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有人敲門。
    院門其實半開著，來人頗有禮貌，仍然敲了敲門，待得顧鵬望過去，一張滿是青春痘的笑臉躍入眼簾。
    正是吳雲飛，那個在他入館前好心勸他不要將十五兩銀子白白丟進水裏的武館弟子。
    “吳師兄……”
    顧鵬笑著抱拳打著招呼。
    “使不得，使不得！”
    吳雲飛忙不迭地彎腰點頭，一臉惶恐。
    “顧師兄，你現在入了內門，位次在所有外門弟子之上，我是師弟，我是師弟……”
    “吳師弟，所來何事？”
    顧鵬從善如流，笑著說道。
    當然，他的態度不曾倨傲，不存在翻臉不認人的情況。
    “早上在膳堂，沒看到師兄出現，想著師兄要守武庫，登記出庫的武器名單，師弟我也就自作主張，給師兄打了一鍋粥，拿了十個肉包子……”
    吳雲飛走了進來，笑吟吟地將提著的籃子放下。
    籃子內擺著一個兩層食盒，上一層是包子，下一層是熱粥，密封得好的緣故，還有熱氣。
    “師兄，趁熱吃……”
    吳雲飛殷勤說道。
    “這個……”
    顧鵬不好說自己吃過幾個餅子，啃了一隻燒雞，這樣說豈不是拒絕別人的好意？
    沒必要！
    練武之人都是大肚漢，何況錘煉出了五縷氣血，這點東西下肚，也不至於飽腹。
    “多謝了！”
    顧鵬點點頭，一口粥一個包子，狼吞虎咽。
    瞧著顧鵬吃得歡快，吳雲飛笑得很是開心。
    “顧師兄，你是這個啊！”
    吳雲飛豎起一根大拇指，與有榮焉地誇耀起顧鵬。
    “入門第一天，領了拳譜，沒有人指點關鍵訣竅，靠著自己領悟，隻喝了一碗藥湯，便錘煉出氣血，武道入門，這樣的天才人物，別說沙河鎮，就連白沙縣也不存在，或許，郡城道院的那些少年英傑方才能如此吧？”
    吳雲飛嘖嘖說道。
    “運氣而已！”
    端著食盒，將粥一口喝完，顧鵬淡淡說道。
    “運氣？”
    吳雲飛一臉哭笑不得。
    “真的是運氣！”
    顧鵬轉過頭，望向吳雲飛，正色說道。
    “大概半年前……”
    “我養父蘇寒山進山打獵，不慎掉落懸崖，幸運沒有受傷，因禍得福，采到了一株沒有毒物守護的朱果……”
    “朱果？”
    吳雲飛一臉震驚。
    “嗯，朱果，二階寶藥，極少數可以不用合藥煉丹就可以生服的玩意，能夠滋補氣血，蘊養元神……”
    “這朱果，養父給了我服下！”
    顧鵬說道。
    “怎麽可能？”
    吳雲飛提出異議，他真心不相信。
    朱果對武者來說極其珍貴，服下的話，苦修數日，將藥力轉換，最差也能錘煉出三四縷氣血。
    養父而已，又不是親生父親！
    親生父親恐怕也不會將這玩意給孩子服用！
    “我有離魂症，十幾天前，還是別人眼中的二傻子，不信，你去大青莊打聽打聽，是不是這回事……”
    “也就是吞食了朱果，蘊養元神，也就治好了失魂症，像一個正常人一樣能夠交流，比起普通人來說，聰明了那麽一點點，拳譜什麽的，看了一眼，大差不差……”
    “至於，一碗藥湯就錘煉出氣血……”
    顧鵬停頓片刻，苦笑一聲。
    “多半是朱果的功勞，藥力存儲在身體內，打開拳架，也就不知不覺將其激活！”
    攤了攤手，顧鵬說道。
    “一旦藥力徹底轉換，我也就是一個根骨普通稍微有點悟性的家夥罷了！”
    盯著吳雲飛，顧鵬說道。
    “吳師弟，你說，這算不算我運氣好？”
    “啊！”
    張著嘴，吳雲飛有點語無倫次地說道。
    “這個，這個自然是運氣很好！”
    “就算武道修行後續無望，身為武者，在沙河鎮找一個每月幾兩銀的事情完全沒問題，護衛，鏢師，甚至可以去衙門，像麻熊那樣留在武館任教也不錯……”
    說曹操，曹操就到！
    麻熊帶著馬世全出現在門口，他貌似聽到了吳雲飛在說自己，麵色陰沉地看了他一眼。
    “師兄，食盒就放在這裏，我晚點來拿……”
    “麻煩師兄，我要去武庫拿一些武器，今天，三師兄要教我們練習五虎斷門刀……”
    三師兄姓董，董大成。
    吳雲飛等跟著他修煉，淬體功法是猛虎下山拳，刀法則是配套的五虎斷門刀，一把百聯精鋼的橫刀價值三兩銀，十五兩銀的水魚隻有使用權，沒有擁有權。
    給顧鵬帶飯是順帶，前來登記拿橫刀才是吳雲飛的任務。
    麻熊和馬世全站在一邊，沒有急著說話，等吳雲飛拿著橫刀離開之後，麻熊方才帶著馬世全走了過來。
    挑釁？
    還擊？
    喜聞樂見的打臉環節？
    以上，隻是顧鵬的猜測，並未發生。
    麻熊的態度很好，臉上努力擠出了笑容，雖然，笑的不是那麽好看，終歸還是在笑。
    至少，表麵上帶著善意。
    “麻師兄……”
    顧鵬笑了笑，抱拳行禮。
    麻熊也拱了拱手，開門見山地說道。
    “師弟，我是來道歉的，前兩天太忙了，沒顧得了師弟這邊，是我麻熊不對！”
    說罷，他伸出手，將一些散碎銀子放在桌子上。
    “小師弟，這裏有三兩銀，就當師兄恭賀你進入內門，成為師父的徒弟，成為我的師弟……”
    “當然，這也是賠罪！”
    隻有武道入門的弟子，方才知道要錘煉出氣血有多艱難，天賦，根骨，悟性，毅力缺一不可，就算這樣，還需要一點點的運氣，千難萬難方才能夠跨過那個門檻。
    當年，麻熊也是這樣過來的。
    孝敬了不少銀子給某位師兄。
    所以，當他留在武館當教頭之後，忍不住也這樣操作，畢竟，銀子可以換成藥。
    真吃得多，實力增長的速度就會變快。
    磨皮境三個階段，初階和中階之間也有著一道鴻溝，過得去的話，一個月的月錢至少二十兩，過不去，也就幾兩銀而已，四五倍倍之差，麻熊肯定想成為前者。
    收還是不收呢？
    顧鵬盯著銀子。
    一側，馬世全彎著腰，盯著地麵的目光仿佛在噴火。
    我的！
    銀子是我的！
    “師弟，不收的話，你這就是看不起我哥哥……”
    麻熊故作不滿。
    “好！”
    顧鵬點點頭，收起了銀子。
    那一刻，馬世全的心像是碎掉了一樣，發出了一聲輕響，隨後，跟著麻熊離開了武庫，整個過程一言不發。
    “三兩銀而已，用得著這樣？”
    麻熊踹了他一腳。
    “沒事……”
    馬世全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
    “別急，走著瞧！”
    “過兩日，大師兄就要回來了，嗬嗬，有好戲可以看了！”
    麻熊冷笑了兩聲。
    這邊，確定沒人再來借武器，顧鵬關上武庫大門，腰間挎著一把短刀，拿著他拾掇過的鐵胎弓，從側門離開了武館，練武更需要銀子，打獵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