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界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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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魔虱數量太多,經過一天的鏖戰,魔獸大軍已死傷無數,正被一步步壓往海岸邊上,要不要退到海上,大胡子猶豫不決。
    就在此時,隻感腳下在微微顫抖,黑海東岸那邊不時有“隆隆”聲傳來……
    “啊!”
    大胡子和黃玉均心下吃緊,莫非天魔戰神又搬來了救兵不成?如是這樣,他們將腹背受敵,整個戰局危矣!
    黃玉安慰道:“莫怕,大不了與他們拚了,隻要三弟絞殺天魔戰神成功,咱們最終會取得勝利的。”
    大胡子“嗯”了一聲,堅定說道:“沒錯,三弟有天神相助,一定會成功的,一定會成功的!”
    聲音高亢洪亮,意在向全軍將士喊話打氣。
    眾魔獸齊聲道:“我們誓死為冥王效忠!”
    大胡子向漫山遍野的魔虱掃射一眼,咬了咬牙……
    高聲喊道:“分批上船,向他們開炮,剩下的就地修築工事,一定要把他們拖在魔山腳下。”
    他已在心中盤算,將海軍一分為二,另一部分掉轉槍頭,對付增援之敵人。
    突然間,黑海上空撕開了一條口子,一道極不規則的暗波門若隱若現。
    門的那邊盡是山川河流,綠色盎然、生機勃勃,一派南方水鄉模樣,與這荒涼的大漠形成了巨大反差。
    天光開眼,必有反常……
    果不其然,從裏邊奔出一股騎兵,騎兵身後,還有一大群步兵,大約有兩萬人。
    他們身材不高,但骨架碩大,十分壯實,且一身黑。
    黑色戰袍、黑色靴子、黑色鎧甲,連手上的利劍也是黑色的。
    大胡子一眼便認出了他們,歎道:“玉兒,他們是矮人魔族,竟未死絕!”
    他深感擔憂,這場仗是越來越難打了,幾乎已無勝算可能。
    “那就開打吧!”黃玉已捏緊了發簪魔劍,“這可惡的天魔戰神,竟留了多手!”
    魔族那領頭的遠遠便喊道:“前方可是胡子大哥,我等前來助戰。”
    說著,他便躍身下馬,向大胡子疾步而來。
    大胡子不知何意,看了黃玉一眼,臉上寫著“懵逼”二字。
    黃玉說道:“看我幹什麽,難道之前你們沒打過交道?”
    大胡子嘿嘿一笑,回道:“有的,先前我們是死敵,打過仗的,哦,莫非是假降?”
    說著,他提起戰戟,迎了上去,喝道:“惡人,給我拿命來!”
    來的正是矮人魔族阿買疆,他雖比大胡子矮了一個頭,但反應卻十分靈敏。
    “呼!”
    大胡子毫不猶豫,刺出戰戟。
    戟尖如利箭射來,阿買疆一臉從容,身子往下半蹲,眨眼間便躲了過去,他趁勢向前猛撲。
    “哎呦!”
    兩人環抱著,在沙灘上扭打起來……
    大胡子喝道:“你們怎還不死心,仍揪著我三弟不放?”
    阿買疆懟道:“你這廝好不講理,我們前來幫你,你卻恩將仇報,對得起龍少俠嗎?”
    “快給我住手!”
    黃玉提步前來,揮下利劍,見到寒光逼近,二人均鬆開了手,往後縮去,硬生生被分開了。
    阿買疆起身,拱手行禮,說道:“還是嫂子開明,請嫂子贖罪,我們來晚了。”
    黃玉心中卻也不踏實,問道:“說吧,為何要幫我們?”
    阿買疆回道:“我們與龍少俠雖為敵人,但他不忍心殺我,我感恩戴德,決定前來幫他。”
    大胡子冷“哼”一聲,道:“如此回答太過敷衍了,不足以說服我們,如果你倒戈,我們定全部遭殃。”
    阿買疆眉頭微微皺起,歎道:“我也沒什麽隱瞞的,你也知道,我們的族人都已回到了阿魔星座上,現在隻剩下我們這些人了,龍少俠宅心仁厚,唯有靠他,我們才有出路……”
    話說間,隻聽得那“隆隆”聲越來越近了,隨後又突然消失。
    向東邊看去,隻見黑海裏出現了五隻怪獸,正向魔山這邊遊來。
    深海受到攪動,激起一波波巨大的漣漪,將密密麻麻的戰船推到了岸邊,相互擠壓在了一起。
    大胡子心中拔涼,少了戰船的策應,這仗將更加難打。
    幽靈鼠水性極佳,遊在最前邊,它的左右肩膀上站著兩個人,正是阿羅和大魔怪。
    二人已馴服所有史前怪獸,正領著它們匆匆趕來,他們要全身心投入這場戰鬥了。
    阿買疆看著大胡子,笑道:“太好了,你二弟也趕來增援了,天魔戰神末日已近。”
    大胡子驚喜交加,問道:“啊,怎麽,你們也認識嗎?”
    阿買疆回道:“是的,我們的族人回去後,我們這些人如幽靈般四處亂串,恰巧碰上了你二弟,他為我們指了這條明路,此事說來話長,等打了勝仗,咱們邊喝酒邊聊。”
    大胡子拍了拍阿買疆肩膀,樂道:“哈哈,既是這樣,我相信你便是了。”
    接近岸邊,大魔怪和阿羅飛身前來……
    二人拱手跪地,齊聲道:“見過大哥、大嫂!”
    短暫寒暄過後,他們全部投入了戰鬥,幽藍色血液染綠了整片魔山腳下……
    ……
    魔天之牆破除後,夏宇龍騎著火焰麒麟,領了藍芯、藍色精靈和幾十個天兵,往魔山上而去。
    本想飛身一步便到達山巔,嚐試數次,均被幽藍色閃電壓了回來,眼看山巔近在咫尺,卻又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山巔震動片刻,傳來了天魔戰神的大笑聲……
    喝道:“好小子,你想一步登天嗎,天魔之牆你雖破了,但我的魔身你卻未破,我真身即將複活,你們是阻止不了我的。”
    “你等著,你的陰謀不會得逞,我將蕩平整座魔山。”
    “哼哼,有如此骨氣,我喜歡,我非常喜歡,那你就來吧!”
    夏宇龍提劍飛身而起,再次嚐試一步到達山巔,黑壓壓的天空裏閃電密如蛛網,他揮舞神劍,欲要破網前行。
    閃電幻化一道巨大掌影,將夏宇龍遠遠推出,落入了黑海之中。
    “哥哥,哥哥!”藍芯急壞了,哭著喊出了聲。
    藍色精靈眉頭緊皺,抬頭向山巔上看去,它隱隱為夏宇龍擔心。
    “呼!”
    夏宇龍自深海裏竄出,回到了藍芯身邊。
    “哈哈哈哈,廢物,你是三界最大的廢物,我女兒怎會看上你,我女兒很快就成為別人的妻子,難道你不替她高興嗎?哈哈哈哈!”
    魔山深處,笑聲輕浮,每一句話都深深刺痛夏宇龍的心。他氣急攻心,口吐鮮血,拄著神劍單膝跪在了地上。
    藍芯安慰道:“哥哥,別聽他的,他是在激你。”她抽出絲巾,替他擦拭了嘴角的血液。
    藍色精靈急道:“主人,他一再拖延時間,咱們再不上山,可就遲了。”
    夏宇龍神情凝重,“嗯”了一聲,眉頭鎖得更緊了……
    他呼出一口長氣,咬牙說道:“此魔不除,難平我心中之憤怒,快走。”
    一行人踏上了那條悠長的階梯,這是唯一通往魔山之巔的道路,他們踏著台階,急速奔跑。
    階梯十分悠長,往山巔看去,那是一個巨大的、旋轉著的黑洞,詭異至極。
    “你們這群廢物,快給我阻止他們,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他們!”
    魔虱如飛蛾撲火,提著骷髏戰戟一波波湧來,夏宇龍駕馭火焰麒麟深入敵陣。
    “呼呼呼呼……”
    神劍揮舞,爆閃出一團團溫度極高的火焰,近身的魔虱還未來得及出招,便瞬間氣化,消散得無影無蹤。
    一波接一波魔虱湧來,又一波接一波消失……
    夏宇龍殺得酣暢淋漓,一路凱歌奮進,看來他真是怒了,他痛恨戰爭,痛恨天魔戰神。
    是的,麵對強敵,他不再留情麵,不再有任何保留。
    由於他在前方傾全力殺敵,藍芯他們跟在後邊並沒有遇到像樣的阻攔,隻撿了一些“死魚”。
    很快便登至了半山腰……
    在一片寬闊地帶,空氣發生了扭曲,十個紅眼魔虱幻化而出,他們身體修長,肩部寬大,是兩倍的夏宇龍。
    瞬間便一字排開,擋住了夏宇龍他們的去路。
    中間那為首的提著鎖魂鉤,向前跨出一步,俯身掃射了夏宇龍他們一眼……
    蟒聲喝道:“戰神說了,擅闖魔山者,都得死,想上魔山,得從我們十個拒門神身上踏過!”
    “那就開打吧,我主人會怕你們不成?”
    話音剛落,拒門神手中的鎖魂鉤已“呼呼”劈來,直逼藍色精靈天靈蓋,看著架勢,想讓其腦袋搬家。
    “住手!”夏宇龍提劍格擋,已使出八成內力,意在一招撼敵。
    “當”的一聲,火星子在拒門神眼前迸裂,他的頭迅速縮回,往後踉蹌幾步,一屁股踏在了地上,摔得個四仰八叉。
    “哈哈!”藍芯笑出了聲,“看似威猛,卻不堪一擊,看來天魔戰神氣數將盡!”
    “呦嗬,好大的力氣,不過我喜歡!”
    那拒門神搖著昏沉沉的腦袋,拄著鎖魂鉤,吃力地站了起來,握鉤子的手在微微顫抖。
    “嗬嗬!”藍色精靈也輕蔑地笑了,雙手叉腰,說道,“你們都是大笨漢……”
    “什麽?”那為首的打斷了它的話,“你說什麽,什麽是大笨漢?”
    藍色精靈環抱雙手,解釋道:“這都不懂,又大又笨的漢子,叫大莽漢,你們十個都打不過我主人,還是認輸吧!”
    那為首的喝道:“打不過就打不過,那又如何,想上山,沒那麽容易,戰神說了,讓我們死守此地,有擅闖者,必殺之!”
    夏宇龍舉起神劍,憤然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已擺開了打鬥的架勢,氛圍瞬間緊張起來。
    奇怪的是,這十個拒門神卻“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一點也不嚴肅,讓人摸不著頭腦。
    那為首的還笑出了眼淚,說道:“你說這些人,真會找事,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天下太平不更好嗎?”
    身旁那頭也道:“是啊,是啊,這些人唯恐天下不亂,非得折騰些事情出來!”
    “可惡,我們都熱愛和平,不想打仗,是這些人逼我們的。”
    “唉,這天要變了,他們必定奪了我們的家園,我們將浪跡天涯了。”
    “嗚嗚嗚,我們很快就沒家園了,我們將無依無靠,我們都上有老下有小的。”
    ……
    那十個拒門神你一句、我一言說開了,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個不停。
    拒門神彼此間相互哭訴,也帶動了夏宇龍一行人的情緒,罪孽感油然而生,每個人都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嗚嗚嗚嗚,我真該死!”藍色精靈依著也哭了起來。
    “宇龍,宇龍,你們別聽他們胡說!”
    “乖孫子,一定要振作起來!”
    身後喊話聲急促,一聽便是向山和黃大仙在說話。
    夏宇龍一行人淚眼婆娑,從悠悠夢中驚醒,轉頭看去時,向山和黃大仙已來到跟前,身後還緊跟著各派首座。
    原來,黃大仙靠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了各派首座,大是大非麵前,江湖各派最終化幹戈為玉帛。
    向山又道:“這幾個拒門神腦子不好使,他們受了魔法蠱惑,想在此拖延時間,別理他們,快去救仙兒,這裏我們來應付付!”
    黃大仙頗為自豪,說道:“好孫兒,你爺爺說話算話,替你辦成了一件大事啊!”
    周瀟子插了嘴,“唉,都什麽時候了,別再閑聊了,打敗魔界再說,我等都是站在道義這邊,並不是被你的話所感動。”
    就這樣,各派首座很快與拒門神交上了手,每個人都不遺餘力,使出了看家本領。
    他們心有執念,空前團結,不破魔界誓不還。
    刀劍相交,“劈啪”聲不絕於耳;寒光四溢,“萬紫”花應接不暇……
    夏宇龍一行人登上了高台,行得半頓飯工夫,隱隱聽見前方傳來了嗩呐等樂器聲,甚是熱鬧的樣子。
    循著聲響,一行人往右折行而去。
    轉過一個山坳,前方進入了一平坦的峽穀,兩邊是高聳的絕壁,下邊猶如碗底,被包裹得嚴實。
    還以為有奢華的宮殿迎接他們,在右側的絕壁下邊,卻是一間極為簡陋的茅草屋,孤零零地立在哪裏。
    那悠悠的樂器聲從裏邊傳出,且越發響亮了。
    夏宇龍遲疑片刻,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的擺設極為簡陋,正中央是一座神台,神台上有一具披頭散發的白骨,白骨前邊正燃燒著九根紅燭。
    在神台右邊,擺放著一張破敗不堪的木床,而在神台左邊,坐著四五個孤魂野鬼,他們正在吹拉彈唱、敲鑼打鼓。
    左天陽與張仙牽著紅綢,立於神台正對麵,拜完了神台上那具白骨,二人相對而立,他掀開了她的紅蓋頭。
    “啊,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夏宇龍大為震驚,在心中一遍遍這樣喊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張仙一身紅裝,嘴唇鮮紅,麵色白裏泛紅,頭上紮滿了亮晶晶的發簪,顯然是經過了一番精心打扮。
    她抬起眼眸,看了左天陽一眼,便含羞低頭……
    柔聲說道:“宇龍哥哥,時候不早了,咱們盡快入洞房吧!”
    “嗯,好,讓我抱會兒!”
    左天陽把她摟入懷中,欲要將她抱起來,放到那破爛的木床上。
    夏宇龍知道,仙兒已被魔毒迷惑,錯把左天陽當成了他自己。
    他躍身下了麒麟,疾奔上去,焦心喊道:“仙兒,我是哥哥,他是大壞蛋左天陽,別被他給騙了啊!”
