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不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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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禦醫輪流診脈一遍,說辭都與老院史相同。
    兩名雄性的眼神愈來愈亮,隱隱燃起希望。
    冷靜下來細想,寶親王說的未必就是真話,也可能隻是捏準了他們的軟肋,誆騙他們,拿他們慌亂失措的模樣來取樂。
    想到這種可能,談空凜周身的氣場都和平許多,吩咐禦醫開了治風寒的藥就將人遣退,半跪下來攥住年荼的手,“年年,你今天出門,有遇到什麽事嗎?”
    年荼眨了眨眼,認真回憶,點點頭,“安遠侯世子跟我提起,安遠侯聽一個遊商說南方似乎有很多人生病,甚至還有病死的……”
    這是今天遇到的令她最憂心的事了。
    “還有就是,我被一個人撞了一下,沒受傷,他大概是不小心的吧”,她回想起乞丐狼狽可憐的樣子,不免搖頭,“他好像病了,沒錢治,暗衛把他帶去審了,可以順便叫郎中給他治一治。”
    剛剛升起的一點僥幸心理磨滅了。
    談空凜勉強撐著沒有崩潰,拖著沉重的步子喚來暗衛首領。
    “那乞丐身上有寶親王死士的刺青”,暗衛首領不敢抬頭去看陛下的表情,閉目叩首道,“……他已經身殞。”
    還沒來得及用刑,剛開始審問,那人就臉色慘白,張著嘴喘不上來,呼吸肉眼可見地越來越微弱,在他們麵前斷了氣。
    高熱、大汗淋漓,全身發抖……和寶親王九成九的相似。
    所有人的心都墜落穀底。
    除了年荼。
    她皺眉聽了半天,終於明白了伴侶們為何如此異樣。原來是寶親王算計她,想讓她染病。
    “可我還是覺得我就是風寒呀”,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和臉蛋,是有點發熱,但並不嚴重,“今天在外麵吹了風,又在涼水裏泡了半天,著涼了而已。”
    她的症狀明顯和那人不一樣。
    而且,聽暗衛首領描述的那些症狀,好像有點耳熟。
    “……寶親王得的聽起來像是瘧疾”,年荼在腦海裏翻了翻知識儲備,若有所思道,“是瘧疾的話,他這麽接觸我是不會傳染的。”
    “不傳染?”,宗守淵耳朵豎了起來,“真的?”
    他無條件相信年年的話,但這次不一樣,他擔心年年是故意哄騙他。
    年荼誠實地搖頭,“不是不傳染,隻是不會以這種方式傳染。”
    瘧疾不是流感,蚊蟲叮咬才是瘧疾的主要傳播方式。
    可憐的老院史短短一晚上被折騰兩次,剛退下沒多久,又被召來,跟皇後娘娘探討某種蚊蟲傳播的疫病。
    “老臣從前似乎有所耳聞,但沒親眼見過這瘧、瘧疾”,老院史努力回憶了一通,隻能回憶起某本醫書好像記載過,但不叫這個名字,他也不記得怎麽醫治,隻記得一個蚊蟲叮咬。
    “好吧,您回去再翻翻醫書”,年荼沒從老院史這得到什麽幫助,歎了口氣,決定不抱僥幸心理,“雖然我覺得我隻是風寒,但從今天起我還是隔離吧,病好之前避免和外人接觸。”
    萬一判斷失誤,那不是瘧疾,她也中招了,隔離起來還能少傳染一些人。
    除了她,和寶親王還有乞丐死士接觸過的暗衛等人也都要暫時隔離。
    閑雜人等退出寢殿,餘下兩個雄性一左一右賴在年荼身邊不肯走。
    年荼眯起眼眸,捏他們的耳朵,“非要留下?”
