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上沒有繼續溝通的打算，對方也顯然不會就這麽告訴他想要的信息。
    鐵丸通過吸附自動裝填，兩根鋼管分成左右手雙持，在川上熟練的連續發射中，一連串的鐵丸射向了敵人。
    虎一個閃身躲避，正想調整呼吸進入隱身狀態，可川上完全一副緊追不舍的模樣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這家夥不是遠程的嗎？
    幹嘛一直跟自己拉近距離。
    躲避終究有極限，川上射出的鐵丸速度比子彈還要快，虎隻能通過抬手預判，卻也不是顆顆都能躲過。
    一顆鐵丸貫穿了虎的腹部，讓他發出一聲悶哼。
    顧不得進入隱身狀態，他掏出手槍就還擊。
    川上反應更快，一下就打掉了虎的手槍。
    “看來，這人的隱身狀態也不是那麽好進入的。”川上繼續欺身，額頭開始冒汗，看似兩根鋼管繼續發射，實則左手蓄力，右手提高射速，一心二用。
    虎顧不得罵，邊逃邊強迫自己轉換呼吸節奏，終於，身軀開始慢慢出現了虛幻之意。
    這回是他大意了，或者說太過自信自身力量了，早應該借著之前隱身沒被發現的機會，遠遠用手槍解決這人。
    可惜此時後悔已經晚了，一隻手摸向了另一把備用的手槍，他即將隱身成功，怨恨的眼神看向了川上，準備伺機反擊。
    卻見對方朝他張出了一個口型。
    “0”
    左手鋼管轟然一聲咆哮，一枚經過蓄力的彈丸像是炮彈，直接貫穿虎虛幻的身軀，以血色將其拉扯回現實，帶走了他幾乎半邊軀幹，然後一頭轟在某棟樓房之中，揚起滾滾雪色煙塵。
    川上有些脫力地垂下了左臂，右手依然瞄準躺倒在地的虎。
    此時的虎雙眼瞪大，左小半邊身軀連帶著左邊的臉頰已然消失不見，隻餘下血淋淋白慘慘的一片，髒器、牙齒乃至氣管都外露而出，血流如池。
    “嗬喉”
    虎的眼珠子死死盯住走上前的川上，右手想要舉起，卻是沒有了一點餘力。
    “看來，我不能從你這裏得到什麽有用信息了。”川上舉起了右手的鋼管。
    “窩——早乙女在，咳咳，福島”虎帶著怨毒不甘，留下了遺言。
    這份怨毒，既針對川上，也針對早乙女。
    早知道就不摻合這些破事了，要是加入了特事局，至少也是為了國家而死，而不是以叛亂者的身份
    聽完虎的最後留下的遺言，川上平靜地送了他最後一程。
    這場交鋒時間並不長，卻是川上毫不保留地發力換來的。
    他看了下剩下的鐵丸，如果每回都是這般消耗的話，也撐不了幾輪。
    “山本說是青森，虎說是福島。”
    川上沉吟幾秒，從屍體上撿起手槍，然後找了輛還能開的車子，繞開堵塞的主幹道，向著福島開去，節省些力氣。
    一路上，很多人試圖攔車，有明顯不懷好意的，也有想要一起出城逃亡的，川上也不是迂腐的人，能避開就避開，實在不行就一腳油門下去，大部分聽到引擎轟鳴，危急關頭都會躲開。
    他是有自知之明，這些人跟他在一起，反而更加危險，留在這裏大概率也隻是會被灌水，隻要乖乖配合，多半還能留下一條性命。
    磕磕絆絆兩個小時後，終於走無可走，路被徹底堵死，他隻能自己走完接下來的幾公裏。
    動亂已經蔓延到了城外的村莊，仿佛就像是戰爭時期，人們在瘋狂逃離戰亂之地，但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被圍追堵截，失去了逃跑的機會。
    直升機編隊從天空劃過，向著宮城縣的方向駛去。
    川上掃了眼，猜測是從京都趕來的特事局小隊。
    對方顯然是準備先從宮城縣這個核心下手，卻不知那位教主已經逃離。
    不過他也沒有通知對方的打算，他希望自己能比特事局更早一步找到早乙女，確認他是不是曾經獨心教的教主，以及，關於住友家族的更多信息。
    越往城區方向走，四周遺留下來的物品就越發繁多，無聲訴說著當時情況。
    “福島精神病院”
    路過精神病院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佐佐木前輩當初照顧他良多，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將他安置到個安全點的地方，好度過這次的災禍。
    隻是門口顯然有被衝撞而入的痕跡，內裏十分安靜，空無一人。
