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是有些懵的，剛剛那一瞬間，發生了很多不可控的事情。
    但終歸結果是好的，人道氣運金龍已成！
    雖然有未知力量的幫助——應該是很高層次的家夥，他能察覺到，但完全感知不到對方到底在哪裏？
    紫金龍鱗折射出的光芒將整座京城染成流動的金紫色。
    林意掌心的明珠滾燙如烙鐵，內部沉睡的嬰兒虛影突然睜開雙眼——那瞳孔中流轉的九鼎紋樣與社稷石上的血刀印記產生奇詭共鳴。
    “吼——”
    氣運金龍仰天長吟，由萬千契約文字組成的龍軀舒展開來，每一枚文字都亮起刺目金芒。
    京城上空突然風起雲湧，原本晴朗的蒼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沉下來，雲層中隱現銀白色的細密紋路，如同天穹裂開的傷口。
    “天道注視”舟禾瑜的時間道紋突然凝固，她臉色煞白地指向天空，“那些是法則鎖鏈！”
    誰都沒有想到，人道金龍出城，居然引來了天道的窺視。
    宛若天劫。
    林意右臂的九鼎印記突然灼痛難忍。
    他抬頭望去，隻見雲層中的銀紋正交織成巨大的網狀結構，某種超越凡人理解的意誌正在透過這些紋路俯瞰塵世。
    社稷石上的血刀劇烈震顫，刀身浮現的血絲如同活物般攀附上紫金龍虛影。
    “小心！”贏曌突然撲來，霜天劍殘刃斬向林意身後。
    劍鋒與憑空出現的銀紋相撞，迸發出金石相交的脆響。
    她虎口迸裂，金紅色的血珠懸浮在空中，竟被某種力量牽引著繪成詭異符咒。
    迷皇在林意識海中厲喝“閉眼！別直視那些紋路！”
    已經晚了。
    林意視線觸及銀紋的刹那，整個世界突然天旋地轉。
    他感覺自己被撕扯成無數碎片，又在這超越常理的維度中重新拚合。
    當視野再度清晰時，他正站在一片虛無的星空中，腳下是微縮的皇朝大陸模型，九條銀色鎖鏈從深空垂落，將大陸模型牢牢束縛。
    “劫運之子。汝竟敢違背約定！”
    宏大冰冷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林意看到星空深處睜開一隻銀白色的巨眼，瞳孔中倒映著大陸上萬年的興衰更替。
    他的皮膚開始結晶化，細密的銀色紋路順著血管向心髒蔓延。
    “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覺悟，不要做多事！”
    巨眼眨動時，林意看到無數個自己的可能性在某個時間線裏，他化作孽龍摧毀九鼎。
    在另一條軌跡中，他成為監天司的傀儡天子而此刻現實中那條紫金巨龍，正在所有可能性裏發出痛苦的嘶鳴。
    現實世界，皇朝大陸京城百姓看到終生難忘的景象。
    紫金龍與銀紋在天穹上纏鬥，每一次碰撞都引發空間扭曲。
    太和殿的琉璃瓦片懸浮到半空，卻在接觸銀紋的瞬間化為齏粉。
    舟禾瑜拚命維持著時間道紋，但偽原初同方表麵的光暈正被一點點染成銀色。
    “他在天道的精神領域！”迷皇突然操控林意身體掐訣，九鼎印記離體而出，化作金色屏障護住眾人，“贏家丫頭，用你的血脈共鳴！”
    迷皇先前自然也看到了，龍氣裏麵記載的東西，知道了贏曌。
    贏曌毫不猶豫割開手腕。
    金紅血液尚未落地就被紫金龍吸收，龍睛中頓時燃起血色火焰。
    龍尾掃過之處，那些試圖接近林意肉身的銀紋紛紛崩解。
    精神領域內，林意發現結晶化已經蔓延到胸口。
    銀白巨眼近在咫尺，瞳孔中浮現出青銅棺槨的畫麵——無頭屍身正在棺中緩緩坐起，斷頸處湧出的黑血化作無數細絲，順著九鼎大陣的脈絡侵蝕整片大陸。
    “看到了嗎？”天道意誌震動星空，“這就是人道最終的歸宿。”
    林意突然笑了。
    他放棄抵抗結晶化，反而主動將右手插入心髒位置。
    在銀色紋路即將淹沒意識的最後一刻，他挖出了那顆跳動的、沾滿銀色結晶的心髒。
    “皇道非道”林意將心髒舉向巨眼，任由銀光吞沒自己，“人心即天！”
    現實世界的社稷石突然炸裂。
    血刀衝天而起，卻在半空被紫金龍一口吞下。
    龍吟聲震碎百裏雲層，那些懸浮的銀紋鎖鏈紛紛繃直，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京城各處，垂死的百姓突然聽到風中傳來的龍吟。