    “啊哥哥,真的是你嗎?”
    張仙眼前一亮,急忙轉過身子,一臉微笑地看著夏宇龍,瞬間便哭成了淚人兒。
    突然間,她卻發出了幾聲魔笑,一臉驚恐地搖著頭,“你們都是騙子,我哥哥他已經打敗了天魔戰神,他正在靈山上等我,我不要呆在這裏,我要去找我哥哥!”
    突聽得“唰”地一聲,左天陽抽出腰間魔劍,怒指夏宇龍等人……
    戰戰兢兢喝道:“你小子又想壞我好事,我今天與你沒完!”
    見張仙木訥欲睡,呆立原地不動……
    他魔笑起來,“我已和愛妻拜堂成親,真正成了天魔戰神女婿,生米煮成了熟飯,三界半壁江山都是我的了,你們拿什麽與我鬥?”
    夏宇龍神情威嚴,厲聲道:“你卑鄙,天魔戰神糊塗至極,竟任由你擺布!”
    “那又怎樣!”左天陽又發出幾聲魔笑,臉上掛著勝利的喜悅,“戰神對你失望至極,隻有我能替他做事,他能不聽我的嗎,是的,引你至此由我策劃,可謂一舉兩得啊,哈哈哈哈!”
    藍芯走上前來,憤然道:“哥哥,天魔戰神真身很快複活,他意在拖延時間,別再與他磨蹭了,把他殺了吧。”
    聽到藍芯的說話聲,張仙從恍恍魔夢中醒來,看著夏宇龍和藍芯,她又驚又喜,臉上笑容瞬間舒展。
    樂道:“哥哥,芯兒,你們都來了,咱們快離開這是非之地,回靈山上去吧。”
    話畢,她滿懷歡喜,奔向了夏宇龍。
    隻聽得“呲”的一聲,她已被利劍刺穿胸膛,正是左天陽從身後刺來。
    鮮紅的血自傷口滲出,快速沿著劍刃流淌、滴落,是的,她已被利劍刺穿心髒。
    這是一把邪惡之劍,左天陽深陷魔道不能自拔,其貼身的青絲銅劍也隨之改變。
    不僅變得鋒利無比,那妖黑之氣還蹭蹭冒騰不停,而且還能感應主人魔念,出鞘之時,那便是孤注一擲的了。
    左天陽發瘋了,喝道:“你已是我左天陽的妻子,為何還要投入別人懷抱,我對你如此之好,你卻一點不領情,哼,小賤人,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張仙向前撲去,倒在了夏宇龍懷中,雙手撫摸著他的臉龐,雙眼滿含不舍,凝視著他,微微一笑……
    悠悠問道:“哥哥,仙兒又回來了,仙兒漂亮嗎?”
    夏宇龍含淚,猛地點著頭,回道:“是的,仙兒是最漂亮的……仙兒最漂亮了……”
    “嗯,好!”張仙又微微一笑,血液不停地自嘴角流出,“我今天專為哥哥打扮的,嫁衣也特地為哥哥而穿,有哥哥抱著仙兒真好,可惜仙兒很快就要不在了。”
    “不,仙兒,哥哥一定救活你!”
    夏宇龍淚水如注,迅速提氣於右掌,欲要向張仙體內輸入最上乘的真氣……
    張仙拿住了他的手,阻止道:“哥哥,沒用了!”
    她眉頭微微一皺,依依不舍地凝視著夏宇龍,用情至深地看他最後一眼……
    “快……快……去阻止我爹爹,他要用魔劍將整個三界劈開,他害死了媽媽,他……他……他不能一錯再錯了,哥……哥……咱們來世再見,我隨媽媽而去了……勿……念……”
    “仙兒,你一定要撐住,撐住啊!”
    夏宇龍按住她腹部,仍舊向其體內輸入兩大真氣,而後又持續加壓。
    張仙睜開雙眼,看著夏宇龍微微一笑,她提了提氣,轉頭向神台上那具白骨看去……
    又依依不舍,緩緩閉上了雙眼,那雙輕撫夏宇龍臉龐的纖纖玉手,也緩緩垂落下來。
    “仙兒……仙兒……對不起,哥哥真沒用,真沒用!”
    夏宇龍摟著張仙,已泣不成聲,血液已將他身上染紅。
    “你奪了我的愛人,我要替戰神殺了你!”左天陽受魔力感召,提劍向夏宇龍刺來。
    夏宇龍懷抱張仙,仍在傷心欲絕中,根本顧及不了這些,這一劍以同樣的手法,直指他心髒……
    “惡人,休要傷害我哥哥!”
    藍芯領著那十幾個天兵,殺將上來,與左天陽糾纏在了一起。
    左天陽頻頻使出陰招,且招招惡猛,妖黑色劍氣唰唰溢出,逼人要害,他無路可退,已不想再退,在做垂死掙紮。
    那十幾個天兵近身不得,趁這空當,他刺出魔劍,直抵藍芯下腹……
    藍芯側身避閃,沒曾想卻是左天陽的虛招,那又黑又長的利爪早已事先等著,她被捏住了脖子,劍尖這才低至腹部。
    左天陽哈哈大笑起來,喝道:“你心愛的女人已在我手上,想要她活命的話,把你的神劍交出來,再受我一劍,否則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話音剛落,夏宇龍已化身成影,閃電般速度繞至左天陽身後,他幹脆利落,刺出了神劍……
    “呲!”
    神劍刺穿了左天陽胸膛,也刺穿了他的心髒。
    黝黑的血液自口中湧出,一團接著一團,瞬間噴灑一地,臉色亦是變得異常慘白,看樣子無生還的可能了。
    但骨子裏卻是壞到底,欲想揮動魔劍,給予反擊,不過受了這一劍,全身氣血奔瀉千裏,再無凝聚可能。
    他隻得呆立原地,任由魂魄飛散,卻是無計可施。
    夏宇龍冷冷說道:“忍無可忍、無需再讓,是你逼我出手的,我已多次給你機會了!”
    神劍拔出,左天陽全身妖邪之氣四溢。
    “啊!”
    他發出一聲慘叫,憋足最後一絲氣力,將劍柄使勁往前砸去,重重擊在了藍芯的腦勺上。
    藍芯兩眼發黑,癱軟下來,夏宇龍搶上一步,將她摟入懷中。
    張仙與藍芯同時受傷,夏宇龍怎能不悲憤交加?本想留左天陽一個全屍,但怒火難消。
    他提起神劍,往昨天陽身上削去,神劍領會其意,將左天陽僅剩的轉世靈氣全部吸收殆盡,身上的衣褲也隨之化作粉末,消散在了空氣中。
    左天陽身體向內塌陷,變成了一具幹屍,隨後又變成了一具骷髏。
    “轟隆!”
    夏宇龍釋放強大內力,將骷髏震碎,白骨散落一地。
    神劍裏傳來了讚美之詞,“好小子,幹得漂亮,第一次見你殺敵這麽酣快,嘿嘿,要知道,我也助了你一臂之力的,這種人就該殺!”
    夏宇龍從憤怒中走出,如果沒有聽到這滑稽的聲音,他還真把七彩大仙給忘記了。
    七彩大仙催促道:“還愣著幹什麽,快救人啊,我不就按時冒了個泡嗎,你也用不著這麽激動吧。”
    “是,前輩!”
    夏宇龍迅速提掌,向藍芯體內輸入了一股真龍之氣,他焦急萬分……
    在心中喊道,“芯兒,你和仙兒千萬不能有事啊,說好的,我們要浪跡天涯呢!”
    片刻,藍芯悠悠轉醒,看著夏宇龍哭道:“哥哥,芯兒以為再也見不到哥哥了……”
    話說間,隻感覺腳下劇烈晃動起來,整座魔山都在震顫,看來天魔戰神真身快要複活了。
    突然間,一道幽藍色光亮射進了屋內。
    光亮幻化成型,走上前來的正是藍色精靈。
    它拱手稟報:“主人,天魔戰神死性不改,又在召喚四海邪惡之力了。”
    “好,我知道了,繼續打探。”
    “是,主任您也要小心!”
    藍色精靈化身成影,消失在了破屋外邊。
    夏宇龍將藍芯扶起,並懷抱張仙,走出了茅草屋,他要登頂向天魔戰勝討要公道了。
    才剛走出幾步,便聽見身後傳來了嘿嘿哈哈的大笑聲。
    這正是寒門孤火,他嘴裏叼著一根茅草,騎著狂獅從山下大搖大擺而來。
    走得近些,他又癲狂地笑出幾聲,說道:“師弟,你讓師兄我找得好苦啊,我料定,你會上山的。”
    “啊,是師兄!”
    夏宇龍驚喜交加,正要往下說去……
    寒門孤火搶先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了,我已經找到了太祖師公,他說他認得你咧,嘿嘿,你這人真壞,原來一直瞞著我咧!”
    “啊!”夏宇龍萬般訝異,脫口問道,“我沒有聽錯吧,太祖師公他真認得我麽?”
    寒門孤火笑得合不攏嘴,回道:“太祖師公說,你也認得他的,哈哈哈……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高不高興?”
    夏宇龍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了,到嘴的話憋了半天,仍激動得吐不出來。
    片刻,他“嗬嗬”笑了,問道:“師兄,你快告訴我,太祖師公現在何處?”
    寒門孤火又癲癲一笑,回道:“他在龍山上,正守護著東土的龍脈,也守護著神劍的真身,隻有拿到神劍真身,才能徹底打敗天魔戰神。”
    “啊,真的嗎,難道我這神劍還不真?”夏宇龍有些摸不著頭腦。
    寒門孤火歎氣道:“唉,你有時候也挺笨的,不與你廢話了,事不宜遲,你快隨我去,到太祖師公哪裏取神劍吧!”
    隻感覺腳下又一陣劇烈震顫,魔山之巔嘶吼聲響徹雲霄,天魔戰神又在掙紮了。
    四海妖黑竄起,黑壓壓的,向魔山上匯聚而來,天色逐漸暗沉。
    夏宇龍急道:“師兄,天魔戰神就要劈開三界了,我隨你去了,豈不耽擱了與之決戰最好時機。”
    “哦是啊,這該如何是好呢!”寒門孤火一臉的苦相,如孩童般跺著腳,“如果我能代勞,將你把神劍取回就好了,可是三界中除了你,沒人可以撼動神劍。”
    這時,藍色精靈自空氣中爆閃而出,疾步走上前來。
    “你這妖孽……”寒門孤火自狂獅背上躍身而下,捏緊雙拳撲了上去“又想來害我師弟,今天我絕不饒你!”
    藍色精靈向上竄出,閃電般速度出現在了夏宇龍身旁。
    寒門孤火撲了個空,差點摔個狗吃屎,雙腳掌發力,才穩穩立於原地。
    他心有不甘,急忙轉身,向夏宇龍喊道:“你還不快動手,等著它再次把你吃了不成?”
    夏宇龍說道:“師兄,先別動怒,它是來幫我的,此事說來話長,今後再向您細說。”
    寒門孤火翹著嘴,冷“哼”一聲,道:“醜八怪一個,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別太相信它了,我擔心你再次上當。”
    藍色精靈怒道:“喂,癲狗崽,你才是醜八怪一個,我是我們族人裏最帥的,別以為整個三界隻有你一個好人!”
    寒門孤火癲狂一笑,說道:“好?你能好到哪裏去,你能幫我師弟什麽?”
    藍色精靈並未理會寒門孤火,而是抬頭凝視著夏宇龍……
    陰聲笑道:“主人,您忘了,嗜血咒書裏有說,待獲得魔天牆裏的魔法,便可分飾兩人,您一人去取神劍,一人與天魔戰神決戰,豈不兩全其美嗎?”
    “呀,是了,還好有你及時提醒!”
    夏宇龍恍然大悟,依照藍色精靈傳授的天外梵文心法,運氣調息於全身各大經絡。
    片刻間,一幻影自他身體裏溢出,已然分飾成了兩人。
    見到此狀,寒門孤火打消了顧慮,與藍色精靈握手言和了。
    夏宇龍另一人騎上了火焰麒麟,緊隨寒門孤火往西方而去,目的地龍山,其真身則登上了魔山之巔。
    與天魔戰神的大戰即將拉開序幕。
    魔山之巔盡是枯黃的雜草,放眼望去一片蕭條。
    天魔戰神雙目緊閉,正盤腿懸坐於山巔中央,那把巨大黑黝黝的長劍,正懸立於他右側身。
    劍柄末端是一顆半人半獸的魔頭,一條幽藍蛇妖纏繞於劍刃上,妖黑之氣絲絲縷縷,自劍身上冒騰而出,看起來詭異可怖。
    天魔戰神右邊,是一片蓮花池,池子雖然不大,但蓮葉碧綠繁茂,五顏六色的花朵已開滿整片池子。
    龍珠魔眼中,夏宇龍看到,蓮花池影延伸至了天邊。
    他隱隱感到不安,擔心前世悲劇再次上演。
    天魔戰神左側,是一片筆直的絕壁,邊上雲霧繚繞,深不可測,山下的鏖戰仍在繼續,喊殺聲隱隱傳來。
    讓人頭皮發麻的是,那豆點大的虱子,爬滿了天魔戰神四周的草叢,一隻挨著一隻,數都數不過來。
    天魔戰神並沒有什麽奇特之處,濃密的頭發,濃密的胡須,一看臉部輪廓便是張宛年了。
    是啊,這正是張叔叔,仙兒多年苦苦尋找的爹爹,張叔叔真在此。
    “張叔叔!”
    夏宇龍差點失聲叫出,但他打住了,他做夢也想不到,張叔叔竟與大魔頭扯上了關係。
    另夏宇龍納悶的是,張叔叔衣著並不華麗,似乎還是他失蹤前夜的穿著打扮。
    一身黑色的土布長袍,有些陳舊,前邊還打了幾個補丁,兩邊袖子已經破爛。
    而且他身上肮髒不堪,衣服上還爬滿了細小的虱子,似乎一個風塵仆仆的遊子,更像是一個流浪的乞丐。
    “不,不會的,張叔叔不會是那個大魔頭,這些年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麽,他一定有難言之隱,甚至是被逼的。”
    夏宇龍有些動搖了,他憐憫張叔叔悲慘的遭遇,張叔叔一向純善,不可能與天下蒼生為敵。
    龍珠魔眼中,夏宇龍又看到,張叔叔的身體已經腐爛,從頭到腳、裏裏外外,均被層層的虱子和白色卵繭包裹。
    “啊!”
