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記住,你們千萬別去找王布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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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多,想法就會變多。
    誰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胡惟庸在努力的維持被他拉進小圈子裏的人保持低調。
    奈何許多人都不知道什麽叫做低調。
    稍微受到一丁點“委屈”,那就想要置別人於死地,要不然自己心頭這口惡氣出不來,念頭一直都不通達。
    胡惟庸捏著胡須又歎了口氣,他先前隻是想要拉攏更多人圍繞在他身邊,如此才能越發的確保自己的安全,讓陛下投鼠忌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奈何手底下之人總有沒腦子的,著實是讓他生氣。
    現在王布犁在京師內如此跳脫,背後必定是有陛下的默許。
    甚至胡惟庸懷疑他們二人老早就認識,要不然光憑借破了假鈔案,咱的好陛下給王布犁那個小吏升官就算是極大的恩寵了,如何能把公主下嫁給他?
    可偏偏把公主嫁給他之後並沒有按照韓國公家裏的長子那樣起步就是個六品官,就從書吏提拔為典史,一個最低微的從九品。
    這個職位要是放在京師之外,還是一個小吏,連官員都算不上。
    所以胡惟庸一直都摸不清楚,也猜不出來朱元璋為何要如此操作!
    既然猜不出來,那他就覺得應該不要輕舉妄動。
    故而對於手下這幫想要輕舉妄動之人感到十分的氣憤。
    王布犁不就是把所有的牙人都抓走了,想要搞錢嗎?
    一些螻蟻,被他抓就抓了?
    為這些人出氣做什麽?
    王布犁抓了牙人,你再多找幾個人幹牙人這差事,很缺狗腿子是咋的?
    所以對於這幫人的腦回路,胡惟庸不是很理解。
    待到後麵又有人說了陛下又回宮之後,召集了親王要舉行家宴,更是讓胡惟庸感到奇怪。
    挨到下值之後,他坐在轎子裏回家。
    家中早就有人等著了,向著胡惟庸匯報今天王布犁一天都在幹嘛。
    然後線人提到了一個滿嘴燎泡的人去王布犁老爹的醫館裏看病,再細問那個人的長相。
    胡惟庸驚得手都攥不住了,連忙叫來管家,吩咐他發賞。
    線人千恩萬謝的下去了。
    胡惟庸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王布犁說到底也是猜測,沒有見過朱元璋的真實麵貌,更是被後世的畫像所影響,所以懷疑也隻是懷疑。
    但胡惟庸這個常年陪伴在朱元璋身邊的人,僅僅通過他人的描述就能判斷出來。
    朱元璋他微服出宮,那就是去見他的好女婿的,想要暗中吩咐他做什麽事!
    胡惟庸一下子就理清楚了脈絡。
    王布犁是小吏時就因為破案在民間有了“王半升”之名,再加上陛下大力打擊貪官,肯定會注意到這種人,然後暗中接觸,再給他委以重任,查獲假鈔案。
    如此算是給了朝中眾人一個交代,王布犁是有能力的。
    但也不至於把女兒嫁給他,隻有背後有著更深的聯係,才能解釋的通。
    再往前想,胡惟庸驚覺,就是空印案之後,王布犁才上位的。
    說明陛下又想要搞什麽大動作。
    胡惟庸便把自己的猜測同陳寧說了一遭。
    陳寧作為與胡惟庸關係最為密切的盟友以及下屬,他捏著胡須也陷入了深思,過了許久,才開口道:
    “胡相,依我之見,莫不如斷尾求生,拋棄一些不聽話之人,免得牽連大家。
    如此也算是借機整治了不聽胡相話的人,讓大家都知道不聽胡相的話是沒有好處的,連性命都保不住。
    還讓陛下覺得殺了一部分人,臣子們便全都是老實幹活了,我們也能從中摘出來。”
    作為一個連自己親兒子都能打死的狠人,陳寧的話倒是讓胡惟庸眉頭舒展。
    簡單點就是把追隨者提純,讓小圈子更加牢固。
    從今天起,就對一些不聽他這個丞相話的人剔除在外,不要盲目擴張了。
    “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辦吧,小心些。”
    胡惟庸也不想自己被其餘人牽連,但是有些人確實太不像話了,一丁點畏懼都沒有。
    他們怎麽敢的啊?
    真以為陛下不敢殺舊人嘛!
