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無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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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從桂枝間擠出斑駁素影,將草葉間的秋露映得更白,墨綠的桂葉滲出陣陣馥鬱。
    “羊羔酒,燙好了再飲,暖胃養生”,對坐的少女笑盈盈的,挽袖替他斟滿杯,又給他夾了一筷鹿脯,“入秋要多吃些,貼貼秋膘。”
    他握住她冰涼的手,包在自己掌心:“手那麽涼,怎不多穿幾件?”
    少女含笑睨了他一眼,柔聲道:“待會兒回屋就不冷了,中秋還未到,你怎麽非跑院子裏看月亮、還喝什麽悶酒?”
    “有你在,怎麽算悶酒”,他注視著那雙秋水眸,癡癡笑了,“前段時間接了線報,我沒馬上發兵滬南來救你,對你不住。”
    她笑著搖了搖頭:“早就知道你不會,算了……回來看看你……”
    他後脊發寒,打了個哆嗦:“你還要走麽?”
    她點了點頭,起身,想抽出被他握在掌心的手。
    他慌了,急得掉淚,死死抓住那雙手,哀聲請求:“別走……我等了你好久,別走……我錯了……阿英。”
    “你沒有錯”,舜英的笑容淡淡的,聲音極輕極柔,卻很堅決地、一點點抽出手,“你是國君,有太多身不由己。”
    “不要喝悶酒,好生保重。”
    “等我回來。”
    “阿旻……”
    元旻眼睜睜看她轉身,忍不住撲過去,想緊緊抱住她。
    撲了個空,懷抱裏隻剩虛無。
    “阿英!”元旻呼喊著醒來,石桌上有壇羊羔酒,已喝了大半。他昨夜宿醉,趴在庭中石桌上睡了一覺。
    宦官和宮人都侍立在院門外,無人敢進來觸他黴頭。
    天已蒙蒙亮,院裏空蕩蕩的,唯有桂葉簌簌、秋露瑩白。
    元旻恍惚著站起身,茫然四顧、悵然若失。
    衣袍在風中颯颯作響,傳信的宦官從遠處一路飛奔而來:“陛下,陛下,滬南道急報!”
    “賑災糧又丟了!”
    .
    元旻坐在書案前,看不出任何情緒。
    宿醉被驚醒,又灌了幾碗醒酒湯,此刻,他的腦袋疼得像被錐子紮。
    雲飛燕歎了口氣:“這都第二批了。”
    元璟眉心擰成了川字:“第一批五百車,走陸路,從維陽走西津渡,從閶江轉燮陵,結果出閶江沒多遠,到宛陵就失蹤了……”
    “第二批送了一萬石,由水師押運,過了潯陰,到揚瀾湖後失了蹤跡,船都找不到了。”
    大汛正值夏末,早稻灌漿之際,大水一淹半年收成作廢。蘿州算是富庶,家家戶戶本來有些餘糧,受潮後紛紛長芽或黴變了。
    返回故鄉的人抓緊時機種上的晚稻,至少需三個月才能收割。
    滬南各府庫經一個多月的賑災,已然空得一粒米都刮不出來了。為了不使蘿州餓殍遍野,剩餘的賑災糧,自然需要朝廷補給。
    元旻平靜地點點頭,笑容涼颼颼的:“挺好……丟了挺好,不必再送了。”
    盧照儀大驚失色:“陛下不可,那可是三百萬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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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星闌那個老油條,給他發邸報的同時,原模原樣地、先給元璟和盧照儀各發了一份。
    他當然不能從忠臣的屍身上踩過去,隻能勒住韁繩,在宮門下與他們靜靜對峙。
    煎熬四個時辰,他進退不得,幾近瘋癲。
    幸好此時,一聲呼哨在遠方響起,從柘枝城歸來的開陽,飛馳而至。
    元旻當然知道,發兵意味著什麽。
    十九年前發兵滅國一次,是滬國屢屢犯境為自己招來的災殃;
    九年前,龍川湖暴亂後的血洗,平民和基層官員裏抱有複國執念的人已被清除;
    如今,廣大滬南百姓都已歸順大翊,隻有一小撮往日的滬國權貴在興風作浪。本可徐徐圖之,若貿然發兵,禍延全境,傷的是大翊國民。
    如果新賬舊賬一起算,這是第三遍屠殺。
    君之視民如犬馬,則民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民視君如寇仇。
    如此亂世,若百姓視君如寇仇,到最後,除非屠盡滬南兩千萬人,得一片鬼域。否則,滬南與長流川以北的國仇家恨再難揭過。
    .
    “朕要一片空蕩蕩的疆土做甚”,桂花樹下,元旻支頤歪坐著,搖晃杯中酒液上漂浮的桂花,“可那不是別人,是阿英和阿旭啊……”
    元璟揚眉,寬慰道:“陛下不是把開陽也調往滬南了麽,他那隊人都是高手,個個以一當百,還有何不放心的?”
    元旻搖頭:“不是我調去,是他主動要去滬南道,說來奇怪,他也是滬南人……”
    飛廉七星,天樞、天權是原隱蝠衛成員,搖光是他與舜英一起在靈昌收的,而餘下的,開陽、玉衡、天樞、天璣四個由舜英單獨收編的,居然全是滬南人。
    元璟自顧自幹了一杯酒,幽幽道:“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吸引著與滬南有關的一切,靠向阿英。”
    元旻一愣。
    元璟舉了舉酒杯,不等他回應,一杯又一杯下肚,朦朧醉眼忽然亮出一絲意味深長。
    “陛下相信宿命麽?”
    “阿英的宿命就是去滬南,不止因她身上的秘術,更有她的出身和來處。而滬南的宿命……如果非要有人去終結仇恨,那個人,注定是阿英。”
    “萬法皆空,因果不空。畢竟,她是因那場戰爭而生。”
    元旻渙散的眼神急遽凝聚,打斷元璟的神遊:“九叔,你說什麽?”
    元璟打了個激靈,出了身冷汗,避開元旻探詢的眼神,慌亂地搖了搖頭。
    “好!你們一個個都瞞著我”,元旻冷笑,撇過頭去,“鄭娘娘明知道那秘術,卻不告訴我。”
    “南下之前,陛下也沒問過她”,元璟撇嘴嘟囔,“就算她知道了,阿英一樣得南下,有何不同?”
    元旻定定注視著他:“九叔,征和六年賀浮白過世後,好像是你領兵攻入燮陵的。”
    “還有,當年在興慶宮,阿英並不醒目,你為何一眼挑中她做徒弟?”
    “她的身世,你一直都知道,對麽?”
    元璟被侄子看得有些不自在,抱起酒壇子、翻轉底部,將壇中酒液盡數灌下,咕嚕咕嚕喝了一陣,“哐當”一聲,將空壇子扔到地上。
    膽子壯了,與元旻對視的眼神也堅決了些。
    “不錯,臣知道”,他含含糊糊笑了,話鋒一轉,“可是——就算陛下殺了臣,臣也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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