    這兩個家夥,在認為她得了可怕傳染病的情況下竟然跑來親她的嘴!沒有明說,卻擺明了是一副要隨她而去、絕不獨活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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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這般不安,談空凜立刻妥協,叫來順喜,吩咐他去傳話。
    皇後娘娘開恩,免了他們剩下的罰。
    “娘娘讓你們好好養著傷,這些日子就不用來伺候了”,順喜宣布完,宮人們紛紛磕頭謝恩,感激娘娘救他們於水火。
    陛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他們在禦前伺候多年,從沒見過陛下像今日這樣大怒。仿佛一頭落於絕境的猛虎,誰惹了他,他就會將誰撕成碎片。
    一想到那雙癲狂泛紅的眼,所有人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引起眾人恐懼的皇帝陛下如今正變成一團軟乎乎的小貓咪,窩在年荼臂彎間,窸窸窣窣往她懷裏拱。
    年荼揉揉他的尾巴尖,順毛撫摸,有些惆悵,“你們跟我一起隔離,早朝怎麽辦?”
    “罷朝幾日不妨事”,在政務與年年之間,他選年年。
    一向勤勉的帝王忽然因病罷朝,朝廷上下都為之牽掛憂心,關心禦體的折子一車車地往宮裏送,談空凜暼過一眼,就擱置在一邊。
    他隻挑揀出有正事匯報的折子認真看。
    年荼待在宮裏不能出門,閑得無聊,為了防止某隻灰狼和她整天挨在一起獸性大發,她給自己找了不少事做,一會兒研究紗織蚊帳,一會兒研究奎寧萃取。
    當初從滇地帶回來的金雞納樹好不容易種活兩棵,都快被她把枝條薅禿了,又叫人送來一堆青蒿,和太醫院的老院史等人一起鼓搗許多天,勉強得到幾瓶她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的截瘧藥。
    “老臣願以身試藥”,老院史大義凜然,盯著那藥丸,隻等年荼同意,就要送到自己嘴裏。
    年荼哭笑不得,“您又沒病,試什麽藥?”
    四珩山上不是正好有小白鼠嗎?
    她揣上藥瓶,去旁邊的大殿裏找談空凜,見奏折堆了滿桌案,而她的雄性盯著一份奏報,神情凝重。
    “怎麽了?”,年荼站到他身後,垂眸一瞥,就在那奏報上隱約看到了“癘疾”、“瘟疫”、“死數人”等字眼。
    “是南邊來的奏報?”,她也皺起眉頭。
    談空凜頷首,從手邊拿來一摞奏折,“漳州、建州、撫州、台州等地都起了瘟疫。”
    越往南邊的地方情況越嚴重,但離京城太遠,奏報傳來的不及時。
    “我派人去各地查了查,北方也有人染病,但總體人數不多,沒引起注意。”
    年荼翻閱這些折子,發現已經有地方官員意識到了這種疫病和蚊蟲之間的關係,甚至還有些郎中無師自通地琢磨出了青蒿煎水給病人喝,真有病人因此而愈。
    看來真的是瘧疾,八九不離十。
    “正好,太醫院剛製了些新藥出來”,年荼拿出藥瓶,“咱們快些找人試藥,沒什麽問題就趕緊賑災。”
    她的感冒已經快好全了,那日隻短暫發熱一個晚上,在被子裏被雄性們溫暖的身軀捂一捂,很快就退了燒,之後又喝了幾日祛寒藥,整個人便重新活蹦亂跳起來。
    現在不僅能出去外麵逛,她還想騎馬兜風。
    出了宮門,看到英武神俊的大黑馬玄雲,年荼一溜煙跑過去,從袖子裏掏出小蘋果送上,“好玄雲,都是你的功勞。”
    在滇地騎馬出去玩,還是玄雲帶她誤打誤撞發現了金雞納樹,能這麽快搞出截瘧藥,肯定要給它記一大功。
    大黑馬很久沒見年荼,高興地打了個響鼻,從她手上叼過小蘋果,還想親昵地分她一半,又邀請她騎來它,完全把自己真正的主人拋在了腦後。
    年荼拒絕了它分享食物的好意,但不想拒絕騎它的邀請。
    她抱住黑馬溜光水滑的健壯身軀,踩著馬鐙就想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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