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芙女王可不知道路克心裏是怎麽看她的。
    她打了聲招呼，指甲在實木桌麵上輕輕劃出淺痕。
    路克身後的全息投影亮起了“正義聯盟“的lo，猩紅的光暈染紅了整個會議室——盡管在場的人並不明白這段文字的真正含義。
    梅芙女王瞥向長桌盡頭空置的坐位——那裏本該坐著瑪德琳，那個永遠用香水味掩蓋血腥味的女人。
    但現在，不僅瑪德琳沒有出現在這裏，就連會議也都換成了公司的新董事主持會議，看樣子是要插手超級七人組的事宜。
    但奇怪的是，祖國人對此似乎並不在意，反而對路克的態度異常尊敬……
    梅芙女王眼神閃爍，臉上掛著淺笑，微不可察的看了一圈“隊友”。
    火車頭坐立難安，一副沒搞清楚狀況的迷茫樣子。
    至於玄色和隱形人？
    一個整天戴著頭盔的啞巴，一個都不知道來沒來開會的變態，梅芙女王又沒有祖國人的透視眼，她可沒辦法看清這兩人的表情。
    星光……她看起來很安靜。
    一個昨天還按耐不住激動情緒的新人，甚至可能是最後見過深海的目擊證人，如今卻安然無事的坐在這裏。
    “人都到齊了？”
    “除了深海都在這裏，深海的替補沃特公司還沒有選出來。”
    祖國人答道。
    深海再怎麽說也是超級七人組的一員，沃特公司準備拿著繼任者再做一次公關，賺取一波流量。
    雖然沃特公司已經準備拋棄‘超級七人組’這個過期商品。
    但該賺的錢還是要賺的，也是為了更好的推動正義聯盟的成立。
    “深海的人選麽……”
    路克想了想。
    沃特公司內部的超能力者名單他看過一遍，大部分都是些混吃等死的廢物。
    少數幾個有用的，性格方麵也有很大的問題。
    比如風暴女，她很適合接任深海的位置，有實力有經驗，超能力也很適合。
    但這家夥是個堅定的nazi黨，真招進來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想反水把路克劈死。
    不過倒是可以當作祖國人的沙包，想必阿祖很樂意跟這種極端人權者打拳……
    不過這麽一算，沃特公司這些所謂的超級英雄其實都是一群歪瓜裂棗，也就當個超級反派還勉強夠個三流水準。
    說到底，五號化合物這玩意終究隻是醫藥企業誤打誤撞搞出來的產品，能催生出祖國人這樣的怪胎就已經是撞了大運。
    “我自己來找吧。”
    路克敲了敲桌子，打定主意。
    改組的正義聯盟，昨天晚上他大致已經製定好各自的人設、超能力開發和未來的‘劇情走向’。
    這事不難，畢竟這群人本來就是‘盜版貨’。
    祖國人對應超人，梅芙女王對應神奇女俠，星光對應綠燈俠，火車頭對應閃電俠，玄色對應蝙蝠俠……
    當然，如果有人出現意外，路克也不會太為難——如今的他，把正版拉出來也不是不行。
    先不說鼠符咒的化靜為動之力已經被他升格為權柄。
    就是從零開始造物，他也能造出一個跟正版差不多的‘超級英雄’。
    要不是顧及插手太多會影響箱庭的功績判定，路克早就弄死這一批人換成自己的造物了。
    不過，隻是一個兩個的話，倒沒什麽問題。
    路克掃了一眼隱形人。
    這家夥以為在場沒人能看到他，現在還蹲在會議室門口——看他那樣子，應該已經蹲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祖國人的熱視線在千分之一秒內熔化了桌角。
    梅芙聞到了燒焦的蛋白質味道——是隱形人慣用的古龍水。
    好消息，隱形人這次來參加會議了。
    更好的消息，隱形人差點被祖國人射穿，鑽石化的皮膚正在折射著紅光，隱隱約約間傳來抽氣聲。
    這突如其來的一道熱射線，就是隱形人的碳素皮膚都沒能擋住。
    不過，祖國人的行動卻嚇了眾人一跳。
    昨天嗑完藥，還有些神誌不清的火車頭下意識出聲道：“先生……”
    他剛才是想著要不要等以後解一下深海的事情，好為自己以後提個醒——既然‘好兄弟’深海用自己的生命給他打了個樣，那火車頭自然要牢牢記住這一點。
    但是祖國人的突然行動，卻讓他應激反應了一下，從而使得在場的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他。
    火車頭張了張嘴，就像是上課時回答問題的學生一樣，僵在了那裏——祖國人看向了他，火車頭緊張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有事？”
