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皇帝需要考慮的事很多,不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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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玉回頭嗬嗬的笑著:“軍師哎,這條狗看樣子是想要臨死反撲,帶走你一家老小啊!”
    隻不過語氣很是冷冽。
    王布犁看了看畫像,又瞧了瞧凶徒本人。
    手藝沒有退化,倒是能有七分相似。
    不錯了。
    要是沒有畫像,那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凶手也不會陷入到這種窘迫的境地。
    王布犁拍了拍身上的鎧甲,看著閆玉龍嘖嘖道:
    “果然能幹出那麽殘忍之事的人,怎麽可能不是心思歹毒之輩呢?”
    “呸,狗官。”
    王布犁倒是也不氣惱,在大軍出動之後,這隻陰暗角落裏的老鼠很難逃出去的。
    “來人,架著他巡街,慢慢的回縣衙,把他的惡行公之於眾,務必要使我江寧百姓都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麽。”
    “是。”
    鍾牛便挑選出來幾個肉嗓子,架著案犯開始走動。
    方才一大隊人馬過來,本來就聚集了不少圍觀百姓。
    此時一聽衙役的叫嚷聲,更是確認了心中的猜想,那食人魔竟然被抓住了!
    好在有士卒同衙役的聯合維持秩序,即使大街上聚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但隊伍始終慢悠悠的奔著縣衙的方向前進。
    “這就是食人魔啊,看著一點都不凶!”
    “堂堂食人魔,落魄成這個樣子,白害怕他了。”
    “哈哈哈。”
    畢竟在百姓腦海當中,已經把這個凶手給描繪的如同夜叉一般醜陋的相貌。
    對於王布犁現場畫出來的畫像,眾人都是持懷疑狀態。
    這不符合他們對食人魔的基本認知。
    現在這個人真的落網了,還是有不少人懷疑並不是相同的人。
    盡管有街坊佐證過駙馬爺畫出來的凶徒畫像,十分相似。
    藍玉瞧著周遭百姓熱烈的討論聲,頗有些得意道:
    “軍師哎,這露臉的事,你還叫咱來,當真是夠意思。”
    “軍隊出動,最為穩妥,沒什麽風險才是最好的。”
    王布犁瞧著被押在前頭的凶手,沒什麽想要說的。
    他自己個撞進來的。
    本來還不知道去哪裏抓他,竟然喪心病狂的想要報複我全家。
    到時候必須好好交待劊子手,給他千刀萬剮割上三天,要是凶手中途死了,保準沒你好果子吃。
    達到這個結果,賞錢也不會少。
    “軍師,你實在是過於穩健了。”
    藍玉忍不住感慨一聲。
    就他接觸王布犁這麽長時間,為人處世十分的穩健,可是一到戰場上出主意,那可就實打實變成激進派了。
    藍玉都沒想到王布犁的想法會那麽的超前,以至於他都有些跟不上王布犁的思路。
    “穩健點好,不胡亂浪。”
    王布犁雙手背後,就這嘈雜的人聲說道:“以前我就是個無名小吏,屬於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沒什麽太大的風險。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也算是惹人注目,天天的皇恩浩蕩,等你打下雲南。
    萬一我做錯什麽事,興許就是去雲南等地看大象呲牙去。
    所以我平日裏不得不謹慎一二,免得去雲南等地受苦去。”
    王布犁以前頂多是給自己養養“為民為朝廷”的名望,動不動就要說去敲登聞鼓之類的。
    就算真到了朱元璋麵前,他也有說辭。
    別看現在王布犁一呼百應,看著又與朝廷許多人都有“深交”,可他一直都感覺自己走的如履薄冰。
    命運幾乎沒有攥在他自己的手中,隻能被動的麻痹自己,還是太多的無奈。
    在明人的固有思維當中,廣西、貴州等地就是偏遠之地。
    要不然朱守謙去廣西之前也不會屢次三番請求年歲在大一點,或者一直跟馬皇後哭訴等等。
    更不用說更遠的雲南了!
