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蘭德在交手的時候就清楚了沙維埃爾的身份。
    盡管他並不能保證世界上沒有第二個能完全免疫的聖光的超凡。
    但在短時間內，同一個國家出現兩個完全免疫聖光的超凡，也未免太可疑了。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兩人，是同一個人。
    換言之，聖保羅最近行走在黑夜的義警，正是那個造就了大量還魂屍事件，讓無數人成為喪屍的巫毒教超凡。
    布蘭德不清楚對方是通過什麽方式來免疫聖光和伊藤口中的可以燃燒邪惡的火焰，但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心靈太過純淨，這個可能性太離譜了。
    聖光之力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隻對惡魔或者大罪惡者生效，另一種則是能對不純淨者造成傷害。
    他剛剛用的是後者，不純淨者的範圍很廣，相反基本隻有大公無私，一心為他人考慮，充滿利他性，很少考慮自己，能夠克服本能欲望，有了力量也不放縱自己才能稱得上純淨者。
    就對方的所作所為，又怎麽可能是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而沙維埃爾之所以充當義警，大概就是要借著這種身份，將改良後的還魂屍毒散播出來，繼續進行著他那殘忍的實驗。
    然後等實驗品成為怪物，再消滅，並順便抽取血液，進一步改良藥劑。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的話，那麽一切便都能很順利地想通。
    原本沙維埃爾中了他的跟蹤素，卻沒想到他知道破解跟蹤素的方法，並且看上去還是每次外出回去都會用鹽水沐浴，極其謹慎，而這以他本身能接觸的信息來說可能性是很低的，隻能是其他人告訴的他。
    但也並非毫無收獲，以沙維埃爾前麵繞的路來看，最終目的地估摸著離這裏也不遠。
    為了不打草驚蛇，對這個區域展開排查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現在布蘭德的優勢是沙維埃爾不清楚他義警的身份有沒有被懷疑，所以大概率會選擇繼續觀察，少概率直接更換安全屋或者離開聖保羅，畢竟這裏的實驗已經展開，他真的舍得離開嗎？
    或許可以通過尋求合作來降低對方的疑心，以為他們是病急亂投醫？
    想法剛出現就被布蘭德自行否決，如果隻有沙維埃爾一個人還好說，但對方的謹慎表現表明很可能不止他一個。
    所以現在最好的就是保持之前的節奏，再尋找機會進行第二次接觸。
    布蘭德給詹妮弗和伊藤發去消息，然後繼續按照之前的頻率，巡視起了全城的情況。
    安全屋。
    非毒在聽完沙維埃爾今晚的遭遇後，已經起了疑心。
    “布蘭德很有可能已經對你有了懷疑，隻是還沒確定。但現在搬家就有些不安全了，剛好隱藏藥劑的副作用在你身體開始變得嚴重，這段時間就不要出門，好好調理一番身體，就當做是給自己的休假了。”
    沙維埃爾心有不甘：“這樣的話，全城的人豈不是都有生命危險。”
    “沙維埃爾，在救其他人之前，你必須保證自身的安危，要記住，你是這個國家最後的希望。”
    非毒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言語真切。
    “我我明白了。”沙維埃爾低下頭，他能理解非毒的安排。
    “活著才有資格談勝利，隻有少部分人死了比活著的效果更好，你我不是那少部分，你死了，他們沒有人會明白你為他們做的一切，也不會知道那些超凡的真麵目，所以你必須活著，活到揭穿他們的那一天。”非毒還多說了兩句以鞏固療效。
    沙維埃爾點頭。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既然他們還維持著臉麵，那就不會做得太過分，那些他們創造出來的怪物他們最終會自己解決，畢竟隻是實驗體。”