    陳寧得了吩咐之後,便立即去辦差事。
    胡惟庸摸著胡須忍不住歎了口氣,自從拉攏王布犁失敗後,他就一直戰戰兢兢,現在總算是確認了,王布犁與天子之間是早有聯係。
    那麽自己出麵招待王布犁,並且借機給他介紹娘子的事,想必陛下也是知道的。
    胡惟庸撚著胡子,隨意的甩了甩衣袖。
    那關係也是江寧縣吳衛帶來拜見的,難不成就許天子關係下屬的婚事,不許他這個丞相關心嗎?
    沒這樣的道理。
    陳寧親自把那些要把牙人從“典史老爺”監獄裏撈出來的人做集體思想工作,總之就是丞相發話了。
    這件事他不管也不想管,你們也不要隨意的胡亂找事情去找王布犁的麻煩。
    “記住我說的話,千萬別去找王布犁的麻煩,否則後果自負。”
    陳寧說完之後,便直接走了,懶得理會這幫聽不進去勸告的人。
    他們找死的話,誰都拉不回來。
    至少別影響到胡相以及他們這些人的前途。
    書店。
    王布犁的招牌就是這倆字。
    羅貫中正在盤賬,他是真的十分激動。
    萬萬沒想到三國演義都不夠賣了,尤其是又接了幾個大訂單。
    那些商人想要多買些,然後運到京師外麵去賣,進而搶占市場。
    到了後半夜,羅貫中這才把銅錢以及寶鈔全都鎖進鐵箱子裏,鬆了口氣。
    一旁的三個活計也是兩眼放光,沒成想竟然是這般賺錢。
    “駙馬爺吩咐過了,你們三個人今後要好好跟我學算術以及識字,到時候會來先當代理掌櫃的,我便會繼續寫書,保證咱這家書店能夠活下去,你們三個人也能學點本事在身,將來外出擴張。”
    羅貫中到底是經曆過戰爭的人,也是給張士誠出過主意的謀士,此時拿捏三個毛頭小子還是輕而易舉的。
    王布犁也不怕他們伸手,有的是法子整治,更何況永安村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出來跟著他們混的。
    “按照駙馬爺的吩咐,我們是每個月發一次工錢,若是家人有急病需要用錢,也可提前支取,多餘的話我就不多說什麽了。”
    羅貫中把鑰匙保存好:“今天大家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裏,會同駙馬爺匯報,爭取給大家發賞錢的,現在把蠟燭都熄了,回去睡覺去吧。”
    三個人臉上帶著興奮的神色自顧自的去後院打水休息了。
    羅貫中對於賣多少錢不怎麽在乎,他更是在意賣出去多少冊。
    照這個趨勢賣上幾天,三國演義這本書都就能流傳千古了。
    羅貫中心中也清楚,這本書能賣的更好的緣故,也算是蹭了一下駙馬爺王布犁的名氣。
    若不是王布犁的宣揚,這本書怕不是賣的十分艱難。
    尤其是王布犁為這本書寫的詞,那真是點睛之筆啊!
    羅貫中長舒一口氣,這本書被他寄寓了很多,他當然希望能夠大賣特賣,讓更多的人都知道。
    羅貫中覺得現在他是靠著王布犁的名頭才能從一個名聲不顯之人賣出去這麽多的冊子。
    可王布犁卻清楚的知道,羅貫中著實是懷才不遇。
    他這本書寫的好,但要在他死後幾十上百年才被大規模刊印。
    故而第二天一早,他就去王布犁家裏把賬本交給他瞧瞧。
    王布犁瞧著老羅這般精神氣爽的模樣,便看著賬本,嘴裏不時的發出驚歎聲:
    “哎呀,賣出去這麽多冊子,我就知道你這本書寫的真他娘的好,大家都愛看。”
    羅貫中搖搖頭,他並不覺得自己這本書寫的好。
    更何況哪有人沒看過書,就直接下大量訂單來購買,還不全都是看在駙馬爺的麵子上。
    真要是他這本書寫的好,那也是需要時間發酵的。
    然後大家蜂擁前來搶購,而不是書店剛開門,就一大堆人前來搶購、訂購。
    “駙馬爺,盡是說些安慰我的話,我也不是第一次找人幫我出版,哪一個人不是連連拒絕,還讓我自己出錢。
    也就是駙馬爺慧眼識珠,認為我這本書寫的好,還給我如此豐富的待遇。”
    羅貫中說著話,心裏都覺得心酸的不得了。
    他這一輩子也造過反,也在軍中幹過謀士的活,還隱居過,老了家人也都病死,就剩下他孑然一身。
    最後的期許也就是這些還沒有出版的書籍了。
    如今這個夢想總算是實現了,羅貫中在見到王布犁後,難掩心中的激動。
    “老羅,今後你要寫的好很多,這本書給你打開了市場,今後就慢慢構思啊。”王布犁合上賬本,直接放在桌子上:
    “我是真覺得這本書寫的好,是值得流傳千古的好書,現在別看是我給伱長名氣,將來還得是你羅貫中的名字更加閃耀。”
    聽著王布犁的話,羅貫中努力的仰起頭,這麽多年闖蕩,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誇耀他的人。
    “四爺。”
    門口捕頭鍾牛趕來了,連忙開口道:“有個自稱是虹縣男鄭興來叫囂放了他表哥,也就是韓振海。”
    “哦,縣男有免死鐵券嘛?”