    夏宇龍全身串麻,即刻關閉了魔眼。
    此時,天魔戰神有了動作,他慢條斯理,如歌姬般揮動起了雙手……
    四海妖氣一股接著一股,往山上竄來,被收入其掌心,吸進了體內。
    慶幸的是,異度空間已縮成了黑壓壓一團,高高盤旋於山巔上空,但隻要誰多看上一眼,仍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過得片刻,天魔戰上緩緩睜開了雙眼,但卻不看夏宇龍一眼。
    一邊舞動雙手,一邊冷冷地道:“你終於來了,你還抱著我女兒,說明你仍想成為我天魔戰神的女婿,跟隨我一起征服三界吧,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到時候整個三界都是你的。”
    夏宇龍沉吟片刻,說道:“張叔叔,我相信踏上魔界並非您本意,回頭是岸吧,別再犯糊塗了。”
    天魔戰神仰天哈哈大笑起來,緩緩說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宿命,我的命代表邪惡,邪惡必將與正義抗衡,試問,你能改變我的命嗎?”
    夏宇龍緩步前去,在荷花池邊尋得一塊平整巨石,將張仙緩緩放在了上邊。
    隨後又回到了原來位置,他理了理淩亂的衣襟……
    拱手行禮,放眼四海,說道:“張叔叔,天下之大,我們非得在這魔山上嗎,隻要您擺正心態,一心向善,您就不會是邪惡的化身。”
    天魔戰神哀歎一聲,說道:“你可知道,就在你出生那年,流星天降,我們張氏家族遭難,連續死了好幾個人,後來姚半仙替我們家挪了墳根,雖說家族上下染的怪病陸陸續續好了,但從那以後,我就時常夢見我的前世,他說,我身上天降魔咒,逃不了成魔的宿命,那時的我心懷善念,但卻是極度傷心難過,甚至還有過輕生的念想。”
    話到此處,他沉吟片刻,亦放眼四海……
    繼續說道:“可是宿命不允許我輕生,我的前世說了,姚半仙打通了我通往魔界的玄門,死後同樣會變成惡魔,不如就地成魔……”
    “哈哈哈哈!”他又大笑起來,“趕巧不巧,姚半仙又把藍色妖姬給放了出來,妖姬很快喚醒我魔根靈子,在我成魔路上推波助瀾,你若晚些上來,我便把三界一劍劈開了……”
    “哼哼!”他抬起頭,怒瞪著夏宇龍,“終究還是宿命的安排,讓我們再次決鬥魔山上,我若再不打敗你,對得起宿命的安排嗎!”
    藍色精靈陰聲笑道:“簡直胡扯,三界的每一界域都有各自的規矩,豈能由你破壞,祭血咒文裏說,若魔界裹挾三界,三界終將淪為一片混沌,第三元宇宙邪魔之力會趁虛而入,天下蒼生也就不複存在。”
    天魔戰神沉默了,他緩緩揮動雙手,嘴角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笑。
    突然,他右掌推出,一股妖邪之氣閃電般速度襲來,直逼藍色精靈腦門,這一出便是殺招。
    夏宇龍提劍格擋,“當”的一聲悶響,那股邪氣在劍刃上環繞幾圈後,隨風四處飄散而去。
    天魔戰神冷笑道:“身手不錯嘛,你我如果聯手,何愁三界不定,到時候我傳位給你,你亦是三界之主,何必大費周折,與我鬥個不停!”
    夏宇龍不屑地道:“我從來沒想過要當三界之主,隻是我不願意看到天下蒼生遭此劫難,更不想讓三界深陷水深火熱中。”
    天魔戰神收回右掌,苦笑道:“說得冠冕堂皇,如今這三界真窩囊,不見得天下蒼生過得有多好,仙界整天沉迷於酒色,醉生夢死,可謂是幾度逍遙幾度歡。”
    “哼!”他怒氣衝頭,“你們去問問,天上的神仙何曾關心過凡界和陰界,他們的位置又不可撼動,一坐便是萬古,不舍得挪動一下屁股,簡直厚顏無恥,你再看看凡界,為了爭搶彈丸之地,整天打打殺殺,民不聊生,再看陰界,冥靈河兩岸亦是鬧得不可開交!”
    話到此處,他又頓了片刻,環顧四周一眼……
    繼續說道:“你看我的魔山上,可曾有過華麗的宮殿,可曾有滿山金銀財寶,可曾過著奢華安逸的生活?我身上可曾有一件像樣的衣服,連女兒婚房也是茅草屋,我安於清貧。”
    “夏宇龍!”他突然提高了聲音,“我問你,聽進我說的話了嗎,我還有什麽可挑剔的?”
    他雙眼鼓瞪,正氣十足,與夏宇龍對視起來。
    “這……這……”
    夏宇龍不知如何辯答,張叔叔的話似乎句句在理,問得他啞口無言。
    藍芯有氣無力,低聲說道:“哥哥,別被他給蒙騙了,他連仙姐都不疼,他定是不會在乎其他人的了!”
    “嗯!”夏宇龍點著頭,站直了身子……
    義正言辭,反問道:“我想問張叔叔,為何要加害叔娘,對仙兒為何又這麽狠心,龍古鎮豹頭鋪那一家子慘死,張叔叔又作何解釋,還有東海天琅山上的萬人骨,張叔叔又作何解釋?”
    “這……這……”
    一席話問得突然,天魔戰神亦是無言以對。
    “嘿嘿!”藍色精靈得意地笑了,“老東西,你還有很多罪狀我還沒列出來呢,東海裏所有巨獸一夜間全部死絕,也是你幹的好事吧?”
    藍芯接話道:“沒錯,天魔戰神,你是有口難辨了吧!”
    天魔戰神舞動雙手,“哈哈”大笑起來,雙眼放射青光,環視著在場的人……
    怒道:“是又怎麽樣,為了一統三界,我大義滅親又如何,誰阻止我成就大事,我就殺誰,你們能做到像我這樣的魄力嗎?”
    說著,他又“哈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空靈,傳遍整個三界,聽得各路神仙心中發顫。
    夏宇龍說道:“你這是在狡辯,仙兒是你親生骨肉,小時候沒了爹爹媽媽,她度過了艱難的童年,長大後他知道自己的爹爹是大魔頭,不知她有多傷心,你可是從未反省過。”
    “哼!我何須反省?”天魔戰神有些沉不住氣了,“我天魔戰神做事向來一意孤行,我何須反省,你若不服,便可一戰……”
    話說間,他右手一揮,身旁天罡魔劍已捏入掌中,隨後便化身成霧,已不見了蹤影。
    眨眼間,天罡魔劍已在夏宇龍頭頂直插下來。
    “芯兒,你們快讓開!”
    夏宇龍隻感覺頭頂妖風烈烈,天罡魔劍已點在了他的百匯穴上。
    他腦袋裏疼痛欲炸,提劍格擋時,天魔戰神已揮劍向他身後刺來,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呲!”
    這聲清響落地,魔劍已從後背刺穿了夏宇龍的身體。
    “你這麽不堪一擊,拿什麽和我鬥?哈哈哈哈……”
    天魔戰神狂笑不止,以為已勝券在握,他猛地旋轉魔劍,欲將夏宇龍身體削成碎片。
    夏宇龍迅速調息內力,瞬間化身成一條巨大的火龍,狂卷著天魔戰神的身體,向天空中竄去。
    深空之中,隻見紅黑兩大幻影相互碰撞交織,時而竄至遙遠的天邊,時而墜落東海,時而遁如深土……
    龍吟與魔吼聲不絕於耳、響徹天際,傳到了遙遠的天宇之中,驚動了整個銀河。
    ……
    夏宇龍分飾的另一人緊隨寒門孤火,沿著魔山北側,往西北方向而去。
    沿著魔山北麓而上,到處是高大的房屋,有的房屋還在搭建,有的房屋已經建成。
    站在遠處看,一座巨大的城堡雛形已初具模樣。
    建造城堡的有陽間凡人,天界勞工,還有陰界各路鬼神、魔怪。
    放眼望去,人頭攢動,密密麻麻,一眼數不過來,約摸估算,怕是有上百萬人。
    有的在搭建高架,有的在搬運巨石,有的在鑿刻石柱,還有的在分發石料……
    總之,到處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魔虱軍團正壓著他們趕工期,吆喝聲、叫罵聲亂成一片。
    每個人都會挨魔虱的鞭子,動作稍慢的,被魔虱連續踢打;有的在搬運巨石時,不慎從高架上跌落,一命呼呼了;有的爬起來後,沒走幾步便又倒下了;有的倒下後,便再也爬不起來了……
    一路上盡是死屍,魔虱將他們搬運至空曠地帶,堆積如山後放火點燃。
    環顧四周,到處是一堆一堆的烈火,焦糊味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夏宇龍看得揪心,怒道:“可惡,還自稱甘守清貧,簡直暴殄天物!”
    寒門孤火癲癲一笑,說道:“這大魔頭壞得很,要將魔山北麓全部變成他的宮殿,他要讓天下人來此朝拜,野心太大了,他若不滅,天理難容!”
    夏宇龍一臉憂色,輕歎一聲,道:“是啊,原來被他的表象給蒙蔽了。”
    過得一炷香時間,夏宇龍一行人來到了龍山腳下。
    龍山延綿悠長、雄偉無比,整座山脈青翠碧綠,遠遠看來,就像一條側臥在大漠邊上的巨龍。
    龍頭朝南、龍尾甩北,從古至今,它被冠以“青龍山”美名。
    千萬年來,青龍山始終守衛在東土尾部,與東海遙遙相望。
    向東土無私地輸送天運,用心用情庇護東土上的人們,東土上的人文、情財、氣運才經久不衰。
    如今邪魔卷土重來,強壓青龍山,天運逐漸衰弱。
    隨著夏宇龍的到來,青龍山上的氣血開始蘇醒了。
    準備進山時,藍色妖姬又出現了,深空中展露出了她那張絕美臉龐……
    “我的兒,你在哪裏啊,娘親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夏宇龍向深空中看去,那絕美臉龐一閃而過,消失得無影無蹤。
    “啊!”
    他頓感心口絞痛難忍,差點從麒麟背上掉落。
    寒門孤火癲狂笑道:“怎麽,一見到美女就心疼?”
    夏宇龍搖搖手,回道:“不,不是!”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他心頭,他想弄清楚,自己與藍色妖姬是何關係,為何每次見到她都會心疼?
    寒門孤火“嘖嘖”兩聲:“虛偽,還說不是,一見到美女就眼紅心跳,別聽她的,像我一樣,啥事沒有,整個三界,有多少人因為聽到她的聲音而遁入魔道,這叫……叫……叫什麽來著,無……無……無法自拔,還好你小子有真龍之氣護體,沒事的!”
    “兒啊……你在哪裏啊,母親在找你啊……”
    深空中,藍色妖姬的聲音再次響起。
    寒門孤火仰頭吼道:“唉,老妖婆,你死了兒子與我們有何幹係,又不是我和你生的,別再大呼小叫的了,煩不煩人啊!”
    聲音漸漸遠去,消失在了天邊。
    寒門孤火癲狂一笑,說道:“見了吧,她就害怕我,因為我是童子身,她近不得我身。”
    ……
    進了山,二人穿過一道火紅色暗波門,便來到了青龍山龍頭處。
    龍頭上刀鋒林立、絕壁縱生,像極了蛟龍麵部凶神惡煞的麵容。
    站在龍頭俯瞰四方,群山、大漠盡收眼底,魔山與龍山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了。
    乍一看時,魔山就像一條蟒蛇,匍匐在青龍山腳下,俯首稱臣。
    但此蟒蛇並不安分守己,隨時會反戈一擊,因此,打蛇必須要打七寸,就是那高高隆起的魔山之巔。
    寒門孤火癲笑幾聲,忍不住念出一首詩……
    “一覽真龍橫東土、萬事蒼生呡甘露、魔山俯首甘為臣、奈何夜夜聽鬼哭。”
    話畢,他看著夏宇龍,又癲癲一笑,道:“師弟,可曾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夏宇龍微微一笑,回道:“略解一二,想不到師兄還會吟詩作賦。”
    寒門孤火擺了擺手,又癲癲一笑,道:“我大老粗一個,哪知道這些,是太祖師公傳授給我的,他老人家學識淵博,厲害著呢,起初他念這首詩給我聽的時候,叫我做解釋,我想了半天,還是搖頭,他說我笨,哪知道我像你這樣回答就好咯!”
    話音剛落,天邊傳來了轟隆隆的巨響聲,夏宇龍的另一人正與天魔戰神糾纏,打得難舍難分。
    隨著劍光爆閃,深空中不時地變幻著顏色,紅、黃、藍、綠、紫……讓人眼花繚亂。
    寒門孤火急道:“糟了,待會兒又要被太祖師公罵了,他總是批評我,說我辦事拖拖拉拉的,快隨我來吧。”
    話說間,他駕馭狂獅快速轉身,向絕壁下走去……
    行得半會兒,他默念起咒語,在絕壁上,又一道火紅色暗波門緩緩打開。
    二人駕馭胯下靈獸,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前方變得越發地空曠起來,是的,青龍山裏邊是一個無比寬廣的巨型圓洞。
    從上至下共有九層,最頂層為第九層,最底層為第一層,越往底層,越是空曠無邊。
    寒門孤火駕馭狂獅自第幾層洞口一躍而下,他的身影越來越小。
    看著黑漆漆、深不見底的巨洞,夏宇龍有些發怵,但師兄的表率讓他熱血沸騰。
    巨洞深處回聲不斷:“好兄弟,塊下來吧,別磨蹭了,別讓太祖師公等得太久了……”
    夏宇龍趴下身子,揉了揉火焰麒麟鬃毛,在它耳邊問道:“好兄弟,你敢跳下去嗎?”
    麒麟乃三界五大瑞獸,它有何不敢的?