    祖國人盯著火車頭。
    他把自己當作路克的下屬，是因為自己差點死在路克手上——當然，也有可能已經死過一次了。
    一次死亡，讓祖國人徹底認清了現實。
    就算祖國人是個巨嬰，但路克又不是沒打過這種貨色——上一個叫做王並的巨嬰，早就連同他爺爺一起被路克用雷法搓成了骨灰。
    當然，祖國人比王並好一點。
    他沒有父母，所以更缺愛，也就更容易被人拿捏，就像現在這樣……成為一條呲牙咧嘴的‘忠犬’。
    火車頭這種貨色，如果冒犯到了路克，他會第一時間擰下火車頭的腦袋，當作說錯話的懲罰。
    反正這家夥也快廢了。
    祖國人處理過很多沃特公司有關五號化合物的髒活累活，他很清楚五號化合物對火車頭這種白癡的吸引力。
    有些事隻是阿祖懶得動腦子想，但並不意味著阿祖沒有腦子。
    沃特公司最近簽下的超音速就很不錯，不僅是個白人，而且最近提交上來的記錄也快要超過了火車頭的最快速度。
    估計要不了多久，世界最快男人就要換人了。
    想到這裏，祖國人看火車頭的眼神越發冷漠。
    火車頭也注意到了祖國人神情的變化，他的反應神經和自己的速度一樣快，咬了咬牙：“先生，深海他……”
    他話還沒說完。
    一隻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火車頭身體一顫。
    “祖國人，不要著急。”
    路克的聲音緊隨其後。
    祖國人一隻手搭在火車頭肩膀上，本來是想著直接扭斷火車頭的脖子，但是聽到路克的話，又停了下來。
    世界最快男人……嗬嗬，也就是祖國人懶得在地上跑。
    要不然，火車頭那所謂的世界記錄早就被破了不知道多少次。
    “你想知道深海的事情？”
    還沒等火車頭有什麽反應，肩膀猛的下沉，火車頭汗流浹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火車頭總感覺自己的背後有些灼熱，就像是……祖國人的熱射線已經盯上了自己。
    火車頭不敢回頭，也不敢抬頭。
    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上滑落，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在加快——嗑藥的後遺症來了，他昨天晚上就不該去魔爪女那裏。
    整個會議室陷入詭異的寧靜之中。
    梅芙女王挑了挑眉。
    深海和火車頭之間的關係有這麽好嗎？
    這種明眼人都知道不能問的事情，火車頭這家夥竟然還想著為深海伸冤？
    還是說，火車頭有什麽把柄在深海手上……
    “深海，是我殺的。”
    路克輕飄飄來了這麽一句話。
    火車頭晃成了篩子，高頻率的震動一瞬間震碎椅子，一道道蛛網般的細紋迅速在地板上蔓延，但本人卻沒有移動分毫。
    祖國人一隻手，穩穩的壓住了想要逃跑的火車頭。
    “再動，就殺了你。”
    祖國人歪頭。
    手上的力道加大，隻聽嘎嘣幾聲，火車頭跪在地上，捂著肩膀哀嚎不已。
    骨頭碎裂的聲響淹沒了哀嚎的尾音。
    祖國人捏著火車頭的肩膀將人提起，斷裂的肩胛骨刺破戰衣，在牆麵投下珊瑚礁般的血影。
    梅芙女王眼皮跳動。
    好在，他還活著。
    “他不適合加入正義聯盟，所以，他死了。”路克麵帶微笑，“你覺得……你適合加入正義聯盟嗎？”
    砰——
    祖國人踹了一腳跪在地上哀嚎的火車頭。
    “回答問題。”
    火車頭臉色扭曲，弓著身體趴在地上，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祖國人先是看了一眼路克，發現路克依舊是笑嗬嗬不當回事的樣子，心裏有了底。
    砰！砰！砰！
    一腳，兩腳，三腳……
    一開始火車頭還有力氣痛苦的叫出聲，但後來幾下卻是趴在地上動都不帶動了。
    要是繼續下去，火車頭就快要被祖國人活生生踹死了。
    梅芙女王閉上了眼睛。
    顯然，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隻不過這把火正巧燒到了火車頭身上。
    玄色看到這一幕，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撐在桌子上，全身緊繃，似乎是回想起了一些痛苦的回憶。
    他想起來了——曾經的士兵男孩，也是這麽虐待不聽話的隊友。
