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會按照計劃采取行動，亞雷斯塔。”
    金色的天使一如既往的平靜。
    但是，亞雷斯塔卻聽出了笑意。
    它為亞雷斯塔的“冒然舉動”而感到愉悅。
    假借“路克”之名顯現的大惡魔，不論真身是怎樣的怪物，但要是留在學園都市當中，無疑會對亞雷斯塔的計劃產生極大的影響。
    更別提，這位大惡魔已經在接觸上條當麻這些敏感人物了。
    所以，亞雷斯塔才會做出如此冒失的決定，直接將異常的顯現彈給科隆尊，讓他們狗咬狗。
    這種粗暴的做法，顯然和亞雷斯塔以往的作風不一致。
    要是按照往常，亞雷斯塔應該是慢慢的、以無數次“失敗”，逐漸將名為“路克”的大惡魔卷入自己的計劃當中。
    然後一步步的蠶食，並在抓住痛點之時立刻給與致命一擊。
    就像原本劇情當中，亞雷斯塔對付科隆尊的時候那樣。
    先是予以希望，在惡魔自以為勝利，顯露出猖狂的本貌，肆意大笑之時——予以深淵般的絕望！
    這個體內蘊藏了十億種可能性的男人，哪怕肩負了注定失敗的命運，卻有著將失敗當作助力的驚人能力。
    但現在，他卻沒那麽做。
    是因為不想嗎？
    不！
    是因為——對強者的忌憚啊！
    愛華斯麵無表情的臉上，混著一絲嘲笑的神情。
    那假借“路克”之名的大惡魔，已經獲得在物質世界肆意行走的靈媒，是不亞於科隆尊的大惡魔。
    雖然愛華斯並不在意力量，但毫無疑問的的是，擁有靈媒的他們，要比如今的愛華斯強大。
    這也就意味著——路克的實力，也在亞雷斯塔之上。
    雖說在原本的時間線當中，科隆尊那樣的大惡魔在亞雷斯塔手底下吃癟了數次不止。
    但是，那是基於亞雷斯塔的智慧才能做到的絕境翻盤。
    雖然在讀者視角看來，這種以人之身，比肩神明的故事，要帶來更多的爽感。
    但對於當事人而言，可就不那麽美好了。
    正因為力量不足，所以才會選擇以智破局。
    要是亞雷斯塔現在突然擁有能夠淩駕於魔神之上的偉力，那所謂的魔神和大惡魔，早就被亞雷斯塔的十億種可能性玩成絨布球了。
    哪還有他們肆意妄為的機會，亞雷斯塔也不會倒吊在罐子裏謀劃近百年時間。
    “所有的選擇，最終都隻會走向一條道路。”
    亞雷斯塔睜開了眼睛。
    “結局，不會改變。”
    他不論做出怎樣的決定，裹挾著惡意的命運都會將其引導至失敗。
    但最後結果，就在那裏。
    所以，不論采取的手段如何粗糙，如何謹慎，如何細致，如何……最終的結果，都隻會流向一個方向。
    “希望，會如你說的那樣，有一個結局，而不是一場無意義的重複。”
    愛華斯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對它來說，這片大地上發生的事情。
    不過是一種重複的輪回罷了。
    過去這顆星球曾進入冰河時期，造成環境激烈改變，使無數的動植物滅絕……
    但是，曆史本身有因此中斷嗎？
    答案是無。
    不管附著在地球表麵的小生物是死是活，對於時間這條長河都沒有任何影響。
    假設現在這個世界爆發了核戰爭，使得地球上所有動植物全部消失，但這對曆史這根巨大的支柱也無關痛癢。
    在往後一萬年、十萬年乃至於百萬年的時間當中，又會自行冒出很多取代現在這些動植物的東西。
    而眼前的亞雷斯塔，不可否認的是，在人類曆史長河當中，他是足以占據上位的智者。
    但是，亞雷斯塔有一點劣勢——他總是不服從注定失敗的命運。
    這種失敗，將會貫穿名為“亞雷斯塔”的人類的一生。
    當然，對於亞雷斯塔是失敗還是成功，對愛華斯來說，都隻是漫長生涯當中的一小部分。
    即使失敗，等過個一萬年、十萬年，愛華斯也會因為其他機會再一次出現。
    不過，對於愛華斯來說，即使是再一次顯現這種事，其實也不是很值得它在意。
    這就是愛華斯。
    就算人類毀滅，世界消失無蹤，自己也會消亡，愛華斯也同樣麵不改色。