    “嗷……”
    它發出幾聲低吟,似乎在說:“主人,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聲音落地,它縱身一躍,隨之也跳了下去。
    站在洞底往上看,隻見一團明亮的火焰在緩緩降落,這無比寬廣的黑暗裏,火焰僅如豆點,竟是如此的渺小。
    一炷香時間過去,麒麟馱著夏宇龍平安著陸,來到了巨洞的底部。
    放眼四周,到處是浮動著的巨龍,怕是有千萬條之多。
    夏宇龍的到來讓它們興奮不已,低沉的吟吼聲此起彼伏。
    底部中心又展現出一個巨大的洞口,與最頂層洞口一般大。
    裏邊極為黑暗幽深,猶如一隻深邃的巨眼。
    一幻影正盤腿懸坐於洞口中心,乍一看時,是一白衣老者,眉毛、發絲、胡須也全都呈花白色。
    寒門孤火癲笑幾聲,說道:“太祖師公,我已把師弟帶來了。”他看著夏宇龍,並扯了他一把,“還不快給太祖師公打招呼,最起碼下一個跪嘛!”
    夏宇龍凝視著老者,那張慈祥且滿是皺紋的臉,竟讓他大吃一驚。
    他激動得熱淚盈眶,喊道:“爺爺,您是我爺爺!”
    說著,便撲通一聲雙膝跪地,磕起了頭,“宇龍好想念爺爺,宇龍今後再也不淘氣了,宇龍好好聽爺爺的話!”
    不知不覺中,熱淚已從眼角湧出,濕了整張臉。
    “呦嗬,這小子不知禮數,開口就叫爺爺!”
    寒門孤火也大為震驚,將夏宇龍拽了起來……
    斥責道:“你在幹什麽,對太祖師公太不敬了,爺爺是你叫的嗎?差輩了。”
    老者看著夏宇龍,笑道:“我已不再是你爺爺,我是東山道人,你應叫我太祖師公!”
    夏宇龍一臉疑惑,他欲言又止,不知說什麽是好,但心中卻是又暖又喜。
    東山道人抬頭仰望洞頂片刻,欣慰歎道:“宇龍總算長大成人了,我也總算沒有辜負上天的期望,一切盡隨天意……”
    他那慈祥的目光又向夏宇龍投來,“在我過世前那幾日,冥冥中我已有了預感,在靈山古墓的黑洞裏,我總是聽見有使命在召喚,你與芯兒將我放進黑洞之後,我便穿越時空,回到了前世。”
    夏宇龍微微點著頭,自言道:“原來爺爺的前世是東山道人,我們苦苦找尋的東山道人,竟是扶養我長大的爺爺!”
    寒門孤火癲狂一笑,道:“你小子真有福氣啊,與太祖師公早就認識了,我又略遜了你一籌!”
    夏宇龍笑道:“師兄聰明過人,事先找到了太祖師公,才是最大的福氣!”
    “哪有!”寒門孤火擺了擺手,“全是狂獅的功勞,也全靠你的本事,馴服了它,唉,閑話少說,快聽師公把話說完。”
    東山道人又道:“我年輕的時候,時常在探究,靈山古墓裏的黑洞和狂吼聲到底是何物,其實就是時光蟲洞,與我身下的黑洞是相通的,狂吼聲就是這些巨龍發出的聲音。”
    夏宇龍“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他為爺爺回到前世感到高興,“太祖師公,等打敗了天魔戰神,平定了三界,與我們一同回靈山去吧,讓宇龍再好好伺候您?”
    東山道人搖了搖頭,道:“我的真身已破,回不去了,等助你定了三界,我也該回北鬥七星複命了,第三宇宙的邪魔力量蠢蠢欲動,很快就會入侵我們的宇宙,所以你得徹底打敗天魔戰神。”
    話到此處,他長歎一聲,頓了片刻……
    看著夏宇龍繼續說道:“第三宇宙邪魔力量強大,比天魔戰神難對付千百萬倍,你得提前做好準備啊!”
    他抬頭向四周群龍看去,“在你到來之前,它們群龍無首,所以靈山古墓裏的嘶吼聲常年不斷,如今它們已群龍有首,那聲音也該消停了。”
    話音剛落,一把火紅色龍頭長劍豁然出現,懸浮在了東山道人頭頂,與夏宇龍所持的神龍斬魔劍一模一樣。
    其烈焰灼灼,將東山道人全身映照得通紅。
    東山道人笑道:“此劍乃神龍斬魔劍真身,取了它,便可一統群龍,與其虛身合二為一,將三界惡魔斬殺殆盡。”
    寒門孤火嘿嘿一笑,道:“師弟,這又是考驗你的時候了,太祖師公屁股下邊是時光蟲洞,弄不好會一去不回的,你一定要小心了!”
    東山道人搖著頭笑了,說道:“不要那麽悲觀,宇龍已悟透玄宗劍道,又有兩大真氣護體,血液裏流淌著金、木、水、火、土五行神氣,要獲取此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聽了這一席話,夏宇龍滿懷信心,事不宜遲,先獲取神劍再說。
    他遵循玄宗心法,平穩調息真氣,猛然發力於全身,一道幻影竄出,神劍已握在手中。
    身體輕飄自然,眨眼間,又回到了原地。
    神劍感覺到了他的溫度,釋放出五彩劍氣,沿著他的右手,遊走全身經略……
    身體中的每個穴位瞬間疏通,身上那蛟龍也緩緩蠕動,星星點點化作無形,融入了他的血肉裏。
    “神劍在手,我狂斬惡魔!”
    他情不自禁,練起了招式……
    其動作行如流水,無半點拖泥帶水,時而大氣磅礴,如巨浪奔騰;時而精巧細膩,如涓涓細流;時而又清新自然,如雨過天晴……
    總之,所有的好詞都可形容,筆者詞窮,僅能寫到如此了。
    是的,天劍心決裏的招式幻化無窮,囊括天宇,乃玄宗劍道最上乘精髓,就在此刻,已被他展現得淋漓盡致。
    龍魂劍氣“刷刷”四溢,頭頂上懸浮的那千萬條蛟龍不安分了,它們亦是心潮澎湃、蠢蠢欲動。
    寒門孤火看得過癮,一個勁兒地拍手叫“好!”
    東山道人麵露喜色,亦是不停地點著頭……
    時機已經成熟,千萬條蛟龍已全部消失,幻化千萬道不同顏色的火光,向神劍匯集而來。
    神劍毫不客氣,把火光全都收入了“腹中”。
    夏宇龍全身通紅透亮,體內千萬條血脈看得一清二楚,神劍上一道光圈爆燃,順著他的身體滑落,在腳下匯聚成一團七彩祥雲。
    他的精氣神爆棚,血液裏蘊藏無窮無盡的力量,他的雙眼變得更加深邃、有神,他的身體變得更加筆直、挺拔,臉上的幼嫩也已完全褪去。
    是的,他已完全蛻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三界鬥士”,一呼一吸以及每個細微動作都十分穩重,透露出他的成熟。
    東山道人倍感欣慰,說道:“你乃宇宙之子,如今你已人劍合一,待你二人合一時,神劍便會幻化無窮,嗬嗬,天魔戰神敗亡的日子不遠了。”
    突然間,腳下微微顛簸起來。
    東山道人仰頭望向九層巨洞片刻,隨後看向了夏宇龍……
    一臉正色地道:“龍山微微顫,天下意膽寒,誓斬狂天魔,三界度難關,本來我還有很多話要與你說,但時間已不允許,祭血咒文已被藍色精靈破譯,我也就放心了,你母親去逝前交給我一個錦囊,關於你的身世,正存放在靈山古墓那尊石像腳下。”
    夏宇龍笑道:“既然太祖師公說我是宇宙之子,那錦囊對我來說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東山道人微微一笑:“快去吧,為天下蒼生而戰,為我們的宇宙而戰。”
    話畢,一道火紅色暗波門在巨洞底部打開,待暗波門合上時,夏宇龍和寒門孤火已出現在了青龍山腳下。
    數不盡的魔虱向二人圍攏而來,夏宇龍提劍橫掃,一波接一波魔虱倒在了火海中,瞬間被斬殺殆盡。
    夏宇龍馬不停蹄,駕馭麒麟向魔山之巔狂奔而去。
    此時,他的另一個身體在苦苦支撐,與天魔戰神鬥得難舍難分。
    二人你追我趕,已竄至三界每個角落,最終還是回落到了魔山上。
    由於其分飾兩人,少了純陽之氣護體,加之被魔劍刺傷,魔毒侵吞氣血,體力與內力逐漸不支。
    深空中,他腳下祥雲變得殘缺不堪了,身下又連中兩劍,似乎敗局已定。
    但他並不是這麽容易被擊敗,絕境之中,他總能找到應對的法子,六六字心決在他腦中進一步開化、頓悟。
    他見力化力、見招拆招,進退有度,避敵實招,迎敵虛招,遊刃有餘,雖然略處下風,但屢次與天魔戰神打了平手。
    一時間,天魔戰神拿他毫無法子。
    其懊惱不已,一邊出劍一邊罵道:“他娘的,你小子一肚子壞水,是與我打太極嗎,我們這樣沒完沒了,要耗到什麽時候,不如來個痛快的!”
    夏宇龍不語,一臉沉著,揮劍大方應對。
    見久拖不決,天魔戰神玩起了陰招,他使出“魔幻千化”招式,劍影層疊,一劍刺在了夏宇龍大腿上。
    趁夏宇龍調息內力之際,他踩踏妖雲,來到魔山之巔,猛烈搖晃身子,數不盡的虱子往下掉落,爬滿整座山巔。
    隨後,他揮出魔劍,施於虱子魔法,變成了貪婪的嗜血虱子。
    它們相互串聯,向魔山下快速湧去,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天魔戰神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手下的兵命不久矣,他們很快就會變成一堆堆白骨的!”
    他也知道,此舉已過多分散魔力,對自己傷害也極大。
    但為了讓夏宇龍分心,趁機迎頭痛擊,他迫不得已,可以說是孤注一擲了。
    龍珠魔眼中,夏宇龍看見,衝鋒在前的一些魔獸身上,已爬滿了虱子,有的血肉已被嗜盡,魔山腳下,已是白骨累累。
    遲疑之際,隻聽得“呲”的一聲,魔劍毫不猶豫,也毫不客氣,深深刺進了他的腹部。
    這一劍正中肚臍眼,乃要害中的要害,其頓感天旋地轉。
    “哈哈哈……”
    天魔戰神的笑聲幾經癲狂,喝道:“你已真氣奔瀉,拿什麽和我鬥?你若束手就擒,我會考慮會放你一馬。”
    “為了打敗這大魔頭,一定給我撐住,一定要撐住!”
    在夏宇龍腦海深處,傳來了他另一人的呼喊聲,他左手死死拽著還刺在腹部的魔劍,閉目凝神起來。
    “大魔頭,休要傷我哥哥!”
    藍芯手持冥火球,自天魔戰神身後攻來,道道熾熱火焰襲出,如烙鐵般融進了其身體裏。
    “啊,啊,啊,去死吧!”
    天魔戰神發出幾聲魔吼,猛地自夏宇龍手中抽出魔劍,緊接著提劍便掃。
    妖黑色劍氣溢出,襲中了藍芯的胸膛,她口噴鮮血,向天邊飛了去……
    夏宇龍聚得天地靈氣,身體很快恢複,他睜開眼睛時,看到了這一幕,像極了前世在九重仙界惡鬥時的場景。
    他化身成影,光一般速度追去,很快便將藍芯摟入懷中……
    心疼說道:“芯兒,哥哥來了,傷到哪裏了?”
    還未等藍芯回話,便又聽見“呲”的一聲傳來,藍芯已被魔劍刺穿了身體,口中血流如注,怕是活不成了。
    “芯兒!”
    夏宇龍又驚又怒,使出極度洪荒,揮舞神劍劈向了天魔戰神頭頂。
    “當!”
    天魔戰神提劍格擋,卻被強大的劍氣壓製,身體自深空中飛速墜落,轟隆一聲,魔山之巔被撞出了一個巨大坑洞。
    “快,給我上,殺了這大魔頭!”
    藍色精靈振臂高呼,率領那十幾個天兵一擁而上,與天魔戰神糾纏在了一起。
    ……
    深空中,夏宇龍摟著藍芯已泣不成聲……
    他抹掉眼淚,悠悠哭道:“芯兒,你不能有事啊,你不能有事啊,哥哥不許你有事。”
    話畢,他提掌推出,向藍芯體內輸入了最上乘的內力。
    隨著妖黑之氣腐蝕,藍芯下腹劍傷越發嚴重,正迅速向四周潰爛,很快便會蔓延至全身。
    幽藍色血液自潰爛處湧出,隨風飄落,灑向大地。
    夏宇龍慌了神,心痛到了極點,他提起右掌,欲要向潰爛處輸入上乘真氣。
    藍芯悠悠轉醒,卻阻止了他……
    微微一笑,說道:“哥哥,芯兒去意已決,芯兒死後會化作一顆金蓮子,豈不更好嗎?”
    夏宇龍搖著頭,抽泣道:“不……不,我隻想讓芯兒好好活著,幾顆金蓮子留在身邊又有何用?”
    “傻哥哥!”藍芯伸出帶血的雙手,輕撫著夏宇龍臉龐“哥哥有所不知,左天陽打傷了我,卻喚醒了我的前世,原來青嵐在掉入蓮花池時,化作了四顆金蓮子,一顆是仙姐、一顆是我、一顆是姐姐,還有一顆是狐妖。”
    “不……不……我隻要芯兒好好活著……”
    夏宇龍的聲音已變得嘶啞,他小心翼翼,伸出顫抖的兩個大拇指,替藍芯拭去了臉頰上的淚水。
    藍芯咽下口中血液,又微微一笑……
    緩緩說道:“哥哥不要傷心,還有仙姐陪著哥哥呢,仙姐有朱雀丹護身,不會化作金蓮子,待我們三顆金蓮子湊齊時,您就讓仙姐服下吧,她很快會醒來的。”
    “不,芯兒,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夏宇龍傷心欲絕,根本聽不進藍芯的話。
    藍芯凝視夏宇龍片刻,笑道:“縱有千萬不舍,但芯兒還是要離開哥哥了,痛心離開,才會有美好的開始,我們的靈魂與哥哥同在,與仙姐同在,哥哥念的那首詩,一定是寫給芯兒的!”
