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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又走回到了大屏幕前，看著大屏幕上顯示的各種飛行參數，龍舞陽興奮地說著，“飛機各項運行參數非常好，正在以450碼的速度向珠澳狂奔，按照這個速度，兩個半小時就可以到達珠澳上空了。”
    與機庫裏的人的興高采烈完全不同，飛控室裏卻很安靜，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崗位上，認真地做著自己的工作，臉上卻掩飾不住輕鬆和興奮的神色。
    大概過了五六分鍾，WH塔台那個極富磁性的女中音突然響了起來：“航班HK001D，由於緊急空情，前方空域臨時關閉，請立即返航至光穀起降點，並準備降落。”
    所有人都驚呆了。目光一下子都轉向了於英博士。
    於英博士臨危不亂，鎮定地下達了第三道指令：“返航至光穀起降點，高度1500，航速降到350。”
    “收到。返航至光穀起降點，高度1500，航速350。”崔一諾一邊重複命令，一邊迅速操作。
    導航員周梓楦對塔台回複道：“航班HK001D收到。航速降到350，高度1500，開始返航至光穀起降點。”
    緊接著聽到了於英博士的呼叫：“WH塔台，我是航班HK001D的指揮長。我機已開始返航，請求在光穀起降點上空盤旋等待。”
    那個女中音答複道：“航班HK001D，WH塔台，收到請求，光穀起降點盤旋等待請等待進一步指示。”
    導航員周梓楦回答：“收到，等待進一步指示，航班HK001D。”
    機庫裏的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都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透過大屏幕，老甲看到於英博士走進了飛控室裏麵的一個玻璃小房間。他在小房間裏一邊踱著步，一邊用手機打著電話，五六分鍾後，他走出了小房間，繼續坐在了自己的指揮長的位置上。
    有一些人已經跑到了機庫外麵，仰著頭望著天空，在尋找那架即將返航的飛機。沒過多久，就已經隱隱約約聽到飛機的轟鳴聲，一個小黑點從東南方向飛了過來，越飛越近，越飛越大，已經可以看見它漆黑的身軀在西沉陽光的照射下正閃著亮光，轟鳴聲也越來越大。
    終於，那個富有磁性的女中音再次響了起來：“航班HK001D，WH塔台，盤旋等待請求已批準。請在光穀起降點上空進行標準盤旋，高度1500，等待進一步指令。”
    於英博士答複：“收到，將在光穀起降點上空進行標準盤旋，高度1500，等待進一步指令，航班HK001D。”
    WH塔台女中音回複：“航班HK001D，確認您的盤旋位置和高度，我們會及時通知您後續動作。”
    導航員周梓楦回答答複：“已經確認盤旋位置，高度1500，等待後續動作，航班HK001D。”
    於英博士激動地舉起了雙手，做了兩個大寫的V字。其他人都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於英博士連忙發出了第四道指令，“操控員，光穀起降點上空標準盤旋，高度1500，航速350。”
    “收到，光穀起降點上空標準盤旋，高度1500，航速350。”崔一諾冷靜地回答。
    機庫裏的人都走到了停機坪上，仰望著天空。聽著那個轟鳴聲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那個小黑點由大變小又由小變大。它在機庫的上方盤旋著，轟鳴著，似乎在訴說著委屈與不甘。
    老甲疑惑地問龍舞陽：“350是最省油的經濟巡航速度嗎？”
    龍舞陽有些心虛，囁嚅著回答：“理論上是的。一般來說，經濟巡航速度通常為飛機最大平飛速度的70%～80%，在這個速度下，飛機的燃油效率最高，即每公裏或每小時的燃油消耗量最低。而當飛機以最高航速飛行時，其燃油消耗量會顯著增加，這是因為隨著速度的增加，空氣阻力也會增大。所以，兩噸滿油的狀態下，采用航速350巡航，航程最遠可達4000公裏，滯空時間可達11小時。但是，但是……”龍舞陽欲言又止。
    “但是什麽？說呀！”老甲厲聲問道。
