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酒精的氣味混著雨後的潮濕，林默把昏迷的妹妹裹在備用雨衣裏。老式居民樓的聲控燈忽明忽暗，他數到第七級台階時，鑰匙孔裏突然滲出青銅色的鏽跡——這是父親教他的識別法陣，隻有林家血脈能看見的警戒線。
    閣樓門吱呀作響的瞬間，二十八盞青銅油燈次第亮起。這是他用三個月外賣工資租下的安全屋，此刻牆上浮現出父母用隱形藥水繪製的星圖。林雪被安放在陣眼位置時，懸浮在空中的混沌鍾碎片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
    【血脈融合度41】
    【建議進行靈氣灌注】
    林默盯著自己滲出青銅色血珠的指尖，係統界麵突然彈出紅色警告：“警告！宿主靈脈淤塞，強行灌注將導致靈核碎裂。“他猛地捶向牆壁，卻聽見外賣箱裏傳來瓷器碰撞的脆響。
    那是昨天配送的生日蛋糕。客戶取消訂單時，他鬼使神差地留下了這份草莓奶油蛋糕——今天本該是小雪的十五歲生日。
    “哥哥“
    氣若遊絲的呼喚讓林默渾身一震。林雪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瞳孔中流轉著青銅色星雲：“東南角書櫃第三層父親留給你的“
    當她再度陷入昏迷，林默在指定位置摸到暗格。塵封的牛皮筆記本裏滑出張黑色磁卡，燙金紋路組成九頭蛇噬鍾的圖案——正是追殺者身上的圖騰。卡片背麵印著血色小字：
    【暗網拍賣會準入憑證】
    【次席·林氏】
    手機突然震動，自動跳轉到深紅背景的拍賣頁麵。在“神秘青銅器殘片“的拍品欄下方，他看見自己的視網膜紋路正在生成動態密鑰。當指尖觸碰到屏幕上的鍾形圖標，閣樓地板突然浮現傳送陣青光。
    “原來父親早就“林默被卷入旋渦前，最後看到的是小雪嘴角的血跡在陣法中綻放成曼珠沙華。
    拍賣場的水晶吊燈晃得人眼花。林默發現自己坐在墨玉雕成的包廂裏，麵具自動貼合麵部輪廓。侍者遞來的青銅酒樽中，琥珀色液體倒映著無數戴著麵具的身影——有人西裝革履卻長著鱗片手指，有人唐裝下露出機械義肢。
    “接下來是第77號拍品。“
    拍賣師掀開紅綢的刹那，林默胸前的傷口突然劇痛。展台上的青銅碎片與他懷中的殘片產生共鳴，在虛空中拚湊出半截鍾槌的形狀。
    “起拍價，三百億。“
    此起彼伏的舉牌聲中，林默發現自己的座椅扶手上嵌著塊血色晶石。當他用染血的手指觸碰晶石，報價屏上的數字突然瘋狂跳動——那些競拍者的頭頂都浮現出死線，最前排禿頂富豪的脖頸處，紅線鮮豔欲滴。
    【秒殺目標鎖定】
    【是否消耗今日次數？】
    “等等。“林默按住顫抖的右手。富豪後頸隱約浮現的九頭蛇紋身讓他警覺，這或許是個陷阱。當報價攀升到八百億時，他故意碰翻酒樽，任由液體滴落在傳送陣花紋上。
    整個拍賣場突然停電。混亂中，林默借著混沌鍾碎片的微光突進到展台前，卻摸到冰冷的槍管——戴狐狸麵具的女人早已守株待兔，她手中的古董左輪刻著葉家族徽。
    “林少爺比預期晚了十二年。“她的香水味裹著硝煙，“當年你父親從這裏拍走混沌鍾時，用的可是首席卡。“
    警報聲驟然響起，林默抱著青銅碎片滾下展台。子彈擦過耳際時，他看見女人鎖骨處的鍾形胎記——與自己胸前的印記完美契合。
    傳送陣再次啟動的瞬間，女人將某物拋入他懷中：“告訴葉清雪，她偷走的賬本該還了！“
    回到安全屋已是深夜。林默攤開掌心，那是枚鳳凰造型的u盤，插進電腦後彈出的全息影像讓他如墜冰窟——三十年前的實驗日誌顯示，他和妹妹都是“混沌鍾適格者計劃“的產物，而項目投資人名單裏赫然列著江南葉家。
    小雪突然發出夢囈，皮膚下的青銅紋路開始遊走。林默按係統提示將碎片貼近她心口，鍾形虛影籠罩兩人的刹那，他看見驚悚的畫麵：醫院地下三十米的密室中，上百個培養艙裏漂浮著與小雪容貌相似的少女，每個艙體都連接著抽取青銅色液體的導管。
    “哥哥“小雪不知何時醒了，指尖撫過他僵硬的嘴角，“你笑起來比較好看。“
    她沾著血漬的手腕上，外賣配送繩編成的手鏈突然繃斷。十二顆塑料珠滾落地麵，竟化作十二尊青銅人偶，擺出鎮壓邪祟的陣法。
    窗外傳來重機車轟鳴，林默在窗簾縫隙間看到八道身影。為首的男人摘下頭盔，露出被燒傷的半張臉：“林先生，您點的八份黃燜雞米飯到了——用這個換十分鍾談話時間如何？“
    他手中的保溫箱泛著青光，正是林默三天前丟失的那個外賣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