    聽了王布犁如此話語,藍玉先是哎了一聲,隨即搖頭:
    “軍師,萬事不要想這麽悲觀,咱們都是天子的人,全都是淮西圈子裏的實在親戚。
    更不用說咱們兩個一文一武可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至少三代內的地位十分穩固。
    至於三代之後,那就是子孫自己的造化了,到了那個時候,咱們就是想看那也看不著了。”
    藍玉絲毫都沒有覺得會出現王布犁所說的那種情況。
    咱們這種屬於開國皇帝親戚的,再加上自身也有實力。
    大家的利益都是綁在一起的。
    陛下如何會做出自斷臂膀之事?
    王布犁瞥了藍玉一眼。
    他此時還沒有那種覺悟。
    可能是前半輩子順風順水,幾乎沒遇到什麽挫折。
    再加上老將凋零,他成長起來成為大明第一將帥,心裏不驕傲,指定是不可能的。
    至於當他在捕魚兒海大破元兵,打的元帝幾十人逃跑,其餘人全都被俘虜。
    藍玉強上了四十多歲的蒙古王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汙的手段?
    還是就是性格使然,不在乎你的年紀,你原來的地位是蒙古王妃就可。
    宛如實行了成吉思汗的戰略一樣,天下最強的男人就是要掠奪別人的一切。
    看著那些人都順從的臣服在你的腳下。
    “藍僉事。”王布犁慢悠悠的道:
    “我們當臣子的隻需要做好份內的事情就可以了,但是作為天子需要考慮的事情就更多了。”
    “嗯,伱說的對。”
    藍玉認同的點點頭,絲毫沒有察覺出王布犁話外的意思。
    或者說藍玉覺得依照他的關係,他能力,根本就沒想過其他的事情。
    什麽謀反之事?
    怎麽可能會落在他這個根正苗紅之人的頭上!
    所以說曆史的複雜性就在這裏,有些人一旦認知了某些事,不到最後一刻是很難改變的。
    或者說有人直到死,都沒有改變他自己的想法。
    王布犁也懶得說了那些話了,隻是笑了笑,大抵是笑終於抓住這個凶徒。
    周遭百姓的叫好聲,也讓他拉回了思緒。
    管那麽多作啥。
    走一步看一步,好好謀劃一二接下來的步驟才是最為緊要的。
    得到消息的人聚在縣衙們口。
    刑部尚書錢唐以及知縣吳衛自是站在門口等著。
    盡管有衙役維持秩序,可是也禁不住得到消息的百姓,連買賣都不幹了,跑過來看熱鬧。
    食人魔的案子。
    很少見的!
    這種熱鬧要是錯過了,可就好長時間隻能聽別人談論,自己絲毫加不進去話題。
    “駙馬爺可真厲害。”
    人群當中時不時的就議論著王布犁的大名。
    總之是江寧縣王半升的威名,那可不是白吹噓的!
    作為本地知縣吳衛更是一副與榮有焉的模樣。
    屬下如此出挑,更不用說駙馬前途不可限量。
    現在王布犁所作的許多政績,自己都是可以分潤一大杯的。
    錢唐則是雙手背後,滿臉笑意,對於周遭百姓的議論皆是收入耳中。
    此案一結,整個應天府周遭的白蓮教餘孽全都是為之一振。
    若是他們能夠主動向官府坦白,那還是好事。
    就算想不開繼續隱藏,此舉也必定能夠削弱他們的囂張氣焰,讓他們再也不敢輕易犯事。
    狠狠的壓製住了他們!
    在錢唐的暢想當中,押運的人群慢悠悠的過來了。
    經過一路的宣揚,許多百姓都聽清楚了。
    為什麽碎屍案會發生。
    原來是這兩個受害者在陛下的政策下發家了,過上好日子了。
    白蓮教高層不允許他們中途退出,看不得他們過好日子。
    所以才給他們宰了,並且實以酷刑。
    用來警告其餘人膽敢退出教派的,就是這種下場。
    辛虧當今天子開恩,隻要你主動同官府報備,便既往不咎。
    那些白蓮餘孽就算用此事是威脅你也無用了。
    如此一來,官方便是把補丁給補上了。
    這樣的說法,自然是得到了大多數百姓的肯定。
    嘴裏誇講當今天子如何如何好,沒少讓大家去看貪官汙吏的皮囊之類的事。
    哪一次殺官,百姓不會拍手叫好啊?
