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新的開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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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麽迷人的夜晚!”弗農姨父朝住在對麵、正從網眼窗簾後麵朝外瞪視的七號房太太揮揮手,大聲說道,“聽見剛才汽車回火的聲音了嗎?把我和佩妮嚇了一大跳呢!”
他臉上一直堆著那種難看的、瘋子般的怪笑,直到那些好奇的鄰居從他們各式各樣的窗口消失。
弗農姨夫看起來很生氣,他的笑容突然變成了猙獰的怒容,他示意哈利回到他麵前。
哈利朝前挪動了幾步,很小心地及時停住腳步,以免弗農姨父伸出的雙手再掐住自己的喉嚨,同時把手背在身後,示意拉米亞快點從樹葉下麵離開。
“你這到底搞的什麽鬼,小子?”弗農姨父用氣得微微發抖的低沉聲音問。
“我什麽也沒做,先生。”哈利冷冷地說,“難道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都是我幹的嗎?”
哈利不停地朝街上東張西望,仍然希望看見是誰弄出了剛才那聲爆響。
“弄出那噪音,像手槍開火,就在我們家窗戶外——”
“那聲音不是我弄出來的。”哈利堅決地說。
這時,弗農姨父的紫紅色寬臉膛旁邊,出現了佩妮姨媽那張瘦長的馬臉,臉色鐵青。
“那你為什麽鬼鬼祟祟地躲在我們家窗戶底下?”佩妮姨媽不依不饒地端著那柄平底鍋,活像一個抓住雞尾巴的農夫。
“好——好,問得好,佩妮!你在我們家窗戶底下搞什麽鬼,小子?”弗農姨夫一手抓住哈利的衣領,漲成紫紺色的臉頰寫滿了得意。
“聽新聞。”哈利用順從的聲音說。
姨媽和姨父氣呼呼地交換了一下目光,隨後大笑起來。
“聽新聞!還聽?”
“是啊,新聞每天都在變的,你知道。”哈利說。
“別跟我耍小聰明,小子!我想知道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別再跟我說什麽聽新聞之類的鬼話!你心裏明明知道,你們那類人——”
“留神,弗農!”佩妮姨媽緊張地說,於是弗農姨父一下子把聲音壓得很低,哈利簡直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你們那類人不會出現在我們的新聞裏!”
“那是你的想法。”哈利說,他感受到拉米亞落在了自己的手心裏。
德思禮夫婦狠狠地瞪了他幾秒鍾,然後佩妮姨媽說:“你真是個壞透了的小騙子。那些——”她也突然放低了聲音。
哈利隻能憑著她嘴唇的動作才聽懂了她下麵的話,“——貓頭鷹難道變不會給你傳遞信息嗎?”
“啊哈!”弗農姨父得意地小聲說,“快說實話吧,小子!好像我們不知道你能從那些討厭的大鳥那兒得到所有的消息似的!”
哈利遲疑了片刻。
這次說實話是要付出代價的,盡管姨媽和姨父不可能知道他承認這件事心裏有多難過。
“貓頭鷹——不給我傳遞消息了。”他幹巴巴地說。
“我不相信。”佩妮姨媽立刻說。
“我也不相信。”弗農姨父強硬地跟了一句。
“我們知道你要做出點出格的事兒了。”佩妮姨媽說。
“我們不是傻瓜,你知道。”弗農姨父說。
“哦,那對我來說倒是新聞。”哈利說,他的火氣上來了,不等德思禮夫婦把他叫回去,他就一轉身跑過門前的草地,跨過花園的矮牆,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街上。
哈利知道自己惹麻煩了,待會兒他將不得不麵對姨媽姨父,為他剛才的無禮言行付出代價,但現在他管不了那麽多。
他腦子裏有更加迫切的事情需要考慮。
“拉米亞,你知道剛剛的聲音是什麽發出來的嗎?”哈利小聲說,他再次躲到了灌木叢裏,這裏幾乎看不到一個人。
拉米亞從哈利手心裏跳出來,“我沒有看見,哈利,不過我覺得一定是有人用了魔法。”她認真地說。
“我也覺得,而且我猜剛才那聲爆響是某人幻影顯形或幻影移形時發出的,多比每次消失在空氣中時,發出的都是這種聲音。”哈利摸著下巴說。
“難道多比跑到這女貞路來了?還是說他現在正在跟蹤我?”說完這句話,哈利猛地轉過身,望著身後的女貞路,但是路上看不見一個人,而多比是不知道怎樣隱形的。
“這不可能,哈利,多比有別的任務,他不會跟蹤你的。”拉米亞說,她可沒有哈利那麽想知道是誰發出的那個聲音。