    “沒有。”
    王布犁這才站起身來對著羅貫中道:“老羅,你歲數也不小了,在我家睡一覺,然後再回去休息,我去縣衙處理點事情。”
    “好,駙馬爺有事盡管去忙。”
    王布犁又喊來妹妹王星影,叫她安排一下。
    “老田放人了嗎?”
    “沒放。”鍾牛很明確的表示:
    “就算有刑部尚書的印章,那也得典史老爺蓋章才行。”
    “嗯。”
    王布犁應了一聲,便騎上小黑子,慢悠悠的往縣衙走去。
    江寧縣大牢外。
    牢頭田留根帶著一幫人守在入口,至於縣男鄭興氣勢洶洶的坐在椅子上,眼睛掃著這幫螻蟻。
    “行行行,敢跟咱作對是吧。”
    “把王典史給咱叫來,好好跟他說道說道。”
    田留根倒是絲毫不怵,因為他知道王布犁是個護短之人,更何況這個人連個正式手續都沒有,自己真的放人了,反倒會遭到嚴重的懲治。
    別以為王布犁好說話,就沒什麽手段。
    整個江寧縣縣衙,大家可以不把知縣放在眼裏,因為他幹不了兩年就會走。
    可誰要是把同為“地頭蛇”的王布犁不放在眼裏,都不用他發聲,就有人能擠兌的你在縣衙裏活不下去。
    鄭興坐在椅子上,心裏絲毫不懼,丞相夜裏差人告訴他們千萬不要找王布犁的麻煩,那大家自然就能領會到他真實的意思。
    那就是去找王布犁的麻煩。
    今天他這個縣男就來了。
    江寧縣縣衙出了事,早就有探子送到皇宮內。
    朱元璋嗯了一聲,便叫人下去。
    “爹,我去瞧一瞧?”
    “瞧什麽?”
    朱元璋哼了一聲,鄭興這個沒腦子的貨,他真是昏了頭,被人當槍使也是活該。
    “鄭興久經戰場,難免會傷到妹夫。”
    “你還是擔心擔心鄭興吧,他這種人到死都不知道是誰害了他。”
    朱元璋揮了下衣袖:“且等著看,你別以為王布犁那小子會吃虧,真打起來,鄭興沉迷酒色這麽些年,早就不比從前了,咱還不了解他?”
    可以說,得益於朱元璋的檢校監視,他對許多臣子的家事都能了解到。
    朱標頷首,依照王布犁膽敢當街殺人的性子,真抽刀殺人,那也是極為可能的。
    還是父親看的透徹,還是想想怎麽給王布犁擦屁股吧。
    同為丞相的胡惟庸也得到了縣男鄭興去鬧事的消息,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當真是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啊!
    他瞥了一眼陳寧,見他頷首,便放下手中的奏章:“人太狂了當真容易出差錯啊。”
    “胡相說的對。”
    王布犁慢悠悠的騎著小黑子,進了衙門並沒有去大牢的方向,而是大大咧咧的前往自己的辦公用房:
    “告訴那個叫什麽鄭興的,沒有刑部的文書都給我轟出衙門去,一個小小的縣男就敢在我大明的衙門裏興風作浪,他把大明律放在哪裏?
    今天是誰守衛衙門口的,給我拉出去打上十棍子,什麽人都往裏放,我看他們是覺得我王布犁太好說話了,給他們臉了。”
    “駙馬爺,我這就去辦。”鍾牛連連拱手。
    王布犁一邊拴自己的馬,一邊開口:“還有他的那些奴仆都拿著棍子是吧,全都給我抓起來打三十棍,去敲鑼告訴百姓,就在縣衙大門打,我看今後誰敢還來縣衙鬧騰。
    他敢鬧騰,就把他給我抓起來,老子親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