    對此，亞雷斯塔閉眼不語。
    金色的天使也化作虛無，房間內隻剩下了靜謐的維生裝置。
    ——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學園都市內並沒有發生什麽很嚴重的大事件。
    刀尖舔血的道具小隊依舊在過著刀尖舔血的任務日常。
    小混混們依舊在被某嗶哩嗶哩半夜堵路瘋狂拷打。
    不幸的男子高中生，雖然撿到了一隻很符合死宅x的白毛蘿莉，卻並沒有因此踏上不法之路，而是依舊愁眉苦臉的度過自己糟糕的每一天。
    或許，比原先還要糟糕——最起碼原來的他還能勉強吃得起飯。
    唯一的變化，就是柵川中學某一班級的學生們，好不容易在假期期間完成了作業，結果返校以後卻發現老師已經辭職。
    學生們怒氣上頭，差點沒引發超能力暴走。
    “天殺的路克！我要把他和作業一起燒了！”
    “西內！該死的混蛋老師！”
    “他人在哪，我問你，他人在哪兒？！”
    雖然一個個嘴上叫著挺凶，但其實路克真要站在這群學生麵前，估計一個個的會比鵪鶉還要鵪鶉。
    教室一角，幾個女生團團圍在一起。
    “老師這就走了嗎，連打聲招呼都沒有。”
    明美摸著下巴，感覺有點問題。
    以老師的個性，要是離校不再任職的話，肯定最後會給學生們來一個相當有“意義”的臨終關懷，讓他們印象極其深刻的那種。
    盡管現在就已經挺深刻的了。
    “淚子醬，你怎麽看？”
    “嗨，我怎麽知道恐怖公是怎麽想的，他走了正好，希望下一位老師能輕鬆一些！”
    佐天淚子已經迫不及待地要迎接下一位老師了。
    雖然路克確實很負責沒錯，但是課程壓力太大，對她這樣沒有潛力的學生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如今對超能力開發逐漸陷入消極態度的佐天淚子，顯然已經出現了開擺的跡象。
    她認為自己可能一輩子就是個無能力者了。
    所以，路克的負責，對她來說，隻是一種另類的‘折磨’而已——你能看到周圍的同學們在不停的進步，但自己卻連能力都沒有開發出來。
    像她這樣的家夥，哪怕僥幸開發出了能力，估計也隻不過是從無能力者變成了可有可無的低能力者而已。
    從頭到尾，都沒什麽用處。
    佐天淚子眼底閃過一絲苦澀。
    但表麵上卻裝作一副活力滿滿的樣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見新老師了。
    全然沒有注意到，初春同學淺淺的微笑。
    雖然初春有些可惜，路克老師不聲不響的就選擇了離職，以至於她準備的回禮沒能送出去。
    但對於她來說，這並非是什麽難事。
    先不提身為大能力者，而且還是極其稀有的空間移動能力者的白井前輩，想要在學園都市找到一個普通老師究竟有多麽簡單。
    就她一個人，也能夠輕鬆做到這件事。
    在學園都市的駭客之間被稱為“守護神”的初春，已經是半都市傳說化的超級駭客，僅憑她自己所屬的小型工作站，就能架構起比管理整個學園都市情報的“書庫”還要強上數級的堅固防壁。
    如果把這個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女孩放到賽博朋克的世界觀當中，估計就是新一代的傳奇黑客。
    這種級別的黑客，別說查一個人了，就是想要入侵學園都市的後台，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淚子醬，要上課了，趕緊坐下來吧。”
    初春同學小聲提醒。
    佐天淚子趕忙坐了下來，新老師就要來了，要留下個好印象。
    “謝謝提醒，初春！”
    你看，她還要謝謝咱。
    初春小臉微紅。
    與此同時，阿美利肯的一間辦公室之中。
    “嗯，沒錯，這是命令，國務院那邊已經通過了，現在立刻行動起來。”
    那神情嚴肅的白人男子掛斷了電話。
    然後，又馬不停蹄的打起了下一個電話。