    而且更加過分。
    星光欲言又止。
    看的出來，她很想幫火車頭說句話，但是昨天經曆的事情，讓星光心中也是有了一些陰影。
    她不敢說了。
    這是每一個加入超級七人組的新人，都會有的轉變。
    當初的梅芙女王也是這樣。
    “停下吧，祖國人。”
    咻——
    祖國人一隻腳應聲而停在半空中。
    他收腿，絲毫沒有在意趴在地上地上一抽一抽的火車頭，徑直從火車頭身上踩了過去。
    再次站到路克身後，依舊像是一個護衛。
    更像是一隻戴著鏈子的狗。
    “深海的事，我已經講清楚了，你們還有問題嗎？”
    “沒有。”
    梅芙女王第一個回應。
    對比這群爛貨，她算是個聰明人。
    知道第一個閉眼，也知道第一個順從。
    畢竟，這麽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與其糾結火車頭會不會被祖國人打死，倒不如想想以後該怎麽辦，怎麽處理跟新上司的交際？
    其他人也都是如夢初醒，或是點頭，或是應聲答應下來。
    但路克似乎並不在意他們的回答，隻是接著問道：
    “所以，你們覺得……自己適合加入正義聯盟嗎？”
    ——
    入夜。
    金屬門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休伊縮著脖子擠進倉庫後巷。
    月光在鏽跡斑斑的防火梯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比利正倚著牆抽煙，煙頭紅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成功了？”
    比利吐出煙圈，目光掃過休伊發白的指節。
    休伊機械地點頭，右手還保持著握手機的姿勢。
    幾個小時前，他站在超級七人塔的會議室裏，看著火車頭藍色緊身衣下的肌肉隨著假惺惺的道歉起伏。
    “看到了沒，他們都已經原諒你了。”
    比利掏出手機，畫麵裏休伊的證件照被放大到像素模糊。
    可上麵那沃特新聞四個大字卻格外清晰。
    是啊，沃特公司和火車頭……已經原諒自己了。
    休伊的喉結滑動著，喉間泛起膽汁的苦味。
    這群該死的混蛋！
    休伊很想罵出聲。
    但是，女朋友溫熱的血液，似乎在提醒他。
    一旦想要跟沃特公司作對，自己也會像女朋友那樣，被火車頭撞個稀巴爛！
    當然，也可能是其他的死法……
    畢竟火車頭懶得搭理他這麽一個小人物。
    一切不該是這樣的。
    幾天前，他還有個漂亮的女友，但就在女朋友跟他起了爭論，剛剛跨出路牙的一瞬間，女友變成女友醬。
    他握著女友尚有餘溫的雙手，臉上沾著女友飛濺出的鮮血，茫然看著不遠處背著挎包的火車頭。
    火車頭驚慌的摘下護目鏡，語無倫次的解釋了幾句，就又以閃電般的速度消失在街道盡頭。
    火車頭撞死了一個人！撞死了他深愛的女友！
    作為賠償，也僅僅隻是幾句簡短的道歉和幾萬美金！
    不僅如此，他甚至還聲稱自己當時在追擊銀行搶劫犯，是他女友恰巧走到路中間才導致悲劇的發生！
    “他們都簽了諒解書，包括你女朋友的父母。”比利的聲音像把冰錐刺入太陽穴，“不過別擔心，計劃很順利，我們很快就能為你討回公道……”
    比利是聯邦調查局的特工。
    也是因為他，才促使了休伊下定決心安置竊聽器，為自己的女友報仇。
    他現實明麵上接受了賠償條件，但要求火車頭當麵道歉。
    為了避免泄密，沃特集團必會將地點定在超級七人隊的會議室來解決問題，到時候休伊就可以趁機安置竊聽器。
    但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特工，真的能夠抓住那群超級英雄的把柄嗎？
    休伊不知道，也不清楚。
    但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唯一能夠為女朋友報仇的機會。
    “我能……跟著你一起行動嗎？”
    休伊抬起頭，看向比利。
    但比利卻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抱歉，涉及機密，調查局也隻是委托我進行單獨行動，帶上你的話，很容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