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就是肌腱的位置，如果你暫時不想殺人，可以先挑斷這裏，讓他們失去反抗能力，避免被反殺。”
    “但我不建議這麽做，惡，就該有惡報，殺了他們，就是最好的報應。”
    “這樣也能減少意外的發生。”
    毒梟之國。
    邊境地帶。
    某個大毒梟的基地內，穢翼者奧克利罕見地留了個毒梟作為活口，在一地的屍體中，將他綁在了柱子上，指著他的身體各處部位來為眼前的女人做著簡單的培訓。
    黛西握著匕首，看著對方乞憐的眼神，手不住發抖，看看刀尖，又看看一臉漠然站在一旁的奧克利。
    “好了，你可以動手了。”
    黛西聽到這話，一刻也沒有遲疑，臉上流露出興奮地笑容，激動的手也不再發抖，把奧克利剛剛講解的位置統統嚐試了一遍。
    “啊啊！瘋子！殺了我、直接殺了我吧！”
    慘叫從劇烈再到奄奄一息，最後被血人一樣的黛西劃破了喉嚨，眼珠子才終於閃過解放的輕鬆。
    這不是她第一次依照奧克利的話進行實踐，但卻是最順暢自然的一次。
    經過人命鮮血的投喂，現在她割起不同的部位腦海都能自動演練出預判結果，大差不差，像養豬工騸豬一樣嫻熟。
    “不錯，看來訓練有效果，明天晚上，你就可以跟我一起實戰了，但我最後提醒你一句，現在退出還來得及，拿上一筆錢，越過邊境，去那個國度，或許你會過得不錯。”
    “畢竟你隻是一個普通人，戰場上隨便一顆子彈就能讓你喪命。”
    “要是被活抓了，那麽你能想到最慘的下場，也要比實際的好。”
    奧克利做著最後一次的勸告。
    他對普通人的態度和對惡人，一向就是區別極大。
    自從他離開莫雷利亞之後，黛西就跟著他輾轉了半個毒梟之國。
    奧克利的本意就是想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她卻堅持了下來，一路跟隨到現在。
    不過奧克利最欣賞她的，還是那種對惡人絕不姑息，殺人隻會興奮而不會恐懼的心態。
    他隱約猜出可能是什麽過往的經曆導致了她這種隱藏性格，但並沒有多問。
    “我跟在你身邊，可以給你做飯，畢竟總不能一直吃罐頭吧，外麵也不是天天能碰上合你胃口的餐食，而且要是有什麽你不方便出麵的事情，我可以替你做，我還有個合法身份，多少能幫上點忙我不想再當個陪酒女了，你不是跟我說過人要掌握自己的命運嗎？”她努力表達出自己的作用，舉起手中的匕首，“這就是我的命運。”
    奧克利淡淡點頭，從她手中拿回匕首：“很好，先把你的命運給我吧，明天再給回你。”
    黛西滿是血的臉露出笑容。
    她知道奧克利這是同意了。
    這段時間的體驗是她從來沒有過的，盡管辛苦，可看著那些作惡多端的人死在自己刀下，流露出絕望眼神時候，那種快感，是做任何事情都比擬不了的。
    二人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離開這處基地，朝著附近的城市趕去。
    奧克利的下一個目標就在城中。
    但因為身邊帶著個普通人，他隻能開車趕去，沒有直接飛天。
    “奧克利，你之前說過再過一段時間就去國外，現在能告訴我要去哪裏了嗎？”
    “日本。”
    “日本？為什麽？”
    “因為，那裏是天使的故鄉。”
    黛西沒太聽明白，但也能看出奧克利表現出來的憧憬。
    或許，這是一種所謂的聖地巡禮？
    奧克利沒有說太多屬於他自身的過去，而一直跟著他在荒野中行進，黛西也缺乏向外界了解訊息的渠道。
    開了半天車，中間停了兩次加油吃飯，終於在即將入夜時候，快要抵達目的地城市了。
    路上車很少，因為這裏位於索諾拉沙漠邊陲，本來就人煙稀少。
    刺——啦！
    奧克利忽然猛踩刹車，皮卡在土路上發出劇烈的砂石摩擦聲，如此七八米之後，車子才停了下來。
    “啊嘶，發生什麽了？”黛西按著撞到的腦袋，空著的手快速拔出槍械，警惕地問道，他知道奧克利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急刹著玩，以他的反應能力和視力，路上也很難有什麽構成威脅。
