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什麽叫算我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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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王朱棣瞧著王布犁打扮完畢,光是往那一站。
    便是比別人高上那麽一丁點,是個合格的兵樣子。
    現在他的個頭還不如王布犁高呢。
    二人畢竟差著兩歲,他還在發育當中,他見王布犁再往自己的竹筒裏裝水,開口道:
    “如今大明未曾平定雲南、北元等地,你當兵,應該是好料子,還有機會立下功勳。”
    “當兵打仗,太危險了。”王布犁又往竹筒裏撒了點鹽:
    “我有家有業的,可不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搏命之人。”
    “嘿,這話說的,等到我平定了北元,你想打仗搏命都沒機會升官了。”
    王布犁蓋好竹筒上的塞子,並沒有多說什麽。
    朱棣手裏同樣拎著長槍、盾牌,他身後是二十個王府士卒。
    大夏天的行軍,著實是辛苦了一些。
    王布犁才走了一會,身上內搭就全濕了。
    他確是不理會朱棣的話茬,開口道:
    “我記得行軍打仗,士卒是無需全副武裝的,否則如何能保持日常行軍路程?”
    朱棣眼睛一亮,未曾想到王布犁真有點見識,他笑嘻嘻的道:
    “平日裏打仗自是需要有車輛在一旁裝載器械,我等輕軍上陣。
    但這不是為了打熬筋骨,平日裏作為訓練才全麵武裝。”
    “你這訓練法子不對。”
    “嗬。”聽到王布犁的話,朱棣卻是搖頭道:
    “你不懂練兵之法,無需外行指導內行。”
    “我不懂?”王布犁擦了擦臉上的熱汗:
    “你也沒上過戰場,我也沒有上過戰場,你如何說我不懂訓練?”
    “我自幼得到我父皇的訓練,他身邊多是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將軍,許多心得都講授給我聽。
    伱爹是郎中,他頂多給你講講怎麽救治人罷了。”
    “不錯。”王布犁回頭瞥了一眼同樣流汗不止的士卒:
    “郭四,你說郎中能在戰場上救人性命嗎?”
    “自然。”
    “照此訓練,你的士卒多是要中暑倒地,失去作戰能力,成為待宰的羔羊。”
    王布犁把長槍盾牌交給他身後的士卒,請他幫忙拿一下,自己解開竹筒喝水。
    朱棣頭上的熱汗也是不少,他看見王布犁如此行徑,開口道:
    “本將軍未曾下達休息命令,你擅自休息,輕則要被打軍棍,重則是要轅門掛首的。”
    “我雖然不適合做個將軍,但作為一個軍師還是合格的。”王布犁飲了口水之後:
    “方才我向你提出了建議,你卻一意孤行,到時候轅門上也得掛你的首級,陪我作伴。”
    “哈哈哈。”朱棣大笑了數聲,也覺得口渴難耐:
    “那咱就勉為其難聽聽咱這狗頭軍師的建議。”
    “現在天氣炎熱,人體大量出汗,體內的鹽會隨汗水一陣排出來。
    你的士卒會出現頭暈、乏力、嘔吐等現象,嚴重點會出現脫水,會有性命之憂。”
    聽著王布犁的訴說,朱棣並不能明白人身體內的鹽為什麽會同汗水一同排出來。
    他下意識的舔了一口自己身上的汗液,是鹹口的。
    其實鹹口這事他早就知道。
    “人要是不吃鹽,身體也會越發的沒有力氣。”
    王布犁擰好竹筒,重新拿回長槍和盾牌。
    “那應該怎麽辦?”
    “為了讓你長個記性,我們來做個實驗吧。”
    “好好好。”
    朱棣對於王布犁總是做實驗對照,很是好奇。
    王布犁叫隊伍拐彎前往鹽店。
    洪武三年山西邊地急需軍糧,官府招募商人運糧換取鹽引,可以在特定地區銷售,四年製定法則,視為開中法。
    “老板,五勺上等青鹽。”
    鹽店老板一瞧是軍爺進來後有點驚詫,再一瞧是王半升穿了士卒的衣服,遂大驚道:
    “大爺,您這是要轉行?”
    “認識一幫兄弟,打熬下筋骨。”王布犁隨即把盾牌放在櫃台上:
    “咱穿這身還挺英氣的吧?”
    “哎,那您簡直就是少年將軍,跟畫裏走出來一樣。”
    鹽店老板連忙按照王布犁的要求,給排隊的士卒竹筒裏一人挖一勺青鹽。
    他又指了指外麵還剩下的人,王布犁又叫他裝了十勺的量放在布袋裏帶走,帳先掛著,明日來結。
    “大爺,您從我這借一丁點鹽,那是我的榮幸,如何能要錢?”鹽店老板連忙拒絕:“讓街坊們曉得了,不是戳我脊梁骨嘛!”
    “錢該給卻是得給。”王布犁又壓低聲音道:
    “你且等著,若是質量好,過些日子會有買賣上門來的。”
    “哎呀,哎呀。”
    鹽店老板連忙止不住的給王布犁行禮:
    “大爺先忙,改天我去勝春樓擺一桌,謝謝大爺的引薦。”
    王布犁擺擺手便出了門,鹽店老板瞧著王布犁遠去的身影,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聽說王布犁在監獄裏手段頗為狠辣,可那是對犯人的,又不是對咱這種老實過活的日子人的。
    更何況他們又沒有親眼見過王布犁怎麽耍狠的,自是對他觀感極好。
    街麵上的商鋪老板以及小販,從來沒見過他吃拿卡要,還時不時的照顧生意。
    王布犁拍了拍腰間的一點青鹽:“以備不時之需。”
    燕王朱棣的嘴唇有些幹裂,他不斷的回頭觀察分作兩隊的士卒。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王布犁那隊喝了鹽水的士卒,精神頭更足一些。
    終於走到了南京城外。
    這下子就連朱棣都覺得自己可能有些中暑,他瞧著王布犁帶領的那隊人,表現的沒有像他們這麽氣喘籲籲,甚至他自己這隊的人有人在幹嘔。
    “他娘的。”朱棣口幹舌燥的坐在樹蔭下:“王布犁,你說的可能是對的。”
    “所有人,不得飲用生水。”王布犁掏出一張寶鈔,扔給身後的什長朱亮道:
    “叫茶攤老板多燒些熱水,一會我們都要補充些鹽水。”
    朱亮領命,他衝著朱棣抱了抱拳這才小跑過去辦事。
    王布犁時竹筒裏的淡鹽水同樣喝沒了,靠在樹蔭下:
    “朱棣,領軍打仗我不如你,但管理後勤,你不如我。”
    “哈哈哈。”朱棣大笑著錘了下王布犁的肩膀:
    “王半升,算你贏了。”
    “什麽叫算我贏了?”
    王布犁努力的散發著熱氣,讓自己的短罩甲不至於那麽捂的慌:
    “這波就是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