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72章 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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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千蘭和宋若安對視了一眼,臉上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的震驚,有的卻是暢快和得意,仿佛是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景悅公主的內心更是暢快無比,她直接從座位上起身,又是指揮著兩個宮人,要去拿住宋熹之:
    “來人,她不敬太後,玷汙壽禮,先把她帶到偏殿的廂房內,嚴加看管,等壽宴結束,再交由皇祖母降罪處置!現在就先別打擾了旁人的興致。”
    景悅公主對自己很有自信,宋熹之在皇祖母的壽宴上做了這樣的事情,本來就是罪過。
    而她隻要在皇祖母前麵求求情,撒撒嬌……隻要皇祖母一開心,不說把宋熹之抓到天牢裏處死,降職罷官都是有可能的。
    景悅公主話音剛落,便有兩個宮女要上前鉗製著住宋熹之。
    梁詠書瞧見這樣劍拔弩張的形勢,實在是著急啊!
    她心中千回百轉,對著宋熹之小聲開口:“之之你別急,我去找吐蕃王子,讓他借聖女看病的由頭,把你帶出來。”
    “這件事定是有人刻意誣陷,等太後查清事情真相,不會縱容他們的。”
    宋熹之聽著她的話,緩緩扭頭,看見的就是梁詠書擔憂無比的眼眸。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含了水霧。
    話裏叫自己不要著急,可她的模樣,看著倒是比自己還要著急。
    宋熹之伸手是安撫了她一下,又是緩緩從座位上站起身,眼眸一點點掃過麵前的所有人,所有人都是各懷鬼胎,又是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她的心裏看著著實是想笑。
    梁詠書感受著宋熹之手間的溫度,再看著她鎮定自若的眼神,好像早有準備,根本一點都不害怕。
    隻見宋熹之微微張嘴,剛想要說話,外頭卻突然傳來了一道清潤的男聲,此人的到來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不過是一個花瓶,大抵是哪裏搬運時出了差錯,沒有人是存心的,今日是母後的壽宴,她一心向善,景悅你又何苦咄咄逼人?”
    寧王寒冬臘月,穿著象牙白繡金絲的圓領衣袍,身上披著鬥篷,可手上還拿著一把折扇。
    一站到涼亭上,被暖烘烘的路子一熏,他不僅脫了身後的鬥篷,更是便對宋熹之微微抬了抬眉骨,拋了一個媚眼。
    亭子裏熱,他手中的折扇搖晃的更加起勁,微風把他的頭發吹得飄飄的,看上去風流倜儻。
    宋熹之有些意外,卻還是含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現場的眾人在此刻才紛紛回過神來,起身對寧王行禮。
    若是旁人,定是要給寧王一個麵子,可誰知恃寵而驕的景悅公主聽見這話,更是不依不饒:
    “皇叔此言差矣,若是因為皇叔與她相熟,便想要徇私枉法,對皇祖母不尊敬,那日後各種人人便都要以下犯上了?”
    宋若安瞧見了寧王來為宋熹之撐腰,嫉妒的連牙齒都要咬碎了,此刻聽見景悅公主的頂撞,就像是聽見了仙樂一樣,也是急急開口:
    “公主殿下說得對,雖然若安實在是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姐姐受罰,可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做錯了就應該承擔。”
    “當著這樣多人的麵,讓幾位殿下或是娘娘徇私枉法的事情,若安實在是做不出來!”
    宋若安說著,死也要拉宋熹之下水:“姐姐你快認罪吧,別讓幾個殿下難做,否則你就是罪上加罪了!”
    趙千蘭也是點頭:“宋家的清譽不能敗,宋家眾人鐵骨錚錚,若是知道自己的後輩在宮中徇私枉法,定是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還請公主將事情秉公辦理,無論是什麽我們都接受!”
    趙千蘭一邊說著,一邊嗚嗚的哭泣,儼然是一副慈母卻大義滅親的樣子。
    寧王被兩母女一唱一和的話說的後頭一噎,連扇子都不搖了。
    他說了小事一樁,隨便打打圓場便能揭過去,可架不住宋熹之家裏人這樣義正言辭。
    若是自己再想要揭過此事,就像是刻意要毀壞宋家的清譽,毀壞鐵骨錚錚的宋家人似的。
    讓宋府的族人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這罪過可大著呢!
    此刻就連寧王都是有些無語凝噎,看得梁詠書更是心慌。
    感覺此刻隻有叫來吐蕃王子,以為聖女看病的名頭支走宋熹之,才能解決這件事情了。
    梁詠書心裏正盤算著,也蹙著眉,望著宋熹之的方向。
    這人,死到臨頭了卻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看得她緊張的不得了。
    而就在此刻,宋熹之卻突然說話了,她嗓音微涼,卻又像是一陣和煦的清風,清除了此刻涼亭中的陰霾:
    “妹妹這話說的好,大義滅親,更是說出了我宋家鐵骨錚錚,想必所謂宋家的女婿,心裏也都是賀妹妹想的一樣。”
    宋熹之的話說的莫名其妙,讓宋若安徹底愣住了:“姐姐,你是嚇瘋了嗎?為什麽提到了不相幹的人?”
    宋熹之斂眉,看上去十分的自責:“是我做錯了……”
    宋若安心頭的大氣猛的一鬆。
    “原本我一直想要粉飾太平,所以什麽都沒說,可妹妹的話振聾發聵,讓我實在是自慚形穢,做錯了事情就應該承擔,那麽我便請寧王殿下和麗妃娘娘,好好處理這件事情。”
    寧王接收到宋熹之的眼神,雖然她的話沒頭沒尾,卻讓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他手裏的扇子扇的是越發的快了。
    宋熹之淡淡解釋:“與各位夫人不同,或許是臣婦生性謹慎,並非是在府中將手裏包裹好,等到了華清宮再直接呈上登記。”
    “因為這份壽禮的獨一無二,對於信佛的人來說價值非凡,所以是我親自帶著壽禮,在禮部登記的官員前展示完整性後,並在官員確認無誤之後,由禮部官員當場將花瓶包裝好,再收入庫房。”
    “這也就是說,壽禮在臣婦手上的時候,是完整的,而到了禮部……或是到了景悅公主身邊侍女的手上,才碎掉了,此事禮部登記的所有官員,包括當時身邊旁觀的臣婦們,皆能作證。”
    宋熹之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讓官員將壽禮在自己府中包裝完畢,再直接送到禮部官員的手上,實際上是朝中慣例,其一是因為往來賀壽的官員太多,實在是不方便。
    其二是因為先帝曾經下令,為了杜絕官員們祝壽時的攀比之風,所以定下了規則。
    其三也是因為高位的官員低調,太過奢靡的物件不敢當麵展示,而清廉的官員也不願展示自己送的便宜壽禮,所以這個慣例沿襲至今。
    因為太後基本不會看一般官員送來的壽禮,全都是收入了庫房,若是有心之人細心準備,無心之人,心意到了就好,陛下也絕不追究。
    此舉算是清洗了從前朝中官員祝壽時奢靡攀比的風氣,這也是景悅公主方才一心要當眾打開宋熹之壽禮的原因。
    可誰知道,宋熹之不僅是另辟蹊徑,特意展示,而這花瓶還真的碎了。
    那現在是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