    現在急刹，隻能說明發生了什麽他沒有料到的意外。
    奧克利變得很沉默，坐在車上，靜靜地看著前方車燈照出來的一片土路，上麵空無一物。
    “奧克利？奧克利？”
    黛西謹慎地又叫了幾聲。
    奧克利好像才終於回過神來，深深看了眼黛西。
    “我忽然想起來，好像遺漏了什麽事情沒有辦，接下來的路，可能要你自己過去了。”
    “啊？”黛西有點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我先進城，然後等你是嗎？”
    “嗯。對了，這把匕首，是給你的禮物。”奧克利把上午殺人的匕首拿出來，還戴著一個皮革套子。
    黛西察覺出了奧克利的異常，猶豫著接過匕首：“謝謝，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嗎？”
    “沒，先進城吧。”奧克利打開車門，走下了車。
    黛西換到駕駛位上，打開窗戶，擔心地回頭看了看，天空昏藍，夜幕即將覆蓋荒漠，以她的眼力，隻能看出來這是一個尋常的傍晚。
    “走吧，路上開慢點。”奧克利點了根煙，揮揮手讓她離開。
    黛西知道自己幫不上忙，隻能開著車，朝著既定的方向離去。
    不過，這還是相處的這些時日以來，她第一次看到奧克利抽煙。
    “呼”
    抽完一根煙，天幾乎徹底黑了。
    車子已經消失在視線範圍，他扔下煙頭，踩熄。
    高島由美從半空緩緩降下，淹沒了最後一絲餘暉，手持長刀，冷漠的看著眼前的奧克利。
    “所以在南澳那裏，你是故意放走我的？”奧克利已經有所猜測。
    高島舉起長刀，輕輕頷首。
    “嗬嗬嗬，為了找到天使大人的蹤跡，你還真是煞費苦心，跟了我這麽長時間，肯定罵過我不知多少遍了吧，哈哈哈，很抱歉，最後還讓你無功而返，浪費了這麽長的一段時間。”奧克利大笑起來，身後翅膀穿透衣服，展露出來。
    “無妨，耐心我不缺，隻是，看來你已經被徹底拋棄了。”
    “或許吧，但我不在乎，我很榮幸，能充當天使大人的一枚棋子，哪怕是棄子。”奧克利雙手化出兩把黑刀，背後的黑翼轉為黑焰。
    高島倒是有些意外他現在的性格，她還記得跟他在南澳第一次見麵時候，這人說話中二感爆棚，嘴裏喊的全是什麽正義、罪孽之類的話。
    現在看上去至少沉穩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在沉穩中死去吧。
    現在的奧克利，對高島由美而言，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奧克利率先衝上前，揮舞手中雙刀，均被高島輕鬆格擋下來。
    “你的天使，坐看你的死亡。”
    高島一刀反擊，直接將他的雙刀削去，二者的實力依舊懸殊。
    奧克利雙目透出決然，毫不閃躲，趁機接近，雙翅陡然膨脹，將二人所在空間團成了一個黑色的球。
    “天使大人，我的死亡並非毫無價值！”
    土路上。
    黛西仿佛心有所感，停下了車，回頭向夜空張望。
    隻見一道不算多麽明亮的白光一晃而過，照亮了這片區域半秒不到，又迅速歸於平靜，比流星還要短暫。
    黛西握著方向盤，呼吸急促，神色掙紮。
    她看向了那把奧克利送她的匕首，緩緩拿起，將皮革套摘下，可以看到在匕首上，嶄新刻著“命運”的單詞。
    黛西怔怔地看了幾秒後，才放下匕首，火速調轉車頭，向著來時的路飛馳而去。
    “快點再快點！”
    終於，她看到了之前奧克利留下的長長急刹痕跡，隻是四周已然不見了對方的蹤影。
    漆黑的荒漠一片死的寂靜，就連蟲鳴也十分稀少。
    在這麽一片死寂中，她把發動機熄滅，打開窗戶，噤聲聆聽。
    半晌，她才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拿上槍械手電和匕首，匆匆打開車門，朝著某個方向而去。
    這麽走了兩分鍾不到，她終於在手電的映照下找到了答案。
    一截從肩膀開始斷開，滋滋往外流著黑色血液，仿佛還在些微抽搐的斷臂。
