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命輪重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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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山的殘陽淌著金血,楚星河懷中的蘇九璃正在消散。她發梢褪去的冰藍滲入他的經脈,在星雲海中凝成九尾冰雕。酒劍仙的桃木劍插在崩塌的法壇中央,劍穗纏著的銀絲無風自動:“小子,這是命輪反噬“
話音未落,蒼穹裂開三千道金痕。每道裂痕中垂落的鎖鏈都纏著本命星辰,正是他昨夜改寫的命輪軌跡。九霄修士的怒吼自四海八荒傳來:“楚星河!還我境界!“
最先破空而至的是北冥劍尊。這位通天境大能的劍氣攪碎雲層,身後十萬劍修列陣如林:“豎子安敢壞我三百年苦修!“
楚星河低頭看著掌心浮現的命輪印記——那是由九道星鎖重組而成的混沌星圖,此刻正瘋狂吞噬著天地靈氣。蘇九璃消散前種下的同心契在識海震蕩,冰藍色星火順著經脈攀上碎星槍。
“劍尊可知何為不朽?“槍尖輕挑,北冥劍陣突然凝滯,“不過是重走修行路“
“狂妄!“北冥劍尊並指成劍,“萬劍歸“
宗字未出,他驚恐地發現畢生劍意正在消融。楚星河踏著命輪軌跡穿過劍陣,指尖輕點他眉心:“看好了,這才是通天境。“
星雲海倒卷而出,在他頭頂凝成新的天門。原本需要百年苦修的“逐日階“,在命輪加持下瞬息達成。北冥劍尊呆立當場,三千白發寸寸成雪:“你竟能賜人破境“
天機山突然地動山搖。九根盤龍柱廢墟中升起青銅巨門,門縫溢出的黑霧凝成幽冥殿主的臉:“你以為改寫命輪就能贏?往生境三千世界,本座無處不在!“
“那便焚盡三千!“楚星河揮槍引動星火,卻見黑霧中走出個意想不到的身影——眉心點著朱砂痣的蘇九璃,正被幽冥鎖鏈貫穿琵琶骨!
酒劍仙的斷劍突然嗡鳴:“是往生傀!別上當“
遲了。碎星槍刺入黑霧的刹那,蘇九璃的幻影突然伸手按在楚星河的胸口。同心契劇烈震顫,命輪印記竟被她生生剜出!
“多謝神子饋贈。“幽冥殿主的聲音自蘇九璃口中傳出,“這命輪本座收下了“
劇痛席卷神魂,他看到星雲海被黑霧侵蝕。九尾冰雕開始龜裂,蘇九璃留存的殘魂發出悲鳴。危急關頭,酒劍仙咬破舌尖噴出血劍:“蕭氏禁術·斬前塵!“
血劍貫穿蘇九璃幻影的刹那,楚星河窺見往生境最深層的秘密——幽冥殿主真身竟是初代天機閣主的惡念化身!三百年前他私煉往生境走火入魔,將善念封入酒劍仙體內
“老鬼,該醒了!“楚星河忍著剜心之痛,將命輪印記拍入血劍。
酒劍仙突然七竅流血,頭頂浮現善惡雙魂。當善魂睜開眼的瞬間,整座天機山響起晨鍾暮鼓:“孽障!還不住手!“
幽冥殿主發出非人慘叫,黑霧中現出真身——竟是半張與酒劍仙一模一樣的臉!
“師兄,你終於肯見我了“他殘缺的麵容扭曲大笑,“當年你將我分魂鎮壓,可曾想過“
善魂抬手虛握,天機閣廢墟中升起往生境本體:“今日便了結這百年因果。“
楚星河趁機奪回命輪印記,卻發現蘇九璃的冰雕已布滿裂痕。同心契傳來微弱波動:“去星隕禁地找星髓“
“堅持住!“他引動命輪之力撕開虛空,“這就帶你去“
時空亂流中,往生境的碎片如刀鋒劃過。楚星河以身為盾護住冰雕,金血在虛空拖出星河。當熟悉的星隕王城廢墟映入眼簾時,冰雕中的九尾突然顫動。
“母親“他跪在破碎的星盤前,“孩兒來遲了“
王城地脈突然震動,殘垣斷壁間升起水晶棺槨。棺中女子與幻境中一般無二,心口插著的碎星槍突然嗡鳴。當楚星河的金血滴在棺蓋上時,星穹降下九色雷劫!