    盡管洪武時期的貪官也沒少,但是在朱元璋政策的高壓下,還是極為收斂的。
    百姓對於官員心裏也並沒有那麽的遵從,反倒是樂意看笑話。
    就在一陣熙攘當中,王布犁上前更是高聲向兩位領導匯報,在他們的英明領導,日夜不休住在縣衙內辦公,衙役以及捕快們用命,還有士卒的協助下,終於擒獲了凶徒。
    方方麵麵出過力的人都被王布犁給點到了,眾人臉上皆是喜色。
    如此分潤功勞之事,在種多百姓的見證下說出來,還是有著相當強的榮譽感的。
    “好,此事我會給陛下詳細上書,給大家請功,為我南京百姓除了這麽一個大害。”
    作為刑部尚書的錢唐順著王布犁的話茬開始同周遭百姓進行了一次激動人心的講話。
    總之,白蓮教已經是非法組織了,大家也都看到了白蓮教徒的凶狠手段。
    他們不願意你們過上好日子。
    所以大家今後就別加入白蓮教,免得被其所害之類的。
    隨即把犯人給押進大牢。
    牢裏本來就住了不少白蓮教人,見如此大的陣仗有害怕的已經縮在角落裏哭泣。
    倒是有膽子大的人瞧著凶手直接進了單間。
    田留根為了防止這個凶徒自殺,直接差人把他四肢都拴起來控製住。
    這才差人把他都給扒光嘍,直接幾桶水下去給他清洗一二,免得帶來什麽病菌,造成大批人在監獄裏死亡。
    待到洗刷幹淨,閆玉龍更是餓的頭昏腦脹。
    單間裏直接鎖起來,喂飯也就差人給他喂。
    重刑犯必須要小心擺弄,免得他沒有按照大明律被處死,而是選擇自己了斷。
    那如何能起到警示作用?
    後續的審案,王布犁已經沒有心情了,總歸是要補充些許細節。
    錢唐以及吳衛親自出馬,根本就不給閆玉龍過多思考的時間。
    王布犁則是靠在縣衙的躺椅上,聽著時鍾內的鳥出來叫喚,又返回去。
    整個縣衙熱鬧的很。
    總歸是大案告破,接下來大家的獎勵補貼也會跟著下發。
    閆玉龍這個案犯,算是間接的給江寧縣縣衙的眾人提供了獎金的機會,而且上元縣縣衙還得調撥一百貫出來,同樣作為獎賞,同時也可以在他那裏銷案。
    大家都是雙贏的狀態。
    藍玉瞧著王布犁這副懶洋洋的模樣,總覺得他心裏有事。
    可見他沒有主動說,便也沒多問,隻是挑起話題:
    “軍師,是不是覺得你幹這個,對於你家人的安危十分擔憂?”
    “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王布犁靠在躺椅上:“要不是曹國公家裏的老兵在家裏守著,說不定就被他給得手了呢!
    此事我如何能夠不後怕?”
    “娘的,照我的意思,就得把他全家都給抓起來,一起宰了,斬草除根才行。”
    藍玉殺氣騰騰的攥著拳頭。
    王布犁輕微頷首:“這樣也對,我也沒有什麽放過他的意思。”
    藍玉哈哈笑了幾聲,越發覺得王布犁是真的對他脾氣。
    他又想起今年可能要去西北打仗,心情就越發明朗起來。
    “軍師,咱要是去西北作戰,你有什麽要叮囑我的嗎?”