    “這些數據都是理論值，我們還沒有機會來測試它實際飛行的極限值。”龍舞陽小聲地嘀咕著，“我們，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這要盤旋多久呢？”
    老甲立刻感到一種不安在心頭湧起。未知的東西才是最大的風險，不能把控的命運才是最大的無奈。
    大家都仰著頭，看著那個小黑點在頭上盤旋著，嗚嗚地叫著，像一隻落單的黑烏鴉。
    大家神情低落，都默不作聲。
    於英博士也走出了飛控室，來到了停機坪上。他抬起頭仰望著，臉上掛著陰沉的表情。
    老甲走到於英博士身邊，故作輕鬆地說道：“是不是前麵的空域還沒打掃幹淨啊？現在還不準別人進入，主要還是出於安全考慮吧？”
    “是的，東南方向的軍事訓練結束了，但可能收尾工作還沒搞完。我們飛得又太快了，塔台怕我們誤闖入訓練空域，引發安全風險。”於英博士淡淡地說道。
    “那為什麽不返航降落呢？你卻要堅持在天上盤旋，這要轉到什麽時候呢？而且還費油。”老甲不解地問道。
    於英博士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甲總你是不知道啊，為了這次航展，為了申請這條航線，我們提前幾周就開始做申報工作了，找了好多關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今天的這條航線申請下來。如果我返航降落了，這條航線航班號就作廢了。我再要起飛的話就要重新申請航線，可是航展後天就正式開幕了，隻剩一天的時間根本就來不及呀！所以我隻能賭一把，就在這上空盤旋！隻要我不降落，這條航線就在，航班號就繼續保持。我剛才跟塔台的領導做了電話溝通，講明了我們的困難，請求他們給予我們支持。”於英博士越說越激動，越說語氣越堅定，像是小孩子賭氣一樣。
    老甲詫異地望著於英博士，好像從來不認識他一樣。沒想到這個文質彬彬的白麵書生竟然還有這麽一股狠勁兒。
    老甲伸出手在於英博士的肩膀上輕輕地拍了兩下，讚許地說道，“你是對的，我支持你！這個時候就是要有破釜沉舟的決心。作為領導者，戰略決心一旦形成，就不要被任何艱難困苦所左右和改變。這是一個領導者最優秀的品質。”
    然後老甲也抬起頭望著天空，自信地對於英博士說道，“放心，我相信我們的運氣沒那麽壞。這盤旋等待的時間很快就會結束的。”
    於英博士依然心事重重地說道：“但願如此吧！不過我這個人的運氣好像不怎麽樣。希望甲總你能給我帶來好運啊！唉，下回我一定搞一個具有空中加油能力的無人機，在天上飛個幾天幾夜都不降落。”他又像小孩子一般賭氣地說道。
    老甲望著他嗬嗬地笑了出來，“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啊。我覺得完全可行。所有的市場需求都是被殘酷的現實所倒逼出來的。比如說中國的芯片被美國卡脖子斷供了，所以中國的芯片就成長起來了。你為了保住航班號不敢降落，所以你就要搞個能空中加油的無人機。厲害啊，於英博士，我真的是越來越佩服你了，哈哈哈哈哈。”
    老甲和於英博士都開心地大笑了起來，引得眾人都朝他們倆這邊張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看著兩位領導都這麽愉快地歡笑著，大家緊張的心情也就舒緩了很多。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於英博士的對講機中傳來了那個熟悉的被人期待已久的很有磁性的女中音：“航班HK001D，結束盤旋等待，繼續飛往珠澳，保持現有高度，祝一路順風。”
    於英博士像觸了電一般風一般地跑回飛控室坐在了指揮長的位置上，發布了第五道指令：“操控員，結束盤旋，啟動自動導航係統，保持原航線不變，高度1500，航速450。”
    “收到，結束盤旋，啟動自動導航係統，高度1500，航速450，目標珠澳，飛機姿態正常。”崔一諾興奮地大聲重複道。
    導航員周梓楦也馬上高興地回複：“WH塔台，航班HK001D結束盤旋等待，飛往珠澳，航速450，高度1500，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