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個鎮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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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個放養鄉下,不受重視的庶女,回京走的正門,卻又無人迎接,這景夫人還真是矛盾。
    不知到底是想讓她回府,或是不想?
    劉嬤嬤一愣,看向關月的眼神多了幾分打量,認真回話道,“老爺上朝未歸,夫人近日染了風寒,不宜吹風,二小姐莫要多心。”
    關月瞧著她微變的麵色,笑了笑,“夫人接我回府已經讓我心中感激了,自然是不敢有異議的。”
    她一邊往裏走,一邊道,“既然夫人身子不便,我便改日再去探望。”
    “夫人也是這個意思。”
    官家府邸是中規中矩的三進三出院子,景色布置很是精巧,處處透著幽靜,卻又在不經意間彰顯著富足。
    不是因為關庭平日趁著職務之便撈油水,實在是景夫人的娘家是江南一帶有名的富商,作為唯一的女兒,父疼母愛,其上兩個哥哥也對她極寵,時時關照。
    因著這點,景夫人即便在一眾貴婦中,也頗受歡迎。
    有娘家撐腰,自然比隻有夫君寵愛來得有底氣。
    劉嬤嬤在前引路,不出一刻鍾,便停在鬆濤苑門前,門口已有兩名丫鬟和兩位小廝侍立,“二小姐,這便是您的住處了,如果您覺得缺了什麽,差人告訴老奴一聲就行。”
    “嬤嬤有心了。”
    劉嬤嬤又道,“青姨娘的晚香堂在旁邊,幾步路就到。夫人特意安排您在這兒,也方便母女團圓。”
    關月點點頭,視線掃過鬆濤苑深綠色植被覆蓋的牆麵,不再說話,隻丟了個眼神給迎香。
    迎香立馬會意,背過丫鬟小廝,從袖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荷包朝她手裏塞,“嬤嬤近日辛苦了,等會兒可得好生歇歇,喝點茶水。”
    劉嬤嬤看了關月一眼,臉色頓時綻開,“這本就是分內之事,二小姐這般做實在客氣!”
    “嬤嬤切莫推辭,小姐才回盛京,還有許多不懂的地方需要請教您呢!”迎香一把將荷包塞進她手裏,緊緊捂住,“您不會是嫌少吧?”
    “哎喲,這是說得哪裏的話!”劉嬤嬤連連應聲,把荷包往自己懷裏塞,笑容更加親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二小姐一路坐馬車也辛苦,早些進房間休息吧,老奴還要同夫人回稟,就不久留了。”
    關月頷首,“嬤嬤慢走。”
    待人轉過回廊,看不見了,關月才踏進鬆濤苑。
    她身邊一向隻有迎香伺候,驟然多了些人,有些不習慣,隨口打發他們去做外院的雜活後,和迎香一起進到內院。
    才穿過拱門,鼻尖便嗅得似甜非甜的味道。
    很淡,絲絲縷縷地飄過來。
    迎香皺起鼻子仔細分辨了一下,說道,“應該是甘草的味道。甘草歸心、肺、脾、胃經,青姨娘一直患有心疾,想必是從晚香堂飄過來的。”
    關月抬頭,看向她指的方向,心下不免多了幾分思量。
    從她進府至今,青姨娘連下人都沒派出來過,到底是真不在乎她這個親生女兒,還是病重到自顧不暇?
    迎香見她停下步子,主動問道,“小姐一會兒可要去見青姨娘?”
    “再等等吧,”關月收回視線,“安頓好之後再去。”
    “好。”
    ……
    清風茶館二樓,許知微重重地將茶盞擱在台麵,抬頭麵對起身的人,怒目而視。
    清雋的臉有些扭曲,“陸淮舟,你是不是有病。一大早把我拉出來喝茶,現在一杯未盡,又不想喝了,耍我呢!”
    他昨日傍晚才回到盛京,又連夜審犯人至寅時,閉眼沒多久就被陸淮舟從床上挖起來,非拉著他來喝茶。
    還選了離他府上最遠的清風茶館。
    熱茶剛上,他才喝兩口,這人又要走了,換誰能忍?
    陸淮舟將折扇置於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許知微雖然翻著白眼,卻也落下了聲音,“坐,至少等我的點心上了再走,不然這銀子就白花了。”
    “點心錢我出,算是給你賠罪。”陸淮舟依言落座,重開折扇,垂眸,心思顯然飄遠了。
    “這還差不多。哎——”許知微趴在窗邊,探出腦袋,“不就是一樣的街,一樣的景,一樣都是人,有什麽好看的?”
    “你錯過了。”
    “什麽?”
    陸淮舟笑道,“馬車。”
    許知微:“?”
    “什麽鑲金戴玉的馬車值得你起個大早來看,你……”他聲音突然轉了個彎,看向陸淮舟腰間,“你的玉佩呢?”
    陸淮舟低頭,漫不經心道,“不小心弄丟了。”
    “被人追殺的過程中弄掉的?真是可惜,那可是上好的和田玉,老侯爺也是機緣巧合才得到的,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塊玉能保你平安也算幸事。”
    陸淮舟輕揚嘴角,不置可否,輕而易舉地將此事帶了過去,“昨夜可有審出什麽來?”
    店小二正好在此時端上點心,等他走遠後,許知微才正色道,“此人曾在軍中記賬,好幾筆流水都是從他手裏過的,平日行事也很規矩。”
    “那他跑什麽?”
    “出入對不上,他以為是自己的失職。昨夜審了半晌,才發現是另有人做文章。”
    陸淮舟:“誰?”
    “葉叔平。他曾是薊州刺史錢同的門生,後科舉高中,在京中當了個五品官,不過我的人昨夜趕到時,闔府上下,無一活口。”
    陸淮舟眯了眯眼,“在你抓人時動的手?”
    “嗯。仵作驗過了,死於醜時左右。”許知微叼了塊點心往後仰,長籲一聲,“這是鐵了心不讓你繼續查。”
    敢對五品官員動手,一夜之間屠盡全府,背後的人,定是位高權重。
    盛京擔得起這四個字的,兩隻手都能數過來,牽一發而動全身。
    “咱們這個位置,進,得罪人;退,被上麵猜疑,不好做啊。”
    茶霧嫋嫋,模糊了對麵人的眉眼,陸淮舟目光平靜,落在山水一色的茶具上,“你怕了?”
    許知微輕嗤,“你都不怕,我怕什麽?”
    誰說狼環虎伺就一定會被吞噬殆盡,他偏要做那把斬狼殺虎的刀。
    “你這個位置就是要得罪人的。隻有你在朝中肆意張揚,侯府才能安穩,不然,就是第二個……”
    鎮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