    川上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回響，很快就來到了病人所在的區域，在這裏，他終於看到了十來個手持武器的家夥。
    他們之中有幾個還身穿精神病服，此刻卻顯得頗有組織性的站在某處要口，像是在防備什麽。
    “站住，你——”
    那人話沒說完，就被川上一個居合掏出槍頂在了腦門上。
    “歡、歡迎光臨！先生來這有、有何貴幹？”那人聲音極速轉彎，聲線都都扭曲了。
    “別想要威脅我們！我們不怕——”
    砰！
    另一個狂信徒可不怕川上的小手槍，一拍大腿站起來，然後就被川上一槍崩掉了天靈蓋。
    其餘人連耳朵都不敢捂，戰戰兢兢地看著川上。
    “你們都能溝通嗎？”川上問道。
    “能！你要問什麽，我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在死亡的威脅下，這些才轉職為信徒的家夥立即清醒過來，不打逆風仗，無比配合。
    “這裏發生了什麽？”
    那人啞然，求助地看向那幾個身穿精神病服的家夥，他們很多是後麵被安排來的，可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也隻有那些本地精神病最有可能知道了。
    “報告長官！我們被俘投降了！”一個精神病很精神的敬禮。
    “阿巴阿巴。”
    川上皺起眉頭：“裏麵還有正常人嗎？”
    “有！有幾個醫生和護士！”他趕緊將川上迎了進去，然後打開那些反鎖的門。
    裏麵躺著一個個的醫護，看上去正在睡覺。
    “宮崎醫生？”
    川上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麵孔，走過去，搖了搖。
    宮崎被搖了幾下，偷偷睜開一隻眼，看到川上之後，麵露疑惑。
    現在川上的麵容經過喬裝，他自然認不出來。
    “我是佐佐木青山的朋友，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川上直接問道。
    宮崎醫生慢慢起來，揉了揉身上的傷口，拿起一旁碎了一邊的眼鏡戴上，也不問川上的來曆，就這麽走出了房門：“跟我來。”
    川上跟隨宮崎一路走到病院放風的園，宮崎舉起一隻手，指了指大石塊上的屍體，上麵已經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他，跟他的旗艦在一起。”宮崎苦澀地說道。
    川上沉默地在原地佇立了幾秒，才像是回過神一樣，慢慢挪動腳步，走向了那具屍體。
    “佐佐木前輩”
    川上伸出手，想要移動佐佐木的遺體，卻發現他的身軀早就跟這塊頗像上翹船頭的巨石死死凍在了一起。
    “讓他待在這裏吧。”宮崎勸道，“這場鬧劇總會結束的，而且至少佐佐木在最後一刻，走出了自己的心魔，他是在清醒時候做出的選擇。”
    川上聞言，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從地上撿起那頂破爛的白色帽子，給佐佐木重新戴上。
    “需要我帶你離開這裏嗎？”
    “不用裝瘋賣傻，我可太擅長了。”宮崎擺擺手，“你要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先走吧，快點處理好，也好盡快讓這些可憐人恢複正常。”
    在這種混亂之中能隨意行走的人，宮崎不用想都知道是超凡。
    “好。”
    川上沒有繼續停留，轉身一個跳躍，離開了精神病院。
    “田中，這也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半空之中，川上俯瞰遍體鱗傷的城市景象，喃喃說道。
    奈良市。
    二十餘位超凡齊聚一堂。
    “根據最新的情報，佐賀俊也已經帶走了一支小隊，前往處理東北地方的叛亂，現在，野口雄誌身邊，隻剩下一支暗藏的小隊，根據我們的猜測，大概率是豐川上清。”
    “有沒有可能是關俊彥、田代千春、這些隊長？”
    “田代千春現在負責東京事務，她分身乏術，關俊彥需要坐鎮京都，他畢竟是目前特事局的高端戰力，還有其他一些隊長，也有露麵，唯一沒有露出行蹤的，就隻有從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豐川了。”