    賣炊餅的老漢掙紮著爬向窗台，茶樓說書人用折扇撐起身體，連奄奄一息的乞丐都抬頭望向天空——無數道微弱的金芒從他們心口飄出，匯聚成溪流奔向紫金龍。
    天壇中央，林意肉身突然睜開雙眼。
    他的瞳孔完全變成了紫金色，倒映著正在蛻變的巨龍。
    龍角生長出繁複的枝椏，每一道分叉都對應著曆史長河裏的重大抉擇。
    龍鱗上的文字開始流動重組，記載起此刻每個百姓的祈願。
    “原來如此”林意抬手接住飄落的金葉，那是某個孩童祈禱時逸散的純粹願力，“人道從來不在九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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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白巨眼突然劇烈收縮。
    星空背景寸寸碎裂，林意看到真實世界的天空——紫金龍已經膨脹到遮天蔽日的程度，而天道顯化的銀紋鎖鏈正在龍軀上崩斷。
    最令人震撼的是龍首位置，那裏浮現出與明珠嬰兒一模一樣的虛影，正用小手握住最後一根銀色鎖鏈。
    “你輸了。”林意對逐漸淡去的巨眼輕聲道，“因為天道算不盡人心。”
    現實世界的最後一道銀紋鎖鏈斷裂時，整片大陸都聽到了清越的鍾鳴。
    各地沉睡的皇道印記接連亮起，形成覆蓋全域的金色網絡。
    太廟地下的青銅棺槨轟然閉合，三十六根鎖龍釘自動複位。
    紫金龍在完成使命後開始縮小，最終化作流光沒入林意右臂。
    九鼎印記已經徹底改變形態，變成纏繞著銀紋的金色樹狀圖。
    林意低頭看向昏迷的贏曌，發現她手腕傷口處凝結的血珠竟也帶著淡淡的金芒。
    “還沒結束。”迷皇突然警告，“看社稷石下麵！”
    原先插著血刀的位置，此刻湧出粘稠黑血。
    這些液體詭異地逆流而上，在空中組成模糊的人形。
    林意右臂的新印記突然發燙，他福至心靈地抬手一抓——那團黑血頓時被無形之力拘束成球體。
    “劫力的本源”林意凝視著球體內掙紮的陰影，“曆代帝王逃避責任積累的惡業。”
    舟禾瑜的時間道紋突然劇烈閃爍。她驚恐地指向天空“又來了！”
    這次降臨的不是銀紋鎖鏈，而是一道純淨的星光。光柱籠罩林意的瞬間，他感到某種超越敵對的審視——就像嚴師檢查學生的課業。紫金龍印記自動浮現，在星光中舒展成長。
    當星光散去時，林意掌心多了一枚晶瑩的玉簡。迷皇沉默許久，突然大笑“好一個天道！打不過就收徒？”
    玉簡表麵浮現八字雲紋天行有常，人道載之。
    遠方的地平線上，初升的朝陽將雲海染成金紅。
    京城街巷中，劫後餘生的人們相擁而泣。
    誰也沒注意到，太廟屋簷上的銅鈴無風自動，奏響一曲沉睡千年的盛世之音。
    紫金巨龍盤踞天穹，龍吟聲震徹九霄，整座皇城沐浴在煌煌金輝之中。天道的注視終於退散，銀白色的法則鎖鏈寸寸崩裂，化作漫天星輝灑落大地。
    林意立於天壇中央，右臂的九鼎印記仍在微微發燙，但那股撕裂般的痛楚已然消退。
    他低頭看向掌心，明珠中的嬰兒虛影已經閉目沉睡，而那條由眾生願力凝聚的氣運金龍，此刻化作一道流光，纏繞在他的手臂上，最終化作一道紫金色的龍紋，與九鼎印記相互交融。
    京城內外，劫後餘生的百姓茫然四顧，而後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那些曾被九鼎大陣抽離的生命力，此刻正緩緩回歸他們的身體。
    街道上，昏死的人們陸續蘇醒，孩童的啼哭聲、老人的咳嗽聲、商販的叫賣聲……塵世的喧囂再度響起，仿佛方才那毀天滅地的景象隻是一場噩夢。
    “結束了？”舟禾瑜喃喃道，她的時間道紋已經黯淡，臉色蒼白如紙。
    “不，才剛剛開始。”林意搖頭，目光投向太廟方向。
    那裏，青銅棺槨的縫隙中仍有黑血滲出，但已經不再沸騰翻滾。三十六根鎖龍釘重新釘入棺身，將那股不祥的劫力再度封印。然而，林意能感覺到，棺中的無頭屍身並未真正沉寂——它隻是在等待下一個時機。
    “贏曌。”林意轉頭，看向半跪在地的女子。
    她的霜天劍已經徹底碎裂，手腕上的傷口仍在流血，但那雙鳳眸依舊銳利如刀。聽到林意的呼喚，她緩緩抬頭，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怎麽？現在想殺我了？”
