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聞達鄭重其事道：“秦婉兮，你真要放棄控告？”
    秦婉兮忙點頭。
    一邊是爹和二哥，另一邊是數次救自己出火坑的恩人。
    她實在不想看到雙方發生衝突。
    “大人，民女秦婉兮放棄控告，賠我違約金就行。”
    隨後，她看著林凡，可憐巴巴道：“實在對不起······”
    “秦小姐，沒有什麽對不起。我是你的委托訟師，你有權撤訴。”
    林凡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他第一次客串訟師，根本不清楚大燕朝打官司的流程，直接用前世的經驗瞎比劃。
    剛剛懟秦懷璧，是他真生氣了。
    秦書禹那家夥設局，把親妹妹害成這副慘樣，秦懷璧輕飄飄一句話，就想把這事翻篇，這太讓他氣憤了。
    呂聞達也不敢隻給李棟一人定罪，要判都得輕判。
    他衡量再三，決定讓李棟賠違約金九萬兩。
    兩人各打十板，以儆效尤。
    至於林凡提的精神損失費，他們直接忽略了。
    誰聽過這種賠償。
    李棟當即寫下手續，保證三天之內湊夠錢，交給秦婉兮。
    ······
    李非惦記著秦婉兮的官司，一直在四海樓等消息。
    見她和林凡到來，還聽到官司贏了，高興地手舞足蹈，不停地恭喜著。
    “多虧了林公子幫忙，不然我在劫難逃，去讓後廚做飯，林公子忙了一夜，還沒吃飯。”
    李非苦著臉道：“東家，我這豬腦子，把這茬忘了，廚師都回去睡了。”
    “沒事，我親自下廚。想吃點什麽？”
    “你做的我都喜歡吃。”
    秦婉兮笑得有些花癡。
    林凡主廚，炒了兩個素菜，做了一盆湯餅端上來。
    “你做的飯菜真好吃，你老婆有福了。”
    秦婉兮沒話找話，林凡卻自顧自吃飯，沒有搭話。
    孤男寡女還是少說話為妙。
    少頃，秦婉兮又道：“你幫我贏了官司，要多少委托費？”
    “一般情況下，你這個數目的官司，委托費大概是百分之十五左右，共計13500兩，你看支付寶還是微信？”
    前世林凡有個律師朋友，他就愛用這種口吻。
    話一出口，林凡就後悔模仿了。
    “支付寶？微信？這都是啥玩意兒？”
    秦婉兮一臉懵圈。
    林凡尷尬地撓撓頭，訕笑道：“那個······就是銀票的意思，拿著方便。”
    “好的，明天我把銀票給你。”
    秦婉兮甜甜一笑。
    她現在對林凡已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倘若有一天說林凡中了狀元，她都覺得理所當然。
    ······
    明月樓內觥籌交錯。
    連夜審案，誰都餓得咕咕叫。
    錢鐸、秦懷璧、魯之邈、呂聞達一個包廂，縣衙的一眾官吏在另一個包廂。
    秦懷璧偷偷塞給呂聞達三千兩銀票。
    他心裏清楚，這官司要是深究，兒子肯定得進大牢。
    錢鐸喝了幾杯酒，直接開炮：“秦老爺，今夜公堂上你可太失態了，怎麽能威脅林小友呢？他是我見過的年輕人中最有才、最有人情味的孩子。”
    “錢老教訓的是。當時我見他不依不饒，擔心禹兒有牢獄之災，一著急就口不擇言，確實孟浪了。”
    秦懷璧嘴上說得客客氣氣，心裏卻滿是不服氣。
    錢鐸接著道：“你呀，根本就不懂林凡的心，他一直在保全你秦家的名譽，你看不出來嗎？”
    “有嗎？”
    秦懷璧一怔。
    錢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好好想想，他明明有辦法恢複消失的字跡，為何一開始沒拿出來？”
    “為何？”
    “真是榆木腦袋。”
    錢鐸毫不留情麵，“一開始就拿出來，秦書禹作保的事不就露餡了？哥哥做局害妹妹的真相，立馬就大白於公堂。他不止一次暗示書禹，可那小子就是油鹽不進。”
    “他費盡心思保全你家名聲，都爭取到和解了，書禹卻非要橫插一杠，這才把他惹火了。他說的那句話，就是對秦書禹的最後警告。”
    “哪句？”
    秦懷璧隨口一問。
    魯之邈插嘴道：“你這樣欺負你妹妹，是否有極大的征服感和愉悅感？”
    秦懷璧一想，確實說過這句。
    “此後，秦書禹死不悔改，林凡這才決定教訓教訓他······這孩子有情有義，秦老爺，你欠他一個道歉。”
    “錢老教訓的是，我明天就請他去府上，讓那個小畜生道歉······”
    “老畜生、小畜生都得道。”
    錢鐸恨嘟嘟來了句。
    誰都低頭吃菜，掩飾尷尬，魯之邈卻噗嗤笑了。
    ······
    次日，吃過早飯，秦婉兮拿出一疊銀票遞過去。
    “13500兩，林公子數一數。”
    “秦公子給的，肯定不會少。”
    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林凡美滋滋的收起錢。
    一下子賺這麽多，他突然覺得竹編不香了。
    既然秦懷璧威脅不合作，那就重想個賺錢項目。
    秦婉兮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
    林凡稱她公子，就是把她當男子看。
    打官司時說當事人，表示雇傭關係。
    公堂上也叫她秦小姐，那是在提醒她父親，別忘了她是你女兒。
    “林先生、小姐，老爺有請！”
    秦府管事親自上門來請。
    秦婉兮看向林凡，眼神裏滿是詢問。
    林凡笑著說：“去看看唄，說不定有啥驚喜。”
    兩人來到秦府，秦懷璧滿臉堆笑，客氣地請林凡坐下。
    秦婉兮則隻能找個小凳子坐下，離他們有好幾步。
    仆人上了茶後，秦懷璧笑著說：“林先生，多謝你昨天仗義相助，幫小女洗刷了冤屈，犬子也吸取了教訓。”
    林凡微微一笑：“秦老爺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的。”
    “昨天我那是氣話，你可別往心裏去。錦篁軒的竹編還由你供貨，有多少我要多少，絕不食言。”
    林凡不卑不亢道：“多謝秦老爺抬愛。”
    秦懷璧笑嗬嗬捋著胡須，突然道：“把那個小畜生帶上來！”
    不一會兒，秦書禹耷拉著腦袋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給林先生和你妹妹道歉。”
    秦書禹又開始那一套茶言茶語，賭咒發誓說了一大堆。
    戲演完了，秦懷璧笑著道：“婉兮，你看你哥都道歉了，你就原諒他吧。他也是有苦衷的······”
    不等秦婉兮開口，林凡猛然起身，憤然道：“秦老爺，一句對不起就想把一切都化解？你也太自以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