有從他口中得到符合白井的存在,甚至最接近的超凡信息還都是奧克利在鎮子鬧出來的動靜。
    所以白井真的在這裏嗎?
    還是說她已經決定完全隱藏下來,培養勢力,羽翼豐滿之前,不再動手殺人了?
    她懷疑奧克利用的是暗號式單向交流,準備先看看奧克利接下來會做出什麽動作。
    倒不是她不想抓起奧克利逼問,隻是她確信對方不會背叛白井,否則白井不會單獨留他在南澳的。
    哪怕是棄子,如果有暴露風險的話白井也絕對會清理幹淨,這一點上她不認為白井會留著這麽大的破綻。
    除非
    白井自信隻要她不主動露麵,哪怕奧克利也絕對找不到她。甚至奧克利就是個誤導選項,為的就是浪費她的時間。
    刑警出身的高島早有了諸多想法,可這些想法落地驗證需要時間,這也是她幾年追索下來,不過抓到白井幾次尾巴的原因。
    畢竟白井可以留下眾多誤導線索,而她卻要每個都認真考慮排除。
    原本白井出手頻率還算高,她再怎麽也能有點線索。
    現在慢慢的隨著對方出手意願降低,她隻能大海撈針,甚至去找上當地擁有對應情報能力的人獲得幫助。
    一般她不會過河拆橋,隻是她不想這裏的情報販子之後會接觸到奧克利從而引起他的警惕,隻好提前送他一張永眠單程票了。
    她會繼續觀察奧克利至少一個月,期間順便收集整理其他地區的線索。
    猶豫了下,她還是將白井可能在培殖勢力的消息加密發給了野口雄誌。
    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臨,哪怕她自覺有還算可以的自保實力,也不認為自己就能在意外中一定存活下來。
    要是一般的消息她還可以不管,但以白井的極端傾向,一旦被她發展起來,又是一個堪比母神統合的棘手存在。
    夜晚,屋頂酒吧。
    米卻肯州首府莫雷利亞的一家比較出名的夜店。
    整飭了一番的奧克利從出租車上下來,平靜地掃過酒吧燈紅酒綠的門口。
    兩個腰間鼓鼓的壯漢如門神一般站立,四周圍還有不少抽煙閑聊,但眼神一直關注酒吧門口的青年,大概也是些幫派分子。
    奧克利一下車,就能感受到不少目光都在打量他。
    他像是沒有察覺一般,就如同一個好奇的旅客,徑直朝著酒吧門口走去。
    “先生,在裏麵請注意保管好你的財物,丟失我們概不負責。”
    一個門神壯漢忽然說了一句。
    還怪有禮貌的。
    奧克利也是一怔:“謝謝。”
    說完隨手塞了張鈔票當小費到對方手裏。
    那人自然不會拒絕,麵無表情地就收下了。
    “祝你玩得開心。”
    奧克利從入口長廊走出,入目的就是一個喧鬧的舞池,閃爍的彩燈。
    空氣顯得悶熱,氣氛變得瘋狂。
    “帥哥,一個人來嗎?”
    他才站了不過三秒,就已經有一個火辣的拉丁女郎湊上前來,距離曖昧,帶著甜甜的笑容問道。
    “沒錯,我想我需要一位美麗的向導才能避免在這裏迷路。”
    “不知道我能不能當你的向導呢?你可能不知道,我做的就是向導的工作。”女人在向導的發音上咬重。
    奧克利沒有多說什麽,摟住她,就往卡座走去,算是用行動代替了話語。
    兩人說著些曖昧的話,喝了幾杯價格不低的酒,奧克利才慢慢將話題引向當地的黑幫上。
    他相信,一個混跡酒吧的性感女郎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一定會對本地的黑幫勢力有著清晰的認知,至少比一些普通人了解清楚。
    他白天時間已經找了個富人了解了下基本情況,不過階層不同,視角也會發生變化,他更想聽聽中下階層的看法。
    “在這裏官方的實力比較強,不像是那六大幫派的勢力範圍,可是又怎麽樣了,一樣亂,去年不也死了兩個市長,唯一的作用就是讓這裏的幫派不能統合起來,不然官方都要打不過了。”
    拉丁女郎叫傑西卡,自稱是一個模特公司的簽約模特,偶爾接拍些廣告。
    市長這個職位在毒梟之國確實算得上一個危險職業。
    一麵是官方上層要求對抗毒梟,一麵是毒梟的威脅滲透,底下可能都已經漏成篩子,都是對方的人。
    如果不從的話,槍擊是輕的,割首算是基操,全家殺光都不太稀奇。
    “要說最主要的肯定是莫雷利亞幫,他們控製了大部分的娛樂場所,包括現在這間酒吧,稍微弱些的像是米卻肯幫,主力在附近鄉鎮,在市裏也有幾個據點。”
    “還有前些年興起的一個公民幫,稀奇得很,不賣毒也不喜歡跟官方對抗,就靠收保護費,慢慢發展起來,很多人都懷疑這是官方的實驗手套,不過誰說得準呢,毒梟之國竟然還有不賣毒的幫派,真是說出去都沒人信,首領聽說還是個女人,不過很少露麵。”
    “除了這幾個主要的,剩下的都是些可能一覺醒來就覆滅的小幫派,小打小鬧,但有時候做事最狠的也是他們”
    說到這裏,傑西卡的眼神暗淡了下。
    “不過好歹有三大幫派加官方維持穩定,這樣的日子,隻要不碰到飛來橫禍,也還能過得去吧。想賺幫派的錢就必然會卷入到幫派鬥爭去的,這個沒什麽好說,對我們來說是公理,帥哥你就是個遊客,玩得開心就好了,不過像你問得這麽深入的倒是很少見。”
    傑西卡恢複嫵媚的神態,又開始各種小動作挑逗奧克利,不太想繼續說那些關於本地人習以為常的傷疤。
    她不妄想能一下子去到別的國家享福,畢竟她清楚,對於底層來說,很多國家都差不多,而待在本土好歹有熟悉的優勢,一旦去到外界隻怕會被人吃幹抹淨,所以這些年她即便碰到些說要娶她的話也隻當做笑話。
    好好服侍幾天,拿到自己應得的就好,她不貪心。
    要是能多一些,她自然也不會拒絕。
    “可能我對一切未知的都比較好奇吧。”奧克利聳聳肩,給傑西卡倒了一杯混合酒液。
    “是麽那麽,你就對我不好奇嗎”
    傑西卡一口含入酒液,親了過去。
    奧克利眉頭微皺,正想拒絕,從小看人麵色生存的傑西卡已經看了出來,自嘲一笑,順勢將酒液吞咽下去,麵色潮紅:“哈哈,開個玩笑,帥哥看來沒怎麽出來玩啊。”
    語氣中有一絲聽不出來的羨慕。
    奧克利動動嘴唇,最後還是跟著這個不好笑的笑話笑出來:“那你應該挺能喝的,你還喜歡哪種龍舌蘭,盡管點上來吧。”
    “行啊,我不會客氣的。”
    就這麽喝到後半夜,傑西卡雖然有了不淺的醉意,但還保持著五分的清醒。
    而奧克利更是一點醉意都沒有,看情報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就提出結束,送她回家,順手給她塞了一把鈔票。
    “看來我今晚穿的低胸裝浪費了。”傑西卡指了指胸口那道深淵。
    奧克利搖搖頭:“放到你手上也是一樣的。”
    傑西卡上下晃晃腦袋,捏緊了鈔票,沒說什麽,被奧克利摟著走出了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