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
    “醒了？”
    “……”
    葉無雙扭動著身子，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靠在床上，目光穿透厚重的黑暗落到天花板上。
    洛傾仙現在應該是剛起床時的狀態，還沒有完全清醒。
    葉無雙便自顧自地說著心中的某些想法。
    “說來，我現在是破虛境了，已經算是從稷下學宮畢業了吧？”
    “有點假啊，感覺在稷下學宮都沒有待多久。”
    “我還沒有闖過試煉塔第十八層呢。”
    “也不知道我積攢了十年的學宮積分還能不能用？”
    “哎，算了，不占學宮這個便宜了。”
    “果然，還是有點難過是怎麽回事？”
    “世間最大的痛苦是什麽？”
    “不是錢沒了，人還在，而是人沒了，錢還在啊！”
    葉無雙一想到這裏就有些欲哭無淚。
    “雖然感覺我什麽資源也不缺了，但為什麽還是感覺什麽都沒有呢？”
    “空間戒內，靈石空蕩蕩啊！”
    這倒是實話，葉無雙的空間戒內，還真沒有什麽靈石。
    隻有不到一百萬靈石，還是當初洛傾仙給他的零花錢。
    當然，他現在也沒有什麽需要花費靈石的地方。
    靈石，隻是用來交易的貨幣。
    而葉無雙所擁有的許多奇珍異寶，根本不是靈石可以買到的。
    “淩漣漪還說要以一柄天階靈器為禮物，請我去未名山指點她一番呢。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這個約定？”
    葉無雙自顧自地碎碎念著。
    忽然，他輕聲一歎，想到了剛才見到北堂書夢等人時，那一瞬間的恍惚。
    葉無雙輕聲道：
    “該把娘他們接過來了。”
    如今的自己，一次閉關苦修，就長達十年，何其令人感慨。
    境界更高之後，也許一次閉關就是百年。
    而三天之下的武者，壽命隻有兩百年左右。
    他可不想自己某次苦修出關之後，世上已千年，留下許多遺憾。
    壽命，永遠是一個無法忽視的問題。
    哪怕葉無雙有再多的資源，也隻能將一個普通人推到破虛境。
    意境和領域的感悟，不是光有資源就能起到幫助的。
    有的時候，就是一門天階功法擺在麵前，常人都很難學會。
    道理如此而已。
    如秦素心等人，資質很是普通，大概率的極限就是破虛境。
    而破虛境，壽六千載。
    葉無雙日後，必定是會成聖的。
    十萬之於六千，太過漫長。
    “從朔風古城回來之後，我和你一起回天玄國。”
    洛傾仙的聲音突然響起，罕見地有些溫和。
    她清晰地感知到了葉無雙的情緒變化，輕聲道：
    “我們成聖，並不需要六千年。”
    “若是哪一天親人麵臨大限了，便以源液封禁起來，以待未來突破之機。”
    “等到我們也麵臨大限了，還可以將親人喚醒，相度餘生。”
    葉無雙低頭和她對視，眼中滿是笑意。
    “說起來，爺爺以前一直將師尊看做是前輩高人，仙子般的人物。”
    “也不知他會不會想到，自己的孫子出去一趟之後，就將這位“前輩高人”哄騙成娘子了。”
    想到這裏，葉無雙忍不住嗬嗬兩聲，笑意明顯。
    洛傾仙剛剛平靜下來的臉頰，再次染上兩抹紅暈，難得出現羞意。
    但她還是看著葉無雙，低聲道：
    “不是哄騙。”
    “嗯？”
    葉無雙神色一愣，看著洛傾仙，順著她的話語問道：
    “那是什麽？”
    洛傾仙仰起臉和他對視，輕聲道：
    “心甘情願。”
    葉無雙心中一蕩，低頭含住了溫潤的紅唇，微微用力咬了一口，惡狠狠地道：
    “可惡的妖精，你怎麽這麽會撩人？”
    “唔……”
    “師尊，你怎麽變成戀愛腦了？”
    “什麽是戀愛腦？”
    “就是那種一有了道侶，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道侶身上的人，又傻又可愛。”
    “那我……”
    洛傾仙精致的眉頭皺起。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傻。
    她思索著想要反駁。
    比如她想說，自己不會把全部精力放在道侶身上，武道也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可是她想了一下，若是葉無雙不在了，自己就是成聖，乃至修煉到更高境界……
    似乎……也沒有意義了。
    甚至，想著想著，她心中就是一緊，整個人如墜冰窖，絲絲寒意從她身上散發而出。
    她無法想象，沒有葉無雙的世界，該是什麽樣子的。
    這種世界，她不能接受。
    葉無雙感覺到懷中佳人的情緒變化，詫異地低頭看去，就看見洛傾仙精致的眉頭越皺越深，然後說道：
    “那我……好像是有點戀愛腦了。”
    葉無雙沒忍住笑出了聲，手掌放在洛傾仙的額頭，輕輕撫平。
    “你笑什麽？”
    洛傾仙皺眉問道。
    “沒什麽，戀愛腦好呀，我也是戀愛腦。”
    葉無雙笑著說道，再次撫平了她的額頭。
    洛傾仙突然伸出了手，床邊的衣裙翻舞，兩枚戒指飛了過來。
    一枚是她自己的，一枚是葉無雙的。
    葉無雙疑惑地看著洛傾仙的動作。
    隻見她指尖微動，一抹清光便從她的空間戒中飛出，然後沒入葉無雙的空間戒中。
    葉無雙還沒來得及詢問，就聽見洛傾仙說道：
    “我這裏還有幾億靈石，都給你了。”
    “不過，你現在好像也用不上靈石了吧，要那麽多做什麽？”
    葉無雙神色一愣。
    多少？！
    幾億？！
    葉無雙腦海中的小人“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富婆……餓餓……飯飯……
    迎著洛傾仙略顯疑惑的目光，葉無雙知道自己剛才的碎碎念全被她聽進去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我就那麽隨口一說……”
    洛傾仙卻不甚在意，神色重新恢複清冷道：
    “隨身帶一些靈石也是應該的，一些普通消費也是避免不了的。”
    “隻是……”
    洛傾仙眉頭皺起：
    “天階靈器卻不是那麽容易獲得的……”
    這是在回應淩漣漪以天階靈器請他去未名山那件事。
    葉無雙笑著安慰道：
    “沒事，我這個人也不喜歡打打殺殺，要天階靈器也沒用的。”
    真要到了打打殺殺的時候……
    你看看軒轅劍的金光夠耀眼嗎？
    洛傾仙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