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醫者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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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有所猜測,但當傅重靖準確地說出了她的身份時,何皎皎瞳孔震顫。
她終究還是沒能藏住。
是她的大意暴露了何家,讓她的家人暴露在了危險之下。
何皎皎再次說道:“你當如何?”
見何皎皎並沒有否認,傅重靖來了興趣,他頗有雅興地問道:“何姑娘,你可知我如何得知你的身份的?”
“那瓶玉屏風散?”何皎皎說道。
“那不過是讓我確認了你的身份,從我見你第一麵我就有所猜測了。”傅重靖說道:“你的眉眼與何老太醫也些許相似,我年少時曾見過你的祖父,他老人家曾為我母親調理過身體。”
見過她的祖父?
祖父自入太醫院後,幾乎隻為皇宮貴族看診。
這傅重靖莫非是皇室中人?
此人竟從第一次見麵就開始籌劃算計與她,她如今不過一醫女,居然值得這等地位之人如此算計。
何皎皎心中駭然,這樣一來,若眼前的男人將此事告知當今,她家人豈非無處可逃。
見何皎皎麵色肉眼可見的蒼白,傅重靖也不再逗弄,說道:“何姑娘,我與你說此事並非威脅於你。”
“我來此還是為了和你聊聊保寧堂的事情。”
“朝廷已經點禮部侍郎陸明陸大人為欽差,來淮王封地調查當年賑災銀一事。此事可大可小,但需要一個導火索。”
何皎皎沒有回避傅重靖此刻看向她銳利的目光,“你的意思是讓我來當這個導火索?”
“何姑娘聰明。”傅重靖笑道,“這大魚還需要契機,但打大魚前還需要把湖邊的雜草給除了。”“我現在可是你這頤生商行地股東,你是老板,此時於你於我都是有利的,我可並不是為難與你。”
不為難與她?
當真如此嗎?
此人所圖並非這譙南縣,譙郡,乃至淮王。
隻要他知曉她是何太醫身份一日,便可拿捏她一輩子,如此她便成了此人的手套與爪牙。
何皎皎目光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
她輕啟唇瓣,開口道:“傅公子,此事你說應當如何做。”
“何姑娘聰慧,縣令之事你無需管,你隻需與保寧堂對上,此事自然消不了。隻要何姑娘配合,保寧堂的所圖便是姑娘將來所有。”傅重靖開口。
威逼利誘!
何皎皎斂眸,片刻,露出淺笑。
“此事本無需傅公子叮囑於我,民女本就要與保寧堂有一番生意上的矛盾,此事水到渠成,相比過幾日便可。”
傅重靖眼露愕然,哈哈一笑,翹起椅蹬一角,說道:“姑娘果然聰明,陸大人還有三日便可到此地巡查,希望姑娘可以把握好時間。”
“這頤生商行本公子很是看好,錢可以問我要,這並不是問題。”
說罷,轉過身,敲擊了一下桌上的茶具。
這邊是要送客了。
何皎皎開口道:“傅公子,上次您的傷勢餘毒未解,擇日不如撞日,我如今既然是你的盟友,你的身體便也十分重要,不如讓我幫你繼續解毒。”
傅重靖詫異,轉身又看向何皎皎,這姑娘果真是聰慧,識時務至極。
但他還是說道:“多虧了姑娘,本公子身體已經大好。日後若有其他問題會找姑娘的。”
何皎皎:“公子可又能覺得這些日子容易心慌口渴,食不知味,嘴唇常常有些麻痛?”
聽聞,傅重靖確實發現自己這些日有這些問。
“公子,您當時所中之毒除了烏頭堿外還有馬錢子,這二者之毒均不是一日可接,若放任不管可使得肌肉麻痹,乃至癱瘓。”何皎皎麵色認真地說道。
傅重靖摸著下巴,目光凝視著眼前地姑娘道:“何姑娘,你莫不是準備唬我?然後說此毒隻有你能解,借此反過來威脅我?”
何皎皎氣惱,憋紅了臉,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般,指著傅重靖怒道:“傅公子!”
“何家醫道傳家,我祖父素來教導我醫者仁心,任何患者於我來說,無論身份,都是我的病人,我何皎皎治病,要麽不治要麽治好。”
“言不密則失人心,公子方才所言實則是羞辱於我,非君子之道。”
見眼前美人淚水盈眶,羞憤氣惱,傅重靖自知有些過分,找補道:“何姑娘,我剛才說的不對,還請何姑娘原諒,我是病人,你是大夫,不要與我計較了。”
何皎皎倔強擦拭眼眶擠出的淚珠,也不言語。
動作飛快,麻利地撥開傅重靖的外袍,露出健碩卻布滿傷痕的後背。
傅重靖一整窘迫,雖然不是第一次,但被一漂亮姑娘看著光溜溜的上身,難免如此。
從針袋中掏出幾根纖長的銀針,於燈火上輕烤,吹去渺渺輕煙,火紅褪去。
何皎皎指尖劃過傅重靖者腕間,另一隻手輕攆細針倏地刺入關內穴三寸,針身逆經脈走向旋擰。
硬生生截斷心包經氣血,陽氣隨血外泄,傷口殘留的毒素沿督脈直竄腦髓。傅重靖的唇色驟然變得黑紫,壓製在脾經的毒素失了製約,如潰堤同時般湧向心。
傅重靖瞳孔大震,麵色慘白。
他一把推開何皎皎,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渾身的肌肉如同被萬蠱啃咬,麻而不痛,隻是窒息感上湧,痛苦不堪。
他直勾勾地看向此刻淺笑望著他的何皎皎。
“何皎皎!!”
咬牙切齒,唇角溢出黑色的血液,“你!為何如此!”
何皎皎這才褪去臉上假笑的麵皮,狠厲地看向躺倒在地的男人:“傅重靖!”
“我全家的命,我不放心握在你手裏。”
“我並沒有對你下毒,我隻是激發了上次我壓製的毒素,不妨告訴你,你上次中的是烏頭堿之毒不假,可你似乎還長期服用了一種馬錢子為主混合的混合毒素,而烏頭堿恰恰激發了你體內長期埋藏的劇毒,不需三月,你便會肌肉萎縮,成為枯骨!”
何皎皎又露出笑容,“此毒應當是無解。”
“不過恰巧,我祖父若幹年前曾治過一個軍中之人,也是中得此毒。此人尋遍天下神醫都無可奈何。當時祖父帶我在身旁教導,如今此毒放眼天下應當唯獨有我能解!”
“而且……”
望著傅重靖此刻回複平靜卻又痛苦的目光,她勾唇笑道:“此毒需連續服藥五年,還需定期針灸,若有間斷,你還是會病發而亡!”
“希望你也能考慮清楚!”
傅重靖勉強展露笑顏,“何姑娘果真是……醫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