    話畢,她幻化成了千萬片蓮花,紛紛揚揚,如雪花般從空中飄落,灑滿了整座魔山。
    花瓣散盡,一顆亮晶晶的金蓮子破空而出,緩緩落在了夏宇龍左掌心上。
    夏宇龍捏緊雙拳,低垂著頭,單膝跪於祥雲上,已泣不成聲。
    ……
    “爾等鼠輩,沒有資格和我鬥,都去死吧!”
    魔山之巔,天魔戰神提劍橫掃,颶風襲擊,藍色精靈和那十幾個天兵被裹挾而去,消失在了天邊,生死不明。
    此時,夏宇龍仍沉寂在巨大的悲痛中,天魔戰神提劍氣勢洶洶殺來。
    又聽得“呲”的一聲,夏宇龍被魔劍刺穿了胸膛。
    天魔戰神並未把劍拔出,而是推著夏宇龍向天邊飛去。
    他得意極了,哈哈笑道:“去死吧,勝利最終屬於我魔界,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邪魔之氣絲絲縷縷,自魔劍上溢出,將夏宇龍身體纏繞,重重裹挾,侵入其血脈,攻入其心房。
    夏宇龍緩緩閉上了雙眼,他正逐漸喪失意識,任由天魔戰神擺布了。
    ……
    魔山腳下,魔虱軍團受魔法感召,也全都幻化成了嗜血虱子。
    戰鬥異常激烈,也異常殘酷,哀嚎聲、嘶吼聲亂成一片,放眼望去,到處是累累白骨。
    有兩隻史前怪獸陷入困境,全身爬滿了嗜血虱子,堅硬的皮肉很快被撕破,伴隨著幾聲嘶吼,便轟然倒地。
    待虱子退去,僅剩得兩堆巨大的白骨。
    為掩護大胡子撤退,阿買疆已顧不上生死,率領矮人魔族深入敵陣,抵擋一陣子後,也全都化成了白骨。
    是的,嗜血虱子太邪惡、太可怕了,任何血肉之軀都無法阻擋,隻要被它們盯上,必死無疑。
    魔山南麓,李明亮率大軍也在艱難推進,每挪動一步,付出的傷亡不計其數。
    他和李勇將軍觀點一致,均擅用圍點打援和火攻戰術,無數次將魔虱分片包圍,而後一口口吃掉。
    由於他們猛烈加持,牽製住了大量魔虱,為大胡子正麵主攻減輕了壓力。
    因他麾下軍團以凡人居多,在兵源的消耗上也無比巨大。
    越往深處,魔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力不從心。
    正如大胡子所說的,這不是常規戰爭,毫無戰術戰法可言,打的就是數量的消耗戰。
    又一波魔虱來襲,有步兵戰車,弓弩兵,騎兵,還有騎著巨怪的,叫不出是什麽兵種。
    總之,魔虱再一次傾巢而出,漫山遍野,密密麻麻,數都數不過來,看得李明亮和李勇均傻了眼。
    如果撤退,隻能被魔虱追著打,而且軍心定會渙散,變成大潰逃,再想組織起來,比登天還難。
    “咱破釜沉舟一回,如何?”
    “好,為正義而戰,死得其所!”
    二人橫下決心,寧可衝鋒在前,戰死沙場,也不要死在逃亡的路上,否則,定被那死胖子笑掉大牙。
    魔虱鐵蹄如潮水般湧來,麵對多於自己幾十倍的敵軍,李明亮和李勇提著戰戟,一馬當先,率領僅剩的十萬精兵,如一把尖刀,刺入敵方胸膛,很快淹沒在浪潮深處。
    這把刀力量始終太小,不多時,已刀鈍刃乏。
    血肉橫飛之際,熊熊大火點燃,以李明亮、李勇二人為中心,向四周迅速蔓延。
    這幾十萬魔虱來勢洶洶,全都擠壓在了一起,想要疏散,已是不可能,烈焰相互串聯,很快燃成一片火海。
    過得一天一夜,火焰才完全熄滅。
    放眼望去,到處是燒焦的黑土和累累白骨,南麓大軍就此全軍覆沒。
    李明亮和李勇從素不相識到英雄相惜,二人在戰場上相互幫襯扶持,建立了深厚的兄弟情義。
    在寡不敵眾當頭,二人均不退縮,舍身赴義,夏宇龍、大胡子事後得知,均為之動容。
    另大胡子始終不解的是,李明亮對他為何會有如此深的成見?
    或許是那些年參與盜墓,動到了他家的主墳?又或者是當年逛窯子時,被他撞見?亦或是……
    總之,這成了他一生的遺憾。
    而在魔山北麓,南海天君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的前身乃秦國戰神白起,戰術靈活多變,戰場上總能以少勝多。
    但魔虱多得不講底線,完全顛覆了他的認識,他多次向仙界求援,等來的卻是“再等等、再等等”。
    那些所謂的雷公電母、天狗天獸等等仙家們,在此刻卻全都怕死了,龜縮在豪宅,不敢露出半個頭。
    財神爺雖然送來了一座金山,但又有何用?那些大肚兵和大肚將軍安逸慣了,定然是指望不上的了。
    “唉!”南海天君長歎一聲,“還要我等到什麽時候?平時吃吃喝喝,稱兄道弟,好不融洽,不到關鍵時候,還真看不出這些人的自私!”
    是的,他對各路仙家失望至極。
    仙界看似一團和氣,卻是虛偽掩蓋下的繁榮,實則烏煙瘴氣,無章可循。
    等打敗天魔戰神,仙界要打破常規,進行徹底變革了,否則仙界再無藥可救。
    “報!”一探子衝進營帳,拱手跪地,“天……天……君,不好了!”
    聲音顫抖得厲害。
    “發生了什麽事,慢慢說!”
    南海天君一臉愕然,放下仙界傳來的“再等等”書信,繞過桌子,走上前來,將探子扶起……
    提聲問道:“別激動,慢慢說,什麽事?”
    他也預感到了大事不妙,定是戰敗的消息。
    探子喘出一口大氣,咽下一口唾沫,壓了壓驚……
    說道:“太慘了,太慘了,韓冰率領的秦軍已全軍覆滅,變成了一堆堆白骨。”
    “啊!”南海天君又驚又怒,隻感覺背脊發涼,冷汗自額頭滲出,“消息準確嗎,韓冰他人呢,他現在在哪裏?”
    探子回道:“韓將軍他深入敵陣,沒能突出重圍,恐怕,恐怕凶多吉少啊,據我們觀察,秦朝大軍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
    “唉!”南海天君哀歎一聲,取來戰戟,“我得去救他!”
    探子拱手又道:“天君,恐怕已來不及了,魔虱已在打掃戰場,所有活的,都被他們殺光了。”
    天君捏緊雙拳,怒道:“怎麽不早些來報,誤我戰機,該當何罪!”
    探子戰戰兢兢,豁的一聲跪了下來……
    哀聲求道:“請天君恕罪,我們並非不想早點來報,在回來的路上,我們被魔虱攔住,好不容易才脫身。”
    天君甩開長袍,搖頭說道:“是啊,這也不能怪你們,隻怪對手太強大,下去吧,繼續打探!”
    “是,天君!”探子拱手退出,化作青煙,消失在了賬外。
    天君還沒來得及悲傷,營帳外又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另一探子來報:“天君,南海水君在馬鞍山陣亡了,其率領的十萬天兵都已仙逝!”
    “啊!”南海天君再受打擊。
    緊接著,又一探子來報:“天君,南海地君在涼風坳陣亡,其率領的五萬天兵,沒能突圍,魔虱已占領涼風坳。”
    “啊!怎麽可能?”
    三重打擊突如其來,如五雷轟頂,一時間痛失三把“尖刀”,南海天君無論如何是接受不了的。
    他頓感頭腦一陣暈眩,胸口悶痛難忍,差點沒吐出血來。
    但他仍站直身子,胸中那口悶氣緩緩釋放,保持著仙家應有的沉著與冷靜。
    唉,這仗打得真窩囊,不是這麽個打法啊!
    他的想法與大胡子如出一轍,當年“長平之戰”是何等威風,不可戰勝的神話可能就要被打破了。
    難道正義真不能壓倒邪惡了嗎,難道敗局已經注定,魔山腳下就是“墳場”?
    是的,孤傲的天君開始懷疑人生,開始質疑這戰爭的合理性。
    曾經他手握重兵,是多麽的意氣風發,他也曾不把任何對手放在眼裏,認為他們愚鈍,在戰術戰法上遠遜自己一籌。
    而如今,這三記耳光反手抽來,重重打在了自己臉上,多麽痛的領悟。
    是自己太輕敵嗎?也不全是,是自己太過弱小嗎?好像也不全對。
    要怪就怪對手太過強大,不按常規出牌,更不講“武德”。
    是啊,他已有所畏懼,但他骨子裏並不服輸,哪怕戰至最後一滴血,也決不退縮。
    想到長平之戰全殲趙軍的輝煌戰績,那可是為秦國統一六國掃除了障礙,他再次變得熱血沸騰起來。
    “砰!”
    他將戰戟往地上重重一頓,說道:“我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營帳內安靜得出奇,環顧四周,孤身一人立於賬中,那兩名探子早已退出。
    天君知道,他們害怕被追責,偷偷溜之大吉了。
    自己在賬中感動了一番,卻沒人分享,看來真是孤家寡人了。
    又有探子來報:“天……君,魔虱軍團已翻越懶人坡,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慌什麽,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仙!”
    南海天君刺出戰戟,挑開簾布,衝出了營帳。
    隻見,前方盡是密密麻麻的魔虱湧來,還夾雜著魔虱戰車、老虱怪、甲虱蟲……總之,所有惡心的怪物都出現了。
    身旁有士兵喊道:“天……天君,咱們撤……撤兵吧!”
    天君怒了,眼神犀利而可怕,環顧眾天兵一眼……
    高聲喊道:“我的三大副將都已陣亡,誰再提撤退,必亂我軍心,我定殺之!”
    話畢,他高舉右手,向天宇釋放仙劫……
    一張無比巨大的絲網從天而降,罩住了方圓幾十裏,將麾下僅剩的十萬天兵全都護在了裏邊。
    絲網呈半透明狀,乃天君在凡間行軍打仗時用的帳子。
    在炎炎夏日,曾替他阻擋無數蚊子的攻擊,給他帶來諸多好運。
    是的,隻有在床上睡得安穩,戰場上才會精神煥發、所向披靡。
    帳子雖然多處補丁,但天君對其感情很深,舍不得丟棄,一直留在身邊。
    後來天君得道升仙,便將帳子一起帶到了九重天,帳子常年沐浴在仙氣中,自然有了仙靈之氣。
    魔虱軍團如狂風般席卷而來,但被帳子全都擋在了外邊。
    撞在帳子上的,全都被彈了回去,與後邊湧來的魔虱又撞在了一起。
    有的腦漿迸裂,一命嗚呼了,有的被骷髏戰戟刺穿身體,命喪當場。
    離得再遠些的魔虱釋放利箭,雨點般射向帳子。
    帳子外邊隱隱浮動著一層暗波,這便是天君釋放的仙氣,他要與天魔戰神鬥法了。
    利箭碰到帳子,便會折返回去,又密集地刺向湧上來的魔虱。
    一波波魔虱倒下,又一波波魔虱湧來……
    這十萬天兵暫時安全了,但他們也並未閑著,在帳子裏邊輪番刺出戰戟。
    三萬弓弩手列隊整齊,也輪番向魔虱釋放利箭。
    不多時,在帳子外邊,魔虱的屍體已堆積如山。
    “放火!”
    天君一聲令下,利箭箭頭上已是一簇簇火焰,萬箭再次齊發,帳子外邊已燃成一片火海。
    兩炷香時間過去,第一波魔虱進攻被打退。
    天君下令,以營帳為掩護,向魔山腳下挺近,與大胡子匯合,一齊攻上魔山之巔,生擒天魔戰神。
    這才剛翻越懶人坡,第二波魔虱又席卷而來了。
    魔虱軍團受天魔戰神感召,改變了戰法,集中幾股優勢力量,專攻帳子薄弱處,也就是打了補丁的地方。
    天兵也集中優勢兵力給予阻擊,隔著帳子,雙方展開了肉搏和拉鋸戰。
    喊殺聲、慘叫聲震天。
    是的,這場惡戰就像一個巨大的絞肉機,斷送了無數生命,隻要天魔戰神不倒,戰爭就不停歇。
    在魔虱輪番衝擊下,帳子已是搖搖欲墜,且有多處被攻破。
    一波波魔虱湧了進來,一邊嘶吼,一邊揮舞骷髏戰戟亂砍濫殺,天兵陣腳瞬間大亂。
    “給我頂住!”
    天君右掌撐住了帳子,左手食指與無名指並攏,指向了深空……
    他收納天地靈氣,向帳子傳去仙法,那破裂處很快縫合,而且帳麵上遊走著密集的閃電,讓魔虱靠近不得。
    已有萬餘魔虱湧入帳內,不過天君動作迅速,很快被清理殆盡,天兵死傷僅千餘人。
    代價很小,但天君亦是萬分痛心,兵源在一點點減少,卻得不到補充,讓他無比揪心。
    讓他更為揪心的是,自身仙法的消耗也十分巨大。
    如此下去,還未到魔山腳下,自己恐怕已化作凡胎,屆時仙體會全盤崩泄,變成繈褓中的嬰孩。
    一炷香時間過去,帳子得以穩固,但天君已耗去三層仙法,身心俱疲,盤腿坐於地上調息內力。
    索性魔虱軍團再次被打退,暫時不會攻來,為天君及麾下士兵騰出時間休整。
    調息好大一會兒,內力才得以充盈,但仙法要完全恢複,需得等上一些時日,如此耗下去也不是辦法。
    而在深空中,夏宇龍與天魔戰神正鬥得難舍難分,轟隆隆之聲響徹天際,整個大地震顫不止。
    天君知道,魔虱乃附庸之物,一次次殲滅魔虱,對天魔戰神也是一次次消耗,為夏宇龍減輕壓力。
    趁著魔虱攻來之前,天君命所有天兵快馬加鞭,大舉向魔山腳下挺進。
    在帳子的庇護下,各路兵團勢如破竹,已翻越鬥量坡、關門坳,魔山腳下近在咫尺。
    在關山平原,大戰再次拉開序幕,魔虱從四麵八方湧來,數量較之前還多出幾倍。
    是的,越接近魔山腳下,魔虱的數量也越來越多,進攻的頻次也越發密集,而且也越來越凶殘。
    不多時,帳子四周已被圍個水泄不通。
    眾魔虱不懼疼痛,更不畏懼生死,瘋狂撲向帳子,相互擠壓碰撞,有的被壓成了肉餅,有的被砍掉了頭顱,還有的……
    場麵不忍直視,雙方死傷無數,再次陷入拉鋸,帳子猛烈震顫,搖搖欲墜。
    一侍衛問道:“天君,看來要撐不住了,要不把他們引向阿拉火山吧?”
