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 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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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揚是想拉著淩岓轉頭就跑的。
    最近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震驚讓他的大腦麻木了許久,到現在才開始慢慢轉動:如果灰袍老人說的是真的,那麽根據兩位女士的談話來看,應該隻有他和淩岓是真正意義上的活人。
    然而原路逃跑計劃未遂——關揚一轉頭,看見的不是來時的路,而是另一隊不太正常的人馬。
    相比之下,從來路過來的這一隊離他們比從前路過來的那一隊還要更近一些。
    這位常年東奔西跑的自媒體人被眼下兩頭圍堵的情況氣笑了,他甚至冒出拍張照記錄下來,回去寫一個中元節專題的荒唐想法。
    “反正也走不了,我們是不是應該給人家讓個道?”
    顯然,淩岓也看到了後麵的這支隊伍。盡管看得不真切,他卻也知道來人不少。
    四個人挪到一邊,薑泠叮囑另外幾人別抬頭。
    鑼鼓喧天,嗩呐高揚著吹出一曲歡快的調子。
    從來時路上走來的人馬已經近在眼前了,淩岓才看清這是一支結婚的隊伍。
    隊伍的最前麵是戴著禮帽的新郎倌,他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胸前戴著一朵紅綢大花,身上的婚服像是民國時的風格。
    新郎倌身後,是八個抬著紅轎子的轎夫。轎夫再往後,便是一眾送親的隊伍了。
    可不同於尋常的送親隊伍,轎夫身後的男女老少穿著各異。有穿著旗袍的、有套著短袖汗衫的。更有甚者,裹著一身棉大衣就跟在了隊伍後頭。
    如果硬要找出這些人身上的相同點的話,那想必就是他們臉上的表情了——除了打頭的新郎倌,沒有一個有笑容,隊伍裏的每個“人”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送親隊伍從四人麵前經過,快走到尾巴時,同橋那邊過來的隊伍碰上了。
    一樣的敲鑼打鼓,一樣的萬頭攢動。隻是橋那邊的隊伍吹出的曲調哀怨淒涼,聽得人幾乎落下淚來。
    迎麵過來的隊伍裏,為首的人披了一身白,袖子上別著一塊黑布,頭上還纏繞一條白布帶子。
    這人身後也跟著八個青壯年。不同的是,這八人抬的並非喜轎,而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漫天的白色紙錢從頭頂灑了下來,隊伍後跟著的人一樣穿著各異,卻都哀哀淒淒地哭泣著。
    “關揚——”
    送葬的隊伍經過身邊一段距離時,有人喊出這個名字。
    說時遲那時快,薑泠一把按住關揚打算向後轉的腦袋:“別回頭,別出聲!”
    “前路多舛,切記七月十五鬼門開時,莫要答應任何喊你的聲音。”
    灰袍老人的聲音在心底響起,關揚驚出一身冷汗。
    送葬的和迎親的隊伍都遠去了。那個喊叫名字的聲音不甘地重複了好幾遍,直至慢慢消失,被喊的人才敢抬起頭。
    “謝謝。”關揚鄭重其事地對薑泠說。
    “時間到了。”
    不等薑泠答應什麽,一旁的賀一川猛然抬起頭,表情扭曲又瘋狂地重複著,“時間到了!”
    “六溪村?”淩岓瞠目結舌地看著周遭的變化。
    小六溪還在身邊流著,小石橋也仍在視線內。可是,正前方的土路變成了瀝青路;原本的樹林被房屋所代替——這正是他們借宿的六溪村。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賀一川大笑起來,目光陰冷,死死盯著“六溪村”三個字不放。
    接著,半空中突然飄出許多孔明燈。和寫上美好願望的溫情版本不同,這些孔明燈上麵都隻有一個字——不是殺,就是恨。
    腳下傳來奇怪的響動,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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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兒,你已經不是我的女兒了,你別來找我啊!”女人聲音發抖,一句話聽得在場眾人沒一個好臉色。
    “媽媽,我等了你好久啊!”小女孩腳步不停,滿臉都是委屈,“為了找媽媽,苗兒的腳破了,腿也爛了——媽媽,太疼了!”