“不可!“酒劍仙的善魂追至,“星髓現世會引發“
棺蓋轟然開啟,母親的身軀化作星芒沒入他的眉心。浩瀚如海的記憶瞬間奔湧:原來星髓並非器物,而是初代星隕神族燃燒神魂凝成的傳承!
“原來如此“他抬手輕觸虛空,萬裏外的北冥劍尊突然破境,“這才是命輪真意“
九霄雷劫劈落的刹那,星雲海自主運轉。每一道劫雷都被分解成最原始的靈氣,反哺給天地間的修士。原本叫囂著討伐楚星河的十萬劍修,此刻正沐浴在破境金光中!
幽冥殿主的尖嘯穿透虛空:“你以為施舍境界就能“
“這不是施舍。“他踏著雷劫走向星穹,“而是重定命輪!“
命輪印記脫離掌心,在天道裂痕中化作新的星樞。九霄修士驚覺體內多出道星紋——那是他種下的命輪契印,從此修行速度提升十倍,但生死皆在他一念間!
“楚星河!你竟敢“
“閉嘴!“楚星河隔空捏碎某個洞玄修士的契印,“既受命輪恩澤,便該遵我法旨!“
漫天修士齊齊噤聲。此刻他才真正明白母親的選擇——星隕神族從來不是要統治九霄,而是以身為薪,點燃萬族修行路!
酒劍仙的善魂突然消散:“原來師父當年說的劫,應在此處“
他轉身看向水晶棺槨,蘇九璃的冰雕正在星髓滋養下複蘇。她新生的九尾纏繞著命輪軌跡,額間朱砂痣化作星紋:“呆子,這局棋下得太大“
“無妨。“楚星河攬住她腰肢,碎星槍指向重組的幽冥殿,“有你在,便是與三千世界為敵又如何?“
虛空突然裂開萬道縫隙,各派隱世老祖破關而出。但最先殺到的並非修士,而是從命輪契印中誕生的心魔——每個受他恩澤之人,都在為他承擔部分天劫!
“楚星河!你不得好死!“北冥劍尊被心魔反噬,狀若瘋魔,“還我道心“
楚星河冷眼看他墮入魔道,命輪契印輕輕一撚。他畢生修為頓時化作靈氣長河,滋潤千裏荒原:“這便是代價。“
蘇九璃忽然按住他的手腕:“夠了“
她指尖冰蓮綻放,中和了命輪煞氣。他們腳下的星隕王城開始複蘇,焦土中生出琉璃桃樹,每片花瓣都映著修士的因果輪回。
“去命輪殿吧。“她望向星穹深處的青銅巨門,“那裏有你要的答案“
穿過青銅門時,時空長河在眼前鋪展。楚星河看到三百年前的自己蜷縮在母親懷中,九尾白狐正與幽冥殿主血戰;看到酒劍仙將還是嬰孩的他交給蘇九璃之母;甚至看到未來的星隕王城矗立雲霄,萬族修士朝拜命輪
“這就是你要的九霄?“幽冥殿主殘魂突然浮現,“人人如龍?可笑!“
“至少強過你圈養的螻蟻。“他抬手凝出星火,“該結束了“
“不!“他突然癲狂大笑,“你可知命輪殿為何人建造?“
星穹降下的光柱中浮現十二尊神像,每尊都與楚星河有七分相似。蘇九璃的九尾突然炸毛:“這是“
“星隕神族曆代神主。“幽冥殿主露出得逞的笑,“你以為自己是革新者?不過是重複了十二次的輪回!“
命輪殿開始坍塌,每塊磚石都映著往世記憶。楚星河抱著蘇九璃在時空亂流中穿梭,看著一代代神主隕落在相同的位置,看著九尾白狐無數次為神族獻祭
“這次不同。“他咬破舌尖,金血染紅命輪印記,“因為有你“
蘇九璃突然吻上他染血的唇,九尾化作星鏈鎖住崩塌的命輪殿:“那就打破輪回!“
星髓在她體內蘇醒,與楚星河的命輪印記共鳴。當兩股力量交融的瞬間,他們看到了初代神主刻在殿基的箴言:
“命輪九轉,大道至簡。破而後立,方見不朽。“
虛空盡頭亮起微光,那是從未有人抵達過的第十三輪回。他握緊蘇九璃的手,碎星槍洞穿時空壁壘:
“此去“
“不問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