    天君也有此打算,但看到仍有數不盡的魔虱湧來,前後被堵得水泄不通,已是進退兩難。
    況且火山下封印著一大怪獸,乃天魔戰神坐騎“甲蟲獸”,說白了,就是屎殼郎巨獸。
    這廝身體堅硬無比,不知在火山下有沒有被烤化,如果冒然前往,將之喚醒,後果不堪設想。
    權衡利弊再三,天君果斷放棄了此想法,他已沉下決心,要與魔虱同歸於盡。
    “一定給我撐住,為龍少俠多爭取些時間!”
    話畢,他躍身而起,懸浮在了帳子中心的半空處,雙手輕舞,使出畢生仙法。
    萬道金光自雙掌心溢出,向帳子傳導而去。
    帳子上又驚現火紅色閃電,而且越發密集,烈焰灼灼,將湧上來的魔虱身體燒穿。
    緊接著,強大暗力推出,一波波魔虱在帳子周圍炸開了花。
    由於溫度太高,眾魔虱不敢靠近,帳子暫時穩固住了。
    這一波操作下來,天君又耗損了幾重仙法。
    本以為可暫時鬆一口氣,突然間,魔山之巔傳來咒語,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所有魔虱都變成了細小的嗜血虱子。
    這些細小的虱子更是斬不盡、殺不絕,密密麻麻爬滿了帳子。
    此時,魔山那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無比的黑影,黑影高舉魔劍,向大地劈去。
    腳下震顫不止,高山山巨石滾落,整個地星怕是要瞬間解體。
    在細小虱子重裹之下,帳麵上串聯的閃電不起太大作用了,且被虱子瘋狂吞噬,極大地耗損著天君的仙術。
    天君備受煎熬,想快速收回,已是不可能,已全被細小虱子死死纏住。
    眼見著仙氣被逐漸吸空,仙術呈“斷崖式”下降,他暗暗叫苦,終究還是高估了自己。
    自己的這點仙術有限,怎能與天魔戰神抗衡,不是拿雞蛋碰石頭嗎?
    帳子破防了,數不盡的虱子湧了進來,見到天兵便瘋狂嗜咬,瞬間出現了數千仙骨。
    “哎呦!”
    天君的仙術已所剩無幾,從半空中摔到了地上。
    其身上也爬滿了虱子,仙體被瘋狂撕咬,劇痛難忍。
    他的身體變得麻木,已無法抗爭,但他心有不甘,絕望地望向九重天。
    是的,他恨透了這些滿嘴仁義道德的偽君子,關鍵時候,全都靠不住。
    同時,他也希望有奇跡發生,畢竟這是正義之戰,為天下蒼生而戰,在道義上是站得住腳的。
    如果邪魔統治三界,天理不容!
    果不其然,刺骨的寒風席卷大地,所有虱子被瞬間冰封,他們全都脫險了。
    他收回帳子,興致勃勃領著天兵,在光滑的冰麵上肅清殘敵,一路高歌猛進,鋒芒直指魔山腳下。
    經過這場大戰,天君對夏宇龍佩服得五體投地。
    對於夏宇龍吩咐的事情,他絕對言聽計從,成為了推動仙界變革的主要力量之一。
    ……
    在靈杖大師這邊,日子也不怎麽好過。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暗自竊喜,魔虱軍團沒有攻來,他率領的三十萬僵屍沒有主動出擊,而是龜縮在山裏,按兵不動。
    他有自己的算盤,等戰鬥打得差不多了,才出去收拾殘局,勢必會受到夏宇龍重用,屆時好與龍少俠談條件。
    是的,他想學死胖子,要稱霸一方,讓從小瞧不起他的那些人驚掉下巴,對他刮目相看。
    白高大病痊愈後,腦子不怎麽靈光,說話總是不著邊際。
    這回,他卻變得清醒起來,向打坐念經的大師看去……
    提聲問道:“我說老兄,你一天天在這裏吃飯拉屎,心不慌嗎,我想外邊已打得火熱,總得發揮點作用吧,我以一抵三,可以保護你的。”
    “阿彌陀佛!”大師雙手合十,向山外看去,“任憑外邊狂風暴雨,我自巋然不動,等等等,再等等。”
    白高急了,接話道:“等,要等到什麽時候,再這樣下去,龍兄弟更看不起咱們,咱們已經被邊緣化了,這關鍵時候,你別犯糊塗了!”
    大師笑道:“你也曉得,龍少俠看不起咱們,咱們為何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我讓他主動上門求我,等,是最好的辦法了。”
    白高怒了:“什麽邏輯,和你在一起無聊得很,你就是懶,天下最無賴的人就是你了,我腦子雖有問題,但也不傻,你再無動於衷,我要去找龍兄弟了,讓他給咱一些事情做。”
    說著,便摔門而出,要往魔山方向去,和夏宇龍評理。
    “哎呀,回來,回來。莫衝動!”大師一把拽住了他,並將他按在床上,“有話好說嘛,我自有分寸的,再等一天,一天後往魔山腳下開拔,行了吧!”
    “說好的,不許反悔!”白高乖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總感覺到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怎麽個怪法,“你這話我已聽得膩了,這是最後一次,別欺負我老實人。”
    “那是,那是!”大師笑了,露出了兩顆小虎牙,看起來仍舊是那麽俊美。
    如果他是一個女的,白高定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但沒辦法,他卻是一個男的,而且還是一個和尚,一個不近女色的和尚。
    兩人身體貼得緊緊的,保持一壓一趟的動作好久好久。
    這一等,竟等來了厄運,嗜血魔虱席卷而來,一夜之間,所有僵屍全都化作白骨。
    看著漫山遍野的細小虱子,大師不知如何應對,唯有一逃了之。
    在駕馭靈杖離開無量山時,白高一把拽住了杖尾……
    嚷道:“快帶上我,當初你是怎麽說的,去哪都帶上我,不可食言,我更不想死!”
    “快放開,別逼我出手!”
    “不,我就不放,逃跑多窩囊,今後你如何向龍兄弟交代?”
    “我已無一兵一卒,龍少俠會理解的!”
    “那你也得帶上我,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
    “你再不放手,別怪我不客氣了。”
    “莫非你會殺我嗎,我不信,我們是生死兄弟,你下不了手。”
    “別再動了,抓緊我身後!”
    大師無奈,隻得讓白高坐在了靈杖上。
    但兩個人太過沉重,大事法術有限,嚐試數次都飛不起來。
    滿地的虱子越來越近了,很快就逼到腳下,再不逃離,將變成兩具冰涼的白骨不可。
    “快下去吧,我不能帶你了,別怪我狠心!”
    大師猛地踹了白高一腳,又獨自一人坐上了靈杖。
    “啊,你怎能如此對我?”
    白高滑落地上,被虱子包圍,在慘叫聲中化作一具白骨,結束了懵懵懂懂的一生。
    “對不住了兄弟,你若不死,我就得死!”
    大師搖了搖頭,歎出一口長氣,駕馭靈杖往高空飛去。
    他心中五味雜陳,眼中含滿了淚水,戰爭是殘酷的,願白高兄弟理解。
    看似已經脫離險境,卻被魔虱戰車釋放大網給擒住了,他抱著靈杖直線往下墜落。
    “唉,入魔會死,改邪歸正也是死,我這一生怎如此悲慘!”
    大師萬念俱灰,自己作惡多端,本以為遁入空門可洗脫罪名,最終還是遭至報應。
    此刻悔恨,顯然已經來不及了,那就與白高兄弟一起到極樂世界去吧,他在路上也好有個伴。
    他坦然麵對,閉上了雙眼,隻等魔虱把身體啃噬。
    在接近地麵時,一隻巨大的手將他托起,在佛國悲歌中,他沉沉睡去。
    不知過得多久,他悠悠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蓮花床上。
    在他身前,盤坐著一尊巨大的佛陀,佛陀慈眉善目,正是西山佛主。
    “啊,我還沒死嗎?”大師心中一顫,從蓮花床上摔了下來,“您……您就是,萬人敬仰的西山佛主?”
    西山佛主點著頭,笑道:“是了,你已經脫險,在我蓮花山上睡了兩日。”
    大師沉思片刻,急道:“佛主,求求您,快去救我兄弟白高吧,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阿彌陀佛!”西山佛主抬頭仰望星空,長歎一聲,“還是遲了一步,救不回來了。”
    語氣中帶著惋惜。
    大師悠悠哭道:“不,他是我兄弟,我不應該把他踢下去,可是如果帶上他,我也得死。”
    西山佛主微微一笑,說道:“一葉一菩提一花一世界,每個人都為自己而活,也不完全為自己而活,生死有命,把心放寬,把事看淡,不必糾結過往,也不必擔心未來。”
    大師撓著頭,不知其中深意,但似乎又有所頓悟。
    片刻,他仰視西山佛主,雙手合十……
    虔誠問道:“佛主,我兄弟白高還能救得回來嗎?”
    西山佛主“嗬嗬”笑道:“生死有命,或許他離開也是最好的選擇。”
    大師質疑道:“不,佛主連我都可以救下,為何不救白高,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佛主心也好狠。”
    西山佛主並未生氣,又“嗬嗬”笑道:“或許順其自然,任由他去,才是最好的放生。”
    大師不解,追問道:“那我呢,對我又為何不放生,為何救下我?非我所願。”
    佛主笑道:“甚好,甚好,你已安全,可以走了。”
    大師望向通往山下的路,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提聲問道:“佛主,您讓我到哪裏去,您這是要趕我走?”
    佛主回道:“你從哪裏來,就到哪裏去吧,這便是對你最好的放生。”
    “啊,我已無家可歸!”大師猛地搖著頭,“佛主多此一舉,救下了我,讓我在世上倍受煎熬。”
    佛主歎道:“我救下你或許犯戒了,千百年來,我的佛掌隻救了兩個人,一個是夏宇龍,一個就是你了。”
    “撲通”一聲,大師跪伏在地,滿臉是淚說道:“佛主,我錯了,我罪孽深重,靈魂無處安放,我要遁入空門,請收我為徒吧!”
    佛主歎道:“你已遁入空門,何須再讓我收你為徒,潛心修為便是。”
    大師跪著走上前來,“不,不,那不算,隻是龍少俠他們救了我,我心懷感激所為,我……我殺戮太多,罪孽深重,今日難得遇見萬人敬仰的佛主,在佛主麵前,我誠心懺悔。”
    佛主沉吟片刻,說道:“投機之人雖然可恨,但隻要誠心懺悔,日後也必成大器。”
    “啊!”大師恍然開悟,不自覺地雙手合十起來,“佛主洞察人之本性,徒兒佩服!”
    佛主正色道:“在本尊麵前,你既稱徒兒,那我問你,你是否誠心懺悔,一心向佛?”
    大師伏地磕頭,虔誠道:“徒兒誠心懺悔,真心向佛,請師父指條明路吧。”
    佛主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我重新賜你法號,叫苦難法師,到三界尋找白高三魂七魄,亦可渡劫修行,你意下如何?”
    “徒兒願意,亦是徒兒本意!”大師接連磕頭,眼裏閃出了希望之光,“多謝師父指點迷津,徒兒定會找回白高。”
    就這樣,靈杖大師來到凡間,開始了漫長苦難的修行路。
    他衣衫襤褸,過著乞討的生活,又肩負尋找白高三魂七魄的任務。
    曾經殺人如麻的幽靈法杖,幻化成了一根拐杖,伴隨他左右一起渡劫。
    ……
    眾魔獸護著大胡子和黃玉,艱難地撤回了船上,進攻戰打成了潰逃戰,好不狼狽。
    曾經的幾百萬魔獸軍團,如今僅剩下十餘萬,再這樣打下去,定會全軍覆沒不可。
    細小的虱子一波接一波湧來,集結於海岸邊上,堆積成一座座小山丘,從南到北,一眼望不到頭。
    它們並未止步,正借助漂浮物和白骨,相互間踩踏著身體,搭建起了浮橋,正一步步逼近幽靈帆船。
    海麵上密密麻麻,也全都是嗜血虱子。
    “放火,放火!”
    大胡子一聲令下,瞬間萬箭齊發,雨點般湧向岸邊,箭頭與空氣摩擦後,燃起了火焰。
    眨眼之間,黑海岸邊一簇簇火焰四起,相互串聯,很快燃成一片。
    又一堵巨大的火牆豁然成型,沿著黑海岸邊南北延伸,直至視線盡頭,暫時阻止了虱子的進攻步伐。
    ……
    夏宇龍吐血了,噴了天魔戰神一臉。
    天魔戰神“哈哈”大笑不停,聲音極為滲人,傳遍三界每一個角落,讓九重仙界的仙家們膽寒,都閉門不出了。
    他已勝券在握,本想拖延些時間,讓整個三界看看,他是如何戲耍夏宇龍的。
    但他的魔力也消耗巨大,山下嗜血魔虱太不爭氣,已燃燒成一片焦土,魔力反噬,讓他心煩意亂。
    如再拖延,恐生變故,他得盡快結束與夏宇龍的爭鬥,猛地扭動魔劍劍柄,想將夏宇龍削成幾大塊。
    而正在此時,夏宇龍的另一身體已悄無聲息,幻影般速度融了進來,二人合二為一。
    夏宇龍已滿血複活,身上所有劍傷瞬間愈合。
    他雙眼怒睜,毫不猶豫揮出神劍,劍光爆閃,直擊天魔戰神麵部。
    “啊!”
    慘叫聲落地,天魔戰神捂著麵部,接連後退。
    待站定身子,才見他的整張右臉已經血肉模糊,一塊皮肉已被神劍削了去。
    他那捂臉的左手抖個不停,怕是已經疼到了骨子裏。
    夏宇龍站直身子,提著神劍緩步前來……
    冷然道:“天魔戰神,回頭是岸吧,給你最後機會,別再執迷不悟了!”