    林意沒有回答，隻是伸手按在她的傷口上。紫金龍紋微微一亮，贏曌的血便止住了。她怔了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
    “你贏氏先祖的債，已經還清了。”林意收回手，淡淡道。
    贏曌沉默片刻，終於低聲道“……謝謝。”
    “不必。”林意轉身，看向遠處倒塌的監天司高塔，“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
    監天司總部，那座曾經俯瞰京城的星象高塔，如今已化作一片廢墟。
    趙明修跪在殘垣斷壁之間，手中緊握著碎裂的星盤，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不可能……九鼎大陣明明已經啟動，怎麽會失敗……”
    “因為你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趙明修猛然回頭，隻見一名黑袍老者負手而立，正是監天司的監正——那位傳說中活了三百年的老怪物。
    “監正大人！”趙明修激動地喊道，“我們還有機會，隻要重新啟動——”
    “沒機會了。”監正搖頭，目光深邃如淵，“氣運金龍已成，天道意誌退讓，九鼎大陣……已經廢了。”
    趙明修如遭雷擊，臉色慘白。
    監正緩緩抬手，掌心浮現出一枚漆黑的玉簡，上麵刻著古老的劫紋。“不過，我們還有最後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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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明修瞳孔一縮“您是說……”
    “開棺。”監正冷冷道，“既然九鼎鎮壓不了劫力，那就讓劫力……吞噬一切！”
    天壇之上，林意忽然心有所感，猛地抬頭望向監天司方向。
    “怎麽了？”舟禾瑜敏銳地察覺到林意的異樣，不禁開口問道。
    林意的臉色變得陰沉，他的目光緊盯著某個方向，似乎發現了什麽令人震驚的事情。
    沉默片刻後，他終於低聲說道“有人……在動青銅棺槨。”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在贏曌耳邊炸響。
    她豁然站起身來，滿臉不可置信地喊道“什麽？！這不可能！太廟有贏氏血脈的禁製，除了皇帝，沒有人能夠——”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便突然戛然而止隻見她的臉色驟然變得蒼白，仿佛意識到了什麽極其可怕的事情。
    林意見狀，心中一沉，他壓低聲音繼續說道“監天司……他們手裏，有贏氏的血。”
    贏曌的身體猛地一顫，她的拳頭緊緊攥起，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鮮血順著指尖滴落。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喃喃道“這群瘋子……”
    林意不再遲疑，他身形一閃，如同一道閃電般縱身躍起。
    刹那間，紫金龍紋在他周身纏繞，他的速度快如疾風，化作一道流光直直衝向太廟。
    贏曌見狀，毫不猶豫地咬牙跟上。
    與此同時，舟禾瑜迅速結印，時間道紋再度亮起，帶著她如影隨形地緊隨其後。
    然而，盡管他們的速度已經快到極致，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當林意踏入太廟地宮的瞬間，他的眼前呈現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隻見那三十六根原本牢牢鎖住青銅棺槨的鎖龍釘，此刻竟然已經全部被拔出。
    而那沉重的青銅棺槨的棺蓋，正在緩緩地滑開……
    事情變的越發不可控製！
    林意此時感覺異常的恍惚，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在做的某些事情，而且靈魂意識似乎也認為這沒毛病。
    但如今，這一切都顯得極為突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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