    “或許這才是他們的目的，把裏約當成一個巨大的培養皿，在這之中培養出他們需要的怪物。”
    非毒說的，正是他自己。
    正好讓沙維埃爾消停一會，以免他引得同時幾個超凡圍剿，那樣他也不能完全保證沙維埃爾可以全身而退。
    當然，他的實驗是不會停的，畢竟誰又會懷疑一個普普通通的瘸腿小老頭呢。
    他這幾天也不是毫無收獲，至少弄到了一瓶聖水，他計劃看看加入到藥劑當中，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奇妙的反應。
    沙維埃爾拳頭無聲握緊，痛恨他們的殘忍，也痛恨自己的弱小。
    全然沒有留意到，非毒眼眸之中，流露出來的深深笑意和戲謔。
    看吧，在玩弄人心這方麵，他，非毒，比奧古斯都還要厲害得多。
    隻要等超凡藥劑完成，他就是最偉大的超凡，沒有之一。
    “有什麽好事嗎？”井泉林檎看著臉上帶著一抹淺淺笑意的奧古斯都，問了句。
    她之所以關心，是想聽到好消息。
    從日本來到南朝已經兩個月了，除了剛開始和神選者之一的麗莎見過麵，嚐試過融合之後，後麵她就沒有見過其他神選者。
    但奧古斯都卻一直表示，隻是時機未到。
    而沒幾天就連麗莎也走了，讓急切提升實力的她有些不滿。
    “好事？不，嚴格來說，是壞事。”奧古斯都攪了攪杯中的咖啡，帶著笑容一起喝了下去。
    壞事？
    什麽壞事能讓人泛起微笑。
    特別是奧古斯都，她印象裏沒有出現過這種無緣無故的笑容。
    在沒有交流的時候，他是很標準的麵無表情。
    而一旦說起話來，又總是會帶上更標準的笑容，但又不讓人覺得假很怪。
    “一個木偶，以為自己是個主角，嗬嗬，不過我也不好多評判什麽，畢竟又有誰不想當主角呢，可更多時候，我們隻能是場上的一隻隻任人擺布的傀儡，表演著一場又一場預設好的戲碼”
    “說不定，你和我，都是某位控製下的小小傀儡，你說是嗎？”
    奧古斯都舉起雙手，擺出一個木偶的姿勢，微笑說道。
    井泉沒有說話，就這麽看著他。
    奧古斯都看了眼腕表，“好了，該登機了。”
    井泉林檎沒有多說什麽，跟了上去。
    認識的這一兩個月，他也知道奧古斯都是個頗為古怪的人，直到現在，哪怕二人是合作關係，她對奧古斯都的戒心也從來沒有放下過一絲。
    隻因為這個人她實在是有些捉摸不透，有時候甚至懷疑她最後將會成為對方手中的一枚棋子，之前所告訴她的，都是編造出來的謊言。
    至於剛剛他忽然說的什麽木偶傀儡，就當做是發癲吧，他有時候的確會說一些讓人聽不懂，或者聽上去像是想太多的發言。
    “不過說起來，的確是有一件好事。”奧古斯都忽然說。
    井泉沒有追問，等著他的繼續說下去。
    “這也是我們去回去日本的理由。”奧古斯都指了指井泉的右臂，“代表右手的神選者，出現了。”
    井泉眼神稍稍明亮了些，這的確是個難得的好消息。
    麗莎、她、奧古斯都一直沒讓出現的另一個神選，再加上現在出現的那個，已經有四個了，算上來和母神統合的進度一樣了。
    不過前提是母神統合這段時間沒有找到第五第六個的反神選。
    “你打算怎麽做？”井泉的語氣帶上了一分緊張。
    他們的身份經過偽裝，再經過語言突擊，現在他們是以南朝人的身份進入的日本，對外展示的是去做生意。
    這並不奇怪，哪怕日本人民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膽，但並不妨礙其他國家的財閥不斷派人前往日本發展，哪怕賠錢都要進去，隻為了一絲可能的超凡機緣。
    要是不小心死了那就再派一批人便是！
    而現在日本也半躺平了，為了維持經濟穩定，對外國人過來也少管他們的目的，就看你帶多少錢過來，越多就越喲西。
    反正他們該做的預警都做了，你要是死著了大不了私密馬賽完事，賠錢是不可能賠錢的，隻能怪自己沒有買超凡險。
    不過說起來他們日本的超凡險，在東京惡魔事件到來之前，就光速對海量東京客戶進行強製退保，貌似也很不靠譜，不得信任。
