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僅僅四肢著地就高達三米的巨熊，朝著兩人緩慢地走了過來。
    它的眼神十分空洞，巨大的四肢每一次抬起與落下都好像引發了一次微小的地震，身體上的毛發散發著鋼鐵般的光澤，似乎是一種黑色的油漆。四隻熊爪極其鋒利，閃爍著金屬光芒。
    這隻巨熊擁有一個巨大的腦袋，原來兩隻眼睛似乎是被挖了出來，然後換上了兩個巨大的燈泡，閃爍著“眼光”。這隻巨熊在右前腿上有著白色的八個字符——zb-001059。
    在這隻三米高的巨熊麵前，唐夢塵感覺自己宛如一隻螻蟻，一腳就能被踩扁，這種威壓，她在徐淩羽身上也曾感覺到過。
    敵人。唐夢塵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概念。擁有殺意，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敵人。
    “這，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熊？”唐夢塵不禁後退了幾步，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好像那隻熊踩著的不是地麵，而是自己。
    “這顯然是極端組織製造出來的東西，某種意義上不死的亡靈生物。”徐淩羽看著那標著字母的熊腿，讀出了上麵的字母“zombiebear，001059？六位數編號？看來已經開始批量生產了……”
    “亡靈生物？怎麽可能？”唐夢塵不肯相信，這種隻存在於幻想中的生物居然就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不對，應該是，僵死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說白了就是半機器人，這些以後再跟你講，我得先解決它。”徐淩羽手一抖，四張卡片就釋放出了剛才的四隻西伯利亞狼，護在唐夢塵身邊。
    徐淩羽渾身的氣場一變，右手也被寒冰覆蓋，形成一層護甲。他縱身一躍，右手直奔巨熊的麵門，隨後將右手一送，猛地出拳，帶起了一圈瞬間出現消融的藍金色小光點。
    那似乎是印刻空氣中的銘文，像是古老的楔形文字，但又完全不同。
    冰凍的瞬間伴隨著一個毫無預兆的巨大爆炸，附著上去的寒冰仿佛烈性炸藥一般炸開，難以想象的巨大推力迫使巨熊的身體後退，整個頭連帶後頸都被徐淩羽這一拳轟飛。
    這隻巨熊分離的頭部和身體之中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像是齒輪與金屬碰撞的聲音，頭部也在離體的幾秒鍾之後發生的爆炸中化為一片灰燼。
    盡管如此，這隻無頭巨熊仍在揮動那巨大的爪子，整個動作宛如一隻毫無自主意識的僵屍一樣僵硬，緩慢，有力，轉眼間就拍飛了四隻狼，向唐夢塵靠近。
    細小的藍色冰殼漸漸從徐淩羽的右手出現，以寒冷包裹了整隻右手，同樣的手法，再次揮出一拳，這次隻是一個瞬間，整隻熊就都被冰凍住了。
    那些隻有仔細觀察才能依稀看見的轉瞬即逝的細小銘文再次出現，它們附著在表麵上，然後就在唐夢塵的眼前炸裂開來，早已失去生命力的血肉和內部的金屬元件四處橫飛，讓她半天沒緩過神來。
    這個冰係帶爆炸攻擊的手法，她肯定在哪本著名網文裏看到過……
    薄膜消失，一切恢複平靜，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沒事吧？”徐淩羽這才發現某人早就已經看呆了，於是他伸出手把唐夢塵拉了起來。
    “沒事，沒想到這麽大的怪物，幾下就被你放倒了……太不真實了，像是在看電影一樣。”唐夢塵站了起來，看著這一地狼藉，忍不住說道，“戰鬥，結束了？這樣算是一次戰鬥嗎？哇，這一地……好殘酷啊……”
    “你要熟悉和適應，你也是氏族，理論上你也有做到我這種程度的天賦。未來你也要去戰鬥的。”
    “怎麽可能呀？我就是一個普通人！”
    “我要是能自己幹掉那些神祇，還留在你家嚐試說服你？”
    “這……”
    徐淩羽沒有說話，表情依舊那麽平淡，眼神示意她上去看看。一旁的唐夢塵走上前去，看了看四周，發現一切突然變得出奇地安靜，仿佛剛剛那場短暫而激烈的戰鬥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看著這一地血肉和機械混雜的殘骸，唐夢塵心裏有點虛，但知道徐淩羽在身後，她多少覺得踏實了一些。
    她撿起了一段機械殘骸，裏麵的構造錯綜複雜，甚至還能看到有些細小的零件還在緩慢地運作。緩緩停止的齒輪裏流出了黑紅色的液體，散發著難以描述的味道。
    “它，究竟是活著，還是已經死了？”唐夢塵忍不住問道。
    “生物改造的機器人，這種體型，應該是基因改造過的。嗯，屍行走肉，身體依舊活著，但心已經死了。”徐淩羽如是回答道，“它曾經活過，它曾經是一隻孤獨的熊。”
    原來是改造的啊。
    沉默許久，唐夢塵的目光聚集到巨熊那已經暗下來的眼眸，眼眶裏流出了不知是眼淚還是血的暗紅色液體。
    她輕輕地放下了手中那截金屬：“感覺，好殘忍，你能把屍體處理一下嗎？火葬或者是埋了。”
    “你很善良啊。怪不得當初看到我躺在大馬路上也要撿我回去，明明是不認識的人。”
    “……這樣，對戰鬥不好嗎？”
    “不，你繼續保持這份善良就好了。盡量保持吧，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你會為了活下去放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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