    “是的，我也沒有想到，二十一世紀竟然還會有如此嚴重的剝削，這是時代的倒退，這是對法律的無視，我們必須要發起援助，為自由而戰。”
    “相信那裏的孩子們，一定會感動到落淚！”
    “為了自由與民主！”
    那人扯了一些自己都感覺要笑出聲的、不明所以的話語。
    這話說的，估計就連他自己都不信。
    但是，這不是重點。
    解救學生，隻是一個理由而已，一個能夠插手學園都市的借口。
    他們並不關心學園都市當中的孩子們有沒有受到壓迫。
    作為號稱“文明燈塔”的超級大國，他們想要的，隻是學園都市當中，那號稱領先了世界二十年的跨時代科學技術。
    要是讓他們得到這些先進的技術，恐怕即使是那幾個使用魔法的古國，也不會再是他們的對手！
    想到這一點，用電話交流的兩人語氣愈發激動。
    而在那貪婪之人的麵前，路克就直接坐在對麵，笑嗬嗬的抿了一口紅茶。
    他們，並不知曉自己的意誌、精神和靈魂，乃至於肉體，都已經被路克掌控在手中。
    盡管他們是發自內心的覺得，這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采取的行動。
    但實際上，卻是惡神的一次惡作劇罷了。
    亞雷斯塔那家夥，此時估計也在安插後手，說不定已經利用蘿拉給他埋下了什麽坑。
    理所應當，他也應該回禮表示一下才對。
    不需要鼓動‘勇者’去挑戰亞雷斯塔。
    隻需要輕輕一推，就能讓亞雷斯塔陷入僵局。
    在這個世界當中，雖然有魔法師，有魔神，有惡魔和天使，但是幾乎所有活躍在物質世界的智慧生命體，都會遵循明麵上的規則。
    不論是出於主動，還是被動，他們都會刻意的遵守規則。
    像為了“拯救世界”主動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右方之火才是另類的、極少數的蠢貨。
    就拿被科隆尊附身的蘿拉來說，在明麵上，人們所認識的蘿拉·史都華是一個為了讓善行與惡行的分量維持相當，因此兩者均等為止的人。
    不過，這是因為有著“行為與所受命令抵觸時，必須設法抵銷以平息波動”的製約。
    如果和馬瑟斯的契約完成，枷鎖便不複存在。
    到時候，這位最凶惡的大惡魔就會暴露出殘忍的施虐狂本性。
    科隆尊是被“黃金黎明”首領麥奎恩·馬瑟斯召喚出來的。
    麥奎恩在死前隻給她留下了一道命令——引領亞雷斯塔走向破滅。
    因為契約的緣故，這道命令，成為了蘿拉目前一切行為的理由。
    她必須要幹掉亞雷斯塔，才能結束自己的契約，解開枷鎖，然後展開大惡魔的真身，汙染整個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在人類狀態下的蘿拉，看起來十分的睿智。
    但那都是科隆尊為了自娛自樂而刻意偽裝出來的形象。
    一旦解封，真身顯露，極端鄙視人類，並且認為人類是放棄思考，已經退化為了低等動物的科隆尊會直接暴露出惡魔的真實性格。
    也就是——逼格狂掉。
    惡魔嘛，狂妄自大、殘忍邪惡，沉迷愉悅，那都是魔之常情。
    也因此，每次顯現真身的科隆尊，總會在計劃即將完成的時候，在對手麵前滔滔不絕的講述起自己的計劃，展示一波容錯。
    結果就是它壓根沒有容錯。
    要麽被亞雷斯塔抓住語言當中的漏洞絕境翻盤，要麽等到別人大招蓄能完畢，真正要動手的時候挨了一套大的，狼狽撤退。
    吃癟王科隆尊，恐怖如斯。
    同理，科隆尊這個大惡魔都會遵循一些人類的秩序，而亞雷斯塔這個站在科學陣營的領袖，自然也要遵循人類社會的規則。
    路克倒想看看，高呼“自由與正義”的阿美利肯，究竟能不能從現代奴隸主亞雷斯塔手中，解救出來被壓迫被壓榨的未成年孩子們。
    嚴格意義上來說，學園都市這數以百萬的孩子們，其實都算是實驗品。
    這種喪盡天良的行為，當年那位小胡子都不敢這麽做。
    科學陣營的王？（x）
    罪大惡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