    “天堂節點、稻垣美希這些人呢？”
    “天堂節點目前派來日本的有四人，不久前還露麵新建成的超凡學院，昨天也有公開露麵。稻垣美希現在在東京。”
    “但這裏離京都太近了，支援過來，兩個小時都不用。”
    “如果快的話，說不定半小時就能趕到。”
    “所以窗口期也未免太短了”
    久保執事環視一圈這幫烏合之眾。
    如果不是手上確實缺乏力量，他是真的不想用這些人，說實在的，嫌他們幫倒忙。
    “箭在弦上，大家認為自己還有後退的可能嗎？”
    久保的聲音壓過了大家的討論，會場迅速安靜下來。
    “京都方向來的援軍，我們的內應會想辦法拖延時間，但最多也隻有兩個小時。”
    “甚至，我還給大家請來了你們絕對想不到的援軍。”
    久保甩出一滴黑色液體，那東西掉在地麵之後迅速擴散開來，像是一團有生命力的真菌。
    爾後在一片漆黑的粘稠之中，一道同樣漆黑，看不清麵貌的人緩緩從中探出。
    “這位是母神統合的影子，他將會協助我們這次的圍剿。”
    “母神統合？！”
    有人聞之色變，忍不住後退幾步。
    原本他們還能自己騙自己，說是為了撥亂反正，維護公義。
    可要是真跟這種站在人類對立麵的組織合作，那就是完全沒辦法清洗的汙點。
    “我知道大家的心情，可現在的我們還有退路嗎？”久保掃視眾人，“母神統合隻要壹岐島和對馬島，在以後還能跟我們達成攻守同盟，答應控製日本本土的汙染者事件，而這些，都將會成為我們的功績。”
    “對馬島也會在特事局還在的時候奪取，屆時，我們接收這個國家時候，一切便已經無法挽回，所以，誰能責怪我們？要怪，隻能怪無能的特事局。”
    經過這番語言藝術的包裝之後，不少人心中的憂慮霎時減輕了許多，從擔心轉為興奮。
    “隻要我們贏了，一切都是我們說了算”
    “放屁！我絕不能接受跟母神統合合作！”有一個女人憤怒的站出來，跟隨在她身後的，還有一個稍顯猶豫的男人。
    她目光凶狠的盯著影子：“我的親人，就是死在母神統合的手下，諸位都清醒一下！跟母神統合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一個不慎，整個日本都將淪陷，都用你們的腦子想想，到那時候，經曆了嚴重內亂的我們——”
    “大村先生！這是你的意思嗎？”久保打斷了女人的叫囂，看向了大村一龍。
    這女人是他手底下的人，如果這就是大村的意思，那就稍微有點麻煩，畢竟他手底下，有五六個超凡。
    大村眯著眼看了那女人一下，然後看向那個猶豫跟隨的男人。
    “井下，你在胡鬧什麽？回來。”
    男人聞言漲紅了臉，不敢看那個女人，默默回到隊伍之中。
    會場內，就剩下那個女人明確表示了反對，環顧四周，卻找不到一個認同之人。
    “你們，真是一群目光膚淺的匪類。”女人失望地嘲諷。
    “田中，讓這位女士冷靜一下。”久保輕輕招了招手。
    田中走出了人群，走向了那個女人。
    眾人默契地讓開了一個圓圈的距離。
    女人盯著迎麵走來的田中，手剛剛深入到了懷中想要拿出自己的武器，卻發現半秒前還見著的田中不止何時忽然無了影蹤。
    唰！
    下一瞬間，女人整齊地化作四段，撒落一地。
    “抱歉，讓你見笑了。”久保朝著影子說道。
    影子歪歪腦袋，沒有說話。
    “接下來，我將布置行動，希望每個人都能為了國家的未來，也為了你們個人光明的前途而戰。”久保說完，看向一旁的住友俊輔，“家主，你說呢。”
    “就、就如執事所言，我相信執事能夠安排好。”住友俊輔一臉怯弱地說道，然後看了眼大村一龍，“要是大村先生也有什麽好的建議，也可以提出，我相信執事一定會慎重考慮的。”
    大村露出笑容，雖然暫時還不能跟久保平起平坐，但住友俊輔明顯站他的這個行為，還是讓他頗為受用。
    “咳咳，多謝三公子，那我就略盡一番綿薄之力，想必執事大人也不會做出拿我們這些人當炮灰的不義之舉！”大村借這個機會，提前堵死了自己最擔心的事。
    “嗬，我們都是同伴，大可放心。”久保用“不滿”的眼神看了住友俊輔一眼，後者配合地縮了縮腦袋。
    大村見狀也隻是輕咳幾聲，沒有貿然阻止。
    “我準備了兩個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