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0章 鶴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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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另一邊,此刻的寧王已經在皇宮裏了。
    他與光啟帝在軟榻上對坐,兩人的麵前還擺放著一個沉甸甸的金絲楠木雕花匣子。
    這是寧王走南闖北找到的前朝珍品,聽說是前朝皇帝親自為貴妃打磨的一隻玉簪。
    光啟帝一邊聽著寧王的介紹,一邊伸手,將木匣中的玉搔頭放在手中把玩:“你日日走南闖北,就是為了收集這些東西啊。”
    寧王興致勃勃的望著他,眼眸裏滿是期待:“對啊,除了熏香,便是這個。這是臣弟費盡心機才得到的,從前隻在話本裏有所耳聞的玉搔頭,如今親自見了,便千裏迢迢趕來送給您。”
    “皇兄不覺得新奇嗎?”
    光啟帝沉默了片刻,感受著寧王眼眸中閃爍著光芒,最終還是沉默的點了點頭:“是,是蠻新奇的。”
    “你回來了也好,剛好趕上參加今年的封禪大典,這次的封禪大典極為隆重,朕要與吐蕃的使者親自前往鶴延山。”
    鶴延山,就在京城的京郊,相傳是大乾朝龍脈所在之地,山上有一座千年古刹,上麵都是得道修行的武僧,很少麵世。
    寧王聽見這話,突然抬起頭望著皇帝的眼眸,語氣也變得正經了起來:“鶴延山,也是太子從前修行的地方。”
    一提到太子,光啟帝的臉色在瞬間變得微妙了起來,他將手中的玉搔頭隨意的扔到了方才的匣子裏,沒有開口說話。
    伴君如伴虎,若是其餘的人感受著皇帝明顯不悅的神色,此刻是要下跪求饒了。
    可寧王是光啟帝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天下也沒有比這再親的關係了。
    他歎了一口氣,又是伸手握住了皇帝的手:“皇兄,從前的事情是韓氏一族的事情,如今皇嫂……廢皇後也已經仙逝,那時太子隻有五歲,什麽都不懂。”
    “您將他放在鶴延山修行了那麽久,他還未弱冠,西戎便發生叛亂,您當時憂心朝中無人可守,可他卻直接去了。”
    寧王說著,原本玩世不恭的臉上也多了幾分正經:“你們十幾年未見,哪裏還有父子的樣子?”
    光啟帝冷冷的看著他:“你此刻語重心長的模樣,倒是像一個老父親,看著比朕還老。”
    他反握住了寧王的手,微微挑眉:“你這麽多年都在外頭走南闖北,也沒有認識心悅的人?”
    寧王與皇帝相差了二十餘歲,是先帝的最後一個孩子,若是論起來,倒是和京中各位王爺的年紀差不多,也該娶妻生子了。
    寧王臉蛋一僵,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如今母後都不催了,您也別催了,大乾朝有您來開枝散葉,這還不夠嗎?”
    光啟帝的眼眸裏多了幾分懷疑:“你是否喜歡女子?”
    寧王的眼角猛地抽了抽:“皇兄,您可別這樣看我,臣弟今日在京城中還真的碰見了一個女子,覺得有些意思。”
    光啟帝眼眸裏的探究是更加濃重了:“誰家的姑娘?朕給你賜婚。”
    寧王眼眸深了深,停頓了片刻,隨即才笑著搖頭:“如今重要的還是封禪大典,若是說起來,封禪大典是該讓太子參加的,可如今他人在邊疆,趕也趕不回來了。”
    光啟帝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冷硬:“沒必要回來,若是朕真的遷怒於他,也不會留著他的太子之位,他也應該知足了。”
    寧王歪著頭看他:“身為太子知足?可若是身為兒子呢?”
    “臣弟聽聞太子前些時日在邊疆遭遇埋伏,您可知曉這個消息?”
    皇帝點了點頭,表情中沒有什麽情緒:“自然知曉,幸虧安定侯府的賀景硯,護住了他,才讓太子沒有受傷,否則這次昏迷被護送回京城的,就是他了。”
    “護下不利,終究是他無用。”
    寧王聽見光啟帝連這件事都要算在太子的頭上,心冷的像是鐵做的。
    他臉上訕訕,心裏倒是也不敢再勸了:“賀將軍如今還未醒?”
    皇帝歎了一口氣:“沒醒,安定侯府都亂的很。”
    寧王聽見這話,也有些惋惜:“這倒是可惜了安定侯,該出來的出不來,不該出來的京城亂跑……”
    光啟帝聽見這話,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寧王搖頭:“安定侯府的大公子,為國捐軀,護住了太子,可那二公子,卻像是個腹中空空的草包。”
    “那張臉生的俊朗,本王以為他是什麽人才,卻不曾想他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光啟帝聽見這話,回憶著賀雲策的那張臉,也是搖了搖頭:“朕也有此感,此人聰明至極,才思敏捷,看上去是見過大場麵,卻不知道為何,總是做了一些朕無法理解的事情。”
    “可賀大若還是如此躺在床榻上不見好,安定侯世子的位置,終究是賀二的,是皇室虧欠了安定侯府,朕也不得不容忍。”
    兩人正談著賀雲策的事情,而賀雲策此刻卻是捏緊了手中的方子,在京兆府的門前下了馬車。
    他站在馬車前,抬頭望著京兆府前高高懸掛的巍峨牌匾,他猶豫了片刻。
    直到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宋熹之那張平靜的臉,他才突然有了幾分衝動。
    賀雲策深吸了一口氣,便直直的進了京兆府內。
    此刻的宋若安,正跪在公堂之上,淚流滿麵的望著高堂之上的京兆尹。
    京兆尹也盯著她,此刻感到十分的頭疼:“宋若安,你是認還是不認?”
    宋若安倔強的抬頭,咬死了事情不肯鬆口:“我不認,這是宋熹之的誣告!”
    “大人明鑒,在宋熹之研究那個熏香的時候,我就已經有了那個香,我的夫君可以為我作證。”
    “並且我送給婆母、祖母,乃至京城中其他夫人的熏香,已經有了十幾年的曆史了,不是偷的宋熹之的,那些夫人也可以為我作證。”
    宋若安臉色慘白,嘴唇幹涸,喉嚨已經完全嘶啞了:“我是安定侯府的二少夫人,是禮部侍郎的女兒,若是大人想要治我的罪,勢必要拿出斬釘截鐵的證據!”
    “否則,不要說我,就連我的夫君和父親也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