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成珍稀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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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枝繁葉茂的大樹瞬息間拔地而起,蒼翠而又生機勃勃,叫人仰頭一眼看不見頂處,已頗有幾分神樹的風韻。
    在場眾人並不能看到它的存在,有修為更高深一些的長老隱約覺察到了有什麽力量波動,卻難以捕捉清晰,便忽略了那稍縱即逝的異樣感。
    唯有紫魄草葉尖顫了顫,努力朝著年荼精神體的方向湊過來。
    樹枝溫柔低垂,輕輕卷上草葉。
    互相觸碰到的一刹那,年荼仿佛與紫魄草直接意念相通。
    和普通的靈植不同,或許是因為活得久,又或許是本身就更有靈性些,紫魄草傳遞來的竟不僅僅是簡單的情緒,而是細細弱弱的聲音,“熱!!”
    “好熱!!”
    “我太熱啦!!!”
    “嗯?”,年荼疑惑地環顧四周,體感溫度並不高。
    而且紫魄草常年生活在這種環境下,一直都沒什麽問題,怎麽忽然覺得熱?
    她的疑問由精神體傳遞給了紫魄草。
    兩片草葉羞答答地扭了扭,聲音小小,“是因為我要開花了……”
    不同生長階段的靈植,很可能呈現出不同的環境需求,這也是天道為它們這些天生天養之物降下的考驗,若無機緣,很可能熬不過去這一遭。
    紫魄草有靈,早已預料到自己快要有此一劫。正因如此,那日它才熱情似火地和年荼打招呼,隻盼這個像是同類一樣的人能救救它。
    弄清楚它的需求,年荼二話不說,掏出幾顆靈石布陣。
    她的各種知識學得實在紮實,即便隻是第一回動手做,陣法三下五除二就在她手底下成了型,中心的溫度比四周下降了不少,仿佛由夏入冬了似的。
    正要把紫魄草搬進去,幾隻手立即從四麵八方攔上來,“別動!”
    “你這是想做什麽?!”
    以方才那手持葫蘆的長老為首,幾個長老如臨大敵地盯著年荼,嚴厲嗬斥,“簡直胡鬧!你要把紫魄草凍死不成??”
    眼見著有人要抓年荼的手腕,謝寂離當即伸手將她護住,將那人格擋開。
    而他的手臂因此被結結實實砸了一下,發出令人牙酸的碰撞聲。
    年荼慌忙撲上去檢查。
    “沒事”,謝寂離輕描淡寫地哄她,表現得很輕鬆,好像並不疼,可手臂上的青筋都遏製不住地一根根凸了出來。
    倘若不是平日裏勤加鍛體頗有收獲,這一下足以折了他的骨頭。
    若是換了年年呢?
    他絲毫不悔為年荼擋下這一遭,心中隻有無盡的後怕與慶幸。
    “哪來的小子?”,眾人這才意識到謝寂離的存在。
    動手卻被他擋了一下的長老怒目聳起眉毛,“魯莽!無禮!”
    身體裏半點靈氣也無,分明是個凡人,也敢和他動手?
    青炎長老表情早就黑得不能看了,不耐煩地一掌揮過去,“是你臉大!!”
    “和兩個小孩動手,你多有本事啊!怎麽不和老夫比試一場?!”
    他雖是不擅爭鬥的丹修,但占了個火靈根的便宜,同等修為下戰鬥,這些木靈根的家夥絕不是他的對手。
    何況那動手的長老修為並不如他,比他差了許多,被逼得毫無還手之力,節節敗退,狼狽不堪。
    “誰、誰讓她亂來?我隻是想教訓一下!”,那長老梗著脖子硬撐道。
    “我的徒弟,就不勞你費心教訓了”,青蕪長老的語氣涼涼的,也用不善的目光看著此人。
    當著他的麵欺負他的小徒弟,就是在打他的臉。
    不管年荼有沒有錯,誰都不能越過他去動他的徒弟。
    一片混亂之中,年荼忍無可忍地舉手申明,“我沒有亂來,是紫魄草快開花了,它覺得現在的環境很熱。”
    她的語氣一本正經,說出來的話卻叫人半點都不能理解。
    “……你怎麽知道?”,連護短的青蕪青炎二人都忍不住疑惑。
    旁人更是仿佛聽見了什麽毫無根據的天方夜譚,紛紛神情詭異地看向她。
    這裏的環境是他們精心模擬出來的,雖不敢說是最適合紫魄草的,卻也供它生活了這麽久,怎麽看都比那冷冰冰的陣法靠譜。
    “它自己告訴我的”,年荼斟酌著吐露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我可以聽懂靈植的話。”
    其實這麽說也不大準確。大部分靈植並不會說話,她隻能感知到它們本能的狀態和需求。
    青蕪與青炎臉上的表情都稍有呆滯,而後浮現恍然。
    竟是這樣。
    難怪。
    難怪她照顧出來的靈植品級那麽高。
    人在不同環境下成長起來的結果都不一樣,靈植自然也是同理。倘若從種子出土長成幼苗開始就一直處在最完美的環境下,它們想長得不好都難。
    “靈植會說話?!”,剛在青炎手底下丟了大臉的長老嗤地發出怪笑,“你還能聽懂??”
    他活了上千歲了,從沒聽說過誰有這種能力。
    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
    小兔妖編故事編得挺好聽,可惜他一個字也不信。
    他忍不住和年荼杠上了,從貼身的特殊儲物袋裏取出一株散發著柔柔光暈的靈草,伸手在她眼前一晃,戲謔調侃,“既然能聽懂靈植說話,那你來聽聽我這株月輝美人在說什麽?說對了的話,我就把它送給你。”
    但凡熟識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手裏最寶貝的靈草,絕對舍不得送人。
    敢拿它做賭注,就是認準了年荼不可能聽得懂靈植的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充其量隻能說說植物常見的缺水怕熱之類的需求,那些完全可以信口胡謅,無法證明是對是錯。
    年荼的表情流露遲疑。
    見狀,那長老更覺得自己已經贏了,愉悅挑眉,揮揮手趕人,“行,不為難你了,你快走吧,別在這裏搗亂就好。”
    一邊說著,他俯身要把散發著寒氣的陣法打散。
    情急之下,年荼再顧不得許多,匆忙開口,“它說你昨天摳了腳之後沒洗手也沒施清潔咒就碰了它的花瓣,它不幹淨了,要洗澡。”
    這株月輝美人顯然也不是凡品,表達得非常清晰,語氣幽怨中帶著惱恨。
    年荼下意識模仿著說了一遍。四下裏頓時安靜無聲。
    “……”
    眾目睽睽之下,那長老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成了豬肝色。
    ???
    不是……她怎麽知道……!!!
    被揭了這麽難堪的短,他張了半天嘴卻反駁不了,眾人見狀,心中都有了成算。
    “願賭服輸,該兌現你的承諾了,不要染上言而無信的因果”,青炎長老嘿嘿一笑,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催促,“快把月輝美人送給小兔子吧,我看它更願意跟著她。”
    仿佛應和似的,月輝美人花枝顫動,好像在點頭。
    看一看儼然已迫不及待想換主人的月輝美人,再看向一旁的紫魄草,眾人這才發現它的葉片不知何時也朝著年荼的方向伸了過去,偏愛暴露得淋漓盡致。
    年荼親手將它捧起,放入陣法中央。
    這一次,再沒有人阻攔,皆盯向紫魄草,神情緊張中帶著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