    “哼,此刻你叫我回頭是岸,怎麽回頭,你告訴我,怎麽回頭?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話音剛落,天魔戰神高舉魔劍,惡狠狠地迎了上去,沒奔出幾步,他卻幻化風影,消失在了深空裏。
    夏宇龍通過龍珠魔眼四下尋找,隻見天魔戰神已妖化成風,鑽進了魔山深處。
    是的,整座魔山都已被鑿空,裏邊白骨堆積如山,妖魔邪氣縱橫。
    夏宇龍怒了,提劍欲要追上前去,掃除所有孽障,神劍卻微微抖動起來……
    七彩大仙在裏邊喊道:“臭小子,你不管你兄弟他們了嗎,他們要被虱子啃成白骨了,你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麽做的。”
    魔山腳下那一片片黑壓壓的虱子,讓夏宇龍心中發怵。
    他不再猶豫,迅速降落魔山之巔,提劍便掃,使出了“大地冰封”招式。
    極寒之氣自山巔席卷而下,整座魔山、魔山腳下以及黑海岸邊,全都被冰封住了。
    那數不盡的虱子難逃厄運,在銀裝素裹中陸續死去。
    晴朗的天空中驚現鵝毛大雪,飄飄揚揚落下,“呼呼”的寒風刮個不停。
    七彩大仙嗬嗬笑道:“這才是乖孫子,他們命運相連,你封凍住了他的寵物,那大魔頭定也冷得不行了!”
    夏宇龍幻化成影,鑽入了魔山深處,洞中驚現千萬隻無頭妖魔,揮舞著利爪向他抓將而來。
    他手中神劍隨其意念而動,時而幻化千萬蛟龍,時而幻化千萬囚牛,時而幻化千萬睚眥,時而又幻化千萬嘲風……
    龍生九子,蛟龍的九個兒子都匯聚於此了,它們團結一心,一齊撲向了無頭妖魔。
    魔洞中嘶吼聲、慘叫聲震天動地、不絕於耳,整座魔山震顫不止,整個東土也在顫抖。
    一炷香時間過去,巨洞中安靜了下來,所有妖魔邪氣已被清理殆盡,大地頓然消沉,讓人感到不適。
    此時,仍不見天魔戰神露麵,龍珠魔眼中,夏宇龍四下尋找他的身影……
    突然間,整座魔山又猛烈震顫起來,隆隆巨響聲在頭頂上炸開了鍋。
    巨石如雨點般墜落,嗆人的煙塵四處彌漫,再快些不離開,將被埋葬在這巨山之下。
    夏宇龍提劍飛身躍起,閃電般速度竄出了巨洞。
    隻見在魔山北麓,一個巨大無比的身軀赫然出現。
    他頭上頂著那僅剩巴掌大的異度空間,猛地揮舞那把長至天邊的巨劍,向整座魔山劈砍下去。
    “轟!”
    巨石、煙塵如煙花般炸裂,魔山之巔向內塌陷,出現了巨大的缺口,如再劈數劍,整個大地將隨之破裂。
    夏宇龍踩踏祥雲,飛至深空……
    高聲喊道:“天魔戰神,別再犯糊塗了,你的陰謀不會得逞,回頭是岸吧!”
    天魔戰神狂笑不止,喝道:“好小子,真有兩下子,不愧是老天爺派來對付我的,待我將三界劈開,你們隨我一同滅亡吧,哈哈哈哈!”
    夏宇龍又道:“張叔叔,聽宇龍一句勸,平平安安過日子,不也挺好嗎?”
    天魔戰神咬牙怒道:“哼,張叔叔,你的張叔叔早就死了,好陰險的招式,要不是被你冰封了氣門,你早就命喪黃泉了。”
    神劍微微抖動,七彩大仙提醒道:“你已多次給他機會,但這廝太過執著,怕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幹脆利落些吧,徹底斷了他的心念,你是聰明人,不用我教了。”
    “啊,前輩,我該如何斷他心念,還請前輩明示?”
    “哎呀,你真是笨到家了,他變得這麽大,以為自己有多厲害,你不是有可乘之機了嗎?到他心髒裏去玩玩,拉拉屎,撒撒尿也好啊!”
    “哦,好的,還是前輩聰明,我知道怎麽做了。”
    “嘿嘿,我已說得很明白,再犯糊塗,那真是沒救了!”
    龍珠魔眼中,夏宇龍窺視到了天魔戰神那顆心,那是一顆巨大的烏黑之心,在胸腔裏劇烈跳動著。
    邪魔之毒、邪惡之念如千萬藤條,緊緊纏繞心包,並一點點向外釋放邪氣,直衝天靈蓋,侵蝕著腦仁。
    是啊,原來張叔叔受此控製,魔心不除,邪念難改。
    “待我劈開三界,你我都死無葬身之地……”
    話說間,天魔戰神已劈下來第二劍,夏宇龍化身成影,繞至了他身後,“呼”的一聲,鑽進了他的身體裏。
    逼進魔心,神劍猛然刺出,接著又連刺數劍。
    神劍微微抖動,七彩大仙喊道:“這樣哪裏過癮,而且還殺不死他,快,鑽進去啊,把他的心大卸八塊!”
    話畢,神劍爆發強大力量,將夏宇龍拽了進去,裏邊臭氣熏天,流淌的盡是三界汙邪之水。
    夏宇龍不受控製,由神劍拖拽,往心房亂捅亂刺,呲呲聲不絕於耳。
    七彩大仙嘿嘿笑道:“這廝雖是你老丈人,你也別不敢下手!”
    “前輩,你又在胡說了。”
    “哼,我沒胡說,你也別不承認!”
    這一通操作快如閃電,猛如惡虎,淩亂到極致。
    不足半頓飯工夫,巨大的魔心已被削去大半,出現了無數個窟窿,汙邪之水不受控製,四處奔瀉。
    “竟敢偷襲我,你不得好死!啊……”
    天魔戰神發出刺破天際的嘶吼聲,巨大無比的身軀向前傾倒,整座魔山轟然坍塌,瞬間向內收縮,矮下去了大半截。
    待魔山上妖魔之氣全部散盡,一瘦骨嶙峋的老頭跪在了夏宇龍跟前。
    他身穿黑色壽衣,臉上膚色極為慘白,頭上光禿禿的,後腦勺僅剩幾絲白發,在寒風中來回擺動。
    整個人看起來寒酸而淒涼,像是病入膏肓的孤獨老者。
    夏宇龍於心不忍,走上前去,向他伸出了右手……
    說道:“張叔叔,戰鬥已經結束,和宇龍回家吧。”
    “你快滾開,別碰我!”張宛年接連後腿,身體幾乎縮成一團,聲音尖細刺耳,“我沒臉見人,你好好照顧我女兒吧。”
    說著,他縱身一躍,一頭紮進了左邊的懸崖裏,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留在原地的是一顆殘缺不堪,冒著黑色妖煙的心髒。
    突然間,魔幻暗影自心髒裏溢出,乃邪惡靈魂的魔根,靈魂深處有個可憐的老頭,是張宛年最邪惡的魔影。
    他身體顫抖,伏地求饒……
    哀聲說道:“我身上的靈氣已被魔虱耗盡,如同廢物,看在我女兒的份上,你放過我吧,我不會再殘害生靈,更沒有能力再殘害生靈!”
    說著,他趴在地上,已哭得不成樣子。
    “這!”
    夏宇龍動起了惻隱之心,張叔叔可是仙兒的爹爹啊,仙兒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他已知悔改,何必要趕盡殺絕呢?
    猶豫之際,張宛年又哭訴道:“這些年我備受煎熬,以另外一種方式渡劫,不知道吃盡多少苦頭,你若殺了我,對得起仙兒嗎?我已很對不起仙兒,不想再讓她受此煎熬了!”
    他是愛女兒的,手挽手還纏著女兒周歲時的祈福紅繩,但早被魔虱啃噬得千瘡百孔。
    聽了這番話,夏宇龍無言以對,這一幕像極了夢中的場景。
    十幾萬年前,天魔戰神戰敗,亦是以這樣的方式求饒,結果導致青嵐殞命。
    思索間,神劍抖動起來,“傻小子,你就是心太好,心太軟,想一個人獨自流淚到天亮嗎?悲劇不能再重演了,作為你的嶽父,他向你下跪,說明這廝毫無底線,留不得啊。”
    張宛年似乎能聽見七彩大仙的話,他坐直了身體……
    朝夏宇龍吼道:“你們才是卑鄙無恥,毫無底線,我已被你打殘,連心都被你挖了去,我還有能力反抗嗎?”
    “張叔叔,隻要您不再作惡,我便不會取你性命,我與仙兒會好好待您!”
    “傻小子,你真是糊塗啊,天底下竟有你這麽糊塗的人,快給我殺了他!”
    神劍抖動得厲害,不受控製,高高舉了起來……
    “大仙,您要幹什麽,這回一定得聽我的。”
    夏宇龍調息真氣,強力壓製劍柄,神劍又落了回去。
    七彩大仙生氣了,說道:“我拗不過你,更不是你的對手,你愛咋咋地吧,別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就行。”
    此時,張宛年已獲得足夠休整時間,就在夏宇龍走上前去要將他扶起時,他融入魔幻暗影……
    一把黑暗利箭直指夏宇龍胸膛,刺穿了他的心髒,從身後射出。
    是的,幽暗魔氣凝成玄鐵箭鏃,帶著蝕骨寒意直貫心竅。
    緊接著,利箭幻化人形,“啪”地一掌,重重打在了夏宇龍身後,一顆紅撲撲的心髒已捏在掌心。
    這一係列動作幹淨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是奔著取夏宇龍性命去的。
    “啊!”
    夏宇龍向前踉蹌而去,撲倒在了地上,黑黝黝血液自口中湧出,怕是要命喪當場了。
    神劍豎起,猛烈抖動,嚷道:“見了吧,他狗改不了吃屎,現在不是流淚了,是流血了,殘局自己收拾吧!”
    話畢,啪的一聲,神劍又倒回了地上。
    暗影緩緩走上前來,發出魔性吼聲:“放眼整個三界,還有誰能撼動了我?十幾萬年前我沒打過你,待我卷土重來,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哈……”
    這笑聲放浪形骸,幾經癲狂,像是已經完勝。
    但夏宇龍有五行之氣護體,哪有那麽容易死去,他盤腿坐了起來,雙手交疊,收於腹間,吸納著天地靈氣。
    胸腔裏,心包很快成型,聯絡起全身血脈,他又滿血複活了,雙眼炯炯有神,充滿了自信和力量。
    暗影停住了腳步,顫聲道:“哦,竟……然忘了,你……你已經死過一回,可惡啊,他們全是廢物,沒將你趕盡殺絕!”
    說著,猛然發力,將掌中心髒捏碎,變成一缽塵土,絲線般落在了地上……
    萬般懊惱道:“唉,算錯了一步,悔不當初啊,為何要留那小姑娘,終究埋在了隱患,為何要等你來決戰魔山!”
    “當”的一聲,神劍豎立起來……
    嚷道:“喂,臭小子,你命不該絕,還等什麽,趕快把他給殺了啊!”
    夏宇龍笑道:“前輩,不急,我還有話要和他說!”
    他抬起頭來,看向暗影,說道:“張叔叔,我任由你砍我三劍,如果我安然無恙,就隨我回去吧,別再打了。”
    暗隱頓了片刻,“哈哈”大笑道:“有意思嗎?你明知自己不會死,卻以這樣的方式來戲耍我,我是邪惡的化身,永遠回不了頭,正所謂成王敗寇,我輸了,自然變成了流寇。”
    “不,張叔叔!”夏宇龍接話道,“隻要一心向善,邪惡的化身又怎樣?同樣受天下敬仰!”
    “那好!”暗影點了點頭,“我就砍你三劍,三劍過後,隻要你安然無事,我便臣服在你腳下,任由你擺布。”
    “好,一言為定。”
    神劍又抖動起來,喊道:“臭小子,你糊塗啊,他這是緩兵之計,我怎麽認識了你這樣的大呆瓜!”
    夏宇龍並不理會,挺直背脊,靜靜坐著,隻等暗影出劍。
    “呼!”
    暗影叉開雙腿,高舉魔劍,向夏宇龍天靈蓋劈去……
    洪荒魔力瞬間湧出,周遭空間開始坍縮,星辰碎屑如淚滴般懸浮。
    魔劍落下,夏宇龍身體一分為二,待魔劍收回,其身體又合而為一,無半點損傷。
    他微微一笑,說道:“張叔叔,還有兩劍,不急,我靜靜等著!”
    暗影又急又怒,“你耍賴,你卑鄙無恥!”
    第一劍下去,暗影已耗盡所有魔力,如果再落下第二劍,恐怕是逃不出這魔山的了。
    夏宇龍正色道:“張叔叔,並非我耍賴,而是你的氣場還不夠,求張叔叔再給我第二第三劍。”
    “那好,別怪我不客氣了,呀!”暗影高舉魔劍,再次向夏宇龍劈去。
    劍刃觸碰到夏宇龍天靈蓋瞬間,其已幻化妖風,往北邊逃去。
    夏宇龍微抬右掌,神劍已握在手中,一道劍光爆閃,亦向北邊追去……
    出劍與收劍,也就是眨眼的工夫。
    “啊!”
    慘叫聲落地,那團妖風已被擊得七零八落,變成了數十股妖黑之氣,又向四麵八方逃去。
    神劍抖動起來,嚷道:“臭小子,當斷不斷,讓他逃出去後,會變成很多個黑暗魔君,埋下隱患的。”
    “啊,前輩,為何不早些提醒我,這該如何是好?”
    “我已提醒過你,是你自己不聽,哼,活該,幾十萬年後,你定累成……狗。”
    夏宇龍提劍,欲要向四方追去,但不知向東南還是西北?
    就在此時,其腰間渡劫瓶閃電般速度向高空竄去,並瞬間變大,展露出一個巨大無比的口子。
    裏邊無比黑暗,釋放強大漩渦,天地之間,狂風席卷,那逃向四方的妖氣被全部吸回,裝入瓶中。
    狂風驟然停下,渡劫瓶回歸了原樣,落回來地麵時,小機靈的真身自瓶中幻化而出。
    “阿彌陀佛,我大哥一忍再忍,已無需再忍,給你的機會你卻沒有抓好,此時不收你,更待何時!”
