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何家土房小院裏燈火通明。
    何母見女兒拉回來這麽一群人。
    眼中流露出高興的神色。
    他們何家多久覺得沒那麽熱鬧過了。
    何皎皎、李老漢和幾個壯漢，幾人圍坐在一張大桌子旁，吃著熱騰騰的飯菜。
    桌上，擺著幾道農家小菜，雖然簡單，卻也香氣撲鼻。
    吃得盡興，何皎皎何泰去張屠戶家裏買了幾斤豬肉。
    何母躍躍欲試道：“各位都是我家皎皎的朋友，我今天也應該盡地主之誼，給大家露一手。”
    李老漢擺擺手，一臉受寵若驚地說道：“哪裏好意思讓主家親自動手。”
    起身就要自己動手。
    何楠笑道：“別客氣，我娘的手藝可好了。”
    何父也拉著李老漢的手，一副相見恨晚的模樣，酒氣染紅了臉，說道：“老哥哥，別客氣，咱們繼續喝。”
    何莊從門外進來，滿頭大汗，臉都紅了。
    見家中那麽多人，探頭探腦地，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何父忙招手，說道：“大郎，陪你；李伯喝兩杯。”
    一看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甚至家裏從京城帶來的陳釀都擺了出來。
    肚子裏的酒蟲便勾了他的魂魄，連被汗淋濕的衣服都想不起來換。
    就要去酒桌中陪著一起大吃大喝。
    然而就在他準備大快朵頤之時。
    冷不丁看到一旁直看著他的何皎皎。
    自家幺妹那似笑非笑，卻危險十足的目光。
    立刻讓他醒了神，忙擺擺手，“父親，不了不了，我……我剛剛跑完步呢。”說完逃也似的回了屋裏準備衝洗換衣。
    何家幾人都奇了，自己大哥何時居然禁得住酒肉的誘惑了。
    何皎皎更是對何莊刮目相看，看來自己大哥是真的看上蘇碧兒了。
    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孩，最重要的標誌就是擁有減肥瘦身的驚人毅力。
    真是孺子可教也。
    “來，來，來，大家多吃點，別客氣。”何皎皎熱情地招呼著。
    “何姑娘，您真是太客氣了，這飯菜，比我們過年吃的還好呢！”一個壯漢笑著說道。
    “是啊，是啊，何姑娘，您真是個好人！”另一個壯漢也附和道。
    “大家喜歡就好。”何皎皎笑著說道，“以後，咱們就是一個鍋裏吃飯的兄弟了，大家互相幫助，共同致富！”
    “好！好！好！共同致富！”眾人紛紛舉起手中的碗，大聲說道。
    酒足飯飽之後，何皎皎安排幾個壯漢在幾個同村鄉親家空下的廂房裏住下。
    李老漢則被何皎皎安排在了何家空置的房間裏。
    “李老伯，您就住這間吧。”何皎皎說道，“好好休息，明日還要麻煩您呢。”
    “好，好，好，何姑娘您放心，明日一定好好幹。”李老漢連連點頭。
    何皎皎又叮囑了李老漢幾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繼續拿出箱子裏祖父留下來的手劄。
    翻到折頁處。
    接著後麵的看著。
    黃紙上蒼勁有力的落筆，在何皎皎眼中浮現出何老太醫的麵孔。
    仿佛回到了那葡萄藤架子下，祖父靠在藤椅中對著自己說著故事的時刻。
    “這些日子貴妃娘娘咳疾又犯了，可咳中還帶了血，可見這病情似乎惡化了。”
    “聖上震怒，說是就要殺了老夫等人。”
    “幸虧太子當日不知何故來了禦書房，好說歹說才保住了老夫等人的性命啊。”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幸得太子似乎有仁君之相。”
    翻過頁來，多了些褐色的斑痕，何皎皎輕笑，看來祖父當時又喝酒了，她說過不讓喝的。
    “回到家中，我徹夜難眠，開始翻讀書籍。”“然而曆代醫家對肺癆此病的記載無非都是滋陰潛陽，最多加上一些鎮靜平喘的藥物，可這都隻是表征。”
    “我懷疑這肺癆應當是病人的體內當是有一些細不可查的小蟲。”“啃食患者的肺部，當時外邪所致，絕非內因。”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要想得知緣由，當破開貴妃的胸口，才能知曉。”
    “隻是此時當是無法了。”
    何皎皎思慮萬千。
    這種說法早有人記載，可曾經也有醫家剖開過死去患者的肺腑，隻能看到糜爛泛白的肺部，並無蟲蟻啃食的痕跡。
    莫非是患者死後蟲子便逃走了或是這種蟲子過於小，以至於肉眼根本無法察覺它的存在？
    接著翻頁。
    這一頁祖父寫下了一張藥方。
    何皎皎瞪圓雙目。
    幾個蒼穹雄渾的大字，寫著雄黃，艾葉，百部，甘草，遠誌……
    此乃虎狼之藥！
    此藥驅蛇殺蟲，毒性頗大。
    雖有甘草，遠誌解毒，但依舊對人體有妨礙。
    若按照驅蟲的思路來治療此病症。
    此方應當是對症。
    但若不是，豈非是雪上加霜？
    此頁寫到。
    “此藥毒辣，若非最後一搏，切莫輕率。”
    “我想到一個有意思的物件。我們醫者遞送藥物的方式無非口服，針紮等，但人體有血管，我們隻知道放血排毒，血液灌注四肢百骸。”
    “可否通過將藥物輸入血液之中的方式，從而有更好的藥效呢？”
    “前些日子一西域傳教士，送來一個由骨頭磨成的極細的針孔，一段尖銳，一段通過羊腸連接，他們那裏通過這種方式將水通入血管。”
    “來搶救一些缺水快要渴死的人。”“能否效法，將中藥湯劑，輸入血管，這樣藥效是否會更好呢？”
    “好了這隻是一個遐想，今天就寫到這兒了……”
    何皎皎合上筆記。
    她倒是見過這物件，祖父曾經還用這個將糖水輸入給過一個破了羊水後無法進食，瀕臨死亡的婦人。
    但用此輸入湯藥……
    自從祖父在自己身上試過一次後便再也沒有提及過此事。
    可見此法並不成功。
    何皎皎提筆。
    在自己的筆記上寫下。
    “肺癆，蟲害或是虛勞，用藥當綜合考慮，且擬下此藥方。”
    “百部，艾草，麥冬、熟地，黃連，茯苓等。”
    “雄黃也許真的有效，南方有雄黃酒一說，若是劑量稍緩，興許可以一試試。”
    又接著在藥方中加入了雄黃3厘，甘草3錢，綠豆少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