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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付倩的話音，今挽月抬眼，看向餐桌對麵的沈讓辭。
    男人的側頸上，有著一點明顯的紅印，應該是她咬的時候，被她的虎牙磕紅的。
    今挽月偏了偏頭，麵露好奇，眼底卻閃過慵懶的笑意，期待他該怎樣解釋。
    氣氛變得微妙，眾人麵色不一。
    今挽月清晰地感受到，在場幾位長輩的目光，不露聲色地從她與沈讓辭之間流連而過。
    商焱盯著沈讓辭脖頸，驀地驚疑，他想起，下午今挽月“走丟”的片刻。
    麵對其他人的好奇，沈讓辭神色從容，嗓音也仍舊沉穩：“老宅花多，被蜜蜂蟄了。”
    今挽月突然“呀”一聲：“居然有蜜蜂，我還觀賞了那麽久的紫藤，沒被蟄真是幸運。”
    商焱目光在她和沈讓辭之間繞了一圈，偏頭笑著對今挽月道：“挽月放心，有蜜蜂那也是我被蟄。”
    這話是在洗清今挽月的嫌疑，暗示她一直跟他在一起，跟沈讓辭沒關係。
    就算心裏懷疑，商焱也不想在長輩眼前讓沈讓辭跟今挽月扯上關係，平白被他壓一頭。
    商柏遠和老爺子臉色鬆了鬆，商柏遠遞給沈讓辭一個責備的眼神，“被蟄了怎麽不說一聲，待會兒讓人消個毒。”
    沈讓辭餘光注視著撇嘴無趣的小姑娘，淡聲：“小事，不用麻煩。”
    沒攪渾水，付倩失望地放下筷子，吃飯的心情都沒了。
    商老爺子瞥今挽月一眼，該在的人都在，他故意提了句：“對了，讓辭，溫家那姑娘也要回國了，你什麽想法？”
    今挽月豎起耳朵，突然想起，上次趙景行的生日宴，有人說商家準備讓沈讓辭聯姻。
    她下意識看向沈讓辭。
    沈讓辭與她對視一眼，磁沉緩聲：“隨爺爺安排。”
    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等她回國，你們先見一麵。”
    沈讓辭“嗯”一聲回應。
    今挽月輕嘲扯唇，身邊有個高助理不夠，家裏安排的聯姻對象也全盤接受，沈讓辭這是打算來者不拒了？
    那為何，偏偏要跟她保持距離？
    聽老爺子提起，商柏遠也笑著說：“溫小姐也是馬術選手，說不定挽月也認識。”
    老爺子跟商柏遠一唱一和，不外乎是為了劃清沈讓辭跟今挽月的界限。
    但今挽月是個軟釘子，怎麽說都笑意吟吟：“是嗎？那到時候我一定要見見。”
    老爺子皺眉，與商柏遠對視一眼，也拿不準，他們倆是真過去了還是裝的。
    商家老宅，離市中心較遠，今挽月理所當然被留宿在這裏。
    晚上，今挽月房門被敲響。
    她打開門，瞧著手裏端一杯牛奶的商焱，懶洋洋地應付：“有什麽事明天說。”
    商焱把熱好的牛奶遞給她，臉上明寫著有事，“挽月先把牛奶喝了。”
    今挽月忽然笑了，“橙汁兒沒給你說過我乳糖不耐受嗎？”
    商焱動作僵住，旋即尷尬一笑：“抱歉，我一時忘了。”
    本就隻是找個借口來找她，根本沒想過，她能不能喝牛奶。
    今挽月挑眉：“討好女朋友也要花點兒心思啊。”
    商焱正想哄她，她忽然話音一轉：“其實你沒那麽喜歡我吧？”
    商焱臉上的笑意消失，皺眉看她：“挽月什麽意思？”
    “不就是一杯牛奶？我偶爾忘了也正常。”
    今挽月沒留情麵地戳穿他：“不，你不是忘了，你是根本不知道。”
    “國外的時候，你給我送過很多次蛋糕，裏麵都有我過敏的堅果。”
    她的體質隨媽，嬌氣，過敏源比斑點狗還多。
    好在她媽媽照顧她夠細致，對家裏傭人也千叮嚀萬囑咐，除了在國外這幾年，之前都沒有因過敏生過病。
    商焱一怔，表情複雜：“你怎麽沒告訴過我？”
    今挽月輕笑：“總是重複同一個問題，很麻煩的。”
    她跟商焱從小一起長大，倒也不是從頭到尾都沒心沒肺。
    當初她對今禮誠失望透頂，負氣跑出國，商焱追著她一起。
    有那麽一瞬間，她是真想跟他好好在一起。
    所以，一開始她會提醒商焱，她對花生過敏，芒果過敏……乳糖不耐受。
    就連每次程芝出國看她，也會叮囑商焱一遍。
    次數多了，她終於發現，商焱其實並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說不上失望，畢竟一開始，她答應商焱的追求，就目的不純。
    媽媽去世後，她早已習慣周圍人來人往，皆懷鬼胎。
    商焱呼吸一滯，心底有種某些東西即將失去，卻抓不住的恐慌。
    今挽月說的這些，他極力去想，才有點模糊的印象，但仍舊完全記不起來。
    他們剛出國那會兒，他在做什麽？
    那時候，商家內鬥正是你死我活的階段，他出國學馬術，是商嘉恒給他謀劃的一條後路。
    所以那會，商焱滿心思都是商家的戰況，他害怕父親出局，害怕自己擁有的一切會成為泡影。
    現在，他害怕的，都已經成真。
    今挽月，是他最後所擁有的。
    他去牽今挽月的手，臉上擠出牽強附會的笑，“牛奶不喝就是，我們進去說。”
    今挽月擋在門口，語調敷衍：“有事就在這說，我要睡了。”
    商焱抿唇：“我得回Y國了，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此時說這話，他有些底氣不足。
    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從未了解過今挽月。
    以為她自私自利，誰都不在意，可她卻什麽都記著。
    今挽月掩唇打了個哈欠，“不想再重複了。”
    商焱不想承認兩人之間是自己的問題，又極力想抓住什麽，突然正色道：“那我再問另一個問題。”
    今挽月靠在門框，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商焱直直盯著她，一字一句地問：“下午的時候，你是不是跟沈讓辭在一起？”
    沉穩而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但商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毫無察覺。
    今挽月撩起眼睫，睇了眼出現在過道口的男人，滿不在乎地問：“你看見了？”
    商焱像是抓到了可對峙的憑證，臉色鎮定下來：“畢竟你跟他曾經……我懷疑也很很正常。”
    今挽月瞥見他背後，身姿高大的男人越來越近，笑眯眯地說：“你去問你大哥啊。”
    說完，她抬起頭，正正當當看向沈讓辭，“大哥，我下午跟你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