    “很簡單，就像我說服你一樣，用誠意去感動那位神選者。”奧古斯都好像對他的誠意非常有自信。
    井泉有些摸不準：“並非所有人都渴望力量”
    “你說得對，但很多人渴望力量，有了力量，才能做到自己一直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奧古斯都沒有過多解釋什麽。
    井泉知道奧古斯都不會拿這個開玩笑，也沒有繼續追問。
    二人登機，航班直達關西國際機場。
    “樸會長，金秘書，歡迎你們的到來。”
    機場內，奧古斯都還安排了人來迎接他們。
    “位置確定了嗎？”
    “確定了，不過因為她覺醒的地方並不隱蔽，所以特事局也暗中安排了人對她進行監視，可能很快就會有人上門說服。”
    “我知道了。”
    車上，接機的男人看向了井泉林檎：“井泉小姐，久仰大名，你可以叫我男爵。”
    男爵麽。
    井泉知道他。
    因為他被天堂節點的人抓到了，所以奧古斯都用麗莎換了他回來。
    應該是奧古斯都心腹級別的人物，僅次於那位希斯。
    不過她好像挺久沒見到那個希斯。
    “我能看看覺醒者的信息嗎？”井泉問道。
    男爵看向奧古斯都。
    “井泉小姐是我們的重要合作者，關於種子計劃的信息，都無需對她隱瞞。”奧古斯都隨意地點點頭。
    男爵這才將一塊平板遞了給井泉。
    【黛西埃爾南德斯】
    【來自毒梟之國，以旅遊簽證的方式三天前入境日本大阪，兩天前在某處幫派混雜的地區疑似爆發出了類護盾能力，波動被“種子”偵查到，確定為目標人選。同時也被特事局納入監視，推測將會安排勸說加入。】
    【根據身份信息的調查，能查到在毒梟之國已無直屬親戚，曾經當過侍應生、服務員、陪酒女，來日本前曾在莫雷利亞神秘消失數月，碰巧的是，穢翼者奧克利幾乎同時也從莫雷利亞消失，實際來日本的目的不明，出現在幫派混雜地區的原因不明。】
    井泉快速閱覽，然後消化信息。
    根據這裏麵的內容，她已經對奧古斯都之前說的表示認同。
    出身這種國家，還是底層的人，要麽麻木接受人生，要麽對力量、或者說對自己命運的掌控看得很重。
    所以用力量來說服她，的確是一個不壞的選擇，至少目前的信息是這樣。
    “按你猜測，特事局會安排誰去招攬？”
    “目前關俊彥被安排到了大阪，負責這裏的事務，所以應該會是他本人親自去。”
    井泉睫毛微動，又很快恢複平靜。
    “那看起來還挺重視最近有野口雄誌的消息嗎？”
    “有，因為他已經兩周沒有出現過在公眾場合了，所以據我所知，特事局內部已經開始出現流言，說野口雄誌在沙人事件中受了重傷。”
    “黑木有什麽安排？”
    “昨天她在特事局內部確定了野口雄誌受傷的事情，希望特事局所有人能克服困難，團結一致，並聲稱他暫時不便公開露麵，由她和佐賀俊也代為處理、傳達事務。”
    井泉抬起頭來，眉頭緊蹙，而奧古斯都卻是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
    “她應該還有一些小動作吧。”
    “沒錯，但我隻知道她去了幾趟花錦酒店的聖嬰會社。”
    “足夠了，真真假假反而讓人忌憚，就連我也不清楚這是不是野口在用自己釣魚，畢竟現在那些家族好不容易集聚的力量一朝喪盡，也是到了內部審查的時候，用這個機會將內奸引出來，的確是個不錯的方法。”
    “但都已經用疑兵之計了，難道不是說明野口他真的受傷了嗎？”井泉說道。
    “所以他可能就是要你的這種想法。”奧古斯都擺擺頭，“不過我也隻是猜測，而且我也沒有對付特事局的打算，或許你不相信，但我從來不把特事局當成敵人。”
    “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計劃的順利進行。”
    “但母神統合會不會借著這個機會做點什麽，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