    小機靈自言自語,左手托著渡劫瓶,右手合十,緩步走上前來……
    來到夏宇龍跟前,微微一笑,又道:“龍大哥,西山佛主早有預見,因龍大哥心地太過純善,定不會徹底斬殺妖魔,讓我以這樣的方式伴隨大哥身邊,如今惡魔已除,我也該回去了。”
    神劍抖動,嚷道:“喂,小和尚,先別走,我問你,你為何先前不收了他,非得賣關子,到現在才收?”
    小機靈回道:“我的瓶口太小,惡魔未破三魂、未散七魄,哪敢收他,會招致更大的反噬,到時候一切付出將功虧一簣。”
    “哦原來如此,我又深刻領悟了一回。”
    夏宇龍問道:“小和尚,你要回到哪裏去,回到西山佛主身邊嗎?”
    小機靈回道:“佛祖已經仙逝,我要去替他接管佛界聖地,將這些惡魔渡劫開化,讓他們重新做人,這就是我們佛界的使命。”
    夏宇龍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哀愁,他嘴唇微動,欲言又止。
    小機靈笑道:“大哥不必傷心,生死皆有命,佛道有輪回,佛主說了,他不可能永遠在這個位置上,很多年後,我也會讓出來的,希望大哥掌管三界後,造福更多蒼生,大哥,保重!”
    話畢,小機靈化作五彩仙雲,飄飄然而去。
    嗜血魔虱徹底斷了魔根,一大片一大片地消失殆盡,融進了魔山這片黑土裏。
    大地消沉、萬裏冰封,大胡子和他的魔獸軍團乃寒性身體,在船上也已凍得不行,上下牙齒正“咋咋咋”地打著架。
    後來大胡子與子孫們講起這段經曆,還津津樂道,說自己和奶奶都被凍成了“狗”,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這是後話,這是後話……
    夏宇龍飛至深空,提劍橫掃,使出一招“春暖三界”招式。
    蒼穹之下,溫熱之風吹遍了山川河穀,冰雪消融,天空一片晴朗。
    暖陽之下,整個三界一片生機勃勃,連暗無天日的幽冥穀也受到恩澤,照進了千年不遇的陽光。
    魔山之巔,隨著那片黑壓壓的殘雲散去,異度空間也已不複存在。
    深空中,藍色妖姬絕美臉龐變得溝壑縱橫,不敢直麵魔界敗局,瞬間老去,帶著幽藍色血淚,也化作了無形。
    追溯藍色妖姬根源,其為聖靈樹上一顆幽靈子,因偷吃禁果被貶為妖姬。
    後誕下一子,由於照看不周,還在繈褓中便已夭折,從此神情恍惚,又被魔界利用。
    其有一段極為淒美的愛情故事,會在下回分解。
    千百年來,魔山上迎來了第一縷陽光,妖黑之氣絲絲縷縷,漫山遍野升騰而起,緊隨殘雲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山上開滿了五顏六色的牡丹花,紅的、白的、黃的、綠的、紫的、藍的什麽都有,花香飄逸,令人心神沉醉。
    夏宇龍大喜,脫口說道:“劍指魔界斬邪魂、滌蕩妖濁朗乾坤、漫山遍野花錦簇、多彩龍山勝神瘟!”
    他微微點著頭,“從此魔山改名了,就叫彩龍山吧!”
    神劍微微抖動,七彩大仙笑道:“嘿嘿,你小子還算有才,這才是我理想中的三界,我隻有在神劍裏,才能發揮我應有的作用!”
    夏宇龍踩踏祥雲,緩緩降落……
    對著神劍說道:“前輩,您應獲得自由,我得想法子把你放出來!”
    “哎呦,別別別!”七彩大仙急了,“你別再幹缺德事了,我已找到了最佳歸宿,要在這神劍裏與天齊老、與地同歲,你如果把我弄出去,我與你沒完。”
    夏宇龍問道:“前輩,您在裏邊不悶嗎?”
    七彩大仙又“嘿嘿”一笑,道:“有啥悶的,有你這傻小子整天陪著我,還可以聽聽你的心聲,替你出謀劃策,何樂不為啊,哎呀,不多說了,快去救仙兒吧,你忘記芯兒與你說的話了嗎,別讓她們失望哦,我老人家聽了都很感動!
    說著,他竟“嗚嗚嗚”地哭出了聲,哭著哭著,竟又笑出了聲。
    “前輩,為何假哭,你又逗我!”
    “我哪有,我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你小子真招人喜歡,差點為你流了口水,哈哈哈哈……”
    “唉!”
    夏宇龍無奈,隻得歎氣搖頭。
    來到蓮花池旁,隻見池子裏的荷花隨風搖曳,比先前開得更加豔麗多彩了,但巨石上卻不見了張仙的蹤影。
    “仙兒!”
    夏宇龍四下尋找無果,頓感整片天已塌下,胸口刺痛難忍,竟坐在巨石上大哭起來,聲音哀婉淒涼。
    七彩大仙“嘿嘿”一笑,罵道:“你這龜孫子,哭有何用?快到池子裏去找啊,說不定方才在顛簸之時,她掉進水裏了呢,說你笨你還不承認。”
    哭聲頓然消停,夏宇龍打起百倍精神,心中一個念頭閃過,哪怕遊到天邊,也得把仙兒找回來。
    他豁然起身,欲要縱身躍入池中,深空中驚現那隻火鳳凰。
    “嘰……”
    它嘴裏發出幾聲嘶鳴,拖著長長的火焰,從夏宇龍正前方俯衝而來。
    夏宇龍連連後腿,口中喊道:“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我比你更加難過,我們快找仙兒,不要再鬥了好嗎?”
    火鳳凰並未理會他,而是收攏巨翅,停在了蓮花池邊上。
    “嘰……”
    它仰頭驚叫幾聲,張開利嘴向池中啄去,緊接著,撲騰巨翅又竄至了高空。
    盤旋數圈後,低著頭又張開了利嘴,一顆金蓮子自它口中落下。
    金蓮子回落於池邊的巨石上,化回了人形。
    這正是張仙,她已被吸盡陽氣,頭發變得花白,容顏蒼老憔悴,如古稀老婦人,已氣絕身亡多時。
    “啊,仙兒!”
    夏宇龍奔上前去,將她摟入懷中,從兜裏取出三顆金蓮子,放進了她口中。
    過得片刻,張仙的身體有了溫熱之感,花白的發絲變得烏黑,臉上膚色又恢複了少女模樣,且如開春般紅潤。
    彩龍山上涼風吹來,將滿山遍野的花瓣卷起,如飄雪般漫天飛舞。
    “哥哥,哥哥!”
    張仙悠悠醒來,緩緩抬起眼眸,凝視著夏宇龍,她又出現在了前世的悲夢裏。
    “仙兒,三界已經太平,咱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嗯,我一切聽哥哥的,哥哥去哪兒,仙兒也去哪兒。”
    張仙的臉蛋嬌美小巧,在此刻卻頗具羞澀,她緊緊貼著夏宇龍胸膛,盡情享受哥哥帶來的關愛與溫暖。
    “哥哥,仙兒不再調皮,仙兒不再調皮。”
    她情不自禁,伸出纖細的右手,輕撫著夏宇龍臉龐,竟泣不成聲了,生怕頃刻間就會失去夏宇龍。
    那漫山的花瓣隨風起舞,紛紛揚揚,灑向他二人身體……
    這便是:荷花池裏片片紅,前世與今生,迷迷惘惘糾葛中,原是一場驚夢;繁花爭豔片片落,愛恨與情仇,淒淒慘慘淚婆娑,終究修成正果。
    ……
    經過這場大戰,夏宇龍躋身三界戰神,成為了三界實權掌控者,他還間接幫助陳將軍打敗了梁國,為後來東土大一統奠定了基礎。
    為重整三界朝綱,夏宇龍向仙界立下重規,神仙要做好帶頭,不僅關心陽間、陰界疾苦,還要摒棄安逸、奢侈、享樂的生活,一千年後仙緣會破盡,必須下凡渡劫重生,經曆凡間與陰界靈魂洗禮。
    在這場戰鬥中,江湖各派摒棄前嫌,緊密團結,不愧餘力。
    每個人都有受傷,而且有的傷得很重,內力幾乎喪失殆盡,有的失去了胳膊和腿,落下終身殘疾。
    不過,他們全都活了下來,還殺了很多魔虱,為夏宇龍正麵對敵減輕了不少壓力。
    各派首座化幹戈為玉帛,讓夏宇龍很是感動,他們的傾心付出,夏宇龍也都看在了眼裏。
    在大刀闊斧對仙界變革時,夏宇龍的一句話,各派首座已全部得道升仙。
    昆侖、錦峰、天山、雲澤等風水絕佳之地,任由各派首座挑選。
    每個首座自創體係,開創了“百花齊放”的修仙時代。
    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人還有族長和金毛鼠,二人在掩護大胡子撤退時,被魔虱擒住,車裂而亡。
    幸得夏宇龍一劍冰封大地,才進一步阻止了魔虱暴行,否則他二人定會魂飛魄散不可。
    二人的三魂七魄完好無損,回到了陰界渡劫,待一百年後陰德圓滿,便可投胎轉世。
    而後,又被送往指定派係修煉,功德無量、脫胎換骨,最終羽化登仙。
    守衛九重南天門的位置空著,正為他二人而留,可以說是得到了善終。
    西風長老淩峰見大勢已去,攜金珠寶銀往南邊潛逃,被魔虱亂箭射死,又被嗜血虱子啃食,三魂七魄散落,變成了孤魂野鬼。
    苦難法師在尋找白高魂魄的同時,也肩負尋找半仙爺爺、記恩爺爺、西風長老、西風十二殺手等人的魂魄,這是夏宇龍交給他的任務。
    在踏上漫長苦難路程時,他已然成佛……
    隨後,夏宇龍將三界大權讓出,交給了麒麟大仙、圓月仙老、月宮宮主、南海天君四人打理。
    根據各自分工,他們再細立鐵規。
    待一切安排妥當後,夏宇龍與張仙離開了三界,火焰麒麟、火鳳凰分別馱著他二人騰空而起,向北鬥七星方向飛去。
    張仙懷中抱著一金黃色木盒子,裏邊是他爹爹的骨灰。
    兩團火焰越去越遠,消失在了深空中。
    大胡子和黃玉回到了冥界,開始了他們新的生活。
    冥界被二人打理得井井有條,從此,冥靈兩界和睦相處,來往密切。
    且所有鬼神、怪獸都有了歸宿,得到了妥善安置。
    阿羅有了身孕,也找到了親生父親風青三,她與大魔怪回到了冰龍洞中,陪伴在父親身旁,也開始了新的生活。
    這場戰鬥血腥而殘酷,那幾隻巨獸已全部殞命戰場,每當談起它們,二人唉聲歎氣、倍感惋惜。
    風清三對自己的女婿無可挑剔,三人時常把酒言歡,在冰龍洞中潛心渡劫,最終修成正果,成為一方神仙,過著逍遙快活、無憂無慮的日子。
    所以這些藩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招募了些破落戶來,這些破落戶還大多數都是老弱病殘,戰鬥力堪憂。
    而且,為了極限流的名聲,以及各種源源不絕的學費,阪崎琢磨不介意收別的流派的弟子,隻要肯給錢,而且耐得下訓練他都願意接收。
    隨著劇痛布滿全身,以及痛感過後那種撕心裂肺的灼熱,蕭雨的身體也本能地顫抖了起來,雖然幅度不大,但這卻象征著他的身體已經有了反應。
    隨後,蕭雨二人又聊了些探病之類的事情,欒玉便打開了空間大門,回到蓮心殿中。
    淒厲之音從周立人口中傳出,王木這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肋部。
    若非實力相差懸殊,沒有人能阻止得了對手的自爆。這要是在沙靈城王木來上一發,那戰媚根基就全毀了。
    這時各門各派中又有幾人站了出來紛紛要求聽竹樓那名弟子說出此人姓名。
    這時候林北才明白那些,為什麽在空中不敢飛下來了。原來他們是忌憚這隻四翼雄獅。
    但是裏昂還是強忍住了靈魂不斷傳來的劇痛,瘋狂地探索著這深埋在靈魂深處的記憶。
    但是誰讓孫傳庭有尚方寶劍呢,陝西諸官員也都知道孫傳庭其實是帶著尚方寶劍入的陝,皇帝陛下寵幸他,賦予了他生殺予奪大權。
    在那虛影呈現的同時,火淩猛地抬起了頭,巨大的長嘯嘶吼於天際。
    不過許逸軒沒想要自己動手,畢竟自己一個顧不了他們這麽多人,那就隻能讓自己的‘好朋友’們來幫幫忙了。
    四伏的危機讓人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孟卿衣已能察覺到額頭上有汗垂落。
    許逸軒覺得今晚一個頭兩個大,棺材裏已經可以肯定有什麽東西,隻不過這東西也未免太詭異了,自己前所未聞,它搞的滿屋子是血,又有什麽目的?
    那殺手答應一聲,扭頭走出門去。不一會兒,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起,然後愈來愈遠,漸漸的沒有了聲息。
    布易駱斯也是被人第一次這麽直接的告白,臉通紅一拍傑西往前跑去,烈焰巨熊抬頭嗷叫了一聲,又發出嘎嘎嘎!的聲音。
    餘妍妍在家裏休息了一周才將臉上的傷給養好,不過她老媽也跟著她一起來了學校,並且找到了老鄭,提出讓餘妍妍退出武術部的事情。
    見這兩個城衛雖然拒絕了自己,但並沒有立刻驅趕自己,易川眼珠子轉了一轉,心中不禁感到好笑,手掌一翻,六枚銀幣便靜靜的躺在了易川的掌心中。
    這次,越君正出淮豐走的有些匆忙,也必然是有要緊的事情,但在百忙之中,他還能抽出閑暇為她送來這些衣料,又讓她怎能心中不喜。
    這都是大臣們常用的把戲,外麵裝修不怎麽樣,但是裏麵卻別有洞天。
    原本相互之間並不認識的三人,此時就好像有著熟稔的默契,一言不發卻配合的極好。
    所以,在對方知道了俞菲菲是珠寶業著名的品牌之一後,就很急切的想要拿到代理權,而考察過後的俞菲菲也同意了去奔赴寧州,親自和對方簽合同,以及和對方見見麵敘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