    “手拿把掐的戰事,有什麽可叮囑的。”王布犁雙眼瞧著屋簷:
    “此番你又不是統帥,頂多當個副的征西將軍,還是虛心同沐英討教吧,他是真正經曆過高原戰事的人,定然會有心得。”
    因為鄧愈的傷亡,再加上要搞牛的時期。
    朱元璋是不打算再派什麽老將出征西北了。
    而是直接青壯派上去,藍玉正巧補缺。
    “行,那我知道了。”
    “對了。”王布犁側頭認真的叮囑道:
    “在高原上作戰,萬不可逞強,一旦身體不適,必須要停下來休整。
    那種氣候不是你想堅持就堅持的住的。
    就算你當時沒有什麽傷害,可體內五髒六腑也積累了暗傷,很容易英年早逝的。
    到時候你還想馬踏元庭,到時候我帶著你的脛骨去大漠溜達一圈,也算是為你圓夢了。”
    藍玉本想反駁王布犁,但是有鄧愈剛死這個例子在。
    藍玉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
    他隻是輕微點頭:“老子要去覆滅元庭就自己去,用不早你帶著我的骨頭去。”
    “行,滾蛋吧。”王布犁直接揮手送客:“不耽誤你同沐英討論戰法了。”
    自從王布犁在大都督府搞出來像模像樣的沙盤,這幫人都喜歡上了這個主意,而且還喜歡玩陰的。
    主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為了覆滅遼東的元韃子,有的將領都準備把高麗給滅了,免得他們背地裏支持納哈出。
    畢竟高麗國內有親明派和親元派並不是什麽秘密。
    藍玉見王布犁還在後怕當中,也不多說什麽。
    到時候把那凶犯全家宰嘍,不留後患,藍玉相信王布犁的心病也就去除了。
    隨著審案的進展,一封更加詳細卷宗被送到了朱元璋的案頭上。
    而此時的朱元璋接到了毛驤的稟告,說是駙馬已經抓住了碎屍案的凶徒。
    “哦!”
    朱元璋倒是沒料想會這麽快。
    當他看見這封詳細的卷宗後,不得不佩服王布犁的先見之明。
    直接把他全家給接近公主府去休息,免得凶徒狗急跳牆。
    在王布犁成親住進公主府後,王家周遭的檢校以及保護人員裁撤了一大半。
    要不是王布犁時不時的回家,朱元璋也不會費這個勁。
    現在看來還是有著不小的凶險,尤其是麵對這種亡命徒。
    “今後對於王家周遭派一個總旗的人保護,今後莫要削減了。”
    朱元璋吩咐一旁的毛驤。
    毛驤領命而出。
    朱標在他爹看完之後,也是直接拿過來仔細瞧著。
    “爹,這個白蓮教首腦還在潛逃當中。”
    閆玉龍頂多算是個凶手,遠遠算不得幕後真凶。
    “嗯。”
    朱元璋頷首,他心中已經決斷要讓毛驤負責對白蓮教的追殺,免得將來這幫人還會悄悄的潛伏進來。
    不過要想抓住真凶,還得打開閆玉龍的嘴,讓他形容那幕後指使者的麵貌。
    如此一來,方能利用王布犁精湛的畫技,把幕後真凶的模樣給畫出來更好的找到他。
    “朕是有些想不通的,為什麽大明建立了十年,還會有人加入白蓮教?”
    朱元璋也是有些懷疑:“當真有那麽多的百姓還活不下去嗎?”
    當年加入白蓮教反抗大元是一種求活的有效法子。
    朱元璋自信兢兢業業的治理大明,讓許多百姓都過上了安穩的生活。
    怎麽還有如此多心懷謀逆之徒再暗中悄然行動,想要推翻咱的大明!
    他們是元朝餘孽,還是韓林兒的簇擁,亦或者是陳友諒,張士誠的人?
    朱元璋百思不得其解。
    “爹,總是有人不甘心咱家坐在皇帝寶座上。”
    朱標從這個方麵嚐試著理解一番。
    因為自古以來皇帝出身,許多人都沒有朱元璋慘。
    他一個乞兒憑什麽能坐在天底下最尊貴的寶座上?
    那我就不能坐一坐?
    聽了兒子的分析,朱元璋也頗為認同的點頭。
    既然他們不是被逼的活不下去,那就是心裏有了不該有的想法!
    “標兒,你說的對。”
    朱元璋站起身來溜達了幾步:
    “這白蓮教的事必須要放在心上,朕隱約記得在天啟朝或者其餘皇帝時期,都有白蓮教作亂的影子。
    這些人都恨不得取代咱家來當皇帝,如此狼子野心,咱必須要給他們從源頭掐死!”
    對於統治這件事,朱標也是極為認同的點頭,對於敢加入白蓮教的人,必須要全都殺掉。
    不要怪太子狠,全都是為了大明的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