    黛西眼神失去了光彩，不可思議地緩步接近。
    手電照在斷臂上，那裏有一處她十分眼熟的紋身。
    “奧克利”
    她軟軟地跪在沙地上，伸手放在了那斷臂攤開的手心，崩潰般地哭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擦幹眼淚，脫下衣服，將這節殘肢包起。
    然後回到車上，在附近徘徊，想要尋找更多的殘肢。
    可最終一無所獲。
    就好像奧克利剩下的身體部位都蒸發了一般。
    她找到了天亮，又天黑，再天亮，才終於放棄了。
    此時的她整個人無比邋遢，像是個逃荒而來的難民。
    兩天時間，也讓她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但內心充滿了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了那截斷臂上。
    奧克利的斷臂很奇特，一開始還有很明顯的特征，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表皮慢慢變得漆黑、堅硬，但始終沒有腐臭。
    她不知道是誰殺的奧克利，但她知道，奧克利在讓她走的時候，應該已經預見了自己的死亡。
    不然，也不會把說好明天再給她的匕首提前交給她。
    黛西在發現斷臂的地方搬來一塊石頭，埋了半截在地下，算是立了塊碑。
    “抱歉，哪怕我握著命運，也還沒找到自己接下來的人生目標。”
    “所以，就將你跟我說過的兩個目標借給我吧，奧克利，讓我替你去完成，或許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也說不準。”
    她重新踏上行程，朝著遲到的目的地城市駛去。
    那個在奧克利名單上的毒梟，還沒殺呢。
    黛西自問做不到奧克利那般如入無人之境盡數擊殺，但以這輛車上積攢的金錢和裝備，殺死對方的首領，也並非不可能。
    三天後。
    可樂幫的老大和幾個心腹死在了自己的豪華別墅，隨後幫派內部展開了爭權奪利的內鬥，死傷慘重。
    與此同時，一份犯罪資料遞到了市內的警局當中。
    看在可樂幫已經元氣大傷的份上，官方為了利益，立即出動，將其剿滅。
    此時的黛西，已經趕往著最近的機場。
    她丟棄了幾乎一切的東西，給那把匕首和斷臂辦理了工藝品和電影道具的證明，帶上剩下的錢，準備前去日本，替奧克利完成他最後的朝聖之旅。
    也希望在日本，她能找到自己接下來人生的答案。
    借助智能搜索，她靠著奧克利表現出來的能力，終於找到了他的過往以及外界對他的猜測，大概猜到奧克利口中的天使正是那位黑天使。
    但黑天使的敵人很多，奧克利沒跟她提及過這方麵的事情，所以她無法知道是誰殺的他。
    壓下可笑的報仇心思，這種能把奧克利這麽短時間內殺死的超凡，又怎麽會是她這種普通人所能對付的呢，徒惹人笑罷了。
    趕到機場，這裏的機場很小，國外的航班隻有幾個，沒有日本，想要去日本就要先轉機。
    她拿著一本日語速通，在候機廳邊看邊等。
    黛西不遠處。
    高島由美多看了她一眼。
    她的仇人隻是白井杏子以及她的追隨者，而追隨者的追隨者，隻要不妨礙她，她也不會刻意出手。
    那天晚上的戰鬥奧克利發動了貼身自爆，雖然對她並不致命，但還是受了傷。
    出於安全考慮，她在附近城市休息了幾天，調整完成，確保自己的狀態回歸巔峰之後，才準備離開。
    她能感受到黛西的行李箱應該有奧克利的一截遺物，不過奧克利已經死去，那截遺物隻能用來充當超凡材料，別無他用，所以她並沒有在意。
    根據這段時間收集的情報，她的下一個目的地準備去裏約。
    盡管那裏並沒有出現什麽針對富豪、黑幫的殺戮，不符合白井杏子的一貫作風，但就目前來看，也沒有地方比那裏更合適了。
    如果白井杏子決定按下殺戮之心，潛藏起來，隻能說明她在進行更加龐大的謀劃，更加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