    沒人明白這中年婦人此時此刻在想什麽。但見她眼裏噙著淚花,嘴裏念著女兒的名字,一雙手伸出去一半,又觸電般縮回來。
    “媽媽——”小女孩已經離得很近了。
    細長的黑鞭從薑泠腕上飛出去,小小的身影立刻被卷出去老遠。
    “苗兒!”中年婦人狠狠撞過去,怒問,“你幹什麽!”
    出手的人本意不想傷害小姑娘的,隻想讓她退回到雙方的安全距離。可被女人這麽猝然一撞,手上脫了力,那小女孩也跟著狠狠摔到了地上。
    “你要幹什麽!”女人不依不饒,“不許你傷害我的苗兒!”
    “活著的時候不管,如今對一個逝者倒是十分在意。”薑泠也不惱,輕輕把胳膊從女人的手裏抽出來,對此見怪不怪。
    “你說什麽!”婦人的髒話還沒到嘴邊,就看見身邊的人齊齊向後退著——
    從地上爬起來的小女孩以一種極為古怪的姿態掰了掰自己的小腿。隨後,她的頭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確認身後沒什麽,才又咯咯咯笑起來。
    以賀一川為首的這條“人河”又動了起來,步步緊逼。
    “那不是老三他們家之前那個城裏媳婦兒嘛!”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後退的人群中冒出來。
    “我靠!媽,你看那像不像我奶!”又一個年輕的聲音跟著叫道。
    剛剛失控的女人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現在許多人才從步步臨近的對麵隊伍裏認出一些“熟人”來。
    “什麽情況?”關揚聽見身後此起彼伏的認人聲,頭都要炸了,“敢情這是他們祖墳裏埋的集體複活了是吧!”
    “都別說了!快去祠堂!”村長一聲斷喝,壓住了一片嘈雜。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飛撲上來,淩岓身旁的一個村民下一秒便被壓在地上,咬住了脖子。
    “這怎麽還帶釜山行啊?[1]”關揚說著,把早就失去信號的手機穩準狠地砸向了另一個撲上來的身影。
    “準頭不錯啊!”說話的是萬平,他剛剛幫淩岓一棍子撂倒了一個爬過來的偷襲者,“就是用這個打人,太浪費錢了吧。”
    “錢財乃身外之物。這玩意兒沒有信號跟磚頭沒什麽區別。”
    關揚回話的間隙,整個場麵已經亂作一團——
    賀一川身後的那些人百米衝刺撲上來,一些村民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昔日的“熟人”攻擊了。
    薑泠靈活地在人堆裏避來閃去,順帶幫著不少人脫離開被糾纏住的困境。隻是,她一舉一動都不怎麽太用力,絲毫沒有傷害這些攻擊者的意思。
    淩岓也沒閑著,一邊抵擋著攻擊,一邊和村長一起連拉帶拽地把村民們往祠堂的方向推。
    “快進祠堂!快進祠堂!”
    祠堂近在眼前,紙塔留下的餘燼中還有沒滅幹淨的火星。村長揮舞著手電,嗓子都喊破音了。
    烏泱烏泱的人往祠堂院門裏擠,說也奇怪,那些襲擊者們到了祠堂附近,反而逡巡著不敢靠近了。
    “這個祠堂還挺靈。”
    等發小和薑泠都進了祠堂,淩岓和村長一人一邊將院門關上,又用院中的兩塊壽山石抵在了門前。
    “靈?”等村長去查點村民人數時,關揚氣喘籲籲湊過來,“指不定這裏邊哪位老前輩現在就蹲外麵候著呢!這不叫顯靈,這頂多叫現形。”
    “那你說,他們為什麽不跟進來?”
    關門的人趴在門上聽了好半天,確定沒什麽撞門的動靜後,才把一顆懸著的心暫時放下。
    “因為這個祠堂裏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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