比起這個,她更想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夠得到係統的回應,自從上次任務成功之後,已經過去了很久了,不管她怎麽呼喚係統,都沒有回應。
哈利和拉米亞繼續朝前走,哈利幾乎沒去注意腳下的路,他最近經常拖著沉重的腳步在這些街道上走來走去,兩隻腳自動就把他帶往他最愛去的地方。
哈利每走幾步,就扭頭望望,剛才他躺在佩妮姨媽那奄奄一息的秋海棠叢中時,某個會魔法的人就在近旁,這是肯定的。
他們為什麽不跟他說話?他們為什麽不與他取得聯係?他們為什麽現在躲起來了?隨著他心頭的失望漸漸達到高峰,他的自信開始動搖了。
也許那根本就不是什麽魔法聲音,也許他太渴望得到來自他那個世界的蛛絲馬跡的聯絡信號了,結果被一些再普通不過的聲音搞得大驚小怪。
接著,整個夏天都在折磨著他的絕望感又一次不期而然地把他淹沒了。
哈利難過地蹲在地上,他的周身都散發出一種悲傷的氣味,拉米亞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也想告訴哈利那個聲音是什麽發出的,但她根本沒看見啊,當時她隻顧著咬弗農姨夫去了,滿口都是他身上的臭味,哪裏還顧得上聽這個毫無傷害的爆炸聲。
每天早晨五點鍾,哈利都會被鬧鍾吵醒,他付錢買下貓頭鷹送來的《預言家日報》,但哈利現在覺得這份報紙一點用都沒有,這些日子,他每天隻是掃一眼第一版,就把報紙扔到了一邊。
那些辦報紙的白癡,一旦他們知道伏地魔回來了,肯定會把這個消息作為頭版頭條,這才是哈利唯一關心的事情,但哈利一次都沒有看見。
並且如果哈利運氣好,貓頭鷹會送來他最好的朋友羅恩和赫敏的來信,他原來指望他們的來信會給他帶來消息,但這份期待早就破滅了。
赫敏曾經寄來過一份信,她在信裏安慰告訴哈利,他們暫時不能給他寫信了,他們有任務,但是什麽任務,以及要多久,她都沒說,隻說了,到時候在陋居見麵,可是他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他們呢?
誰也不肯說出一個具體日期,赫敏在給他的生日賀卡上草草寫道,希望我們能很快見到你,可是到底多快呢?
哈利從他們信裏透露的蛛絲馬跡可以看出,赫敏和羅恩是在同一個地方,很可能是在羅恩父母的家裏,一想到他們倆在陋居玩得開心,而他卻困在女貞路動彈不得,他就覺得簡直受不了。
就算這裏有拉米亞的陪伴,但這相當於沒有,拉米亞天天都是變成一個蝙蝠,根本不怎麽和哈利說話。
哈利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生氣,他過生日時他們寄來的兩盒蜜蜂公爵糖果店的巧克力,他沒有打開就給扔掉了。
那天晚上,吃完佩妮姨媽端出來當晚飯的幹巴巴的沙拉後,哈利又覺得很後悔。
晚上,哈利躺在床上,肚子咕咕亂響,他這個時候心裏更加委屈了,一想到羅恩和赫敏在陋居吃著韋斯萊夫人做的飯菜,而他隻能在這裏餓肚子,淚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哈利,這個給你。”拉米亞把懷裏的東西塞到哈利手裏,是那份他丟掉的巧克力。
哈利更加委屈了,他迅速打開巧克力,一邊哭一邊往嘴裏塞,“拉米亞,你在哪裏找到的?”他吃得滿嘴都是,拉米亞看不下去了,遞給他一塊手帕。
“你一丟我就撿回來了。”拉米亞一看就知道哈利是在耍脾氣,保準要後悔,這不,晚上就躲在被窩裏偷偷掉眼淚了。
“拉米亞,你說,羅恩和赫敏到底在忙些什麽呢?為什麽我整天無所事事呢?難道這也是鄧布利多給我安排的任務嗎?為什麽你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呢?”哈利期待地看著拉米亞,希望從她嘴裏聽到鄧布利多安排的任務。
但很遺憾,拉米亞隻能搖搖頭,“鄧布利多沒有說你有什麽任務,哈利。“
“為什麽?”哈利失落地把巧克力放在一邊,“難道我什麽用都沒有嗎?”
哈利翻了個身,不想聽拉米亞接下來的回答,他怕自己忍不住又在她麵前掉眼淚。
但拉米亞並沒有說話,她隻是默默飛到了窗戶邊,變成蝙蝠倒掛在窗戶框上,她得在這裏守著,以免有人從窗戶進來。
唉,拉米亞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哈利流眼淚的場景,她盡量把注意力放在窗戶外麵,但心情還是受到了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